《凤倾天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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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 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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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看天色,算着朝会时辰应该已经过了,按照昨晚容弥等人说,此时景泰蓝应该起驾往永庆宫去了。

    她算算景泰蓝仪仗到达永庆宫时辰,自己当先上了马,带着手下们抄近路,先到了永庆宫。

    太史阑已经接到三公信报,说那晚太后自密道出宫,原本先去了康王那里,半路被人拦截,竟然走错了路,和康王擦身而过,无奈之下便去了永庆宫,随后康王带着翊卫赶到,要去接太后,和守卫武卫发生争执,三公又急急带着陛下旨意赶至,命所有人不得惊扰太后休养,半强制地拥着太后进了宫,之后宫中守卫又发生了改变,武卫守大门,翊卫守内殿,相互监视牵制。

    太史阑到了永庆宫,出示三公给令牌,进大门很容易,但到了三进殿时候,武卫带她进门一个校尉便停住脚,道:“大人,后头我们也进不去了,你看……”

    “我就这里逛逛。”太史阑点点头。校尉心领神会,装模作样关照她几句不要乱走,顺手塞给她一张永庆宫地图,随即离开。

    太史阑身边只带了苏亚花寻欢,其余人留永庆宫外接应,苏亚谨慎,花寻欢胆大,正好互补。

    太史阑算算时辰还早,展开地图,目光一扫西偏殿,道:“咱们去那里瞧瞧。”

    “不妥。”苏亚反对,“西局探子基本都那里。”

    “错。”太史阑道,“宗政惠既然来了这里,西局探子自然不会再看守西偏殿,想必都已经到正殿侍应,他们被迫看守了一个多月西偏殿,一定满腹怒气恨不得早早离开,哪里还会呆那里。”

    “那我们现去不也是没用?”

    “我只是对乔雨润曾经住过地方感兴趣,想加深点对她了解而已。”太史阑当先而行,她手中有永庆宫布防图,去又是宫人们居住西偏殿,自然没什么困难。不多时便到了那座院子,外观看着果然有点破旧。

    永庆宫为了迎接皇帝入住,进行了修葺,但时日来不及,只整修了正殿,这些宫人住地方自然残破,太史阑都不用看图,直接这殿里找到了相对好一间屋子,果然是乔雨润曾经住过。

    这是一个套间,外头倒也平常,里头却用锁紧紧锁着,看那锁还是非常精巧,带机关古代密码锁。

    乔雨润都已经搬走了,这里还紧紧锁着,这女人到底有多少不可告人秘密?

    太史阑赶早过来查乔雨润东西,就是因为她已经听说,乔雨润回京后性情大变,还有景泰蓝回京那天夜里,她出手杀人十分凶悍。

    太史阑记得,乔雨润不会武功。

    那是什么让她武功速成?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让这么一条阴毒蛇留着,她心中不安。这条蛇留宗政惠身边,那是杀伤力加倍。叫她怎么放心得下景泰蓝。

    天下所有锁太史阑面前都是空气,她手指一拂,那精妙锁就断开了。

    太史阑并没有立即推门,而是站死角用棍子先探了探,果然门一开,门头上就掉下一包毒虫。如果她开了锁就推门,那包虫子必然先落她脖子里。

    “这死女人,改不了害人德行!”花寻欢脸色铁青,大骂。

    地上虫子,各种各样,有硬壳有软体,黑黄红白,一堆一堆蠕动着,瞧得人头皮发麻。

    太史阑瞧着花寻欢,道:“这些虫子,你认识吗?”

    花寻欢脸色不好看,犹豫了一会才道:“大多认识,有点像我们那边万虫引,但是又不太像。你知道经过这么多年,我们那里很多秘法异术,要么流失,要么发生了改变,现手中还能留着老法人,已经凤毛麟角了。”

    太史阑点点头,命花寻欢将这些虫子弄死,又等了一会儿,才进了门。

    里头也就是一间小房,却一丝光线也不透,原本两个窗户都已经被堵上,只顶上开了个天窗,天窗也蒙了黑布,一进去人什么都瞧不见。

    苏亚点燃了蜡烛,三人才看清这屋子,空荡荡,只有地上一个坐垫,苏亚戴了手套将坐垫拿起来,翻来覆去探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

    太史阑却觉得这里让人很不舒服,不光是空气不流通以及黑暗缘故,还有种说不出来阴暗情绪。

    她自从乾坤殿去了一趟,现对这种阴森森感觉特别敏感。太史阑四面转了一转。发现这屋子很简陋,好像是后来临时添加屋子,四面竟然都是土墙,这宫中是很少见。

    她墙根处转了转,终停留西边墙根,那里墙上土似乎有点不平。

    苏亚看见,便掏出随身匕首开始挖,挖出了一堆土,似乎被翻动过,却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太史阑也不奇怪,乔雨润行事小心,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给别人。

    花寻欢忽然道:“鬼火!”

    三人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子里出现一点磷光,绿幽幽,正是俗称鬼火。

    苏亚和花寻欢脸色变了,太史阑却神色如常,她知道鬼火怎么形成,自然不怕,还因此灵机一动,那刨出来土里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了一点细碎骨屑。

    花寻欢凑过来一看,脸色发青地道:“好像是婴儿骨头……”

    太史阑瞧她一眼——这么一点骨头,没有完整形象,她是怎么看出是婴儿骨头?

    她也不说破,只道:“哪来婴儿骨头?看样子是曾经埋这墙里,乔雨润不住了,就再刨出来带走了,然后留下来这点碎骨。乔雨润要这婴儿骨头做什么?紫河车?她修炼邪功?”

    花寻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太史阑也不说话,自去左刨右刨,寻找其余碎骨。花寻欢一路跟着她刨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道:“别刨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太史阑停手,抬头看住她。

    她眼神清亮,花寻欢却转过头,犹豫了一阵才道:“这还是有点像我们那边异术,具体名字我就不说了,总之是拿婴儿骨头练功,是阴毒一种功法。虽然速成凶恶,但因为太伤阴德,现我们那里也几乎失传了。”

    “这种功法很强大?”

    “应该说很速成,一两个月便有效果功法,而且不需要任何武学基础。”花寻欢道,“一般只有那些天赋很差学不了武,或者错过了学武佳年龄人,被逼无奈才会去练,因为练人自身也是很痛苦。”

    “需要多少婴儿骨头?”

    “一开始每十天一副,之后会减少。”花寻欢道,“这种功法有个说法,认为使用婴儿骨骼身份越高,功法越能大成,也正是因为这点,这功法被族长们勒令不许学,因为这样会使族长和首领们孩子也处于危险之中。”

    太史阑点点头,忽然道:“你们近期有空,去附近查问查问,看谁家丢了孩子。”

    两人都点点头,随即听见远远有山呼之声,景泰蓝到了。

    太史阑眉毛一挑,命苏亚花寻欢将墙壁恢复原状,随即三人出来,太史阑复原了那锁,从外观上,这屋子已经看不出有人来过。

    三人出了屋子,躲到一处宫墙阴影后,远远地看见一大群人迤逦而来,当先是一座宝辇。太史阑瞧着那些护卫是长林卫,人数众多,宋山昊也亲自陪着,微微放了心。

    她今日来,一是找找乔雨润弱点,二是不放心景泰蓝,想要就近看着,却没打算立即上前去,就西偏殿能望见主殿一处角落坐了下来,静静地等。

    严格意义上说来,这是她景泰蓝回宫后第一次直面宗政惠,是母子二人第一次正面交锋,她不想插手,却很期待自己半年多来,对景泰蓝调教成果。

    ==

    景泰蓝宝辇里打着瞌睡。小脸紧紧皱着,嘴还撅着。

    他觉得那些大臣很讨厌,为什么要逼他来瞧太后,就连三公也劝他过来应应景,想着以后也许要经常过来应景,他就觉得心情郁闷。

    小子叹口气,翻开膝上一本本子,本子外面一页没有字,里头一页却歪歪扭扭写着《麻麻语录》。

    他很熟练地翻开一页,上头用狗爬字很认真地写着“活世上没有人能真正随心所欲,如果真被逼着要去做些不想做事,那不妨乐地去做,认真地去做,已经输了选择,何必再输了心情?”

    景泰蓝认认真真将这话读了三遍,然后将本子小心收起,塞胸口袍子里。

    《麻麻语录》是他回京途中,凭着回忆,一字字亲手写下。

    语录里都是麻麻曾经和他说过话,他记性好,很多话不管懂不懂都认真记着,离开麻麻后他抵不过那灼心思念,一夜夜翻来滚去脑海里都是和麻麻一起日子,实睡不着就起来写字,把麻麻话一字字录下来,写着写着,心便定了,好像还是和麻麻一起,他灯下写字念书,麻麻抓一本色情一边看一边等他。

    那些初无眠夜,是这本语录伴他渡过。他一开始想着,写下来就不会忘记那半年,就不会忘记麻麻,到得后来他忽然明白,这一生他忘记什么都不会忘记那段日子那个人,这世上再没有谁能比她给他多。

    景泰蓝揣着语录本就好像揣着红宝书,雄赳赳气昂昂地下辇进殿。

    李秋容亲自出来接他,难得他还是那八风不动橘皮老脸,明明那日被迫败走,脸上一点痕迹都不露,还是恭恭敬敬地参拜景泰蓝,道:“陛下,太后等您很久了,听说您要来探她,太后精神都好了许多,今儿就能起来床了。”

    他说完,半抬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景泰蓝。

    景泰蓝心跳了跳,一瞬间有些发虚,他原以为太后病得不轻,那么隔帘探视一下,随口说几句话也便走了,如今听李公公口气,太后竟然身子不错,神智也是清醒,不由便有些慌。

    他记得那晚他冲进帘子,说了那句话之后,太后看他表情。

    那样熊熊燃烧一般愤怒烈火,似欲吃人眼神……可怕到他不愿意回忆。

    李秋容也打量小皇帝神情,他对皇帝敢于来探视太后已经觉得十分惊讶,当然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句话淡淡吐出口,他等着皇帝霍然变色神情。

    一个三岁孩子,经过那些,无论如何都该是怕。

    景泰蓝一抬头,正看见李秋容窥探目光,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厌恶。

    麻麻说过,敌人都想要看见你弱,想要先压下你气势,你若不想被一压再压,从一开始,就不能示弱。

    景泰蓝抬起头,上前一步,扶住了李秋容。

    “李公公不必多礼。”他笑嘻嘻地道,“太后娘娘身子大好了?一定是听说朕来了才好。朕也十分欢喜。”

    李秋容脸皮抽了抽,“谢陛下。”

    “李公公瘦了。”景泰蓝却不松开他,抓着他袖子四十五度角认真打量他一阵,甜蜜蜜地道,“想必侍奉太后娘娘太辛苦了。正好朕给太后娘娘带来了一些她爱吃宫点,也便赏你点?”

    说完便回头命人拿篮子来,亲手取出一碟枣泥酥递给李秋容。

    李秋容只好接过点心磕头谢恩,景泰蓝却还不走,笑眯眯看着他,一脸小孩子献宝天真纯挚,舔着舌头道:“这酥很好吃哦,公公你不尝尝吗?”

    他这意思竟然是要李秋容当面吃点心,李秋容哪里敢吃他带来东西,却又一时想不出如何推托,眼瞧着孩子仰着金童一般苹果脸笑吟吟等着他,心里一阵阵发寒,就好似看见一只头上长角小恶魔。

    “奴才……谢陛下恩典,不过奴才不敢陛下面前就食,那是对陛下大不敬。”李秋容半侧身,拈了半块点心放嘴里,随即转过身,谢恩,“陛下,确实好吃得很。”

    他借着那半侧身,已经飞地将半块酥塞进了领口,此刻一脸坦然地和景泰蓝对视。

    景泰蓝点点头,很开心地道:“我就知道公公会喜欢。”说完便向前走。

    李秋容松口气,正要跟上去,景泰蓝忽然回身,格格笑着扑向李秋容,道:“公公,好久不见你,我好想你!”

    他前头好端端,忽然来这一下,惊得所有人都一愣,李秋容也怔了一怔,下意识向后一退。

    身子这么一动,领口半块酥自然碎了,簌簌落了他一脖子,连领口也沾了不少淡黄碎屑。

    这下四周人都看见了,各自眼神怪异,李秋容狼狈地想掩脖子,冷不防景泰蓝忽然又站住,对他挤了挤眼睛,笑眯眯地道:“李公公,你脖子觉得枣泥酥好吃吗?”

    ……

    老李傻傻地留原地,眼看着小皇帝无辜地说完那句,一蹦一蹦地进殿,忽然发冷般颤了颤。

    他赶紧跟着进了殿,一个面目呆板太监也跟着要进去,李秋容下意识要拦,那太监道:“奴才是陛下贴身近侍,不能稍离陛下。”

    李秋容冷笑一声不语,现双方都互相防范,真要拦着皇帝护卫进殿,只怕以后也没了对话机会。

    宗政惠醒来后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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