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脚步，他转头看着不知在何时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终以晴，内疚满满，心如刀绞。
“我们……真的已经回不去了吗？”
郜承宣愁眉紧皱地凝视着因为他而倍尝痛苦的终以晴，觉得自己还真是渣得透透的了。他，或许就是女人们最讨厌的那种男人了吧？肆意地让一个女人将所有的青春全部都赌在了他的身上，勉强之后却还是难以爱上她，这样的男人……根本不能称之为男人吧？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他难以自禁……
“对不起……”
人在罪孽深重的时候，果然是嘴最笨、最无法体现出诚意的时刻呢。他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之外，根本不知道对终以晴说些什么才好。
他欠了终以晴，欠了这个女人一条命，欠了她曾经给过他的无数希望。他想，他欠这个女人的，恐怕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更何况，他是一个自私狭隘的人。他的‘这辈子’已经无法再用来偿还他所欠终以晴的债了，因为不够了。他已经把他的‘这辈子’都给了柯玲琅那个可恶又可恨的女人，至少……现在还是。
在犹豫中从终以晴手中抽回了他的手臂，郜承宣看着满脸泪水的她，内疚地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过的话：“对不起……”
终以晴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闪烁着泪光的眸子里带着怨恨和不甘：“郜承宣，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好？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十年了！我十年的付出竟然还比不上柯玲琅那个女人丢你的一张《结婚协议书》吗？”
郜承宣凝视着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的终以晴，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想说，不是想逃避终以晴问的问题，而是他无言以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此刻此况，对于他来说似乎说什么、再多做些什么，都是错误的。
“承宣~”
终以晴走近郜承宣，抓着他的双臂，不甘地问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还是面对现实吧？那个女人是抱着目的来接近你的，她根本就不爱你。她现在杀了你爷爷，她是你的仇人，她只能带给你痛苦，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
不想再看到终以晴这张因为他而布满泪痕的面容，郜承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以晴，我已经给不了你想要的了。玲琅究竟是不是杀害我爷爷的凶手，我会自己查出来。至于其他的……”
浓眉越蹙越紧，他紧闭着双眸，可那张化着浓妆的精致面容却该死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痛苦、折磨。
“我是个男人，我不需要她给我什么。”
“可是，她杀了你爷爷！！！”
终以晴扯着尖锐的嗓音激动地朝郜承宣嚎叫了起来，她凄厉尖锐的声音听上去几乎扯破了她的声带，沙哑、破败……
缓缓睁开双眸，郜承宣怜惜地凝视着痛苦地狰狞着面容的终以晴，暗暗在心里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不能相信！”
挣脱了终以晴的双手，他往后退了两步：“快点换好衣服吧？不然真的会生病。我先去楼下等你好了，你记得要快点下来。”
第244章 她，到底哪里好（二）（）
在转身走向门口的那一瞬，郜承宣身后响起了终以晴急切的叫唤。
“承宣！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她到底是哪里好，才能值得你为她牺牲这么多？她明明只能让你觉得痛苦，不是吗？”
“那么你呢？”
停下脚步，郜承宣回头无奈地望着满脸泪痕的终以晴，笑笑，低声说：“我也一定带给了你很多痛苦吧？为什么你还要为我执着这么久呢？我明明已经什么都给不了你了，不是吗？”
“我……”终以晴被郜承宣一句充满了无奈的话给堵得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才好。
郜承宣伸手打开了房间大门，背对着终以晴，说：“你看吧？你回答不了我的问题，而我也回答不上你的问题。既然大家都回答不上来，那么又何必再纠结，再让彼此在对方眼里变得越来越难堪呢？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很复杂，不是谁想控制就控制得了的。你认为她不好，可是我偏偏就是忍不住想接纳她，就像……”
难以自控地停顿了一下，郜承宣下意识抓紧了门，闭上眼睛，在痛苦中补上了一句：“你觉得我很好，可是我在柯玲琅眼中却是一文不值一样。”
“承宣！”
终以晴微微一愣，朝郜承宣快步走近了两步，可郜承宣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不曾说过一样，快步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终以晴紧攥着浴巾，泪眼朦胧盯着被迅速关上的房门。脑海中回响起郜承宣刚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额前的两撇细眉逐渐拧在了一起，泪眸中流露出的恨意让她原本楚楚动人的面容变得扭曲、可怖。
“都这样了！”
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着，终以晴紧攥着浴巾，低埋着脑袋，双肩颤抖得十分厉害。她狰狞地瞪着房门，气愤得低语着：“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居然还爱着她！！你这个男人……像你这样的男人……”
干脆……那就……
死了算了！！
******
坐在空旷明亮的会面室里，柯玲琅别无所谓地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越泽，嘴角抽起一抹似有似无地笑容。
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眨了眨眼睛，漠不关心地说：“是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啊~看来，有些事情还真是逃脱不掉了呢。”
“因为死亡现场被破坏，你又给不出为何会出现在现场的合理解释，郜家的监控录像被彻底删减的那一部分根本无法再恢复，所以、所以……”
“没事。”柯玲琅瞧着陷入了自责中的越泽，淡然地安慰了他一句。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反正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她现在的情况来说，能不能得到清白，能不能沉冤得雪根本一点儿都不重要，不管她最后得到的是怎么样的结果，都一定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有什么办法可以完美地解决仇恨、报复和爱情之间的矛盾。
“玲琅！”
柯玲琅的话才刚刚一出口，就被越泽给激动地吼了一句。越泽紧攥着双手放在台面上，在意地看着一脸漠然的柯玲琅，郑重其事道：“我不会让你坐牢的！不管到最后结果变成怎样，我都绝对不会让你坐牢的！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有这个能力让你被放出来。”
将越泽的紧张、在意看在眼中，柯玲琅真是不知道她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觉得无奈。
“谢谢你。我相信你。”
除了这种片面敷衍的话，柯玲琅已经不知道应该对越泽说些什么了，因为不管她说什么都是虚伪。
“玲琅，那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你说你相信我，那么你总该让我知道郜成鸿死的当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才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帮你啊！”
对上越泽布满了血丝的疲惫双眸，柯玲琅露出了些许苦涩，而后垂眸陷入了沉思中。
“时间到了。”
听到女警的提醒，柯玲琅朝越泽微微一笑，站起身被女警重新铐上手铐，打算跟随女警回牢房。
“玲琅！”
停下脚步，柯玲琅回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心急如焚地看着她的越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些什么，只能转身跟随女警离去，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越泽难过地目送柯玲琅离去，今天依旧一无所获的他气馁地坐倒在椅子上，陷入了沉默。
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柯玲琅都在心里盘算着些什么，才能让她一直紧闭着嘴，不愿意向别人透露半点儿和郜成鸿死亡当天有关的信息。
他不明白柯玲琅究竟都在顾忌什么，才会宁愿将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愿意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只言半语。
郜承宣背上的伤恶化了，明明之前都愈合恢复得很好，可是现在却恶化的非常严重。他无法做太过于剧烈的运动，只要运动的幅度一大，后背已经开始溃烂的伤就会立刻重新绽开。
因为柯玲琅被警方带走的事情，因为失去了最亲的亲人，郜承宣已经很久没有去理会过他后背的伤了。
后背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就又受了伤，再加上又淋过几场大雨，在没有好好照顾的情况下，郜承宣的伤开始恶化、溃烂，甚至流脓，还发出了阵阵恶臭。
神智不清的他躺在床上，一直高烧不退，浑身都发烫得厉害，再加上他后背的伤恶化的越来越严重，让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形影不离地照顾着他的终以晴，终日以泪洗面。
守在郜承宣的床边，面容憔悴了不少的终以晴在抽噎中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小心翼翼地为郜承宣后背已经开始化脓的伤上药。
望着郜承宣苍白如灰的面色，她简直心如刀绞，又痛又恨。
她搞不明白，那个叫柯玲琅的女人究竟哪里好？究竟是哪里好才会让她的承宣被迷得变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爱了郜承宣十多年，等了他是十多年，从来都没有真正走进过郜承宣的内心。可是，那个女人呢？别有目的地一出现，就夺走了她的一切，还夺走了她最爱的男人，几乎让她一无所有，失去了一切。
第245章 她，到底哪里好（二）（）
伸手探了一下郜承宣的额头，终以晴被他身上跟火烧一样灼烫的温度给吓得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拿出手机快速拨下医院的电话，她哭着朝电话里的医生喊道：“医生，你快点儿过来看看吧？我感觉承宣好像不行了。”
终以晴还是很庆幸的，庆幸她意志不够坚定，一直放心不下被柯玲琅背叛了的郜承宣，庆幸她在犹豫中还是特地跑来找郜承宣。
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这里，发现郜承宣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恐怕郜承宣现在就真的不行了。
将额头贴在了郜承宣的额头上，终以晴痛哭着说：“不明白，始终不明白，柯玲琅那个女人究竟哪里好？究竟哪里值得你这样忘我？她究竟哪里值得你将自己折磨成现在这幅鬼样子？”
郜承宣在昏迷中张了张如同撒上了一层白霜的薄唇，他的嘴张张合合、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在不安中左右摇了摇脑袋，低声呢喃出了一句话，一句……让终以晴心里仅存的希望彻底瓦解的话。
他在昏迷中低喃着……
“玲琅，人一定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泪眸，终以晴诧愕地望着就连昏迷在床上也不忘那个女人的郜承宣，在一瞬间陷入了绝望。
可怜！
明明已经绝望了，可是终以晴依旧控制不住从眼中流出的泪水，她沉默地坐在床前，任由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握在手中的热毛巾逐渐变凉，从她手中滑落。
闭上双眼，豆大的泪水从她眼中低落，终以晴绝望地看着郜承宣，就仿佛失去了身上有所的力气一样，摇摇欲坠。
她吃力地从床前站起来，紧抿着在不知不觉已经被她咬出了鲜血的双唇，神情晦暗地盯着还高烧不退陷入昏迷中的郜承宣，沉默了好一会儿，泪眸中闪过一丝冷漠。
最终，终以晴还是转身走出了房间，离开了郜家。
在郜家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终以晴拿出手机拨下了医生的电话号码，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等电话接通之后，她朝电话另一头的医生说：“喂？医生吗？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过来了。”
挂断电话之后，终以晴将手机扔进了手提包里，戴上墨镜，头也不回地迈着快步离去。
她整个人哆嗦得厉害，虽然大到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的墨镜让旁人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是顺着脸颊滑下的泪水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伤心欲绝。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今天已经是第十次拨打郜承宣的手机了，可是没有一次是能够打通的，禾修明愁眉紧锁地盯着手中已经黑屏的手机，变得越发不安。
想想最近发生的这些烂事情，再想想郜承宣的精神状态，禾修明实在是不放心。烦躁地长叹了一口气，他顾不得太多，拿着手机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开车朝郜家驶去。
几乎每天都待在牢房里发呆，柯玲琅已经开始有些搞不清外面的时间了。将耳坠放回绒盒里，柯玲琅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可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离上法庭的时间没有多少天了，越泽来探望她的次数越来越勤，柯逸明来见她的次数也越来越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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