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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那妹子快剥给我吃。”
败子先生侧躺在床上，用手撑着脑袋，见张氏剥好的瓜子递来，便张嘴一啄，美滋滋地道：“妹子剥的瓜子真好吃。”
败子先生只吃了一个瓜子仁，剩下的都叫张氏放在自己手上。
张氏把手里的瓜子剥完，败子先生手上也满满一掌心的瓜子仁。
张氏奇怪老板不吃，想着他是等着一把吃好过瘾，不料却把满满一把瓜子仁递到自己嘴边。
“妹子不吃，我心疼。我留着给你吃的。”
将手伸到张氏面前，张氏一愣，吃吃甜笑起：“原来都是给我吃的。”
被老板喂了一把瓜子仁，咯嘣碎地嚼起来。
张氏与败子先生出了香水行，便坐马车去县牢里看岳飞。
老管家在县衙里已上下打点了，岳飞等人的待遇比其他犯人要舒适很多。
但见岳飞的笼栏里，上面窗洞里流下太阳光，照在新换的干净稻草上。
旁边一个素朴的小木桌，岳飞盘坐着，一手摸着桌上茶壶，时不时对嘴喝一口，另一手把看着兵书。
正出神，却听见张氏的声音。猛的抬头，笑道：“丫头，这次来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是一盒南瓜子。”
岳飞喜道：”南瓜子，一般人可吃不到。快给我尝尝。”
张氏剥一个给岳飞，岳飞一尝，子仁身肥味不肥，外酥里嫩。
“本想着等她病大发了，我好趁乱偷钱，没想到田城老板喊她出去泡汤。现在病肯定好了。”
张小九趁甄氏不注意，偷出来与香香私会。
香香从怀里拿出一包砒霜：“你放一点到她饭里，不至于药死她。只让她肚子疼起来，以为病大发了，那时甄氏必乱，你趁机下手。易如反掌。”
“不行。她可是我亲侄女，万一药量掌握不好，把她杀了。”
“张小九，我告诉你。现在张官人和李官人都已看上我了，你再不给我一个爱你的理由，我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爱你。”
“香香，你别那么绝情好吧。再宽限我几天，咱们说的苦肉计还没施展呢。一点点从那丫头手里骗钱，神不知鬼不觉，要比一次偷来安全得多。”
“我不管你是细水长流还是一次连窝端，从明天起，必须每天给我十两银子。”
“十两，这可是一万文啊。”
“瞧你那德行，对于李官人和李官人来讲，只相当于一文钱。”
“好好。我会想办法的。”
“畜生，你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出去作了！”
甄氏闻见张小九身上的胭脂味，不依不饶。
此时，张氏正好从外面玩回来。
“婶娘，叔叔，我回来了。”
下了马车，到院里，甄氏放过张小九，去迎张氏。
看到张氏怀里抱着一个木盒：“丫头，这是什么？”
”是老板买的水煮蟹。全都是蟹黄。不过老板说了，不让我白拿他的不好意思，一会儿送来衣服让我帮他洗，说我洗的衣服好。”
败子先生自回。
刚到家，老管家便道：“老板，济州有蜡书。”
败子先生一愣，把门仔细掩好，脸色凝沉。
老管家拿出一个蜡丸，敲碎后取出小字条给败子先生。
败子先生打开字条，见字条上写着：
济州梁山泊掌管钱粮头领柴进。秘。
我与三十六位星王商议已定，准备攻打京东路诸郡。七十二位侯王、万众士兵无不响应。你要多备钱粮，以供我方战耗。切记，小心行事，暗地行事，不要因此暴露身份。秘。
败子先生看完，回书道：
不孝子柴桂再拜回书。秘。
积霉缎，以扬败家济贫之美名。光环之下灯下黑，儿之身份暗深藏。钱粮事不必挂虑。已寻得农家天才张氏一位，粮无近忧亦无远虑。又寻得兵武奇才岳飞一位，大业可图。自陈桥兵变后，大周蒙耻，雪耻光复日不远矣。秘。
依旧封作蜡书，叫老管家细仔交给梁山泊信使寄回。
甄家。
晚上开饭的时候，水煮蟹有几十个，要一次吃完，不然就坏掉了。
张小九吃得最多。
甄氏骂道：”吃那么多不怕屙血死掉！”
”宁让嘴流脓不让嘴受穷的腌臜货。“
”婶娘，叔叔好不容易开心一次，他说能吃，你就让他吃嘛。“
”丫头，若是能再喝点你酿的米酒，那就最好不过了。“
”还要喝酒！”甄氏忿忿，但也没拦着张氏。
张氏从酒缸里舀一大碗清酒：“叔叔给你。”
张小九吃了凉性之蟹，又喝了很多冷酒，晚上睡在锅屋里肚子疼得直打滚，上了几次茅房都拉不出来了，肚子还是疼得厉害。
张氏在里屋听见，见婶娘也醒着：“婶娘，叔叔肚子疼。都怪我不好。让叔叔吃许多。”
“怪他自己，那么大的人了没有一点定力，见了好的就吃个死。若是有点忍性哪有这事。近的不说，往远的说，因为这个，他被外面那些蝎子精几句甜话骗得还少吗。不要管他。让他自己长记性。”
“哎呀，死人啦。救我则个！”
“婶娘，听声音叔叔真的快不行了。”
甄氏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慌了起来。
穿衣服叫张氏起来掌灯同到锅屋看。
见张小九护着肚子缩在那里。
甄氏力大，把张小九背到屋里床上，盖两床被子发汗。
甄氏和张氏守着张小九担惊受怕了一夜，不敢合眼，怕有个闪失。
“香香，张小九在甄氏杀猪鬼叫喊肚子疼，你没听见，不去看看吗？”
“哎呀，张大官人。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我爱的可是你。”
患难见真情，张小九纵使是狼心狗肺，见妻子侄女都在床边守着自己，忙前忙后。
思前想后，想想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不是人的事，心里动容，忍不住落泪，心道：“倒底是自家人和自家人亲。为了香香我真要害他们倾家荡产，这可是我自己的家啊”
张小九一心要痛改前非，可惜从善如登，从恶从崩。以前积下的恶习，不是说改就改的。
况且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路是痛改前惜，老实干活，一条路是偷骗家里的钱，和香香逍遥快活。
“张小九你说过今后再不喝酒，我知道你做不到，都说了，老娘不反对你喝，只要你少喝就行。可是你看看你，这次又喝到呕血。”
“张小九，你说过要到韦家田里上工，养活一家老小。才干几天，你就不干了。”
“张小九！”
“这个家不属于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此时的张小九把痛改前非的心全部推翻，又对自己梦想中的逍遥日子惦记起来。
暗地盘算：“上次我肚子疼，丫头还有婆娘对我挺上心的。不如装病，骗那丫头。”
甄氏伤好后，到田里上工，张氏也要去，甄氏说她太小，身子骨没长开，干重活会把身子弄伤。只让张氏在家打理菜园，洗衣做饭。
”哎呀，丫头，我肚子疼。“
“叔叔，你最近老肚子疼。是不是上次吃坏了肠胃。麦面养胃，我熬点麦面粥给你喝。”
”不行了，不济事了。叔叔恐怕活不了几天了。唉，你婶娘恨我，不指望她疼我半分，就指望你能疼疼我。唉罢了，我也不喝什么麦粥，这些粗茶淡饭都快死了还让我喝这些。”偷偷含一块凝结的鸡血，化在嘴里，假装重病吐血。
“叔叔，你怎么了别那么说。你想吃什么好的。我给你买。”
“叔叔想吃烧鸡，水煮鸡，切牛肉“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啊。”张氏经常摘一些菜园里的青菜，拿到街上卖。身上只攒了几十文钱。她哪有钱给张小九买这些吃的。
张小九道：“算了，让我死了算了。”
“叔叔，我真没那么多钱。只有几十文钱。“
”胡说，家里的钱都给你管着。“
”那是婶娘的，我不能动。“
”那些钱早晚是你的。叔叔都要死了，你还留着那些。给叔叔花点也不行么？“
”那好吧。“
张氏拿婶娘的钱给张小九买吃的，虽说钱将来是自己的，但是毕竟是婶娘的血汗钱。
每次取多少钱，都记一个本子，将来学会了炒南瓜子，能卖很多钱，卖来的钱再补还给婶娘。
王婆炒货的掌柜说，“你要学我的手艺，常言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必须拿30两银子来，我才能传艺给你。”
张小九拿着这些骗来的美食，得意洋洋地拿到香香面前：”怎么样，我侄女孝敬我的。“
香香一看有商机，便道：“若是让她见见血，你就吓她说赌场讨债的要杀你，她那么孝敬你，必然把一翁钱都拿来给你。等你家那个婆娘察觉了，钱已到我们手，也什么都晚了。”
“若是贱婆娘去告官呢？”
“怕什么。我表哥县里有熟人，让岳飞死都是一句话的事，还怕她告么？到时候只要我们死不承认。他们就得哑巴吃黄莲。”
嗵一声。
“谁！”
有人偷听。
香香急开门一看，见一个布包里洒出许多葡萄粒在地上。
喜道：“不知哪个大官人给我送的葡萄，不好意思到屋里坐，便放在地上。”
拿到屋里，张小九看了大骇：“我今天告诉她想吃葡萄。这些葡萄，刚才偷听的人，难道是丫头不好！”
原来张氏到街上卖菜，今天叔叔说想吃葡萄，便买一串。要回家时看到一个人影像叔叔，跟到这里，刚才香香和张小九所说的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得知真相蒙了，把葡萄脱手在这里，伤心地跑开了。
“原来叔叔一直在骗我”张小九欺骗了她的感情，让她很伤心。
“事已至此，她回去必然告诉那婆娘。到时候你被赶出去，就再没机会回去了。就等着流落街头吧。我把丑话先说前头，没钱我是不会跟你的。”
说着拿出一包砒霜，”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42章五内伤，化毒汤（）
中午下工的时间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回到家的张小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当年从辽国逃荒到宋国，路上看着一家人一一死去，这是为什么，因为没有钱。
到了宋国，流落街头，狗猪不如的日子，这是为什么，还是因为没有钱。
钱，对于张小九来说，有着深刻的重要性。
张小九在犹豫，要不要杀了眼前的这个亲侄女。
“叔叔，我不能在包庇你了。”张氏哭着说。
张小九突然间下了决定，凶狠地瞪着张氏：“这么说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婶娘了！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害我流落街头，猪狗不如。”
“叔叔，我没有。这不是我的意思。如果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那才是猪狗不如。”
张小九冷冷一笑，心中暗道：“什么亲情，都是骗人的。紧急关头，都是说自己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张小九倒碗热水，将砒霜浇在水里，滋滋啦啦直冒烟，激起水花。
“乖侄女，田城的药先生说你在冰窖受了寒毒，再开一副解寒的药给你喝。”
张氏见张小九眼神怪异，又见碗中的热水不停冒泡，不愿意喝，吓得后退。
“我不喝，叔叔，我不喝”
这时候一道树影打进屋里，张小九一愣，他知道每当树影照到这里时，那个婆娘就快要下工回来了。
张小九一把扯住张氏，将碗里的毒药灌下去。
“呜呜，好苦的药。”
“良药苦口，不喝怎么治你的病。”
张氏被灌下了药，一阵肚子痛，只感觉五内俱焚。在屋里乱打滚。
”肚子原来不疼，喝了药倒发起疼来。好痛，叔叔，我肚子好痛。”
张小九赶紧道：“这是怎么了，哎呀，可能是寒毒侵入骨髓。丫头，不好了，你的病大发了。快拿钱来。我帮你买药去。“
”钱在衣笼里。”
张小九道：‘我要的不是那一串钱，这怎么够买药。救你一条命最少须要一瓮钱，剩下不够的叔叔就算霍出这条老病，也一定想办法救你。”
张氏忍着疼，只顾打滚，闭口不言。
她是不会再相信张小九的。
大喊：”婶娘救命，婶娘救命！”
用力一喊，腹内如绞，嘴里溢出一团污血。
“疼救命”
“快拿钱，不然必死无疑。”
“钱在观音像后面。”
张小九掀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