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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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郎-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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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衍也在少锦的帮助下回了车舆内。

    一回去,叶沉便取了银针候着他了:“今日份的针灸。”

    ……

    “水渊城即将失守,乔国舅现在过去并不是个好时间。”在叶沉为他施针的过沉重,苏安里对乔慕的行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傅衍失笑,拉过苏安里的手,道:“你这般在意他,孤可是会吃味的。”

    面的傅衍的不正经,苏安里不禁红了面颊,这个人总能知道如何让她最快放松下心思。

    经傅衍这么一说,苏安里虽还是担心乔慕这般太过莽撞,却也不似先前那般将其看成自己的事情了。

    见她舒展开眉头,傅衍方解释说:“水渊的烽火台,在西边。”而刚才燃起烽火的位置,在东边,恰巧,太叔淳是个不分东西的人。

    苏安里明白了傅衍的意思,想来乔慕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加快了赶路速度,虽然不是水渊城的人自己点燃的烽火台,但太叔淳此般是有信心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水渊城,不然等过上几个时辰,水渊城迟迟没有被破,乔慕这边必然会察觉出异样。

    若不是因为太叔淳不分东西,他的计划怕是已经得逞,只可惜,所有人为的事情都会有疏漏,当然,傅衍不认为自己做事会有疏漏。

第265章() 
因为加快了速度,傅衍的车队跟着乔慕的军队很快赶到了水渊城,在第二日破晓之前进入城内,乔慕也顾不得休息,当即向与城中军民协同抵御外敌。

    在傅衍的车队进入水渊城前,一直等候在城门口的副将拦住他们,恭敬道:“水渊城已到,恕不远送。”

    傅衍挑眉,这副将勉强还是个有点心的,还知道要让他和乔慕分开,而且要在乔慕不在的时候提出来,不然乔慕一定会责怪他的无礼。

    这副将有与傅衍分道扬镳之意,傅衍本也没有要继续赖在乔慕身边的心思,但如此被人驱赶,傅衍的心情不算不得佳,免不了要膈应上对方几句方才舒心。

    但闻傅衍悠悠道:“无妨,乔国舅会送,不劳副将挂心。”他最会拿捏人的痛处,特意将‘副将’一词说得重了些。想这位副将本也是当了数十年主将的,乔慕这一文弱书生一来,占了他主将的名衔不说,还惹出这么多麻烦,也没有见到成果,他必然是对乔慕不服气的。

    经傅衍这么一提,副将的脸上并不好看,他顾不得两国之礼,一甩衣袖,冷哼道:“自便。”旋即离去,与守城商议应对之法。

    “那我们走是不走?”叶沉本以为傅衍会自行前往梁国,但方才又偏生对副将说了那样的话,也很有些摸不透傅衍的心思了。

    “走,自然是要走。”但何时走便不好说了。

    入梁一事虽势在必行,却也不是刻不容缓,更不急在这一时,临国这边,还有未完成之事,何况现在战火纷扰,他也不方便就此入梁。

    见乔慕领人迎战,傅衍懒得管这些事情,命人寻了水渊城最繁华的酒楼居住,当然,现在这酒楼也被战火波及,好不到哪里去。

    一路上不断有人在说:“梁国那弩箭好生厉害。”

    这些话叶沉原本不在意,但听多了也未免要多想,在酒楼住下后,叶沉如何寻思都觉得不对劲,倏而,他想到此事因晏明桦而起,而他身边,还有个快要被人遗忘的岑莘。

    一切豁然开朗,叶沉怀着沉重的心情,敲开了傅衍的房门。

    傅衍似是早有所料,坐在桌边煮茶,他的面前总共放了两个杯子。

    “坐。”见叶沉进来,傅衍的茶也刚刚煮好,亲手为其斟了杯茶,傅衍眸色平静地朝叶沉做了个手势。

    叶沉依言坐下,端起茶盏细细摩挲,良久方道:“你好久没给我煮过茶了。”

    傅衍闻言失笑:“你今日来,莫不是只为了这一盏茶?”

    明知他是为何而来,傅衍却偏生不点破,硬要让叶沉自己说出口。

    望着那袅袅茶香,叶沉心头五味杂陈,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的问题:“梁国这突然多出来的兵器,是怎么回事?”

    傅衍从善如流,答曰:“我让岑莘去了梁国。”

    “为什么?”大脑不假思索地问出这话,说完叶沉便后悔了,傅衍做事,哪里有缘由。纵使有,他也不屑告与旁人知。

第266章() 
可傅衍这次却回答了,他抿了口茶,启唇道:“得其信,而后谋。”

    本来倘使没有这场战事,傅衍也会寻个机会让两国与除邺国外的另三个国家打上一场,好让岑莘在梁国立信。

    此次变故虽对晏明桦而言是大大的不利,但对岑莘而言,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你是什么时候安排这些事的?”叶沉表面平静,实则已是气得想要掀桌,傅衍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着实叫他寒心。

    “从帮助岑莘开始。”傅衍毫不遮掩,一一据实相告,“而正式谋划,是在得知此事由晏子纣引起之后。”

    这么说来,叶沉想到那日傅衍解下玉簪轻敲桌案的场景,当时他只以为傅衍是在寻思如何帮助晏明桦,确实不知他在谋划这更深的阴谋。

    “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叶沉单手捏着茶盏,骨节泛白。

    傅衍却是忽而没了声音,他双手捧着杯盏,垂眸看着杯中茶水,在雾气中眨了两下眼睛,而后抬眸,眸底冷若冰霜:“扶殇,你年长于孤。”

    叶沉听得明白,傅衍的意思并非是在说:你比我大,像哥哥一样,所以我全盘托出。这不是傅衍的做风。

    他尚在回味傅衍话中之意,便闻傅衍又道:“天下将乱,扶殇,你不是个孩子了,该有自己的选择。”

    他言语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添了几分寂寥意味。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告诉叶沉:你看,孤就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会为达目的枉顾百姓之命,不必一直跟着孤。

    叶沉岂会不明白傅衍的意思,他倏尔一笑,一口将杯中茶饮尽,而后对上傅衍那双略有些惊讶的眼眸:“是啊,我不小了,又不能总受你庇护,天下割据,战事不休,死别不止,我懂。”

    平日里吵吵闹闹个不休的叶沉倏而这般安静地说出这些大道理,傅衍怎能不惊讶?

    他本以为,经此一事,叶沉必然会离他远去,去世间救助那些苦难百姓。

    可叶沉非但没有吵闹,大骂他的暴戾,却反而这般平静,这不似叶沉做派,傅衍有些无法理解。

    对着傅衍的眼睛,叶沉一点点将他心中的疑惑悉数道尽:“阿衍,还不是时候。”

    闻言,傅衍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是舒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和叶沉终有一别,只是不知叶沉究竟如何作想,今日得叶沉此言,心头却是安了下来。

    “的确还不是时候。”傅衍也重复了一遍叶沉之言。

    至于两人认为的那个适合的时候究竟是不是一样,就不为旁人知晓了,但总归,那一日不会太远了。

    “好累啊,不装了不装了。”叶沉收敛起严肃的面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仿佛方才那模样是傅衍看到的一个假人儿。

    可叶沉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隐忍多年终于爆发的情绪,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不过谁也没有点破罢了。

    傅衍淡淡一笑,在叶沉伸了个懒腰推开门出去时,缓声道:“扶殇,谢谢。”

第267章() 
“跟我还客气什么。”叶沉摆了两下手,关上房门离去。

    叶沉走后,傅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方才坐过的位置,茶壶中的茶尚有余温,人走茶未凉。

    “下一个,又会是谁呢?”梦呓般的呢喃伴随袅袅青烟飘散在屋中,再无人可闻。

    若是苏安里在此,定会皱眉道一句:“何苦呢?”何苦亲手把这些最亲昵的人一步步推开自己身边,何苦孤身奋战,何苦……

    这邺国,当真值得你如此吗?

    但若是乔慕在此,只会说一句:“长安辛苦了。”

    唯有站在同一高度,才能理解对方的心思,产生心心相惜之感。

    但终归,这两个人都在此处,傅衍始终不过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夜幕落下,傅衍倚窗凭栏,兀自生出一股不沾人间烟火的凄冷。

    翌日早,城门那边传来消息,乔慕暂时退了太叔淳的兵,这是在傅衍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乔慕回到守城府上时,傅衍并未前去拜访,只命人在城中散了消息,就说:太叔淳调戏临国第一皇商的妹妹,此女不忍屈辱,以死明志,太叔淳偏生反咬一口,引两国事端。

    “这剧本怎么瞧着这么熟悉……”第三日,听到传得满城风雨的谣言,叶沉不禁蹙起了眉。

    凡是经历过六王之乱的邺国百姓,无不联想到当时傅衍所遇,总忍不了扼腕叹息一二。

    “你这会不会太假了。”叶沉显然也是反应过来这流程为何如此熟悉了,忍不住对傅衍所为产生质疑。

    既然当初傅衍有能力推翻藩王们的无端控诉,太叔淳应当也可以,何况这是已经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大家多少都会留个心眼,更会忍不住怀疑是傅衍在背后做鬼。

    可傅衍却不以为然,优哉游哉地与少锦对弈,随着最后一枚黑子落入棋盘,他方才道:“可太叔淳,就是这么个性子啊。”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朝叶沉眨了两下眼睛,模样无辜至极,好似个毫无心机的孩童。

    若不是自幼相识,对傅衍的性子知根知底,叶沉险些就被他这人畜无害的模样骗过去了。

    “可你这般,有心人都会想到是你所为。”这事情和当初长安叛乱太像了,叶沉都能想到是傅衍在背后作梗,旁人怎会想不到?

    傅衍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他敢做,就不怕被人知晓,何况天下间,类似于这般强抢民女之事多如牛毛,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责怪道傅衍头上?

    反过来说,就因为傅衍将此事摆在了明面上,却又没有留下任何由他这里散播出消息的证据,才更能让世人排除他的嫌疑。

    且自古以来,流言蜚语皆是寻不到源头的,怀疑又如何,但凡没有证据,便奈何不了他。

    傅衍如此狂傲自负,倒弄得叶沉有些尴尬了,一时也不知如何言语。

    “既然阿衍有此把握,扶殇哥哥你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苏安里出来替叶沉解围,推攘着叶沉去房间休息,“这两天你总是出门给百姓医治,一定累坏了吧,快去休息休息。”

第268章() 
此事并没有随苏安里带走叶沉而就此翻篇。傅衍望向对面一言不发的少锦问道:“少锦以为,孤这般对是不对?”

    “公子所为必有其含义,自然是对的。”

    傅衍却是摇了摇头:“少锦,孤不是神,也会犯错的。”

    少锦闻言起身朝傅衍作揖,回应曰:“若公子错了,便是整个邕州都错了。”

    傅衍苦涩一笑,身体向后一倒,倚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望天:“少锦,孤很累。”

    他极少在人前表现出如此状态,哪怕是在苏安里和叶沉面前也近乎不曾有。

    “少锦送公子回屋。”说着便要去推傅衍的轮椅。

    “不用,陪孤吹会儿风罢。”

    “好。”

    沉默许久,久到少锦以为傅衍睡着了,取了薄氅来为他盖上的时候,傅衍忽而又开口了:“少锦,你觉得,孤是怎么样一个人。”

    “公子是少锦的师父。”

    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绽放出星辰万千,傅衍笑了,抬手在少锦头上摸了两下,又觉不妥,收回了手。

    是啊,排除那些虚衔,他只是少锦的师父,是叶沉的好友,是傅怀玉的皇叔,是苏安里的良人,如是而已。

    “少锦,这邕州天下,不久后,就要交给你们了啊。”

    少锦听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邕州一统,他陪君王站在山顶俯视天下,忽而明白了公子此言之意,朝着遥远南边跪下,重重行了一跪拜叩首之礼。

    傅衍这种精神不佳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

    再后来,叶沉好不容易被苏安里劝回去了,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匆匆跑出房门,朝傅衍问道:“你说的晏子纣的妹妹,可是千颜?你要她以后该以何种身份现世?”

    经他这么一问,苏安里也想到了这个只在叶沉口中听闻过的女子,不免也蹙起了眉,虽说此女换个身份很是容易,可现在若要在跟在晏明桦身边,怕是不易。

    “她也该玩够了。”傅衍道,“晏子纣已经不需要她了,自此后,她可自行闯荡江湖,不受约束。”

    叶沉寻思着,这也算是件好事,那丫头生性爱野,离开了晏明桦的桎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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