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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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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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不知他傅衍是大邺权臣,凡是清官之流,哪个不想傅衍下台?但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新帝登基朝纲不稳,这时候让傅衍出事,无异于将大邺送上断头台!藩王却一再针对于他,存的是个什么心思也就昭然若揭了。

    藩王当真以为大邺皇室无人了么?

    想到大邺皇室,沈墨又想到一人,稍一思索便也了然。

    “藩王入朝存有二心,约摸是想让熠王取代怀帝,但熠王怯弱,倘若事成,也不过做个傀儡皇帝;若失败,供出熠王,余下几位以不知为借口或可全身而退。”温润的眸子一凛,沈墨神情凝重道,“子瞻虽不清楚参与者有几人,但为今之计,唯有削藩。”自古以来,异姓藩王终归是国之大患,尤其是那些有功绩之人。

    赞许颔首,傅衍抬手示意沈墨坐下,又问道:“依子瞻之见,当如何削藩?”

    这是在考验自己,沈墨心中略一思量,张口就道:“办法有三,其一,以罪处死,但此为下策,一夕间六王皆数殒命长安城,必引大邺动荡,四国窥觑。”

    一枚银针落地,叶沉拧起眉,言语中略有不悦:“阿衍,别闹出太多人命。”他为医者,自恃人命大如天。那些个黑心的权贵名门死就死了,但若要造成无辜百姓涂炭,他万不会赞许。

    “听子瞻讲完。”阖上眼眸,不点头也未反对。

    知道傅衍是看重自己,沈墨心下安定,又大胆了几分,接着说道:“其二,当做不知,放其回归封地,此为中策也,放虎归山,养虎为患,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其三,囚王长安,子瞻私以为,此为上策尔,没了领导者,再派州府官员管辖六王封地,不出三年,六王名存实亡。”

第11章 削藩之策() 
“那就三!”叶沉替傅衍拍案决策,这是最不伤人命的法子,这个最好!

    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水光潋滟的眸子半睁,唇畔勾勒出一若有若无笑意,傅衍一笑,当真担得起颜如冠玉一词。

    “子瞻聪慧,可孤觉得,借刀杀人,是为上策。”望向沈墨,但眼神又似乎透过他看向了远方,“新皇即位,四国朝贺的队伍,快要来了吧。”

    “不行!”

    沈墨和叶沉同时大喊出声,前者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公子,子瞻说过,无论如何,子瞻都是大邺的臣。”若要用他国之力达到削藩目的,他恕难苟同!

    “阿衍,你就不能多顾念一下黎民苍生之命?”叶沉紧握银针朗声质问,在他看来,借用四国势力必定引山河动荡,生灵涂炭。

    垂下眼帘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孤并未说要开战,更未说要出卖大邺,你们啊……”揉了揉太阳穴,浓重疲倦感攀上心头,“罢,回去吧。”

    对此,沈墨和叶沉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眸中看到几分无奈。

    “公子恕罪,是子瞻冒失了。”沈墨后退两步行礼告辞,退居门框时又忍不住驻足开口道,“子瞻是相信公子的。”

    傅衍对门摆了两下手,只字未言,沈墨只得退了出去。

    见沈墨离去,叶沉也讪讪退离。

    随着木门关上的声音,傅衍站起身来打开宣窗,他始终半垂眼帘,眸中神色不辨。

    夜空浩瀚,无星辰明月作伴,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几片枯叶躺在院子里,与满园新绿格格不入。

    …………

    藩王下榻的驿馆内,六王齐聚。

    微幽烛火下,山阳王陆南舟的半张脸隐在阴暗中,神情莫辨,他周身那股子肃杀之气令人畏缩,一旁的傅熠瑟缩了下脖子,与其拉开一步距离。

    “我定要傅衍尝尝此般滋味!”陆南舟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道。

    说的,自然是今日当众出丑一事,傅衍与他对着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早已忍受不了。

    今日死于东阙的私兵又皆是他手下,那可是他培养了五年的精锐小队!与傅衍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稍安勿躁。”素来温和无争的平王陈泽涣蹙起一双狡黠的眸子,与平日里给人的形象大相径庭,说话倒还是不温不热的口气,“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等大事得成,你想怎么折磨他都可以,对么,熠王?”

    被点名的傅熠心头一惊,木讷颔首。

    陈泽涣轻蔑一笑,继而与余下藩王商量起下一步计划来。

    “现在我们的兵都还在赶来的路上……”

    ……

    朝帝驾崩新帝即位,现在正是朝纲不稳之际,也是他们夺位的最佳时机,新帝年幼不足为患,只要拉下傅衍,大邺上下还有谁能与他们相争?

    论权谋,他们几个加起来难道还斗不过一个舞象小儿?

    何况傅衍在朝多年,多得是对他怀有不满的臣子,只要诱之以利,联合群臣,何妨不能成事?

    再退一万步说,哪怕朝臣不敢站出来对抗傅衍,他们还有更有力的结盟。

    估摸着日子,四国贺新仪仗也该来了,别说笼络四国势力,只要能得到其中一国相助,区区傅衍又有何惧!

    大邺的天,该换一换了。

第12章 王妃入府() 
翌日早朝,几纸奏章呈秉,昨儿个在背后议论傅衍‘不见得如何厉害’的那位年轻官员,落了个贪污罪名,一顶高帽子扣下来,他被降职到临近边关的穷乡僻壤为官。

    这么来个杀鸡儆猴,那些还想妄议傅衍的官员都管住了自己的一张嘴,对傅衍的畏惧与怨恨又多了几分。

    而这位咳嗽一声都能令大邺色变的华王此刻正躺在家中看书,他素来深居简出,极少出现在朝堂之上,给一名官员随便安个罪名后降职这种小事,何须亲自出面。

    略带凉意的春分拂面,吹开面前书案上的几本书册。

    丁丑年三月十七日,尚府令私吞用来制造刀剑弩机的黄金万两。

    丁卯年五月三日,中领军将其小叔杀害抛尸,官府至今未查明真相。

    丁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满满当当皆是朝中官员把柄,就连永安帝与朝帝那点子勾当,他也统统记录在案,正是凭着这些消息,傅衍在朝中的地位无人敢去撼动,也无人可以撼动。

    …………

    同一时间,陈泽涣也对着面前的一沓书墨扬唇轻笑。

    傅衍,你以为只有你一个懂得抓住他人弱点么?

    你以为抓住弱点就够了么?这一回,就让我来教教你何为朝堂?何为权利!

    …………

    看门小斯来报说门口有一个姑娘来寻傅衍,看模样似乎很着急。

    “哪天没有姑娘来寻孤,也不见你如此殷勤通报。”轻咳两声,傅衍拢了拢外衫,依旧手握书册,窝在软塌上不为所动。

    “可是那小姐说她姓陆,是未来王妃。”怯生生抬眼看了眼傅衍神色,见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小斯的头埋得更低了,若不是那人衣着不凡,他也不敢来叨扰自家王爷闲情。

    ‘王妃’二字像是一根刺扎进傅衍耳朵,怎么听怎么刺耳,除了软软,这天下还有谁能配当他的妻?

    薄唇一抿,一股寒气从傅衍身上散发开来,“让她进来,不用带路。”睨了眼小斯,复又埋头翻阅书籍。

    小斯虚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确认傅衍不是开玩笑后又返回了门口。

    看来那姑娘把他家主子得罪得不轻,长安城何人不知华王府内机关遍布,若是无人带路,定是讨不到好处,倘若傅衍有心,还能叫来人有来无回。

    谄笑着让陆佩儿进府,小斯继续百无聊赖地在门口数蚂蚁,而被留在华王府外的丫鬟小彩,也无聊到和小斯一同数起蚂蚁来,场面倒也又几分温馨和谐。

    再说陆佩儿,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来找的傅衍,本以为会被拒之门外,不想傅衍竟放她进府,这是不是说明还有戏?

    她故意留小彩在外,倘若真能同陈叔叔说的那般和傅衍生米煮成熟饭……

    一想到那位颜如冠玉的男子,陆佩儿心情大好,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只是她并不知,等待她的不是傅衍的温和笑意,而是一道道机关险阻。

    直至傍晚余晖将散,傅衍才收起庭院内书册,朝空气吩咐道,“把脏东西弄出去。”

第13章 五兄熠王() 
一直在暗处守护他的某个黑衣人依言行事,找到位于地下的机关中心,把困在王府里一天的某个落魄至极之人请了出去。

    “啧啧,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把人弄那么狼狈。”看着陆佩儿那副模样,黑衣人撞了下一直待在这里的小老头。

    “公子不是讨厌她么?”老人家捋了捋胡须,笑意盈盈的走了出去,他这也是按公子吩咐行事。

    回到地面,他哼着小调修剪花枝,俨然是个普通护院。

    这座王府里的人,没一个是泛泛之辈。

    当陆佩儿再次见到‘华王府’三个字的时候,仿佛见了鬼一般慌张逃离,无人知晓她在府内究竟经历了什么,人们只见到了一个披头散发,双目无神而又衣衫褴褛的狼狈女子。

    守在门口的小彩见到陆佩儿的第一眼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家小姐,仔细打量许久之后她不免大惊失色,怎么好好一个人进去,出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衣服……华王不是说看不上她吗?果然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就连公子傅郎也不能免俗。

    这副模样定是不能走在大街上的,央看门小斯向傅衍借了马车,小彩急忙扶着陆佩儿上车。

    隐有熟悉身影移动,小彩掀开车帘望去,竟是傅熠前来拜访,不过她早已管不了这许多,请了车夫将马车驾至驿馆,她还要思索如何向自家王爷解释此事。

    傅熠也朝马车看了一眼,但也仅一眼,又马上低头随小斯进入府内。

    明明是拥有极高地位之人,又生的一副不错皮相,怎就如此畏首畏尾?

    小斯腹诽着带他去见了傅衍,而后重新回到门口百无聊赖的守着大门。

    书房内,叶沉在给傅衍每日针疗。

    他卧在软榻上双眸闭阖,胸前摊有一本翻看了一半的古书,烟青色大袖拂地,似只是看书看累后睡着了。

    但从他脸上流下的汗珠,却在无声诉说这张脸的主人正经历多么痛苦之事。

    闻傅熠进屋的开门声,他抬起一半眼帘,如酒般低醇的嗓音响起,带着天生的懒惫:“孤念着,你也该来了。”

    未曾料到傅衍是如此态度,傅熠有些惊讶。

    只微转动了一下眼珠,他示意傅熠坐到自己对面。

    傅熠掩上门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稍显局促,犹豫许久,几度张口语言,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待叶沉收起最后一根银针,傅衍拿起置于胸前的古书,撑起一只手臂半倚在软榻上:“都来了,何不直言相说?”

    “阿衍既能料到我来,约莫也已知晓我所为何事。”定下心神,傅熠抬眸与傅衍对视,眼神却始终摇摆不定。

    薄唇微扬,很显然,这番说辞傅衍一点也不满意,他拿起古书翻阅,再不理会坐在对面的傅熠。

    叶沉拍了两下傅衍的腿,示意他给自己挪个位置坐坐,却只接到傅衍慵懒地一瞥。

    无法,叶沉只得坐到了侧旁书案之上,“我说熠王,都多大人了,话说一半是想怎样?”随手捡起桌上的小物把玩。

    “三千白银,坏了陪一个便是。”沙哑带笑的嗓音响起,叶沉立即将那物什放回了原处,心中不断腹诽傅衍的奢华无度。

第14章 手足之情() 
见他们只顾自己谈笑,傅熠终是忍不住,纠结着开口说了此行缘由:“阿衍,此次藩王入城的目的,想来你早有所料,而我……有不得不参与其中的理由。”微一停顿,傅熠又道:“但若是阿衍,定能定有解决之法。”

    “皇兄高看孤了。”翻了页书籍,傅衍漫不经心地回应,既然傅熠还没有拿出诚心,他又何必与傅熠周旋。

    “我终究是姓傅的。”傅熠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良久后又抬起头坚定道,“此次我是因为私心,事后定会找怀帝请罪,但我大邺江山断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更不容他国践踏!”

    这般说来六王果然是想联合四国势力造反了。可笑,也不估量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傅衍不屑冷哼,放下书册正视傅熠,水光潋滟的眸子里还是一贯的慵懒之姿。

    “如此,皇兄想要如何?”

    “他们想要我死来陷害于你。”傅熠单手握拳,眼神中是必死的决心,“我会遵从这个安排,但是阿衍的话,定有办法将我的死转到他们头上,我此来便是为了让你有个准备。”

    听到傅熠所言,叶沉目露惊讶,看来先前沈墨的推测错了,藩王们的野心恐怕不止是挟天子令群臣,藩王们下的这盘棋,远比他们所料想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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