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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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郎-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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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定姻亲,待王三子长成,有何不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傅衍都这么说了,还有几人敢反对,左右不是他们的亲事,就只是委屈一点那位苏氏女了而已。

    令朝臣们想不通的是,为何傅衍会干预这件事情,历来这种姻亲奏折,傅衍皆是不予理会的,而怀帝的态度也很奇怪,又不是干预到朝政的联姻,明明是他可以自行决定的事情,何故要放到朝堂上来提。

第102章 天作之合() 
“如此,朕便允了。”看着傅衍说出这句话,傅怀玉松了口气,唯恐怠慢,当即命人拟旨:制诏征东将军苏淮。素闻苏氏有姝,静女安里,少而婉惠,泓涵演迤,特赐与王氏三子王卿之同婚,念王三子幼,待其十六,便可完婚。

    写完,傅怀玉方下令退朝。

    回程路上,一众官员纷纷揣测怀帝心思,奈何如何都捉摸不透。

    这消息很快便在长安城内传开了,傅衍的马车刚一落地,叶沉就气恼地跑了出来,嚷嚷道:“傅衍你到底什么意思?”

    “孤早朝时说的那个意思。”

    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傅衍,你是疯了吗?”叶沉不理解,但又怕被别人听去是非,拽着傅衍回到书房里,关上门继续吵嚷道,“你真的要让他们两个联姻?”

    “嗯。”拿起一本书册,漫不经心的看起来,好似这件事同他无甚关系。

    气到极致的叶沉反而冷静下来,他坐到书桌上,平静地看着傅衍的眼睛:“那你呢,阿衍,你告诉我,你怎么办?”

    “孤能如何?”傅衍放下书,与叶沉对视,眸子里透露出一股无奈的悲凉,“扶殇,我没多少时间了。”

    两年半……太少了啊。

    琅琊王氏家族庞大,又鲜少在朝堂上露面,各个心高气傲不喜沾染浊世,而王卿之他见过,很好的一个孩子,他日多做雕琢,定能担当大任,她嫁过去,会很幸福。

    “阿衍,你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按住傅衍的肩膀。

    “重要吗?”傅衍薄凉一笑,有谁还会在乎他的想法,连他自己都不在乎的。

    “小阿衍,我怎么就这么心疼你呢。”叹了口气,叶沉很想抱一抱傅衍。

    “孤不需要。”冷冷地回应叶沉几个字,傅衍重新拿起书册看起来,至于究竟看没看进去,只有他自己知晓。

    当晚,因为傅怀玉的诏书不幸被火焚毁,没有即日送往姑苏,唯有择吉日重新誊写,而诏书写完当日,一则从姑苏传来的消息再次震惊朝堂:苏安里独自领兵,将姑苏城外的山匪尽数剿灭。

    怀帝思量如何褒奖之际,一份来自姑苏的请愿状送达天听,是苏安里亲自书写,其上不求封赏,只求一纸诏书,允其终生不嫁,并言因事出莽撞,愿此生不会进入长安,免惹怀帝不悦。

    官员们都感叹,何必如此破釜沉舟,于女子而言,终生不嫁委实荒唐!她再不满意王三子,也不需要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再则,她的请愿书顶撞了怀帝不假,可也没必要此生不入长安。

    但是怀帝允了,且言明不许其进入长安。

    傅怀玉终究还是忌惮着傅衍的。

    这一场不大不小的联姻风波,在官员们稀里糊涂中收了尾。

    此过程,傅衍除了开头说过的那一句话外,便再无发言,没人会联想到他和此事有关。

    推开书房的门,一封长长的书信放置于书案之上,是傅衍今早收到的。

    ‘阿衍,千般无奈欲诉纸笺,题字忘言。知君顾虑,央无敢求,然心已许,匪石不移,寻遍诸法,唯觅此计。王三子顾良人,终不及傅郎阿衍。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仅以此书,奎表心意。苏女安里。’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无声的叹息飘荡在风中,和庭中风光融为一体。

第103章 登高远望() 
“承德,朕是不是很无耻?”宣室,幼年帝君蜷缩在椅子里,双手抱膝,他明明说过不会用苏安里威胁傅衍的,明明不屑于这种手段的……

    “没有,陛下为大局考虑,做得很好。”承德温言劝慰。

    小小的身子颤抖了两下,傅怀玉又喃喃自语道:“朕越来越明白,母后说的‘最是无情帝王家’是什么意思了。”

    身在其位,必谋其职。君王者,不应为情所扰,哪怕对方是他最喜欢的皇叔。很多选择,皆是生不由己。

    ………

    怀帝在位的这两年,大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有官员建议:前往泰山封禅,以表功勋,以正社稷。

    复议声不绝,傅衍一一将这些人记了下来,不日,朝堂之上再没有人提出要去泰山封禅一事了。

    此事令怀帝大为恼怒,在宣室摔了一地的东西,傅衍去时,便见到跪伏在门口的宫人们。

    “都跪在这里做什么?既然是没有伺候好陛下,自己去领罚便是,还需要孤教你们怎么做?”

    宫人们闻言退散,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一直守在门口的承德拉住傅衍,叮嘱道:“陛下在气头上呢。”

    “若他不在气头上,孤也不会来这一遭。”

    见傅衍要进去,承德再次好心提醒道:“太后刚走。”

    眼帘一垂,算是将这话听了进去。

    推开门,一只瓷碗迎面而来,落在傅衍脚边,见是傅衍,傅怀玉稍有所收敛,但脸上的怒气更胜。

    “陛下在恼什么?恼孤降了那些人的职,还是恼孤不让你去泰山,亦或是二者皆有?”

    关上门,屋内只有傅衍与傅怀玉两个人。

    傅怀玉转过头去没有同傅衍讲话,也没有继续扔东西,良久才道:“母后说了,我还没有资格。”言语中尽是不服气。

    “太后没有说错。”坐下来想倒杯茶,却发现茶壶都已经被傅怀玉摔得粉碎。

    小拳头紧紧攥起来,眼睛愤愤地看着傅衍,最后一拳垂在桌子上,骨节泛红。

    “疼了?”看着傅怀玉含泪的眼角,傅衍向其招手。而傅怀玉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又是一拳砸向桌面,只不过这一回,砸在了傅衍手心里,而那桌面上,尽是瓷器碎片。

    “皇叔……”看着从傅衍手上流出的鲜血,傅怀玉不知所措起来。

    “孤无事。”连伤口都没有处理,傅衍自然地把手缩回来,而后看向傅怀玉道,“现在解气了?”

    “我……”垂着头,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见傅怀玉如此,傅衍眸色微动。

    “怀玉,随孤过来。”言罢,傅衍转身便走,身后的傅怀玉踟躇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这里是凤阙,你带朕来这里做什么?”今日并没有宫宴,傅怀玉不解傅衍为何带他来此地。

    “上来。”牵着傅怀玉的手登上这座长安城最高的楼台,傅衍向其询问道,“告诉孤,你看到了什么?”

    站在围栏前眺望,傅怀玉被眼前繁华的长安城所震撼,喃喃道:“万家灯火,歌舞升平。”

第104章 王氏变故() 
“这万家灯火,可有你一份功绩?这歌舞升平,可是为你歌功颂德?”

    傅怀玉沉默了,他隐约有点理解为何傅衍和薛太后都阻止他去泰山封禅了,就连长安都没有人夸赞他,如何能令整个大邺臣服,何况他政治上毫无建树,确实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没有。”小脑袋垂下去,颇有些丧气。

    傅衍双手搭在栏杆上,遥望远方,又道:“再往外呢?你看到了什么?”

    顺着傅衍的视线望了一眼,傅怀玉再次垂下脑袋:“山外青山,万物苍渺。”

    “想知道孤看到的是什么吗?”松墨淡香浮动,傅衍倾身坐在了围栏之上,目视远方,沉静如水。

    抬起头看向傅衍,傅怀玉的心情也开始逐渐平静了下来。

    收回视线与傅怀玉对望,傅衍缓声凝重道:“孤看到的,是天下未定,五国割据,战事将起,四海哀歌。”

    “朕明白了,可是皇叔,这天下,当真会有安定的一日吗?”

    “会有的,等那时,孤自会带你去泰山。”

    点点头,傅怀玉后退一步,又正色道:“朕还有一问,皇叔何故要将那些官员全部贬谪?”这也是傅怀玉恼怒的主要原因,傅衍的权限过高,对他的帝位威胁太大。

    “孤不喜欢他们,如是而已。”他本就是奸臣,做事不循章法,贬谪一些官员,不需要理由。

    “你!”原本稍有缓和的叔侄关系再一次被推至冰点,傅怀玉负气离去。

    春晓风凉,高处更是不胜寒。

    “科举,也快开始了吧。”顺手在风中拾来一片去年的枯叶至于掌心,傅衍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芳华宴上,那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低咳两声,傅衍停留了片刻后独自下了凤阙,却在下方见到了早已离去的傅怀玉。

    “更深露重,皇叔还是保重身子。”命人为傅衍披上大氅。

    狭长的桃花眼中流露出浅淡笑意,朝外伸出一只手,傅怀玉便别扭地走过来抓住了他的手,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人朝归路走去。

    送傅怀玉回到寝殿后,他忽然又揪住了傅衍的衣角,认真道:“皇叔,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会用自己的心去判断。”

    这话,是傅衍以前告诉过傅怀玉的。

    “孤等着那一天。”关上房门,傅衍眼中浸了一层春露,水光潋滟。

    ………

    又是一年春闱,长安城涌入了无数才子文客,街头巷尾随处可以看见背着行囊的书生,大大小小的客栈也都住满了人。

    三年一度的科举盛况,在今年尤为壮观,因为今年的主考官,是华王傅衍,副官为太傅沈墨,太常李玄机。

    以前傅衍从不监考科举,何况这一年,傅衍已经十九岁。若再不入长安一见傅衍,此生,怕是没了机会。

    再者,今年傅衍改革了科考制度,考生不限年龄,不限男女,较九年前,傅衍参与的那场科考,更为有包容性。

    当年芳华宴上傅衍见过的那几个孩子中,除了琅琊王氏三子,都来了长安参加科举。

    听说,王氏变故,长房凋零,王三子亦已堪折。

    “江山多少年,少年多磨难。”

    傅衍哀其所遇,叹其所处,惜其之才,悲其之痛。

第105章 科举舞弊() 
从听到王氏变故的消息之后,傅衍的身子也越来越差,科考事宜全都交给了沈墨同李玄机处理,只在会试当天出面看了一眼。

    考生考试时,他还是没有在场,说是:“怕那些人都只顾着看孤,忘了答题。”此言着实是张狂了些,然则却也属实。

    十九岁的傅衍,身量已经完全长开,较昔日模样更多了几分英气,此外也无甚变化,至多便是,身子更为孱弱,一点风都受不得。

    又是院内紫藤花开的季节,傅衍站在花架下,微风吹来,花落满身。

    他手中握有两张刚从洛阳寄来的邕州地图。

    近来邕州频传,临国新冒出来的那位商人可是了得,短短两年时间为临国带去的财富,约占国库一成,远比当年的金百万厉害许多。只是世人尚未发觉,这位商人的所到之处,必会于三月内兴建起一座青楼,名曰淮楚。

    “公子。”刚结束完考试,本应该在审核试卷的沈墨突然造访傅衍,和他一起打,还有李玄机及另外几位副官。

    只一眼,傅衍便知晓,定是此次科举出了什么岔子。

    拂去衣上落英,让沈墨和李玄机一同坐下,傅衍悠然地倒上一盏热茶,缓声道:“何事?”

    其实沈墨也不想在这时候来麻烦傅衍,他知傅衍的身体状况不宜再操劳,可身为此次科举的主考官,这件事必须要让傅衍知道。

    思及此事,沈墨面色凝重,拱手道:“公子,此次会试,有三成考生的试卷近乎相同。”

    “舞弊?”茶尚未送至唇畔,傅衍懒懒地瞥了一眼沈墨同李玄机,言语中有责备之意,“在你二人监考下,竟现此等情况?”

    沈墨眸色更凛,为难道:“是泄题。”

    如此,这件事便和傅衍扯上了关系。

    身为主考官竟让会试题目泄露,不论是否与傅衍有直接关系,他都难逃其责。

    “可有凭据?”傅衍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一名叫做杜祁的考生,已将此事状告大理寺,据传,泄题者,是一名叫做秦古的考生。”李玄机捋着胡须叹了口气。

    “如此,由大理寺去查便是。”半垂着眼帘看向李玄机,读不出其眸中情绪。

    李玄机犹豫片刻,又道:“那此次会试?”

    “试卷相似者,尽数除名,从余下挑选。”他做事历来如此,不给人以退路。

    闻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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