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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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郎-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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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殇。”悠扬的一句话,令叶沉顿悟自己之失态,这不是私下里,他这般不给傅衍面子,傅衍是会恼怒的。

    但他的眼神仍旧盯着傅衍的手。

第66章 江山少年() 
“就五个字。”傅衍叹了口气,颇有些纵容意味在其中,若放在往常,叶沉在这般场合如此不给他面子,他必然是要发怒的。

    今次傅衍心情颇为不错,也就由了叶沉去,但始终,还是不愿妥协。

    知自己行为不妥,又拗不过傅衍的倔强,叶沉终是摆摆手,无奈道:“好~华王殿下。”他故意拖长了那个好字,像是在安抚稚子。

    重新拿了宣纸,傅衍在上一蹴而就。

    众人低眉去看,只见其上写道:江山多少年。(shao第四声)

    笔力遒劲浑厚,翩若惊鸿,将少年的风发意气跃然纸上。

    “得幸一睹华王笔墨,此行不负。”元烨摆手称赞,比之沈墨,傅衍的字更有一股张扬之势,锐利遒劲的字体将‘风华’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字,可是要送予何人?”司禾很快抓住了重点,傅衍突然想要写字,定是有馈赠对象。

    “孤,将其赠予在座诸位。”放下笔,傅衍的目光从曲水亭中的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傅怀玉身上。

    江山多少年,得幸聚长安。闲坐谈风云,笑看芳华绽。

    傅衍在此次芳华宴上看到的,是朝堂的未来,是邺国的未来。

    “谢华王题字。”除却四国来使与傅怀玉,亭中众人皆是起身向傅衍行了一礼。不论傅衍本人品行如何,这题字,都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肯定,感谢之言自是要说的。

    “孤该走了。”最后又望了眼对面的王卿之,一拂衣袖,翩然出了曲水亭。叶沉自然也是跟随了出去,而沈墨因身份关系,始终伴在傅怀玉身侧,未敢离开半步。

    “华王,且慢,司禾有话同你说。”司禾追出去,傅衍顿足等了片刻,待司禾同她并肩后方才再次提步而行。

    烟青色身影渐远,风姿绰约,不知是谁低语了句:“江山多少年,何及公子衍郎?”

    众人默,颇以为然也。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便赌这二人的婚事。”太叔淳的话将氛围倏而一转。

    他单脚架在石登上,撩起袖子招呼众人下注,那模样痞气十足。却无一人联想到‘市侩’一词,反而觉其豪爽率直,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不会因为他说的话,做的事而有所改变。

    书生宾客皆是不愿参与其中,倒是元烨很有兴致,笑道:“赌钱?”

    “果然是最擅经商的临国,这都不错过。”太叔淳大笑,倒也没有反驳元烨的提议。

    “不过帝王一句话的事情,有什么好赌的。”江蔚慢条斯理说出来的话颇让人深思,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傅怀玉,鲜少有人去在意说出此言的江蔚。

    “皇叔的婚事,朕为何要干预?”这一时意气的话令傅怀玉懊恼不已,若傅衍当真同司禾成亲,他的皇位会更加不稳,可话已出口,帝王之言,一诺千金,他还是不够稳重。

    太叔淳眸中光芒闪过,对众人道:“既然怀帝陛下都如此说了,来,下注!”

第67章 送归来使() 
僻静小道上,傅衍同司禾并肩而行,叶沉被丢在了外面入口。

    “司禾来大邺也已许久,华王何不给个痛快?”因只有两人相处,司禾便也开门见山,停下脚步直勾勾看着傅衍。

    前行几步后傅衍也停了下来,转身一瞥,慵懒一笑:“孤以为,大皇女已知晓答复。”

    月光映在绯色桃花瓣上,春风剪开垂杨发梢,一抹烟青色单薄地站在风中,叫人再挪不开眼。

    这般妖孽的傅衍令司禾一愣,回神道:“本宫并不知道。”

    眸光一转,傅衍转身与司禾擦肩而过,按原路折返:“花开春暖,最是易病时节,大皇女归途小心。”

    “傅衍,你可还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鲜少有人直呼他名讳,傅衍脚步一顿,月光掩映下,眸底闪过一抹清冷。

    他背对司禾,复又眯起眼淡淡道:“孤记得。”

    “你就不怕本宫以此要挟你同我成婚?”司禾并没有追上去,只是靠在一旁的树下看着傅衍的背影。

    没有一丝犹豫,傅衍敛眉缓步而行,微哑之音伴脚踏新绿的声响随风飘过耳畔:“你不会。”

    他走后,司禾低头失笑:“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但是诚如傅衍所言,她不会,何况她此行本就没有打算与傅衍结亲,只不过傅衍给她的惊喜太多,这个男子,她是喜欢的。但同时,司禾也明白,这个人的心里没有她,与其求而不得,不如一开始就远离。

    司禾是一个过于精明的女子。

    ………

    芳华宴后,元烨便归国去了,他是一国之君,不能离开本国太久。

    而用的理由,自然是君王急诏。

    这一缘由传入傅衍耳中,坐于紫藤花架下煮茶的他倏而一笑,而后重新专注于手中茶壶,再不多言其他。

    元烨走后不久,云国那对爷孙也告辞离去,同时离开的,还有王谢两家的子孙。

    太叔淳同司禾又留了月余。

    月余间,太叔淳总是邀请各氏族子弟相聚,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太叔淳这是在意图离间大邺君臣。

    对此,傅衍不为所动,照旧称病在府,鲜少见客。

    司禾好不容易以‘离开前最后一面’邀傅衍出门,二人却是无甚言语交流。

    归去时行于街道上,遥遥见着了太叔淳与人饮酒,司禾不禁问道:“你就不怕太叔淳那狐狸搅乱你的朝堂?”

    “若生二心,杀了便是。”语气薄凉至极,全然不将人命放在眼中,这模样,这口吻,方衬得‘大邺妄臣’四字。

    司禾未觉,傅衍的狂妄不尽是源于其权势,更是出于他对大邺臣民的信任,反倒是在意起了别的东西。

    “我倒是好奇,你这样子的人,心动时是个什么模样?”双手背到身后,司禾踮起脚尖凑近傅衍,二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司禾可以看清藏在那双懒惫眼眸中的刺骨寒意。

    心陡然坠入冰窟,恐怖凄寒之感从头顶灌入脚底,蔓延至每一寸肌肤。司禾算是明白了,为何人人皆怕傅衍。

    “是司禾失态了。”一个哆嗦,司禾退后三步才又听到属于自己的心跳声,傅衍这个人,断不可深交!

    恣意扫了一眼司禾,傅衍缓声从容道:“走了。”旋即也不再管司禾如何,提步径自而行。

第68章 子夜山庄() 
二人又在街上转了一圈,依旧是甚少言语,每每司禾意欲开口,傅衍皆会以家国之事将其打断,看似自然而然,实则却是不给司禾一丝一毫的谈论机会。

    日薄西山,傅衍以‘天色已晚,风露渐凉,不宜在外’为由归府,司禾执意要送。归途中恰遇上李玄机的人来还画,说是时间久了,适才记起来,遂马不停蹄地还了回来。

    “我看是李太常舍不得还了吧。”顺手接过画展开一看,司禾的目光便被那一书一石吸引。

    “原来你有喜欢的人。”司禾从画中看到的,是流露在笔墨之间的缱绻,只可惜,那个人不是她。

    眸光掠过司禾,傅衍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女子,聪慧,果敢,端庄,有时还会有些活泼俏皮,她很好,非常好。

    但感情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只能说是无缘罢。

    拿过司禾手中的画,傅衍没有应声也没有反驳,转身往府内走去,再不顾周遭任何人。

    他是时候,给软软寄书信了。

    当日,傅衍重新绘制了一幅紫藤春意图,差人送至姑苏,这幅画上的笔触更为细腻,却依旧不见任何题字。

    经此一事,司禾是彻底死心了,不日动身离开长安,和她一起走的,还有西梁太叔淳。

    长安还是那个长安,迤逦繁华,风光无限,不会因为这几个人的离去而变得寂寞。

    没了六位坐拥一方的藩王,大邺算是真正意义上实现一统,怀帝的政权得以稳固,而傅衍,依旧是站在帝王身侧翻手风雨的人,依旧令人又爱又恨。

    春去夏至,夏走秋凉,伴随华王府第一片枫叶落下,叶沉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阿衍,我派出去寻药的人来消息说,子夜山庄办了个寻人大会,为期三日,提供或活捉金百万的,可得一株还魂草!”

    彼时,傅衍正闲坐庭院树下抚琴,叶沉的话说完他也没有停下,但眸色微微一凛,心中生了计较。

    子夜山庄……

    一曲终了,傅衍方才抬头淡淡道:“你一直在找的那味只存在于书中的药材?”

    “对!”一拍双手坐到傅衍对面,总算是能和傅衍说话了,叶沉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跟你说过的,还魂草,顾名思义,用它或许能治好你!”

    “药材而已,又非神物,孤这病,骨子里带出来的,治不好。”比起叶沉的激动,傅衍表现的无甚所谓,他早已看淡生死,“何况若真想要,派人去取便是,再不济便抢,既知晓在哪儿,得到又有何难?”

    “你啊,这是江湖,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无奈的望着低头拭琴的傅衍,叶沉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情绪,沉默许久,当傅衍再度弹奏琴音时,叶沉站起来决然道,“这一趟,我是一定会去的!小安跟随我已久,这段时间让他照顾你便可。”

    说罢转身离去,便听后头琴音中飘出一声薄凉的言语:“孤又没说不去。”放叶沉一个人前往,傅衍还是不放心的,“何况小安还小,若孤的身子出了什么事,你担着?”

第69章 离开长安() 
“小阿衍,你就不能说是担心我?”叶沉狡黠一笑,跑回傅衍对面坐下,拿出纸笺严肃道,“我跟你分析一下啊,这子夜山庄是江湖最大门派势力,以兵器铸造闻名,而这金百万呢,听名字就知道,有钱,非常有钱!”

    “自诩邕州第一商人的金百万?”松开琴,整个人懒散地倚靠在树干上,广袖铺落于地。

    “对,没错,就是他!”叶沉继续向傅衍说道起来,“他与子夜山庄合作了一笔买卖,但他拿了图纸就跑了,现在整个武林都在追杀他呢。”

    “子夜山庄有位小姐?”不急不缓的询问。

    “你如何知晓?”叶沉反问,又道,“没错,独生女,名叫岑莘。”

    “这是情债。”笃定的口吻。

    闻言,叶沉挪动了几下坐到傅衍身侧,撞了一下傅衍的肩膀:“你怎么知道的?”

    闭上眼悠悠启唇:“于人而言,重者有三,权势,金钱,爱情。对商人来说,声誉就是金钱来源,为一笔买卖毁以后生意,不划算。而商人即使为官也不能踏足金銮殿,无甚权势可谈。是故,他迟迟不出现的原因,唯有可能欠了情债。”

    “好像是这么个理。”听傅衍分析的头头是道,叶沉恍然大悟,“找到真正原因才能找到金百万。”

    “嗯。”低微的一声应和,傅衍刚合上眼眸休息,沈墨便来访了。

    “正好。”听闻脚步声,傅衍复又睁开一半眸子,嘱咐道,“孤要出趟远门,长安事宜,皆由你来处理。”

    “公子……”沈墨想说他可能难当重任,但看到傅衍凛冽的神色后又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子瞻,你迟早是要担起重任的,待下次科举,孤再给你挑一些可用之人。”

    这种放权的话听在沈墨耳中诚惶诚恐,有一种在交代后事的感觉,从一年多前起,傅衍是这个状态了。

    这话若是李太常那般的老臣说来倒还算正常,可偏偏,说这话的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沈墨心头涌起淡淡悲戚,道了声:“子瞻明白,公子何时归来?”

    “大概一月。”叶沉按照傅衍的身体情况计算了一下脚程。

    “好。”沈墨知道此行定是事关重大,否则傅衍也不会亲自前往,好在傅衍平日里也极少出门,一个月不出现在朝堂也不会有人起疑,那些人,巴不得傅衍永远上不了朝。

    “孤明日便走,一会儿去未央宫看一下怀玉。”抱琴起身,凤卷起松墨余香。

    藩王事件后,傅怀玉对傅衍的态度有所好转,但依旧十分警惕,信任一旦缺失,便似破碎的玉器,很难修起来,即使补好了,也有裂痕存在。

    简单同傅怀玉讲了几句话,傅衍便离开了,其实此次同叶沉出去,他也是有私心的,单是为了一株草药,还不会让他亲自前往。

    傅衍想下一盘棋,一盘名为天下的棋,如果那时候,他还活着的话。

    月色撩人,轻纱薄雾环绕,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长安城外,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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