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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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荒漠- 第4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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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每个人都噤若寒蝉,出门的时候都要照镜子臭美一番,自认为有信心出门了才敢走出去,看见队长的时候,不至于心惊肉跳,胆敢挑战他的忍耐底线,那就放马过来试一试,就知道了马王爷是不是三只眼了。

    正人先正己,自己做不到怎么能信服别人?这是常理。羽队长自己就是车队的标兵风向标,虽说是老兵了,军装有些陈旧褪色,这是老兵的特色,可永远都是干干净净,妥妥帖帖,谁看了都觉得舒服。有些胆大调皮的刺头兵,和他关系走得近,也会抓起手看看他指甲缝里的卫生,他总是自豪地说:呵呵——小朋友,死了这条心吧?我当恶人和你们过不去,让你们养成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一辈子受用无穷,你们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背后地里骂我军阀屠夫,冷酷无情,我自己再拾掇不清楚,让你抓住把柄,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吗?嗯嗯,人无完人,金无赤足,我是有毛病,可不在这些方面,我会掩饰的让你看不出来。

    人不虚伪不可能,人的一生就不是一个纯粹的过程,贪婪、自私、冷酷、怀旧、感恩、懦弱、寂寞、信念交织在一起,有时候迷茫的分不清孰是孰非……咦——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太深奥了,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个嘛?浪费口水不是?呵呵——见贤思齐和我比?孺子可教也……

    日久生情,整天价和战士们爬摸滚打,耳鬓厮磨生活在一起,时间过去了,相互间知根知底,感情自然与日俱增,肩并肩战斗就有了互相依靠的心理,突然失去了朝夕相处的战友,不见了喜形于色的音容笑貌,对每个人的打击不小,羽队长更是伤的最重,痛惜自己用人不当,高估了他的能耐,不经意间害死了他,也伤害了大家。

    就在前一段时期的轮休日,陈福明报告说他的车刹车不太好,要更换刹车片,顺便把四个车轴头保养加油,羽队长同意了他请求,并给他安排了材料油料。也就在那天,羽队长没有跟车出发,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手头的文字工作,给军区装备部打报告申请材料供给,给油料部申请油料,还有军需上的需求,处理完了就到车场里转悠。

    好几台车在整修发动机和零部件,唯独陈福明扒轮胎,艺高胆大的他为了省事快捷,车轴头就用千斤顶把后桥整体独独顶起来,他就趴在后桥下操作,就好比工兵排雷一样,危险一触即发。

    羽队长看见后吓出了一身冷汗,扒轮胎绝不能仅仅依靠千斤顶负重,得有枕木辅助支撑才安全,这纯粹是投机取巧、偷工减料的违章操作,没有万一就有一万,几吨重的车塌下来就是粉身碎骨,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吓出一身汗的羽队长还不敢大呼小叫,也不敢走上前去,害怕陈福明知道了会手慌脚乱,忙中出错,弄翻了车垮塌下来酿成大祸,心惊胆颤远远的咳嗽了一声,陈福明听到后从车底下钻出来,心知肚明知道是违章操作就跑了。

    他知道自己明知故犯,违章操作,才知道有错必改,赶紧跑过去抱来枕木支撑。两块枕木高度不够,还差十几公分距离,他跑过去找了一块厚薄适合的木块,刚刚走到车跟前“嗤——”一声爆裂响,千斤顶密封圈破裂,冒出来一股油冲天而起,恰如其分冲在他脸上,被悬悬支起来的汽车“咔嚓”一声响倒塌了,落在了他刚刚放好的砧木上,倾斜在那里静止不动了。

    站在远处的羽队长和其他的兵吓傻了,惊呆了,羽队长瘫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陈福明满脸油污拭擦不及,眼睛里也钻进了油,刺激的他吱吱哇哇乱叫一气,没有人理他茬,是因为大家都吓得不轻,怨恨他自以为是的胡球整,自作自受。

    收拾清楚的陈福明知道错了,怯怯走到他跟前承认错误,怒不可遏的羽队长从地上跳起来,抬起脚在他屁股上就是几脚,他不躲不闪,硬生生接受,别的人看到后跑上前来劝慰,羽队长提住陈福明的脖领子怒吼道:“你你——你这个蠢猪,只配喂猪,不想活了?活腻歪了就找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自己了断,别害我们好不好?我们大家不欠你什么,你是老兵了,你不是不懂,为什么这样马马虎虎啊?活着不好吗?委屈了是不是?您还没有娶媳妇,一家人都指望着你养家糊口,你死了,你妈妈不伤心吗?明年你就够条件转自愿兵了,你这样不操心胡求整,能活到明年吗?把自己操心好了,就是对国家的贡献,对家里的贡献,对我们弟兄们的爱护,行不行?你你——你气死我了,命令——从现在开始把车放下,去门口站岗放哨,反省自己。”气晕了的羽队长甩手而去。

    陈福明也认识到了严重后果,乖乖到大门口站岗放哨了一个星期,表现好的感动了大家,都以为接受了教训,纷纷前来向羽队长求情下话,让他重返岗位,黑子更是护犊子不依不饶让他开车,说他技术好,态度好,再加上那几天流感蔓延,没人开车了。

    羽队长总觉得不放心他,众人劝说是一个方面,他自己强烈要求表决心痛改前非,接受教训已经到了灵魂深处,车队富余的兵已经无兵可用,拉不开拴了,机缘凑巧就让他重返岗位,没想到重用之下,竟成了他的不归路。

    人最痛心的是明明知道不可为的事情,违背客观事实急功近利,强求成功,只知道开始不知道结局,哪怕是错了也是一种尝试,尝试的结果何止是得不偿失?简直就是阴阳相隔,太有些出乎意料,难以承受了。

    羽队长真正地痛心也在于此,经不住他本人的强烈要求,抵挡不住众多人的游说感情用事,酿成惨剧发生,追悔莫及,真正是现实版的马谡失街亭,痛煞心扉,无法愈合。

    杨参谋和三个排长在一起研究明天追悼会分工合作的具体事宜,一个兵一溜烟跑来说,陈福明的妈妈要见羽队长,让所有的人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说死者家属对羽队长心怀不满,还是心存芥蒂?还是冤有头债有主报仇雪恨?杨参谋惊愕的不知所措,三个排长也吃不准是怎么回事了?

    惊愕之余瞎着急没用,先弄清楚死者家属的意图再说,忧心忡忡的几个人一块儿来到了灵堂前,陈福明的母亲看到杨参谋就说:“呜呜呜……解放军首长,我儿子的队长怎么看不见人?”

    “哦——他他,他呀?这个,他现在有事忙去了,你有什么诉求给我说一样的,我代表他处理一切事务。”

    “吸吸吸……不,你代表不了他,我要见到他本人。”

    “这这这,这个——阿姨,你有啥事或者别的要求,跟我说是一样,羽队长现在真的有事。”杨参谋虔诚的说。

    陈福明的母亲一听无话可说,再也不愿意和杨参谋说话,趴倒痛哭起来。在现场的所有战士们都知道队长在睡觉,也担心失去爱子的亲人伤心过度,失去理智,对羽队长会有过激行为不利,一个个都守口如瓶,严守秘密。他操劳过度没时间休息,好不容易有杨参谋操劳,就让他多睡一会。

    杨参谋一看陈福明的妈妈态度坚决,见不到羽队长,都不愿意和他们说话了,僵持下去不是处理问题的办法,说不定还会节外生枝,那可就不得善终了。一筹莫展的几个人返回办公室一碰头,解铃还须系铃人,羽队长毕竟是车队的一把手,无人可代替他的权威,陈福明是他的兵,把他叫醒来让他自己斟酌怎么办。

    刘晓强跑过去一看,羽队长还在夸张的打鼾,不忍心打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捅了捅他,鼾声戛然而止,醒过来得他睡意正浓,迷迷糊糊的问道:“嗯嗯,什么时间了?”

    “晚上十点多钟了。”

    “啊——什么?你你你?你怎么不叫醒我?还有多少事迫在眉睫,这不是耽误事嘛。”他一骨碌翻起来,急匆匆来到了办公室。

    杨参谋一看他精神矍铄,恢复得不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不好意思的说:“哎呦呦,这这这,对不起老乡,让你受累了,睡觉睡过了头,不好意思。”

    “嗯嗯——别这么说,有什么不好意思?我来就是让你睡觉的,明天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你就放心吧。”

    “哦——不愧是军区下来的大首长,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我还给他们吹你如何如何精明强干,杀伐决断,真正地名不虚传啊。”

    “切——别吹了,我晕。嗯——现在有件要紧的事非你不可,我也替不了你。”

    “切——看你说的啥话?我算老几?你在这里位高权重,一手遮天,还有……”

    “唉——还是有我办不了的事。”

    “啊——可可,可能吗?嗯——什么事让你为难?你尽管吱声,我一定执行命令听指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这个,也没什么。嗯嗯——是这样的,陈福明的家里人已经来了,他的父母亲非要见你一面,这事你看有什么不妥?”

    “哦——这还有什么妥不妥的?你们也真是的,他们刚刚到来的时候就把我叫一声,我亲自去迎接他们,安抚他们才对呀?老来丧子,是人的大不幸,失去儿子的悲痛,放在谁的身上谁受得了?都有天塌下来的无助,真正是伤心欲绝,我们应该积极主动安抚,现在——通信员,给我倒点水洗脸,他们在哪里?”

    “在戏台前的灵堂跟前。嗯——我我,我是想会不会对你不利?”

    “啊——什么?不不,不利?有什么不利?我是他儿子的直接领导,对他儿子的了解,比他们了解的都多,至于对我利不利的事,是他们的事情,我操那份心干什么?哎呦呦——我说你们有些太神经过敏了吧?他们的儿子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也是他们的儿子,难道父母亲对儿子还能有不利吗?切——不成了天下奇闻了吗?”几个人看着他一身正气,听他高谈阔论,都有些替他担心。

    “嗯嗯,看什么?我说的不对呀?”他满不在乎的说,没有把大家对他的担心放在心上,还说别人小题大做,心胸坦荡的一览无遗,大将风范不过如此,孰是孰非不一而终。

    羽队长擦过脸,通信员说先吃点饭再过去,可他急吼吼说:“没时间吃饭了。嗯嗯——都是你们不叫醒我,让事情搞得这么被动,我先去看看陈福明的家里人再说,给我取两盒烟。”

    “没有了撒——都让你给哪个什么丁什么部长了吗?”

    “哦——看我这记心?你去买一条烟,钱在老地方。”

    “不用买。”杨参谋一听说:“我不是给你带来了吗?还买什么?”说着话从一个纸箱子里取出来一条中华烟递给他说:“这可是首长给你的。”

    “啊——”羽队长一看就是一个趔趄,诚惶诚恐的说:“这这这,这这,这么高级的烟太奢侈了?我们抽了可惜呀?”

    “呵呵——知道可惜就好好干,让首长放心。”

    “那还用说,玩了命都无怨无悔。”

    “且且——乌鸦嘴,不许胡说,已经倒下一个了,还不够呀?”

    “哦——说得对,呸呸呸……乌鸦嘴,来来来,弟兄们见者有份。”羽队长把一条烟拆开,每个人给了一盒,还剩下几盒往衣兜里装好,转过身就跑了。

    羽队长和通信员出去后,纵观全局的杨参谋心思缜密,给黑子和刘晓强交代了几句,暗中保护好他,不可发生意外,两个人神情严肃紧随其后,保驾护航。

    戏台前的广场里灯火通明,火光冲天,好几堆篝火熊熊燃烧人头攒动,绝大多数是蛇腰堡镇的老百姓看热闹,几十个军人们淹没其中微不足道。羽队长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军人们吃惊不小,可他却不管不顾来到了陈福明母亲跟前,大声地说:“陈妈妈,你节哀顺变,我是羽虎佳,是陈福明的队长。”

    趴倒哭泣的陈福明妈妈一听,哭声戛然而止,浑身一颤,颤巍巍站起来抓住了羽队长的手,泪眼朦胧打量起他来,就像欣赏艺术品辨别真伪,抬起袖子擦眼泪后说“像——像——你就是羽队长,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哦——陈妈妈,你不认识我的,我们没有见过面。”

    “嗯嗯——谁说的?见过的,见过的,我天天和你见面,你的照片我儿子寄回家,和我儿子的照片在镜框里放在一起,我出门进门就要看一看,你长得可真俊,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天庭饱满,村子里的左邻右舍看你的照片后不相信是你,说我是从街上买回来的明星照,你说气人不气人?”

    “啊——这这这,陈妈妈——你儿子……”

    “你你,吸吸吸……不说了孩子,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的儿子我知道,给家里的来信少不了说你,你对他的好都说了,就说明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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