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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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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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打人。天理何在。”

    一声突兀的喊声打碎了柳江清地意境,他皱着眉头走到院中,只见到那位老者躺在院子中间,放声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在这位老人的带动之下,院内哭声冲天。

    众位军士都围在一边,抱着手看着地上的老者。

    柳江清的阅历远非这些年轻军士所能比,他见到场内局面如此混乱,就大踏步走到那老人身前,用脚踢了踢老人屁股,道:“别有这里倚老卖老,赶快爬起来,不然把你扔到粪坑去。”

    老人偷眼看了看柳江清,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知道要装下去没有好果子吃,就悻悻地爬起来。

    柳江清又下令道:“重点搜查帐房及王德成的房屋,要一寸一寸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帐册。”

    事情远比柳江清预想的顺利,当军士当真掘开了主屋的地面,赫然发现了一个木盒子,里面正是柳江清想要地帐册。

    三司会审就等着柳江清从澶州取回的帐册,据王德成交待,钱粮之事,他一笔也没有经手,只是为了预防这笔钱粮出事,他对前后三笔的使用情况都有记载,包括每一笔款项是什么时候到达澶州、经手的当事人、钱粮存放的地点、每一次打开库房的时间及经手人名字,还有更重要的是郑有林数张签了字的凭条。

    这本帐册,就成为了关键线索和证据。

    柳江清自然深知这本帐册地重要性,他把薄薄地一本帐册放在了自己怀中,没有在澶州停留,带着手下精悍的骑手们,沿着黄河岸边直奔大梁。

    数天后,到达了大梁城外地陈桥驿,饶是柳江清从小的石山长大,骑术了得,也累得全身散架,其他人等自然也不例外。

    陈桥驿是大梁城东面的一个著名驿站,素来只接待七品以上的官员,柳江清有资格住进驿站,只是军士则没有资格住进来,只能在外面宿营。

    柳江清进入了驿站,见驿站空无一人,便提出让军士进驿站休息,驿丞直属兵部,城南尉对其并无管辖权,只是城南尉是一个官不大、权却不小,驿丞是一位头脑灵活的小伙子,稍稍犹豫,就爽快地让军士们全部住进了驿站。

    吃罢驿丞的老酒,柳江清手提腰刀,在屋内坐了一会,这才上了床,睡觉之时,他腰刀出鞘,就放在随手可触到的地方。

    半夜时分,屋外轻轻地响起敲门声,柳江清从床上一跃而起,提刀立在门后,道:“谁在外面。”

    “我是刘眯眼。”

    刘眯眼是昝府的一名清客,总是阴沉着脸,昝居润甚为信任他,柳江清多次在昝府和他一起喝酒,也算得上较为熟悉之人。

    柳江清身付重责,极为警惕,他低声问道:“你到这里何事。”

    “阿郎让我来的,难道你信不过阿郎。”

    昝居润身为宣徵北院使,多次留守大梁,也是实权人物,柳江清中了进士以后,就成为昝府的常客,他最心爱的女人小暑是昝居润所送,他能成为禁军巡检,也是当时任东京留守副使的昝居润一力促成,柳江清对昝居润多有感激之情。

    只是,柳江清头脑颇为冷静,在柴荣驾崩以后,他敏感地意识到大梁城表面平静,实际上已是危机四伏,他不愿轻易上船,就小心翼翼地昝居润等重臣保持着距离。

    “在下负在重责,夜已深,还是不见面为好,回到大梁后,我再到昝府去陪罪。”

    屋外一声低叹,“阿郎啊阿郎,你非要说柳郎是重情义之人,这次你看走眼了,人家可是攀上了高枝了。”

    柳江清思索片刻,还是把门打开了,自己不开门,就意味着直接得罪了昝居润,昝居润身居要职,实在没有轻易得罪的道理,何况听听刘眯眼说些什么也没有大不了的问题。

    刘眯眼进了门,直截了当地道:“阿郎想让我看看那帐册,只看一眼,并不带走。”说完,刘眯眼递给了柳江清一个条子。

    柳江清看了许外,才把条子放在油灯上烧着,道:“你只能看,不能带走。”

    刘眯眼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你放心。”柳江清取出帐册,郑重地递给刘眯眼,然后不经意地把手放在刀柄之上,只要刘眯眼有何异动,柳江清有把握一刀制服他。

    刘眯眼却极守规矩,坐在油灯前,极慢地读了一遍,读完之后,把帐册还给了柳江清,拱手道:“阿郎没有看错你,我走了。”

    刘眯眼出了驿站,立刻翻身上马,一阵狂奔之后,闪进了一条小道,进了一个农家小屋,小屋从外面看没有一丝亮光,走进去,却亮着一盏油灯,一张小桌上早已置好了纸笔。

    刘眯眼进了小屋,也不说话,拿起笔,在纸下笔走龙蛇,屋内之人都屏声静气,不眨眼地看着刘眯眼。

    刘眯眼一气呵成,然后把笔扔在了地上,脸上已是大汗淋漓,他长舒一口气,道:“总算不辱使命。”

    刘眯眼记忆惊人,已把看过的帐册全部默记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鹿死谁手(三十五)() 
第二百七十二章鹿死谁手(三十五)

    昝居润背着手,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刘眯眼,道:“这一次你立了大功,好好休息吧,余下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刘眯眼虽说记忆惊人,可是这一次需要突击记忆的东西太多了,颇为耗费心神,他虚弱到了极点,回到了昝府时已经站不起来。昝居润走到门口,招了招手,一直侍立一旁的管家急忙走了过来,俯着身体,等着昝居润发话。

    “你让小寒过来,扶刘郎下去,小心侍候着。”

    昝府经常买一些年龄十岁左右的小女子进府,姿色不错,人又聪明的,就按照歌伎的要求细心培养,小暑、小寒均是昝府最好的几个歌女。刘眯眼对小寒向来颇有好感,一心想将其纳为小妾,昝府上下皆知此事,而昝居润一直装作不知,今日刘眯眼立了功,昝居润这才让小寒去侍候刘眯眼。

    刘眯眼见多年愿望终于成真,也顾不得疲惫,喜孜孜地任由着娇滴滴的小寒扶着走到了自已的家门。

    等到刘眯眼等人散去,昝居润再次拿起刘眯眼所默写的条幅,刘眯眼为了快速记下脑中内容,也不注意书法,就是在不经意间写的字却出奇的狂放,一笔一笔龙飞凤舞,昝居润忍不住看了几遍书法,这才注意到内容。

    内容却极为完整,每次交易者的姓名,交易数量皆清清楚楚,昝居润将前后几笔数字加在一起,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的数字都能相合。

    昝居润放下淋漓的字幅,在心中赞道:“这刘眯眼如此惊人的记忆力,也算得上一位奇人。”昝居润又把条幅看了数遍,走出门外,对站管家道:“备车。”

    昝居润得到条幅的同时。刑部也拿到了柳江清带回来的帐册,有了证据,新一轮的三司会审又开始了。

    刑部大牢,如今全是澶州人,从澶州刺史王德成、司马郑有林、录事参军肖青,到刺史小吏,都乱哄哄地投到了大牢中。

    王德成、郑有林、肖青是主犯,享受着独住一间且与其他人完全隔开地特别待遇。而其他小吏,则拥挤地被关在了一起,六曹参军分为两派,郑有林的亲信是司功参军事郑鹏和司仓参军事杨北道,正是他们经办钱粮一事,其他参军事们根本接触不到钱粮,却被关在了天牢里,火气自然极大。数次和郑鹏、杨北道发生口角冲突,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恶战,郑鹏、杨北道被揍成了猪头。

    柳江清回到大梁之后,刑部大牢的衙吏们突然开始调整牢房,调整完毕。一个又一个的澶州官员就再次开始接受审问。

    “肖青,你把自己说得如此干净,我看未见得吧,你身为录事参军事。诸曹叛司皆受你统辖,你对钱粮一事毫不知情,这根本是狡辩。”

    “我没有狡辩,在澶州,司马郑有林一手遮天,王使君也无可奈何,何况我这个录事参军,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刑部尚书裴巽担当了主审。他仍然是一脸病容,淡淡地问道:“今年三月,仓部郎中江一甫到了澶州,就是为了考察澶州仓廪之事,是谁在府中和江一甫夜宴?”

    肖青没有料到刑部尚书裴巽突然提起此事,经地短暂犹豫,他痛快地承认了此事,“江一甫是在下同年。我和他多年不见。那一次他到澶州,我在家中宴请他。只是为了叙叙旧情。”

    裴巽冷哼道:“江一甫第二次来澶州,是谁迎至滑州?”

    “是王使君命令在下到滑县迎接郎中大人。”

    “那你说说,江一甫大人带来的十船粮食在何处?”

    肖青冷汗已经泌了出来,他道:“回到澶州以后,王使君和郑有林就设宴为江郎中接风,我多喝了几杯,在酒席中就烂醉如泥,出了大丑,喝醉以后我就被手下送回家,这粮食一事我确实不知。”

    “谁能证明你喝醉了。”

    “王使君和郑有林,还有送我回家的手下。”

    “哈、哈,在这一天的酒宴上,江一甫、王德成、郑有林和你,居然都喝得大醉,这粮食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肖青楞了楞,道:“这十船粮食是大数目,总有个交接手续吧,可在户部核实手续,自然就明白是谁在办理此事?”

    “肖青,你也是读书人,为何这么无耻,就让你看看户部地手续吧。”

    肖青将相将疑地看了看手续上的签字,高声道:“这不是我的签字,有人冒充我的字迹。”

    裴巽怒道:“咆哮公堂,杖责二十。”

    待肖青被拖回在牢,裴巽对着一旁的大理寺卿杨志义和御史中丞窦俨,道:“今日已审了半天,两位大人也疲了,不如到后堂歇息,下午接着再审,我这里有十几条黄河红鲤,让人弄了汤,给两位大人润润喉咙。”

    黄河红鲤,金鳞赤尾、体型梭长,自古就有“岂其食鱼,必河之鲤”、“洛鲤伊鲂,贵如牛羊”,肉质细嫩鲜美,向为食之上品,大理寺卿杨志义素以贪吃黄河红鲤而在朝中著称。

    杨志义呵呵笑道:“裴贤弟,还记了老夫这一点小嗜好,真有你的。”

    案子审得顺利,三人就乐呵呵地来到了刑部后院仅供尚书和侍郎休息的后院。

    “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拌凡鱼,这天下美味,尽入黄河三尺鲤。”喝了红鲤汤,一脸慈祥的杨志义很舒畅地发着感慨。

    御史中丞窦俨是翰林院学士,有名地冷面人,他在后院随意走了几圈,来到裴巽身边道:“肖青不过是录事参军事,他有这么大的胆子私自处理朝廷的钱粮吗?”

    裴巽抚着花白的长须,道:“三笔钱粮,至少有一笔和肖青有直接的关系,就凭着这一点,肖青恐怕是死罪难逃,至于另外两笔,我们接着往下审,剥茧抽丝,总会有结果地。”

    此时,裴巽心里其实很有疑惑,刑部侍郎薛居正曾经多次审理过这个案子,当时王德成、肖青等人都把锋芒直指郑有林,可是王德成的帐册却对肖青极为不利,反而减轻了郑有林的压力,这前后的反差让裴巽觉得有些异常,裴巽执掌刑部多年,虽然心中有疑,面上却平静如常。

    大理寺卿杨志义笑道:“汤足饭饱,稍稍休息,我们接着审案,看看郑有林如何应对此事?”

    是否让三司会审澶州一案,让范质和侯大勇两位当朝宰相争执不下,此事如冬日地冷风一样无孔不入,迅速传遍了大梁朝廷。杨志义是大理寺卿,这是一个位高而权轻的位置,好在消息极为灵通,他把知道的情况反复在心中回味,得出了结论:王德成、郑有林、肖青,都不是简单人物。

    王德成身为刺史,又是大内都监、三司使张美的妻弟。

    郑有林是母亲是范质的奶妈,他又和闻名天下的“洛阳十老”关系密切,而洛阳十老之首柴守礼是世宗皇帝的亲生父亲,关下天牢之后,为之说情之重臣已有好几人。

    肖青是骑着高头大马跟着侯大勇来到的大梁城地,虽然后来被收进了刑部大牢,可是他毕竟骑着马跟随着侯大勇,就如侯大勇的护卫一般。

    此案的核心:则是范质或是侯大勇的态度,范质和侯大勇,应该听谁的?

    杨志义脑筋转动如风,但是,脸上却现出了一幅喝了黄河鲤鱼汤的舒畅表情。

    三位大人在后院休息了一会,慢慢地回到了刑部大堂。

    “郑有林,江一甫把钱粮送到了澶州以后,是谁在经手此事?”

    郑有林心中没有丝毫慌乱了,昨天牢里已经传来了话,让他把一切都推到肖青身上,就道:“江一甫是仓部郎中,他是肖青的同年,两人关系极好,朝廷钱粮一事,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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