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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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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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著立刻反驳道:“大唐时,各个节镇都有重兵,最多的是范阳,足有九万多人,其次是河西和陇右,兵力均在七万人以上,稍小的一点地朔方和河东,也有六万人以上,节镇拥有重兵的恶果是显而易见的,安史之乱就是最好的例子,反而给了胡人可乘之机。尾大不掉,不仅适合拓跋人,同样适合各个节镇。”

    王朴毫不客气地反问道:“禁军全部驻防在大梁附近,人数已超过十万人,若依知微(王著字知微)之见,是否会尾大不掉。”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正如文伯兄所言,禁军已分为殿前司和侍卫司,没有哪个老虎会有两条尾巴吧。”

    王著和王朴认识以来,俩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斗嘴,大周朝地许多政策,均是在两人的辩论中成形的,柴荣早就习惯了他们如两支蟋蟀一样斗嘴,他若有所思地听两人争论了一会,就道:“两位都极为道理,只是侧重点不一样,知微重在军事,文伯谈的是庙堂之事,把两位观点综合起来就比较完美了。西北联军在小牛关之战,重创了房当军,此事已过了大半个月,如不出意外,联军占领同心城的战报很快就要送到大梁城了。”

    王著自言自语道:“黑雕军战斗力极强,和最精锐的禁军相比,恐怕也不会落于下风。”

    柴荣在心里同意王著削弱节镇的做法,他道:“大周朝的重点在淮南,现在还不到用兵西北地时候,西北联军打下同心城后,西北战事就到此为止,战事不能再扩大了,可让侯大勇以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的名义坐镇西北,保持一万五千人左右的联军军队。用来稳定西北局势。”

    王著和侯大勇并不熟悉,也没有成见,只是,晚唐以来各个节镇拥兵自重的惨痛教训,让王著不敢相信任何将领,他建议道:“等到西北形势稍稍稳定,就应撤掉西北面行营,这个行营有统御西北各节镇的权力。不宜久存。”

    柴荣笑道:“知微也太过小心,御将之道在于制衡,只要不让一将独大,相互制衡之下就不会出董卓之流。”

    不过,柴荣还是采用了王著地意见,微一沉吟,对王朴道:“房当人经此一战,十年之内无力犯边。西北各节度使居攻甚伟,加封侯大勇、王彦超节度使为检校太尉,王景、冯继业兼侍中,以表彰这几位节度使在西北战场的功绩。另外,调侯大勇到灵州任朔方节度使。调冯继业到凤州任雄胜军节度使,除了各自的牙兵外,其余将士按枢密院规距留在原地。若西北联军打下了同心城,收复固原也就是瓜熟蒂落之事。同心城是党项房当人地祖地,必会受到房当人地强烈反扑,战事难以断绝,同心城就由朔方节度使来节制,而固原距离庆州渭州极近,渭州升为节镇,辖渭州和固原两州,由王景任雄武节度使兼渭州刺史。古春任雄武节度副使兼固原刺史,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任凤翔节度使,颁州节度使李晖任永兴军节度使。”

    这样一来,西北各个节镇全部挪了位置,王著便放下心来,他取过身旁的一个葫芦,笑着对柴荣道:“陛下,我就来一口。”王著见柴荣没有反对。取过葫芦。痛快地喝了一大口,随后递给王朴。道:“来一口,喝过之后每根头发都会立起来。”

    王朴不理他,接过柴荣递过来地几份奏折,奏折全是淮南的情况。

    淮南作为主战场,战场形势远不如西北战场明朗。周军和唐军对峙于淮河沿岸,柴荣对此即恼怒又无奈,“攻打淮南地军队是侍卫司和殿前司禁军,这可是大周军主力军队,却被小小的寿州挡住了前进的步伐,想想都令人气馁,明年再打不下寿州,我就调西北诸军来打,把禁军羞死。”

    王朴虽说是初任枢密副使,可是征淮南他一直参加决策,对淮南战况相当熟悉,他对南征充满了信心,道:“寿州一座孤城,全靠刘仁蟾在那里苦守,在我心中,寿州其实已是囊中之物,江南国主李景已吓破了胆,寿州若破,他更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这次大周朝和南唐的战事,大周朝早早在确立了优势,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显德三年初,江南国主李景派了司空孙晟和礼部尚书王崇质来到大梁,奉上黄金一千两、白银十万两、罗绮二千匹,还送给征南将士茶绢金银罗帛等物无数;在周军节节进逼之下,李景又派钟谟、李德明带来贡奉衣服腰带、金银器币、茶药牛酒等物,并提出割让寿、濠、泗、楚、光、海六州之地,以换来短暂的安全。

    柴荣收下了财物,却拒绝接受六州之地,六州是淮河沿岸的城池,而柴荣想要的是长江以北所有土地,也就是包括了舒、蕲、和、泰四州地江表诸郡。江南李景不愿意江北之地尽失,被迫征兵抗拒,双方在淮河展开了拉锯战,周军虽说占据了上风,可是,寿州守将刘仁蟾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周军数次围攻寿州,均无功而返,寿州成了淮河争夺战的关键。

    提起老将刘仁蟾,柴荣也不得不佩服,他对王朴和王著两人道:“等攻破了寿州,一定要想办法活捉刘仁蟾,这等忠义之人,虽是敌人也让人好生佩服,我要大大奖赏他,让刘仁蟾给大周将领作个榜样。”

    王著、王朴在小屋里一呆就是三个多时辰,柴荣也没有留他们进晚餐,他一个人,有些忧伤地朝仁德宫走去,几个太监畏首畏尾地跟在身后。

    符皇后临死前,柴荣答应了她最后一个请求——娶符皇后的幼妹为妻,也就是让符家六妹成为皇后。今天,魏王符彦卿送符六妹到了仁德宫。

    柴荣走得极慢,符皇后贵为天下之母,却仍然没有能够抵挡住死神的召唤,死时年方二十六岁,符氏被追谥为“宣懿皇后”,葬在新郑营,陵曰懿陵。这条道路,柴荣无数次地和符皇后一起漫步,现在,路依旧,皇后却永远地离开了,柴荣走在路上,时常觉得有些恍惚,爱妻地音容笑貌仍是历历在目,清晰得似乎可以触摸,可真的伸出手时,才发现阴阳永远相隔。

    进了仁德宫,见到了魏王符彦卿和符家六妹。符家六妹不过十五岁,依稀有些符皇后的模样,怯怯地行过礼后,就低着头站在了一边。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经营同心(四)() 
第一百一十八章经营同心(四)

    两年以前,柴荣就在仁德宫见过符家六妹,那时符家六妹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儿,柴荣对她什么留下什么印象,这次见面,符家六妹完全是一幅成年女子的穿着打份,符家六妹一脸戚容地向柴荣行过大礼,在稚嫩中显出民一分凝重。

    当柴荣还是左监卫门将军的时候,符彦卿就已经是大周朝节度使了,他镇守大名府十余年,是大周朝中威名赫赫的节度使,资历威望更甚于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符彦卿此时心思甚为复杂,符氏家族出了一个皇后,是符家的荣耀,虽说柴荣处事公正,并不刻意照顾符家,可是许多事情尽在不言中,符家还是依靠着皇后这层关系获得了很大的利益,现在,长女病逝让他心痛不已,另一方面,柴荣答应了立符家六妹为皇后,这又让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魏王符彦卿还是按照一贯的习惯,在柴荣面前依足了礼节,正正规规地行了跪拜礼,站起来后眼中已带有泪水。符彦卿镇守大名府多年,权高位重,他把上位者的心思摸得极透,因此,虽说头上顶着国丈的光环,符彦卿对于柴荣的态度毕恭毕敬,恭敬程度甚至超过他对太祖郭威的态度。

    柴荣轻轻揉了揉额头,道:“符小娘子年龄尚幼,暂且进宫,三年后再正式册封吧。”

    符彦卿恭敬地答道:“这是小女子的福气。”他见柴荣脸有倦容,关切地道:“陛下九五之尊,要保重身体,不必太过辛劳。”

    符彦卿此事是有感而发,柴荣心思细密,才华出众,常常绕过下属直接过问政事。这一次送小女到大梁后,符彦卿听说这样一件事情:御驾亲征淮南之时,从长江到淮河之间有一段河道无法疏通,范质禀告说由于长江水位高于淮河,一旦掘通必然倒灌,无法安全施工。柴荣亲自前去查看了这段河床,几日后传下手谕,竟然有详细的施工方法。工匠们依法施行,果然安全地疏通了河道。

    符彦卿对柴荣“事必躬亲”的做法不以为然,他是国丈,也是重臣,就自然而然地劝谏自己的皇帝女婿。

    柴荣听出了符彦卿话中隐意,“昨日王著上书,让朕别管具体的事务,魏王也是此意吧。”

    符彦卿点头道:“陛下留心政事。朝夕不倦,可是,全国各地每日有太多的要事汇聚到大梁来,若事必躬亲,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柴荣颇有容人之量。在显德二年,还曾下诏要求群臣进言,他听到符彦卿地劝谏,道:“大周朝强敌环绕。朕心中实在难安,恨不得一天就灭尽强敌,可是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柴荣正在说话间,看见刚满四岁的儿子柴宗训跑着进了仁德宫,小脸上满是泪珠,几名中年宫女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柴宗训看见了柴荣,飞快地跑过来,抱住柴荣的大腿。道:“父皇,我要母亲,我要母亲。”柴荣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数名宫女,喝斥道:“你们滚出去。”然后指着符彦卿对柴宗训道:“你看这是谁。”柴宗训扭头看着满脸慈祥的符彦卿,一脸的茫然,柴荣道:“这是外公,去年你见过的。”柴宗训草草地叫了声外公,仍然抱着柴荣地大腿不松手。柴荣把柴宗训抱起来。对符彦卿道:“魏王是去年见过宗训吧。孩子小,一年未见面。自是不认识外公了。”

    符彦卿见柴荣就如一个农家翁一样抱着自已的外孙,实在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他咳嗽了一声,笑着伸出手,对外孙道:“宗训到外公这来,让外公抱。”

    柴宗训见这个陌生人想抱过,就扭过头去,紧紧地抱着柴荣。

    柴荣虽非开国之君,可是青少年时期的家境不好,还曾四处飘泊经商为生,和从小长在深宫的皇帝大不一样,柴荣在兴趣爱好、格调品味等方面更接近平民,对于皇家的那一套繁文缛节极为不喜,他抱起柴宗训,对符彦卿道:“宗训贵为皇子,可是没有了母亲,一样是没人疼爱的孩子,以后就把宗训交给他的小姨吧。”

    符家六妹听到陛下如此说,就把手朝宗训伸过去,柴宗训迟疑了一会,就向符家六妹伸出了双手。

    符彦卿心情复杂地从皇宫出来,他这次到大梁城,主要目地是送符家六妹到皇宫,把符家六妹送到皇宫后,他的六个女儿全部都有了归宿,想到两个女儿都成为皇后,他很有些骄傲。

    马车不快不慢地穿行在大梁城的街道,符彦卿透过掀起一角的帘布,看着大梁城的景色,离开大梁城不过一年,大梁城内更加繁荣,街道上店铺林立,百业兴旺,行人穿梭如流,不时还可以看见穿着奇装异服地胡人,符彦卿在心中吧道:大名府虽是北地重镇,相较于大梁城,仍是自愧不如。

    只是,大梁城内显得颇为拥挤,不少地方民宅侵入官道,马车经过时,必须要放慢速度,才能避开行人安全地通过。马车转过一个弯道,便被人群堵塞住了,人群中不断传来了吵闹声。符彦卿身后的亲卫将领何孟提马上前,分开人群,喝斥道:“快让开,不要把路挡住了。”

    符彦卿久经宦海,知道自己国丈的身份,总是被许多嫉妒的眼光盯着,特别是在大梁这个是非之地,因此,每次到大梁来,他行事都十分低调,特意吩咐过亲卫,不许随便拿出魏王地招牌来招摇。

    正在吵闹的两群人手里都拿着长短不一的木棍,如伸出舌头的狗群一样对峙着,根本人没有理睬何孟的喝斥。何孟出身世家,是侍卫军步军都指挥使何徽的族人,那日在大名府,符彦卿为侯大勇饯行,就是他跳出来向侯大勇挑战。何孟在大名府也是名声赫赫的人物。受此冷漠,便沉下脸来,大声喝斥道:“识相的,给我滚开。”

    对峙地人群中有一名身材高大、脸带刀疤地黑脸汉子,他扭头瞟了一眼何孟和身后的马车,符彦卿所乘坐的马车是符英所送,装饰得颇为豪华,拉车的马匹极为强健。马车后面是二十名佩带着武器的亲卫。黑脸汉子审视了一眼这架马车,再看看后面的亲卫,虽摸不清他们的底细,却也不敢造次,就对自己身后地人道:“朝后退一点,让他们过去。”

    十几名汉子就朝后退,此时围观地人群已经挤满了街道,十几名汉子退了几步就退不动了。何孟见让出来的通道仍然通不过马车。就用马鞭指着指着没有动地那一伙人,道:“你们也退后。”这伙人倒十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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