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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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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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端绑有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有火油,油箭射到飞云梯后,竹筒在冲力下会破掉,火油就流到飞云梯上,油箭发射完后,箭手再把点燃地箭支射向飞云梯。灵州城上的火箭上发射完毕后,四架飞云梯就成了半空中的巨大火炉,躲在箭屋内的箭手受不了烈火的灼烧,顾不得箭屋高达十多米,纷纷从上面往下跳。

    燕尾炬的前身是火檑木,用韦草灌油蜡制成,形状如同燕尾,故称燕尾炬,数十只燕尾炬被丢在门洞处。门洞处很快火焰四起、浓烟滚滚,轒轀车内的军士进入门洞后,正在猛劈悬门,只是因为悬门厚实,兼又包有铁皮,党项军的大力士们急切之间也奈何不了悬门,不过,在大力士们奋力的劈砍下。悬门出现了一个个缺口。燕尾炬的火焰烧不到大力士们,但是韦草灌油蜡后,发出十分呛人地浓烟,城门洞口很快全是浓烟,大力士们被呛得实在受不了,被迫向外跑,而城墙上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檑木、石块和重重的沙袋,形成了一个死亡地带。大力士们刚冲出门洞,就被砸倒在城门外,不断落下的檑木、石块和重重和沙袋,把东城门死死封住,有两名大力士见势不妙。赶忙退回门洞,很快就被浓烟熏得昏迷在地。

    马面是城墙上的一种特殊设施,陡直的城墙虽不利敌军攀爬,但同时也会增加城下死角的范围。马面为解决死角问题而应运而生,马面突出在城墙外侧,与城墙合为一体,上面设有供士兵作战、休息的战棚。东城门两侧各设有一个马面,弩手得令后,全部集中到马面处,不断用腰张弩、臂张弩向城外射击,每个马面还设有两架床弩。清醒过来地军士们调整好床弩的角度,数支弩箭也射向城外。

    东城门处的党项军士们前仆后继地沿着登城道向城墙冲击,党项军士们数次冲破了敌人的防线,冲上了城墙,可很快就被城墙上人数占优势的灵州军击杀,而城墙上的灵州军在渡过短暂的混乱后,重新有效地组织起来,一部分军士用钩镰枪把长梯推离城墙。长梯上的军士上下不能。成了守军地活靶子,另一部分军士对付从登城道向上进攻的党项军。刀手、长枪手守住登城道,数十名弓箭手则居高临下地向下发箭。

    环城道上的灵州军军士极为狡猾,他们见到城墙上铁箭如雨,便放慢了进攻节奏,慢慢后退,用弓箭压住阵脚,主动和党项军脱离接触,以便让城墙上的军士尽情地用箭射杀党项军士,又不致于误伤自己人。

    城墙上的铁箭越来越密集,还有数支火箭射下来,引燃了夯土墙前壕沟里地柴草,党项军士在城墙上射手的打击下伤亡惨重,房当澣海身边的亲卫陆续被射杀,幸运的是,从天而降地数支铁箭都和他擦身而过,房当澣海心中明白,夺不了城墙就打不开悬门,前锋队无论多么英勇都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

    房当澣海下定决心放弃对城门的争夺,他对灵州城内的设施十分了解,知道从东门沿环城道朝南走不远,就有一个灵州军粮库,因为在城中的原因,只有两百名军士守卫粮库,房当澣海决定率残军顺着环城道朝粮库冲去,能冲进粮库就纵火烧了粮库,若粮库被烧,这数百名党项军士就不算白死,即使不能冲到粮库,也强于在城门处等着守军用弓箭点杀。

    房当澣海举起长刀,高喊道:“全军朝南冲。”前锋营剩余的三百多名军士听到命令后,拼死向南突围。

    堵住党项军去路的是灵州军的一个步军营,按照大周军地编制,五百人为一个营,步军营五百人在步军指挥使的带领下,奉命从南面过来围堵进城的党项军。党项军的突击十分疯狂,环城道并不宽,最多能排开七八名军士,此时,面对着党项军的反击,步军营除了面对面对砍以外,没有任何战术可言。

    因为双方军士混在了一起,城墙上面灵州军士停止了统一放箭,只是由箭法好的军士则朝着党项军较为集中的地段射击。

    一阵血肉横飞的对砍后,拼死突围地党项军占了上风,一排排地灵州军被砍倒在地,无数颗被砍掉的头颅被双方军士们踩来踢去,灵州步军不断后退,若不是指挥使举着寒光闪闪地长刀在后面督战,一连斩杀了数名后退的军士,这一营灵州步军已经溃散了。环城路北面的灵州军见党项军要向南突围,迅速压迫上来,突围的党项军被迫两线作战,虽然悍勇无比,却越打越少,冲击力渐渐弱了,南边的灵州军从而稳住了阵脚。

    在突击战中。房当澣海砍杀了数名灵州军士,却也中了两刀,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他劈翻一名灵州军士后,由于失血过多,头脑已开始一阵阵昏眩。有数名亲卫一直紧跟在房当澣海身边,其中一名脸上有痣的党项人是事先潜伏进城的党项军士,他极为机警。当看到房当澣海软软地要倒下时,便抓住房当澣海的手臂,让一名亲卫扶着,自己从腰上取下一个飞抓,往夯土墙上扔去。

    这种称为傅堞的夯土墙,从唐时开始,逐步演变成为重城,即城中之城。傅堞只是一圈高墙,和重城相比,就是高墙上不能大规模用兵。灵州作为唐时地北方巨镇,傅堞建得高大厚实,因此。其他边防城市纷纷建重城的时候,灵州所建的傅堞仍然能发挥作用,没有重建。这就给几名党项亲兵提供了逃跑的机会,他们在烟雾的掩护下。利用飞抓,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五米多高的夯土墙,很快就消失在东城区的低矮密集的房屋中。

    灵州节度使冯继业全身披挂,镇守在灵州军大帐里,党项人开始攻城以后,他就派心腹爱将王腾骧到东城墙指挥作战,自已坐镇中军帐前,掌控全局。

    “报。西城平安无事。”“报,南城平安无事。”“报,北城平安无事。”

    “城内大火已扑灭,砍杀了数名纵火地党项人,现在已经封锁了党项人聚居的东城区,不准党项人在街道上走动。”

    “攻入城内的党项军已被消灭,没有发现活着的党项人。”

    “报,党项大军退了。”

    从各地来的信息不断汇集到中军帐前。随着好消息的不断传来。节度使冯继业的面色逐渐由凝重严肃变得轻松平和,他知道。党项人的突袭必以失败收场。

    八月九日晨,当太阳从远处地山顶跳将出来的时候,一夜混战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痕迹才暴露无遗:乱七糟八的横木、圆石和党项军地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在城墙外;四具巨大的飞云梯倒在地下,还在袅袅地冒着轻烟;城门处被烧成乌黑一片,无数的沙袋和檑木把城门堵得严严实实,无数的长梯被巨木折断或被火油烧毁,如被打断了筋骨地长蛇,卧在城墙下对人再无威胁;那些壕沟上用作踏板的厚木板上,密密地插着无数的铁箭,壕沟里,躺着不少中箭身亡的军士。

    城里搜集了近六百具党项军军士的尸体,党项军竟无一人投降,这也让节度使冯继业大为震憾,他对这些无畏的党项人极为佩服,不忍心看着这些党项人的尸体受到侮辱,便下令把这些尸体全部被送上城墙,扔出了灵州城,与此同时,城上射出了一支床弩,上面绑上一封信,准许党项军派一百人到城墙外来收尸,灵州军承诺在收尸时将不进行攻击。

    冯继业迎着朝阳站在城墙上,虽然一夜未睡,精神仍然甚好,十几位军士正在给辘轳重新安装绳索,军士们已经满头大汗了,却仍然没有把绳索安好,他看着安装绳索的军士,对身边地牙将王腾骧道:“这一仗打下来,党项人定会知道灵州不好打,就凭他们这点手段,想拿下灵州还不行。”

    王腾骧撕杀了一夜,他嫌铠甲捂着太热,只穿了一层单衣,身上发达的肌肉便鼓鼓地露了出来,他看着远处的党项军营道:“党项人前几天似打非打,原来是在城里伏兵,差点让我们吃了大亏,幸好灵州城防设施完备,若没有悬门,党项军已经打了进来,看来从今天起,还要彻底在城中搜查一次,对党项人要更加严格地管理。”

    冯继业点点头,道:“等到这一仗打完,就把党项人全部赶出灵州城,但是现在不能动手,免得引起内乱。昨晚,令侄王高校尉打得很英勇,果断地下令毁掉辘轳,在当时万分危险的情况下,这实是明智之举,等到王校尉伤好之后,让他做步军副都指挥使。”

    王高是王腾骧的亲侄子,若不是身穿铠甲,昨天的四箭就要了他的命,现在虽然伤重不起,性命却是无忧,王腾骧拱手谢道:“多谢节度使赏识,王高是一员勇将,但在指挥上仍然差点火候,东城墙上开战初时,没有能够控制住大局,差点上党项人冲上了城墙。”

    冯继业笑道:“王郎责之过深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一个名将不是一点一滴地历练出来的,王校尉只要多打几次大仗,很快就成熟起来。”

    这时,党项军里走过来一个小队,约有百人左右,他们小心翼翼地从厚木板上跨过壕沟,见城上灵州军果然没有放箭,才放心地靠近城墙,开始收拾城墙下地尸体,尸体极多,一百名党项人忙忙碌碌干了半天,才把尸体收拾完。

    灵州城虽然击败了党项军地全力进攻,但是,从节度使冯继业到普通老百姓,心情仍然沉甸甸的,党项人实力仍在,迟早还会发动大规模地攻击,他们在心里千盼万望援军早日到来。

    灵州老百姓期盼的援军,正在泾州做着出发前的准备。

    八月九日下午,泾州会议结束后,泾州城里各个军营一片忙碌,特别是西北联军的主力——黑雕军、颁州军、永兴军和庆州军更是气氛紧张地在做着各项准备工作。

    九日晚餐,西北联军诸将侯大勇、王彦超、李晖和石虎聚在泾州衙门后院里,一边喝酒一边商议着北上的诸多细节,分析西北形势,韩伦虽说是西北联军的副都指挥使,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在军事上是个外行,因此,并没有留他在衙门内吃饭,韩伦心知侯大勇不喜他,又想到马上就要北上,唉声叹气地回到了白府。

    正谈得高兴,一名亲卫急急忙忙地走进后院,低声道:“殿前司马军指挥使白霜武在白府门前和庆州军打了起来。”

    侯大勇略吃一惊,道:“殿前司马军指挥使白霜武,白重赞节度使的二儿子,他不是在淮南吗,什么时候到的泾州?”

    

第九十九章 鏖战西北(十二)() 
第九十九章鏖战西北(十二)

    白府和衙门相距并不远,侯大勇带着十几个亲卫,很快就赶到白府门口时,侯大勇这才发现,情况比亲卫的报告还要严重,五十多名庆州军军士和三十多名殿前司军士,都亮出了腰刀,就如竖起了鸡冠的好斗公鸡一样,把刀锋对着另一方,双方都有军士受伤,地上有着不少鲜红色的血迹。

    泾州节度副使吉青阳带着泾州军人马,比侯大勇要早一些赶到白府,他骑着战马,拦在把双方中间,强行把庆州军军士和殿前司军士分隔开,一身男装的白霜华跟在他的身边,本来就白净的脸色更加苍白,吉青阳铁青着脸大声道:“在下是泾州节度副使吉青职,奉招讨使之命维持治安,你们若再要打斗,别怪我不给面子。”

    众军士都认识侯大勇,见到他沉着脸过来,便纷纷让开一条道,侯大勇来到了吉青阳身边,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侯大勇锋利的眼光迅速找到了韩伦和一名年轻高大的殿前司军官,盯了两人一眼,然后冷冷地对站在白府门口的庆州团练使韩伦道:“韩团练使,你过来,这是干什么?把刀放下。”

    韩伦脸上有几块青肿,衣服也被撕破,他小声咕噜了一句,才对着庆州军下令道:“把刀收起来吧。”随后极为狼狈地走到侯大勇马前。侯大勇利索地下马,看了看韩伦脸上的青肿处,认真地说道:“真是佩服韩团练使,明天联军就要北上,今天还在真刀真枪地操练,西北战事打完后,这种敢于见红的训练方式肯定会在大周军中四处传颂。”

    那名殿前司军官见韩伦收了刀,也下令道:“收刀。”上前一步行过军礼。道:“下官殿前司步军指挥使白霜武参见节度使。”侯大勇见白霜武有些面熟,想了一会,问道:“你曾是陛下的侍卫?”

    “是,我曾是陛下的侍卫,去年才调到殿前司禁军。”在高平之战时,黑雕军曾短暂地成为柴荣的亲卫军,侯大勇常常跟在柴荣身边,因此。白霜武一眼就认出了侯大勇。

    侯大勇微微一笑,道:“难怪看着你面熟,在高平之时我们经常见面,只不过没有机会交谈,今天总算知道了你的姓名。”不过,笑容一闪即逝,侯大勇沉下脸道:“白霜武,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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