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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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之日-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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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光天化日,熙攘人群。

    两个黑影躲在街角的垃圾桶后面,窥视着那个衣着华丽的女人。

    “你不是要抢包吗?”

    “我又不是白痴,这里警察这么多,你就不怕我受刑不过咬出你们?”老炮呶呶嘴,“消息放出去,自然有不怕死的,看好吧。”

    “那骗子”

    “他不会打架吗?”

    “他”

    救命!

    女人的尖叫声引起一阵骚乱,只见一个瘦小的男子瞬间夺过皮包,疯狂逃窜。

    刹那间,尖锐的哨声撕裂空气,拿着棍棒的殖民地警察哇哇叫着向犯人逃跑的方向追去。但是他们动作太慢,罪犯眼看就要跑掉了。

    “站住!”一声浑厚的断喝。

    罗三炮大惊:“喂,这小子要不要这么玉树临风啊!”

    骗子这一身驼色双排扣风衣,直裤马靴,把他的线条拉得更加魁梧,高腰线的腰带几乎勒到了肋骨,显得腿特别长,马靴更是拉身高的神器,如此一番处理,把这不到一米八的身高穿出了骑士效果。无论是谁,第一眼看上去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上流社会的商人,而且是贵族血统的那种。

    “把包交出来!”

    “哎唷!你打我?!”

    出乎意料,那混混根本没说出什么威胁的话,而是直接一拳把这挡路的家伙给揍了。骗子一直以为那是自己人,毫无防备,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是金星直冒,但是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还是用脚绊了那贼人一下,把这贼摔了个趔趄。

    骗子大受鼓舞,扑上去与其扭打,警察这才赶到,把这个人拷了起来。

    “我靠!玩真的呀!”

    “废话,假的不就穿帮了吗?”老炮笑道。

    数里之外,飞贼王看了看这所院子,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围墙根上。飞贼的本事类似蜘蛛侠,基本功就是不借助任何外力顺着外墙往上爬,这套功夫考的就是臂力,只要一副铁爪,像法式小洋楼这种充斥着落地窗户和浮雕的建筑,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任何难度。唯一需要小心的或许就是她的那个女仆了。

    蹑手蹑脚,他摸进了最豪华的那个房间,这个女人如此奢靡,房间应该不会太差。果然,就眼前的东西就闪瞎了眼!

    金碧辉煌!

    纯丝面料的被子,高床软枕,橡木家具,金色留声机,交不上名字的摆件,镀金镜子,银烛台,连窗帘都是金线秀出来的。

    震惊之余,他环顾四周。

    嗯一个普通的保险柜,只不过和墙壁连在一起,王金泉不费力的就打开了这个藏宝库。只是很快他就失望了,虽然保存了一个宝石戒指还算值钱,但其他的就剩下几张纸而已。

    铂金、蓝宝石,通透绚丽。

    王金泉突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既然这颗宝石这么值钱,不可能放在一堆不值钱的纸里边。

    “不记名债券!”骗子惊道。

    “听不懂。”众人摇头道。

    “就是银行将某些资产打包抵押,向债券市场出售,到期可以赎回本金和利息,如果还不起就可以得到抵押物,这东西可比金法郎值钱多了!”

    “比黄金值钱吗?”

    “当然不可能,不过我想我抓到这个女人的把柄了。”

敢死队(2)() 
债券是一种古老的筹款方式,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当年韩信落难,妇人赠他一碗米饭,信感动不已,言必报一饭之恩。后来韩信发达,果然报千两黄金。韩信这句许诺可算是最早有出处的债券,虽然购买价格是一碗饭,债券又没有实体,但基本上符合了债券的定义,收益率极高而风险也很大(兑现后韩信没几年就挂了)。

    作为一个职业骗子,阮金勇察觉到了异常。为什么呢?因为不记名债券是最容易销赃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比那些黄金更容易得手,而且马上就能在债券市场换到钱。如果敢死队跑去抢现钞或者贵金属的话,难以逃脱暂且不论,这些钞票马上就会被锁定,只要你在市场上使用,银行就会知道你大概的位置。

    “但是看起来不像是真的。”

    众人大吃一惊,王金泉最先跳起来反对。“这不可能!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和这么大一颗宝石放在一起!”

    罗三炮一把把他按下去,说道:“或许这有另一种解释,她预备把真的换出来!”

    老炮点点头:“如果头儿你是对的,那么只要看看她的住宅就知道了,丢了假债券她一定不敢报案!”

    “诸位,你们说的和偷黄金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你抓到了那个女人的把柄,她也不可能把一吨黄金送给我们吧,那可是杀头的!”小黎同志很不解的问道。

    “小黎说得好!有脑子!”罗三炮笑道,“探路嘛,不可能每一步都能走到地方,现在我们知道,这个女人腐败、奢靡,还有贪污倾向。就我个人的感觉,这些债券应该放回原处!”

    “到底怎么搞,头儿你说个明白啊。”

    “只有一条路,打劫运钞车。”罗三炮耸耸肩,“我这可有冲锋枪呢。一般来说解款员可只有手枪吧。”

    “行驶路线?”

    “骗子,你能不能弄到?”

    阮金勇眉头紧皱,无奈道:“你是说弄到路线还是弄到女人?”

    “你为什么不问我?”小黎闷声问道。

    “行车路线是高度机密,你不要乱来。”罗三炮捏着下巴,“要想办法逼她!”

    “比如说”

    “进攻顺化。”

    “我说能不能不要想那些没用的。”小黎对这群人有点无奈,“你们有没有想过,不管车怎么走,最终他都要上船呢?”

    法国

    无论如何,如果形势进一步发展,这批黄金一定会被运回法国以规避风险,而无论解款车怎么走最终的目的地一定是码头!

    邮轮!

    那个时代邮轮代表综合国力,法国人一定会用高速邮轮运输这批黄金。也就是说只需要查一查船期表就能知道黄金运出的时间。

    “小黎是对的!”罗三炮郑重的说道,“在陆地上劫走黄金恐怕只能藏起来,让游击队慢慢搬,变数太多。我们直接劫走轮船,开往东兴抢滩,把黄金搬走,法国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我们四个?”

    “人手一把冲锋枪,有问题吗?”

    “怎么进去?”

    “你知道缆绳上为什么都要有一块圆圆的铁皮吗?”

    “为什么?”

    “挡住老鼠!可惜,挡不住人!”罗三炮自信的说道。

    计划就这样定下了。飞贼打头,老炮和骗子在中间,他殿后,趁着夜色爬上船去,就隐蔽在救生艇里边,这里通常覆盖着雨布,也不会有人察看,只要船一开,趁着夜晚驾驶室没什么人的时候,一举攻占,接着就可以毁掉无线电,往北开了。交通员继续留在西贡接应,看住这个摊子。

    “从现在开始,大家要练习。”罗三炮掰着手指算账。

    “练什么?”

    “如果能得到确切的开船日期,我们可以当夜潜入,第二天开船,倒还扛得住,如果出了什么状况要多呆一天,估计能给热死在救生艇里,完全的准备那是当然要做的!”

    在西贡那间古色古香的咖啡厅里,骗子优雅的打开一张报纸,一个出色的诈骗犯要随时融入自己的角色,忘记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扮演的是谁。他是利弗,法国马赛人,艾泽拉斯风险投资公司远东区西贡的经理,其实这只是一个名头,苏菲经理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印度支那是一个宝库,总有些龌龊的事情是法国政府不敢做的,通常他们会雇佣一些人去做这些事,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爱冒险,有钱。她绝不会去查到底有没有这家风险投资公司,因为查到也就是一个空壳,在她的经验中,成功的人际关系总是从面具和欺骗开始的,不如就这么开始吧。

    眼前这个男人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不过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在这间咖啡厅里,大概可以忘却这些不愉快。古色古香,透着幽幽香气的木椅,金色洒满整片地砖的阳光,清扬的小提琴,暖暖的气息与欧式风格的环境,任何一个冒险者都会在喧嚣之余停下脚步,体会生命的美好,或者说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你知道这里的咖啡为什么那么香吗?苏菲小姐。”

    “因为这是从古巴运来的吧。”虽然自己早已不是小姐的年纪,不过她还是愿意听这一声称呼。

    “不!因为这个地方和小姐你让我感觉到活着的温度。”

    “挺肉麻的。”

    “在印度支那这个地方,能遇到个说话投机的人可不容易。”

    “是很不容易。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多久?赚够了钱我就回法国。”

    “利弗先生,我知道你很需要钱,如果你愿意,我这里有一批总价值一百万法郎的不记名债券,半价出售。”

    “看来卖出去我就能衣食无忧了,只是,应该不好出手吧。”

    “风险投资客,你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吧,你只要帮我出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会办妥。”

    骗子微微一笑:“比如说,火灾,亦或者是沉船,你可以跟公司说,这是不可抗力,然后我就去销赃。反正我也是刚认识的,就算反咬你一口也不会有人信。”

    苏菲笑笑:“其实我只需要丢失这批债券就可以了。”

    “为什么找我?”

    “我觉得你就是这种人。”

    “我能卖掉黄金、文物、玉器甚至整个古墓,但卖不掉债券。”

    苏菲不自然的抖了一下。“你只需要帮我拿到债券就可以了!”

    骗子露出一阵得意的微笑:“告诉我那些细节。”

    月黑风高。

    几个黑影在货箱间鬼鬼祟祟的穿梭。

    远处几盏电灯闪烁,码头工人上上下下,将货物搬上轮船。在钦州港,这种工作大部分已经由起重机承担,但在印度支那,人可比起重机便宜多了。

    “黄金什么时候到?”

    “当然是最后一刻到!先搬上去就不怕人家偷吗?等这批货搬完了,我们从缆绳爬上去!”罗三炮使了个眼色,几人鱼贯而出,向黑洞洞的码头边缘跑去。

    滚滚波涛,阵阵喧嚣,夜空中的邮轮犹如暗黑巨兽,让人不寒而栗。灯光稍暗,几个黑影顺着缆绳,老鼠一样向船上攀爬。

    这第一个障碍便是挡鼠板,王金泉拿起挡板,放到后背,又爬了一阵,钻过导缆孔,这就算登轮成功了。

    海风轻抚,船也是摇晃不定,后面那位却是有点麻烦。老炮没玩过这个,动作特慢,在风中一乎一乎的,让人捏着一把汗,他半天上不来,后面的罗三炮都已经赶上他了。可以想象,如果骗子不是从大门口进来的,说不定真能掉海里去,敢死队第一回出击就淹死一人,那是何等囧态啊!

    好在海风的声音和昏黑的夜晚掩盖了他们的行踪,爬到洞口,活像条死猪,里面拖外面顶,到底是把他拖到船上了。

    这小子是满脸泪水和鼻涕混在一块,这海盗也不是好做的。

    废话,要不怎么干一票就能买房呢!

    三人不敢大意,先观察了一番,驾驶楼在船中,无线电室就在里面,但是从甲板到驾驶楼的舷梯上有人把守,不能惊动,如果要上去,恐怕只能从驾驶楼下面爬。这可是一段垂直的钢墙!三人先躲进救生艇,按照约定,骗子会跑到甲板上放风,告诉他们守卫情况。

    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午夜,在那艘航行在大洋的邮轮上,几个人蹲在救生艇下,开始了最后的谋划。

    “我们两个上去,控制住驾驶室的两个值班水手,然后我们放下绳子,你们两个上来,命令他们向北航行。有问题吗?”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王金泉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自己无数次盗窃那样。行动关键的地方并不是攀爬,而是悄无声息的控制住那两个水手,只有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船偏离航线,偷东西他没问题,打人可就不行了。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冲进去的时候,罗三炮从打开的舱门一闪而入,只在那法国人的脖子上一手刀,那水手就晕了。

    后面那个法国人还在吹咖啡,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伙计已经不省人事。

    罗三炮手起刀落,刹那间那个水手也倒下了。

    “抛绳子,我去破坏电台。”

    罗三炮抽出匕首,将线路切断,又把电台上的真空管旋下来,把那水手的衣服扒了,包住真空管,只听噗的一声,被衣服紧紧裹住的真空管就成了玻璃碎。罗三炮仍不罢休,又从旁边翻出了备用真空管,把那驾驶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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