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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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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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有仪仗开道,后有护卫簇拥,张仪夫『妇』的驷马甲车直驱宫门。

    相距约三十步远近,张仪喝叫停车,从车上跳下,亲手放置乘石,扶下早已换作一身红装的香女,夫『妇』二人趋行至通国前面,伏地叩道:“秦臣张仪并夫人觐见蜀王!”

    通国这也缓过神来,急趋近前,扶起张仪:“相国快快请起!相国大礼,叫通国如何承受得起!”见香女也一同站起,朝她深深一揖,“通国见过相国夫人!”

    香女拱手回礼,给他一笑。

    二女显然被这声断喝吓一大跳,相视一眼,顿住手脚。

    “大王,此地风寒,敬请宫中说话。”张仪反宾为主。

    “相国先请。”通国闪到一侧,毕恭毕敬地伸手礼让。

    与此同时,涪鸾跃过几案,直扑张仪。

    张仪跨前携住通国之手,并肩踏上台阶,步入宫门。香女又对胖内宰笑笑,与他一道跟随于后。都尉墨一脸严肃地手握剑柄,走在最后。

    出来时只顾慌张,没顾上害怕,这辰光返回,身边走着笑里藏刀的大秦相国,身后跟着杀人不眨眼的都尉墨,两侧是寒森森的枪刀剑戟,通国不由额头汗出,腿肚子打战,步伐慢下,几乎是一步一挪。

    张仪瞄见,觉得势也造得差不多了,在行将踏上正殿台阶时,顿住步子,松开通国的手,转对都尉墨,语带双关:“墨将军,蜀王既为我王册封,蜀地就是秦地,蜀宫就是秦宫,蜀王与我就是一家人,大可不必这般兴师动众。”

    “末将得令!”都尉墨应过,朝众甲士挥手,所有秦卒有条不紊地撤到宫门外面。

    “呵呵呵,”望着一下子空『荡』下来的偌大宫院,张仪转对通国笑出几声,拱手,“出征在外,在下为三军主将,墨将军这也是例行秦人军律,大王莫要在意。”

    “通国不敢!”通国亦忙还过一礼,伸手礼让,“相国大人,请!”

    二人步入正殿,分宾主坐下。

    胖内宰站在通国身后,香女坐在张仪下首。

    看到通国脸上仍旧惶恐,张仪指着面前几案,半开玩笑,半缓和气氛:“几案空空『荡』『荡』,大王总该不会这般待客吧?”

    “上……上茶!”通国嗫嚅道。

    事出仓促,加之秦人清场,殿里没留一个宫人。胖内宰欲召人来,又怕不妥,欲亲手斟茶,却连茶水茶具放在何处也不晓得,只得四顾张望。

    张仪瞧出他的尴尬,笑笑,朝外努嘴。

    看到通国脸上仍旧惶恐,张仪指着面前几案,半开玩笑,半缓和气氛:“几案空空『荡』『荡』,大王总该不会这般待客吧?”

    胖内宰会意,走出去,正在四顾寻人,廊道里闪出涪鸾和竹叶,一个端着茶具,盘中还放着各『色』茶点,一个提着炭盆和水壶,显然早在恭候,炭火已经烧得很旺了。

    通国匀平气息,挺直身体,在胖内宰的搀扶下迈出宫门,走下台阶,面朝由远而近的张仪车马哈腰长揖。

    胖内宰看出端倪,压低声,急切道:“公主,你俩……”又环顾四周,见并无秦人,方才缓出一口气,将二人扯到背处。

    涪鸾腾不开手,只弯腰施礼:“老阿公,听闻有贵宾光临,就让我俩侍奉茶点吧!”

    “公主呀,”胖内宰泪水流出,连连摆手,“万万使不得啊,这这这……你俩快快躲起,老奴另请人去。”

    “阿公啊,”涪鸾声音柔软,二目放电,“那些宫人没有几个见过世面,全让秦人吓破胆了,哪能侍奉得起贵宾呢?再说,我和阿嫂本是茶人,这又熟悉宫廷礼仪,我们堂堂大蜀,总不能因为一杯茶水而让贵宾低瞧了,是不?”

    “公主,你……”胖内宰的目光落在涪鸾腰间。

    “阿公,”涪鸾忖出他已看破,泪水流出,扑通跪下,“涪鸾……代父王、阿哥,还有数不尽的巴人和蜀人,求你了……”

    “唉,”胖内宰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老泪流出,“使不得呀,孩子,事已至此,你们即使杀掉张相国,也是……”重重摇头。

    “阿公,我们不想杀他!”竹叶急切说道。

    “哦?”胖内宰盯住二人,目光质询,“你们既然不想杀他,这又做什么呢?”

    涪鸾的语气颇为自信:“拿住那个不守信用的畜生,换回父王、阿哥和被他关押的巴子!”

    胖内宰陷入沉思,良久,拭干泪水,扭过肥胖的躯体,头前走去。

    “阿公,”涪鸾忖出他已看破,泪水流出,扑通跪下,“涪鸾……代父王、阿哥,还有数不尽的巴人和蜀人,求你了……”

    涪鸾擦过泪水,与竹叶交换个眼神,紧随于后。

    二女紧跟胖内宰款款步入,在旁侧一个空案上放下茶具,跪地见礼毕,便分头忙活起来。

    “阿公,”涪鸾忖出他已看破,泪水流出,扑通跪下,“涪鸾……代父王、阿哥,还有数不尽的巴人和蜀人,求你了……”

    见是涪鸾二人,通国吓坏了,脸『色』发白,转对胖内宰语不成声:“你……怎么是她俩?快让她们出去!”

    胖内宰看出端倪,压低声,急切道:“公主,你俩……”又环顾四周,见并无秦人,方才缓出一口气,将二人扯到背处。

    “大王,”胖内宰早已淡定,半是解释,“方才清殿,宫女全跑散了,只有她俩在,老奴就……”

    正在准备茶具的涪鸾迅即做出委屈状,泪水夺眶而出,拿衣襟擦拭。

    “呵呵呵呵,”张仪不知端底,笑着打诨,“蜀地出美人,二位宫女是真正的大美人呢,蜀王别不是舍不得吧?”

    “通国不敢!”见不好再说什么,通国只得哑起声音,转对涪鸾,“莫再哭了,快为贵宾上茶!”略略一顿,话里有话,“二位千万小心,烫伤贵客,大家可都吃罪不起!”

    看到通国脸上仍旧惶恐,张仪指着面前几案,半开玩笑,半缓和气氛:“几案空空『荡』『荡』,大王总该不会这般待客吧?”

    “呵呵呵,二位美人,莫怕你家大王,但有好茶,只管沏来!”张仪来了兴致,挽起袖子,故意摆出准备挨烫的架势。

    涪鸾止啼,冲他嫣然一笑,见竹叶已把壶水烧开,朗声:“阿姐,起茶!”

    姑嫂二人缓缓站起,一边沏茶,一边环绕几案,咿嘻唱对,手舞足蹈,俯仰拾趋,洗冲沏煮,将杯盏炉壶等一应茶器拨弄得叮当作响,将个寻常的沏茶过程生生变作一场茶艺表演,曼妙成趣。涪鸾、竹叶原本就是巴地的标致美人,这又『操』练数日,施出媚功,跳出巴山茶舞,莫说是张仪、香女,即使熟知二人的通国,也是看得傻了。

    就在几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之时,茶水已过两冲,最上口的第三冲沏毕斟好。在一如既往的优美舞蹈唱对中,涪鸾、竹叶各捧一盏玉杯,分别奉送于张仪、香女案前,在案上摆好,绽出一个媚笑,再舒身姿,再起舞蹈。

    张仪显然被这场别致的异域风情震撼了,两手『摸』向茶盏,两眼依旧盯在二女身上。

    眼见张仪端起茶盏,下意识地就要送入口中,香女陡然出声:“慢!”

    香女的声音急促有力,如同断喝。

    二女显然被这声断喝吓一大跳,相视一眼,顿住手脚。

    张仪打个惊怔,放下茶盏,狐疑地看向香女。

    香女瞄一眼眼前茶盏,又瞄一眼二女,伸手『摸』过茶盏,略略一嗅,看向胖内宰:“请饮此茶!”

    胖内宰略作迟疑,淡淡一笑,伸手接过,眼睛眨也不眨,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涪鸾朝竹叶使个眼『色』。竹叶长袖舞动,身体翻转,大喝一声:“着!”一枚暗器破空飞出,直取香女。

    胖内宰看出端倪,压低声,急切道:“公主,你俩……”又环顾四周,见并无秦人,方才缓出一口气,将二人扯到背处。

    与此同时,涪鸾跃过几案,直扑张仪。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已有防备的香女看得真切,闪身躲过暗器,借力纵身,顺手拔出西施剑,凌空劈向竹叶。竹叶万未料到香女有此功夫,躲避不及,本能地伸手挡去,齐腕断掉,另一手再施暗器,未及出手,被香女复一剑刺中左胸,立时毙命。

    待香女腾出手来去救张仪,却是迟了,尚未反应的张仪早被涪鸾从身后扯牢长发,将头后扳,一把利刃紧扼在他充分暴『露』的脖子上。

    香女顿步,二目『逼』视涪鸾。

    “放下剑吧,刀上带毒,沾血必死!”涪鸾的语气平静得出奇。

    与此同时,涪鸾跃过几案,直扑张仪。

    香女倒吸一口气,细看那刀,有顷,扔下西施剑,站于原地。

第089章  行诈术秦人灭巴 救父兄烈女行刺(5)() 
张仪的脖颈被涪鸾牢牢扼住,莫说是说话,即使出气也是艰难,只得仰脖坐地,任由摆布。

    涪鸾瞄了一眼,见竹叶横尸,老宫宰中『迷』『药』歪向通国,通国则完全被吓呆了,身体发僵,眼珠子也是直的,任凭胖内宰的沉重躯体压在他的腿脚上,只有香女杏眼圆睁,眨也不眨地紧盯自己,周身处在战斗状态。

    “退后一步!”涪鸾语气严厉,几乎是命令。

    香女一动不动。

    脚下是西施剑,再退她就手无寸铁了。

    “我数三个数,”涪鸾加大扼脖力度,“一、二……”

    张仪透不出气,憋得脸和脖子通红。

    看着方才还在鲜活舞动的优美躯体于瞬间倒地抽搐,一腔青春热血在眼皮底下汩汩流尽,张仪凄然闭目,长叹一声:“好一个烈女子也!”

    在涪鸾就要数到三时,香女退后一步。

    “再退三步!”

    香女又退三步,再后是大殿的门槛。

    涪鸾松开张仪脖颈,刃尖不离其脖。

    张仪接连深吸几口气,努力冷静下来,轻声说道:“敢问侠女,在下可以说话否?”

    “在下身为大秦相国,堂堂七尺男儿,还能蒙骗你个弱女子不成?你的父王前几日与在下同车赴蜀,欲与蜀王商议巴、蜀边界划分,昨晚在下还与你的父王喝酒谈天来着。”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涪鸾冷冷应道。

    “还想再说一句。”

    看着方才还在鲜活舞动的优美躯体于瞬间倒地抽搐,一腔青春热血在眼皮底下汩汩流尽,张仪凄然闭目,长叹一声:“好一个烈女子也!”

    “说吧!”

    “在下仍旧活着,说明侠女并不想取在下『性』命。侠女既不谋命,却又这般扼住在下脖子,岂不是太累了?在下有条腰带,带扣就在背后,侠女何不解开将在下反绑起来呢?”

    涪鸾略略一怔,觉得张仪讲得是,遂出手解开他的腰带。张仪主动将手伸到背后,交叉扣在一起,任由她缚牢。

    “大王,夫人,”见她扎缚牢固,张仪方对通国、香女道,“冤有头,债有主,侠女既然是冲在下来的,就与你二人无碍,出去吧。”

    通国这也缓过神了,忙将宫宰移开,连试几次,方站起来,难受得龇牙咧嘴,看样子,他的腿脚让胖内宰的庞大躯体压木了。

    “阿哥,你不能走!”涪鸾几乎是命令。

    听到这声“阿哥”,通国脸『色』瞬间白了,却又不敢不听吩咐,只得复坐下来。

    香女又退一步,左脚跟顶在门槛上。

    涪鸾看出她是想借力于门槛,以便跃身,冷冷一笑:“张夫人,你也想留在此地吗?”

    香女看向张仪。

    涪鸾眼珠子连转几下:“有此奇事,你为何不去?”

    听到涪鸾叫通国的那声阿哥,张仪已是恍然有悟,闭目有顷,对香女道:“夫人,听侠女的,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香女退出门槛,但并没有走开,只在槛外牢牢站定,两眼眯缝,始终不离涪鸾。

    涪鸾眼珠子连转几下:“有此奇事,你为何不去?”

    涪鸾瞄她一眼,看出已在安全线外,不再多究,走前几步,弯身捡起香女的宝剑,拭下剑锋,脱口赞道:“好剑哪!”

    “侠女好眼力也,”张仪顺口夸她,“这是西施剑,本为吴王夫差赠予美后西施,后为越王无疆所得,转赐在下夫人了!”

    涪鸾也不搭话,拿剑走到竹叶身边,缓缓跪下,将她仍在大睁的眼皮轻轻合上,喃声:“阿嫂,你一生嗜武,死于此剑之下,亦是值了!”

    “唉!”张仪长叹一声。

    “你叹什么?”涪鸾把西施剑摆放在竹叶怀里,缓缓站起,复回张仪身边,静静问道。

    “为这位阿嫂而叹!”

    “我的阿嫂无须你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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