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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两千余年封建社会，为了一跃龙门天下知，读书读傻了的、读呆了的、读得到了最后却只会读书了的书生，比比皆是。可是，这些人对于实实在在去治理天下，正是毫无建树。王召的担心，也就在这里。一旦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做为一种变量，增大到某种程度，让汉廷仓促之下不得不对匈奴发起进攻，却就不是践行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这一理念了，而只是在自取灭亡而已。毕竟，当今之匈奴，在经过漫长的内部调整之后，已经足够强大了。中原为这一战，必须谨慎对待，却又积极准备。这一切，需要的时间，而中原缺的，也正是时间。如此情势之下，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
张道点头之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仲升兄啊仲升兄，言语犀利，却只对我一个人！我招你惹你了我……”
看王召只是看这自己，张道知道王召是不准备再说什么了。却是冉闵一笑之间，接过话去：“仲升是断然不会说违心之语的，小张道，你若是再不将你心中所想说出来，免不得就真被仲升看做是妄言之人了！”
“永曾兄也来打趣小弟，仲升兄的四千难再加上四万难，那里是那么好解决的。若我有这等本领，早就出长城灭匈奴去了！哪容得下匈奴猖獗若此……”
张道却只是摇头，坦言并无妙计，旁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让张道解决这几个倾中原之力也没能解决的问题，是有些强人所难的。
可是，一旁久久尚未出言的楚伯钧却看了张道一眼，很是意味深长。张道感觉到楚伯钧的目光之后，还没细想，楚伯钧却终于开口加入了他们的话题之中。
“三少爷说笑了！仲升兄这几个问题，已经在中原头上压了数十代人，却哪里是凭借一人之力能够解决了的。自远古时代，黄帝之时的山戎，到上古时代，尧舜时期的猃狁，再到夏商之时的鬼方，西周之时的混夷，直至春秋战国之时，先是称戎狄，再接着就称为匈奴，垂两千年矣！无数次进犯中原，却终究未能根除。这其中的关键，虽随着时代而不同，但仲升兄的这几个问题是一直存在的。三少爷直言对此并无妙计，但是，想法总是有的吧！还望不吝赐教。”
谁也没料到楚伯钧饶了这么大的圈子，最后却是仍将话头引到了张道身上。不过，他的话终究是有些作用的，房中诸人的眼光再次齐齐望向张道。张道只是朝楚伯钧浅浅一笑，却有些韵味，仿佛在告诉楚伯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才如此说的。而楚伯钧更是冲他点了点头，却也像是告诉张道，我就是看出你的想法，才绕这么大的圈子。
不过，张道还真就很是受用楚伯钧搭建的这个台子。毕竟，这些个问题在楚伯钧口中已经上升到了两千年仍未解决的痼疾这个层次。若是张道对解决这些问题，能稍有裨益，就很是能引人瞩目了。
轻咳一声之后，张道开口说道：“楚兄果真家学渊源，对匈奴来历清楚明了，令人钦赞不已。至于想法嘛……在下是有一些的。刍荛之言，权当抛砖引玉，各位见笑了！”
“三弟有想法，说出来就是，抛什么砖，引什么玉，你的想法就是圭臬！”
“二少爷所言甚是！”
“合是如此！”
“自然自然……”
一番调笑之中夹杂着认真的话之后，张道终于开口说道：“仲升兄的四个难题，若是真正想来，却可以归结为两个，一个是中原骑兵不足，一个是国内战意不浓！骑兵不足，主要在于坐骑不够，解决之道，自然是找马。战意不浓，却是自上而下的，解决之道嘛……何妨反其道行之，自下而上！”
第124章 夜空之下（）
这个年代的夜空，很澄净。看起来，居然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对于九天之上，抑或是九天之外，是否还有着三十三诸天的存在，张道是无心探究的。他只是很享受炎炎夏日之余，夜间的清凉，还有，周遭的平静。
上一世的喧嚣，令得张道疲惫不堪。这一世又生活在这等世家之中，也难得有独自一人的放松。此时，天地之间的寂静，令得张道的思绪放空。仅只坐在窗前，直直看着纯粹的夜空，心中一念不生，最是惬意不过。
世间之人，且不论是顶尖世家贵族，还是底层升斗小民，其中的愚笨之人，总不满于自己的愚笨，竭力令自己思虑周全。多智之人，总欣耀于自己的多智，也尽量用事实展示自己的智谋。整日里，心中不停地思量着或大或小的事端。怕是除了睡梦之中，其余竟无片刻让自己的心念停下来。更莫说日有所思夜即所梦的苦恼……他们却不知，在清醒之时，停下心念，那种通体舒泰的感觉，简直难以自拔。
就在此时，这片夜空的笼罩之下，不知多少人还正在算计筹谋，或大或小的世事，或轻或重的心思。
听说隔壁家服兵役的长子就要归家，河坡那片荒地却得尽快占着，不然过了时节，就不一定是自家了的……
李家家境殷实，只是他家儿子的年龄却是比自家闺女大了不少，而且还是五短身材；王家的大儿子倒是高挑壮实，很是相合，就是家中田地比之李家，差的可不少……
终于把少爷送走了！上官家对自己还算重视，并州一地经营起来也很是有些权利和钱财。只是，久不在京，难免有料想不到的变故。丁丰南此人甚是机敏，说的不错，自己的确要早作打算……
…………
夜空之下，目光难及的中原、匈奴大漠、辽东鲜卑、西域诸部……目光可及的并州治所晋阳城……身在其中反而看不完全的万隆客栈……
“喵……”
一声猫叫终于将张道拉了回来，瞬间，张道感觉到了手足身躯的存在，感觉到了顺着窗子吹进来的凉风，感觉到了月光洒满身上的小猫……灵魂附体般，张道的心念再次转了起来。
日间的谈话，令得张道还算满意。除去自家兄长张辽，还有已经被张家囊括怀中的程宗如，对于剩余的王召冉闵楚伯钧三人，张道是有些想法的。
豪放的冉闵，在张道眼中却是个多思细致之人，加上程宗如对他身手深不可测的评价。张道自觉不自觉总把眼前的冉闵，往脑海中的那个武悼天王那里扯。
书生意气却又有真才实学的王召，总让张道有一种动用一切手段探清他底细的冲动。不过，最终，张道终于还是放弃了。掌控的欲望人人都有，可是，只要是欲望，都是一把双刃剑。张道很害怕，自己这一世因为家族的力量而养成的强烈的掌控欲望，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失控。故此，他还是有意无意之间，让自己处在一个获取信息相对较少的状态。如此，也能够锻炼自己的眼光。
至于楚伯钧，和王召一样，是在张道本就不多的历史知识之中，并没有出现过的名字。既然没有出现在张道上一世的历史名人堂之中，张道本来是想着只是一名颇为优秀的年轻人而已。可是，楚伯钧的存在，仿佛正是为了警告张道，警告他千万不要相信他那仅存的关于历史的记忆。楚伯钧的优秀，也着实令得张道不敢再凭借记忆看待眼前的人们。
却不知有多少人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哪怕再是优秀。可想，青史留名，有多么的难。
张道被一只猫唤回了思绪，开始考虑着世间的英雄和眼前的英才。可是，万隆客栈中却有几个人，在张道的思绪中出现过的那几个人，他们并没有如同张道那样，放空思绪，再被唤回。他们一直在思考，而思考的重点，却正是正在思考着他们的张道。
王召、冉闵、楚伯钧、张辽、程宗如……
日间张道所说的找马和自下而上，一直让他们或激越，或担忧，或踌躇，或定见。
若仅只说是找马，自然人人知道。缺少骑兵，自然是因为缺少战马。缺少战马，自然得找马。很寻常的逻辑，却几近无解。毕竟，中原的马匹，和战马相距甚远，而战马在哪里？张道给出了一个笼统的答案。虽笼统，却很令人震惊！
若仅只说是自下而上，当时房中之人，个个都深悉其意。毕竟，世间士大夫们构成了统治阶层的基础。他们的固化，他们的观念，很难转变。但是，对匈奴的抗争需要中原竭尽全力。自上而下，自然艰难。那就自下而上！可是，这有何尝就容易多少。于此，张道又提出了笼统的想法。虽笼统，却更令人震惊！
王召在震惊之后，一直在思考这其中的可行性。毕竟，其中牵涉甚多，阻力堪称逆天。但是，哪怕有一丝成功的可能，王召必会为之赴汤蹈火，千万人往矣。
楚伯钧却继续思考着，久居凉州的叔公把他从南面叫来北方的用意。以及叔公和张家走近，对天下的影响。只是经过张道日间的一席话，他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失。
冉闵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很多年压在他心头的那座大山被搬走的希望。所以，他激动。所以，他欣喜。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张辽很震惊，虽然他比旁人更加清楚自己三弟的妖孽，但他却发现，还是低估了三弟的妖孽。
程宗如只是看到了光明的前方，虽然是在星夜里。
万隆客栈后院，入夜之后已经上锁，比之张道方才感受到的寂静，这里更寂静了一些。突然，一个人影从院内纵身一跃，消逝在了夜色之中，并没有打破此时此地的寂静。
半个时辰之后，仍旧是这个上锁了的后院，一个人影很是突兀的出现在院墙之上，纵身一跃，消逝在了万隆客栈之中，这里仍旧寂静。
张道的房间，突然一阵敲门声。两个凉州的兵士迅速起身，一人开门，一人轻抚袖头。程宗如跪坐在油灯前，仍旧在看着摊开的地图。不过，听到兵士称呼一句“冉先生”之后，他抬起了头。同时，张道和张辽也从各自的隔间走了出来。
“小张道，上官衡那混账已经回京了！”
第125章 聚焦的目光（）
张道一行人在晋阳城中，待了几天就再次踏上了行程。比到达晋阳城之时，已经多了两人。
楚伯钧既然是长辈所遣，自然是与张道同行。
可是，在王召不经意间说起幽州风光之时，颇有心向往之的神情，却是令得张道很有些古怪。天可怜见，如今的幽州还没有经过宋元明清几朝的建设。不说如今的涿郡蓟县一带，远没有明朝永乐帝以天子守国门的气魄之时，将京城从金陵迁到北京的兴盛。更不用说清朝三百年将北京城变得富丽堂皇，格局尽显。甚至比之连宋朝之时，金人定都的气派都差了十万八千八百八十八里。
一片荒凉之地，虽说蓟县所在的广阳郡和涿郡两郡人口已近百万，可是却仍是寥落不已。幽州自汉朝建国以来，人口不增反降，眼看被原本只有幽州人口一半不到，且更加荒凉的凉州赶上。说起来，凉州幽州并州三个边州，却仍是并州人口最少，不足百万。凉州已从不足百万，发展至今的近二百万人丁。至于幽州，建国之始，尚有三百万人口，如今却只二百五十万不到。
并州是首当其冲，匈奴南下最是便利之地。加之霍去病坐镇并州之前的刺史，均是纯粹的武将，民生上难有建树。在他们手中，并州人口数次降至五十万上下。霍去病在此二十余年，却是军政民政并举，颇有些军民相谐的势头，人口也回升不少。
可是，幽州却没有这些限制。幽州北方边境处于乌桓和匈奴交界之处，乌桓将更多地注意力放在更加偏北更加强大的鲜卑，还有西面的匈奴，少有进犯看起来也同样强大的大汉王朝。而匈奴进犯之时，自不会在鲜卑和乌桓的眼皮子底下经过。故此，看似数国交界之地的幽州边关，比之凉州和并州，却是显得平静的很。除了三年前的那场战事，在匈奴刻意回避并州凉州之后，出人意料的从幽州进兵，却是一路顺畅，令人不得不感慨，安逸使人退步。
就这么一个处所，张道是断然不会认为那里有什么好风光的。不过，他却也乐见王召有主动随行的想法，心中还难免窃喜一番自己穿越而来的主角光环终于发挥了作用。若是他知道王召心中的想法，却不知作何感想。
说到王召，虽然，那天在晋阳城门，他就已经对张道这个年轻的过分果决足智的过分的少年的身份有些猜测。毕竟，张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已经透漏了不少可以猜测的线索。不过，王召看向张道的眼光有些不一样，却还是从张道那天当着冉闵和他的面，将自己的身世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