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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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汉-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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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带给了整个人间的光明。

    自人类发现火光以来,漫长的历程之中,包括了中华有史可载的五千年文明,火光一直是人类黑夜之中的慰藉。直到张道生活的前世,夜间的照明才出现了彻底的变革,五彩缤纷,姹紫嫣红。不过,很遗憾,这一世,仍旧在那漫长的利用火光照明的历程之中。所以,晋阳城的火光,就是人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

    不过,火光和太阳一样,并不会分辨善恶。太阳和火光,两者皆不会拒绝照亮恶人的路,照亮恶人的屋,照亮恶人的恶,照亮恶人的阴森恐怖。

    仍旧是那个院子,仍旧是那间卧室,云苓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地半点不留。甚至日间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也被点燃的香料驱赶到了不知哪个角角落落。至于上官衡离去之时仍旧惊魂未定的云澄,此时自然在大院之中的某个角角落落庆幸着自己仍旧活着,清醒着自己随时就可能再次面临死去。

    不过,这一切都与这间房间无关。虽然,压抑依旧存在于这个房间之中。但是,却不再是日间的压抑,而是此时的压抑。因为,或许,上官衡这个世家子已经忘却了,今日在这个房间之中惨死的云苓。甚至,此时上官衡连自己当时为何生气都已经没有了什么印象。可是,日间的压抑散去,此时的压抑还是在!

    跃动的灯火之光,此时就照在上官衡脸上。日间,上官衡调戏良家妇女不成,反被民众群起而攻。回到院落之中,心中的怒火使他虐杀了一名女子,成功,又虐杀另一名女子,未遂。如此说来,上官衡绝对称得上是恶人了,可是,房中的灯火之光,仍旧在照耀着他的阴郁之中蕴涵些许戾气的面庞。

    灯火若是黑夜之中,在这世间挣命的人们驱除畏惧的慰藉,那么光明也不见得有多么高尚。因为,光明居然不分善恶,就撒向了世间。连上官衡这种人,都得到了灯火的照耀,获得了黑夜之中的光明,驱除了对黑暗的恐惧……那灯火和光明是在是太不懂得拒绝了!

    不过,既然如同上官衡这种恶人,都会心中郁郁,脸色不快。想必上天赋予上官衡的喜怒哀乐之中,终究还是会让他的哀更加多一些吧。至少,此次并州之行,上官衡没有感受什么喜乐,却感受了很多的愤怒和不顺畅。仅有的那两次喜乐,到的最后,却都是满满的愤怒和不快。

    在城门外,看到那名女子的一瞬间,上官衡心中是真正喜乐的。如此女子,乍一看或许会觉得此女失之温婉,有些如同西域进贡的烈酒。可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上官衡生于当朝顶尖世家之中,长于各种奉承迎合声里,哪里还将温婉放在眼中。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便是这个道理!未曾得到的,未曾试过的,自然更加吸引人。而日间在城门外见到的烈酒般的女子,对上官衡的吸引力着实不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可是,上官衡却完全不用辗转反侧。在他看来,他看上的女子,自然不用费什么周章。再次可是,事与愿违,在长安城中每每得手的勾当,却在这异地他乡没能得逞。不仅如此,最后还……

    至于另一件让上官衡喜乐的事情,自然就是丁丰南带来的消息。张家之人抵达晋阳,已经与霍去病相见了。这让在并州一事无成的上官衡,欣喜万分。

    宣慰使臣,没能见到需要宣慰的对象。朝廷使者,没能完成好朝廷交给的任务。就连做为花花公子来说,调戏了一名女子,还落得那般下场……

    上官衡都可以想象自己回到长安之后,祖父的叹息,父亲的安慰……更加令上官衡心中郁郁的是,长安城中的其它人们的心思。以前本就不屑他的人,只会觉得自己的不屑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今后自然会更加不屑。以前对上官衡有所期望的人,只会在上官衡的表现之中,失望,失望,失望……绝望。以前根本不认识上官衡的人,会听说这件事情,会知道上官衡并州之行的失败。这些人,最终也加入了不屑上官衡的行列。以前和上官衡争夺上官家继承权的族中兄弟,更加会百般折辱于他!

    可是,丁丰南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凉州张家的人到并州了,到晋阳了!这一波人,可能,很可能,不,应该说绝对就是,张家此次截击匈奴和亲使团的领头之人。

    在上官衡面前,有一条道路,能够使得上官衡看到祖父的微笑,父亲的大笑。能让以前不屑上官衡的人,今后重新衡量他一番。能让以前看好上官衡的人,感觉自己的先见之明。更重要的是,能让那些和他争夺家族的族中兄弟,知难而退……

    这种事情,上官衡怎么能不干!

    可是,丁丰南却反对他这么干!

    即便丁丰南反对,上官衡也要干!

    上官衡一定要干,丁丰南就置身事外!

    丁丰南置身事外,上官衡也能找到可用之人!而且,可用之人,已经来了,就在这间角落之中仍旧留有血腥味的房屋之中!

第116章 跋扈() 
“丁成因为城门之事,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要丢了晋阳贼曹的职位了……丁丰南或许是感觉到来自霍老将军的压力,才在少爷面前如此作态的……在并州,少爷此时多少感受到了霍老将军的权势……这些与在长安城中所想,有些差距。属下当年初次来到并州,也很是不适。可是,毕竟是边郡之地,与长安天下荟萃自然差异甚大……呵呵……十余年来,属下在并州的布置,却也多少被霍老将军察觉了一些……丁丰南今日已是如此高位,定然躲不过霍老将军目光的……”

    絮絮说话的是一名中年人,普普通通。若是将他放在大街之上,却也只是左邻张三右舍李四的角色。此人即便是在仔细审视之下,也并没有任何特点,普通的样貌,中等的身高……略胖的身材怕是唯一的标示。可是,若是不胖不瘦想必要比此时的略胖更加惹眼一些。

    但是,即便看起来如此普通,可此人终究不是普通人。只因他此时站在了上官衡面前,说的也是并州里的一些鲜为人知的事。这些事,不是普通人应该谈论的,不是普通人能够谈论的,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明白其中关窍的。

    只是那名中年人却未曾发觉,当他称呼霍去病为霍老将军时,多少令上官衡有些不喜。虽然全天下都是如此称呼,可是,上官衡总以为,若是自己的属下都对霍去病如此推崇,即便是在私下也不愿直呼其名。这种情形,对上官家族今后的前行,多少是有些不便的。至于究竟有哪些不便,有多大的影响,上官衡也不甚清楚。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绝对不是件好事。可是,这种不快,上官衡却也很难发泄出来。毕竟眼前的中年人循着天下人的称呼,却也无半分错处。中年人对霍去病的称呼却也是天下的主流,而上官衡直呼霍去病姓名,反倒显得异于常人。上官衡心中也是明晓这些门道的,只是不快不能得以排解,这种感觉总会令得上官衡很是难受的。

    “你是说,霍去病因为城门前的事……呃……以丁成的前途,威胁丁丰南?”

    上官衡静静的听着中年人的话,其间皱了几次眉,张口欲言却又没有出声的情形,也有三四次之多。终于,那名中年人说到令上官衡愤懑非常的丁丰南时,上官衡还是没能忍住,出口问了这么一句。语气之中的些许异样,却是中年人心中明了的。

    那中年人也不急着回答上官衡的问话,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加上自己的分析在心中过了一遍,看起来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答道:“霍老将军应该不至于亲自去威胁丁丰南,但是,与心腹在无意之间表示一下这层意思,自然就能透过旁人向丁丰南传达一下态度。如此,或也算是题中应有之意。至于丁丰南……以属下对他的了解,丁丰南世居并州,自己还是身在晋阳为官……或许,在此事之上,存了些私心,却还是免不了的。”

    说到这里,这名中年人谨慎地看了一眼上官衡,希望能从上官衡的表情之中看出他对此事的看法。只见上官衡先是再次皱了皱眉,接着却像是明白了其中缘由般,点了点头。

    中年人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至于,以丁成的前途相威胁……属下却以为,城门之事被霍老将军知晓以后,丁成就已经没了前途。至少,在并州境内,丁成是不能再次出仕了。丁丰南在晋阳在并州为官这么多年,从一介小吏到郡守高位,最善揣摩人心,也是熟知晋阳的并州的那些上官的性格。以他对霍老将军的了解,想必对此,心中是有数的……”

    不待中年人接着往下说,上官衡却有些好奇了:“哦……以你所说,丁丰南却是在为他儿子的性命存着私心!霍去病真能做到这一步?”

    那名中年人却不料自己的一番说辞,被上官衡理解成了这般模样,赶紧解释道:“呵呵呵,少爷却是言重了,性命倒还远不至于。毕竟,霍老将军即便在并州能够一手遮天,但是终究不会随便就结果了一名郡守之子的性命。更何况,那丁成也是掌着官印的人物,他的官身还是晋阳贼曹。即便在城门有那场变故……若是寻常,即便被霍老将军得知,也最多是褫夺官职而已。只是,此次牵涉到了丁丰南,也就间接牵涉到了少爷您……霍老将军却是难免会以往下追究丁成的过失为威胁,令得丁丰南裹足不前,甚至在少爷面前说些不应说的话。”

    “一郡郡守,一郡贼曹,看起来却是这般凄惨……霍去病在并州,堪称跋扈了!”

    上官衡此时,却多少明白了一些丁丰南的处境。只是,他也断然不会承认丁丰南目前的处境都是因为他的一时兴起,欲行苟且不良之事造成的。不过,心中对丁丰南的愤懑,多少已经消解了几分。本打算回长安之后,在祖父和父亲面前怎么也要将丁丰南拉下尘埃。此时,却是没有那么决然了,只是想着再思虑一番,再看看丁丰南的心性。不过,上官衡既然不愿承认丁丰南的处境是因自己造成的,那么,总得有一个元凶。上官衡却就将此归咎于霍去病的跋扈之上了。这也算是上官衡在安慰自己吧!

    中年人在官场之上隐身十余年,却依旧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本身就比一般官员更加老道更加敏锐。此时,哪里又看不出上官衡心中的小九九。只是,这些事却不是他作为一个下属应该插嘴的。他只用守着自己的本分,将事实呈现在上官衡面前。这,就足够了!当然,事实之中难免也会夹杂些主观的因素,这却是如何都避免不了的。能偶做到绝对的客观,那是圣人所为。很显然,这名中年人,却并不是圣人之流。

    “不过,霍去病在并州二十余年的经营,却也能够如此跋扈行事。这一切,无非权势罢了!有此权势,就有此行径。无此权势,却只能在一旁慨叹……”却是此次并州之行颇有些心得的上官衡,再次慨然出声,说了几句自己对霍去病以及对权势的理解。

第117章 人心险过山峰(一)() 
“少爷所言,堪称精辟!属下虽不能完全明白,不过,却也想着,民间俚语所言财大气粗者,大致也就是这层意思。呵呵呵,其实,少爷却也不用艳羡霍老将军如今的权势和行径……”

    看到这句话让上官衡眉毛一挑,中年人知道他来了兴致,心中不无得意。当然,得意之余,说得就越发流畅了。

    “属下得知,近两年,霍老将军虽仍旧能够领兵练兵,但是,身体,却已经大不如前……说到底,将来的天下,却是如同少爷这般青年俊彦的!年月不饶人啊,纵然当年的霍老将军如何风发意气,如今也不过老翁而已……等少爷掌了家中事务,属下还得蒙少爷照顾一二!”

    这名中年人却是深谙言语的艺术,一切都只是点到即止,又令上官衡心中明白如镜。奉承上官衡的,也只不过两句而已,就能让上官衡很是受用。提到霍去病身体这等颇有忌讳的事情时,更加谨慎但又明白。至于在上官衡这里留些路子,却是他一贯的手段了。路子多了,总归是为了将来。

    这寥寥几句话,其中功夫,非有些时日的磨砺,非在各种场合之下的历练,断然不能练就。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半点不错。

    “呵呵呵,新叔久在并州,不得与家人团聚,这些辛苦,祖父和父亲是常提起的,在下却也是铭记在心的。更加不易的是,新叔在并州的作为……霍去病可不简单,在他眼皮子底下,新叔经营得如此卓越……衡不才,若日后得掌家族,必会借重新叔!到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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