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路。
好吧，既然上官衡看上这朵乡间野花，那就给他采了。不就是一名游学书生吗！
丁成决定下手之时，还是看到了周围的那么许多民众了的，所以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晋阳城，贼曹可是上至江洋大盗，下至地痞无赖，最不想招惹的。县官不如现管，升斗小民之鸡毛蒜皮，地痞无赖之蝇头小利，正好都归丁成这个晋阳郡贼曹管辖。丁成说出身份之后，人群明显安静了下来。就在即将了事的时候，那名少年站了出来。
不知是那名少年的声音大，还是少年的愤怒的表情果真奏效，人群里的人又开始私语起来，人也越来越多！人一旦多起来，事情的发展就不再是理性的，这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这一句话是丁成的父亲告诉丁成的，当时丁成自然不理解，此时却已经很是了然了。
人群中第一声对上官衡和他的声讨发出之后，他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再受控制。他的官位，他的官威，都已经没用了。他想带着上官衡赶紧离开，可是上官少爷好像是在长安威福惯了，不知道什么是畏惧，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畏惧，不知道什么情况是必须畏惧并且要尽快躲避的。
上官衡的无知和自大，终于让他们一行人失去了最后脱身的机会。人越来越多，人群中的声讨声越来越大，人群仿佛也在向他们靠拢过来。丁成明显看到人群之中离他们最近的人并不想向他们靠近，但是后边的人却推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近。上官衡的几名随从已经不再围着那两名男女，他们转过身来将上官衡围在中间护卫起来。丁成看着上官衡眼中终于显出的惧怕，心中居然有一丝本不应该出现的快意。快意一闪而逝，丁成也赶紧走到上官衡面前，将上官衡围在了中间。
“狗官，打啊！”
随着一声憋了许久的爆发之声，人们忘记了丁成的身份，忘记了他们对上官衡身份的猜测……
丁成跟在上官衡身后，看着周围民众异样的目光，想着赶紧回家，洗一洗，换一换衣服，今后永远不再提起今日之事，永远不再提起自己被人……打倒在地，并且……被人踩上一脚！想必上官少爷此次回长安之后，也不会再提起他刚才的惧怕，不会提起他被上百民众扯了头巾，拿了玉佩，吓得……那里湿了！
第84章 万隆客栈（）
晋阳城中，万隆客栈前堂，鱼龙混杂，熙熙攘攘……
晋阳城中，外来行商或是办事之人甚多。除了城郊近处的农夫，能够早来晚归，睡在自家炕头之外。在城中的其他行商之人，大多并非能够立时低进高出，当日就返程的。既然如此，过夜之时就得找个落脚之处。万隆客栈，就是这么个落脚的去处。掌柜姓赵，在晋阳城中经营客栈没几年，不过却很是得法，生意相当不错！
晋阳城做为边郡重镇，拥有将近二十万之众的军民。虽说在荆州益州这些鱼米之乡，二十万的城郡基本上是小城小郡。可是，在并州凉州边境一线州郡，在本就土地贫瘠气候苦寒的这片天空之下，二十万民众的晋阳郡实属人口众多了。
城中的民众，再加上往来的客商，令得晋阳城中颇为热闹。如同万隆客栈这样的吃住之所，不在少数，生意大多都很是兴隆。
虽说客栈以暂住之人居多，但是，到了正午之时，客栈前堂不仅有住客用餐，也有并非住客的其他食客图个热闹，选在此充饥。本来想在客房之中享用酒食的住店行客，也脱不了凑热闹的天性。禁不住就叫上同行之人或随行仆下，一同来到前堂。各自一拨人占着一方酒桌，一边听着人们议论时政，或是说些时鲜之事，一边慢慢享用酒菜，享受着令人陶醉的闲暇时光，甚是自得！
酒足饭饱，同行几人向客栈的赵掌柜要一壶清茶，却只要凉州三少爷的那种清茶，几人坐下来商议着来晋阳的正经事务。喝着清茶，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想着家中妻儿，即便再繁琐的事物，行商们也能从中找些悠闲满足的感觉来。
古代的生活节奏就是如此，缓而悠然！除了真正上层的军政大事，偶尔会出现紧急事务，其他，基本没有什么能够将士农工商的节奏加快的事情。
只说行商，无非低价买进，运回之后高价卖出，抑或反过来。在后世，信息的传递极快，瞬息千里并不是什么夸张之语。决策之人随时都需要注意着纷乱的各方信息，根据这些信息，他们要做出恰当的决策，或对自己已经做出的决策进行修正，以期去的最优的收益。
可是在这里，在这个时代，信息的传递就远没有这么迅捷！早上这些行商吩咐仆下伙计，去打听某物的市价。那么一整天这些行商就在等待仆下打听的结果。他们并不能作出决策，因为他们没有获得信息。等晚间信息归拢之后，再决定买进何物，买进多少，选择哪一个会几个卖家。第二天，据此再去找卖家见面。卖家也要打听行情，打听买家信誉，这又是一天或几天……信息传递的缓慢，使得这个年代生活的节奏，商业的节奏，乃至所有的节奏都快不起来。
无事之时，客栈前堂就显得更加热闹。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行商，其中还有些游侠，就纵论古今，横谈是非。他们原不是本地之人，在本地停留时间又不长，说起话来就显得并不是太顾忌方方面面。客栈赵掌柜也很是活套，他不时在人群中穿梭，续些不要银子也并不值几个银子的茶水。偶尔调笑两句，营造宽松的氛围，期望着这些行客们下次来晋阳之时，还能住在他这万隆客栈。
“我们辽东郡，每年就这几个月还算暖和……那冷得不得了啊！全身裹在皮毛之中……撒些谷子，就能引来不少飞禽！这些飞禽啊，过冬的吃食没准备足！啊，哈哈哈哈……”辽东汉子还是如此的豪迈，大声说，敞开笑！
“我们东莱，最多的就是海鱼……每天换一样鱼吃，整整一个月都没吃到同样的鱼！”
“哈哈哈，鱼米之乡啊！我们南阳郡却是出了名的风调雨顺……”
天南地北的人们最起初都在说着自己的家乡，说着自己家乡特有的或是值得炫耀的东西。但是一堆人聊天，聊到最后总会归结于所有人都感兴趣的事情之上。今日晋阳城门发生的事情，明显已经传遍街头巷尾。客栈之中，聊着聊着也自然绕不过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情的新鲜程度，不亚于江中有飞禽，空中现游鱼！
那可是堂堂的贼曹，更是郡守家的公子，据说一旁还有一尊京城来的更大的神仙！
“他们怎么就敢呢？那可是贼曹啊，正儿八经的比四百石俸禄啊……更何况上边还有真正千石大员的郡守！”
没有在现场之人，说起这事，最多的仍旧是不理解。官和民，两个基本上隔绝开来的群体。除了号称大治之世的那几个圣人治世的年代，有些天下大同的说法。其他年代，自古以来，官都占着绝对的的优势地位。官字两张口，有理没理都逃不出这官的如簧巧舌。他们欺压民众那是公门行事，他们掠夺百姓那是国家大政……
可是今日城门边上的事情，却明明白白是一群普通民众，从一名郡贼曹，郡守公子那里救下了两名无辜之人。不仅如此，那贼曹，那恶少，那几个恶奴，凄惨得令人开怀不已！
“哼！若非是那为官之人太过分了，怎至于此！各位设身处地思索一番，得有多大愤懑，才能有此场面啊！狗官……”
这说话的却是一名游侠，说话更无顾忌。在游侠心中，顶多就是被人追捕游走天涯，游侠最不惧的就是游历！可是其他人却只是普通行商，虽因游侠的话思索了起来，深觉游侠的话在理。可他们却不敢接话，生怕惹祸上身！
众人沉默下来只一瞬，就有更加大胆之人，说出了更加大胆之话，声音之中不缺铿锵之气，却也有一股稚嫩之感。
“哈哈哈，兄台言之有理！据说当时恶少调戏妇人在先，被一书生喝破之后，不仅不思悔改，贼曹又栽赃陷害在后！欺辱庶民至此，知法犯法如同儿戏，简直天理难容！”这几句就很是有些诛心了，矛头直指那名恶少，以及晋阳郡贼曹，众所周知的郡守家大公子。
众人齐刷刷扭过头看去，却是一名很是清朗的少年，十二三岁而已！一见之下，就被少年眼中神采所摄，更被他缓缓而语的平静震惊。再看少年一桌，除了少年，还有三人，年岁却都比少年大上不少。一人该是有三十多岁了，看着就是沉稳之人。另外两人也得二十几岁，自有一番气度。
却不知这少年是谁家孩子，有此等气魄！可是说话也太没遮没拦了，一旁的同行之人怎么也不管一管劝一劝，一旦引来祸事，那岂是寻常。
众人心中不由为这少年担起心来，他们却不知，他们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动手打那恶少上官衡和贼曹丁成的，就以这一桌几人最为下得去手……
第85章 踹你一脚（）
趁着民众不受控制的爆发，张道一行十几人可都算下了狠手了，解气得很！
混乱之中，就显出上官衡这几名随从的本领了，几人的确不止会为虎作伥，还有一身好本事！几名随从既然受京城之托，护卫上官衡此行并州的安全，本身的功夫自然已经极为扎实。在民众看似威力不小，实则杂乱无序的冲击之下，他们还是能将上官衡围在中间，使之不用直面民众的愤怒。再加上民众对同样围在上官衡身前的丁成，还是顾忌颇深，不能完全施展拳脚。这就使得上官衡居然能够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逐渐回过神来。
最初的混乱之中，上官衡还是颇受惊吓的。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危险时，难免为自己方才的惧怕内心的怯懦感到不舒服，甚至感到耻辱。如同上官衡这种极品纨绔，不论何等事故，是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的。所以，他的这种耻辱感，就被他自己转变成为了对周围民众的愤怒以及不屑，而且立时就在神情之中表现出来。
一直颇为上心的张道张辽，都注意到了上官衡的表情从惊愕到惊吓，再到此时站在几名护卫之间那满脸的不屑，以及眼神之中的恶毒愤恨。两人在人群中对视一眼，就想一同过去下些狠手，让上官衡挨点实在的。不等两人凑到跟前，却愕然发现程宗如已经站在了围着上官衡的几名恶奴面前。
干脆利落的一脚，一名恶奴的小腿就呈现出了很诡异的一个角度，接着的的惨叫再次让上官衡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眼前这个人轻而易举就废了他的一名护卫。做为对自己护卫的本领十分清楚的上官衡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威胁太大了。
看着程军候如此做为，凉州来的其他兵士和张道两人的护卫，自然很是兴奋，下手也愈发忘记了轻重，却苦了无人护卫的丁成，已经披头散发。张辽高兴地哈哈大笑，张道却看出了，程宗如此人平日虽然面冷，但却很是热血热心！
正当程宗如就要抬脚，转向下一名恶奴的时候，那名书生，一直很是平静淡然乃至于神秘的书生，民众在张道一行人推波助澜之下爆发愤怒之后不再被恶奴包围的书生，仿佛已经被遗忘了的书生，好似从程宗如那里得到启发，也抬起了脚，踹向了下一名恶奴。动作同样的干脆利落，那名恶奴的小腿同样是很诡异的角度，被踹恶奴同样的惨叫，上官衡也受到了同样的惊吓……
书生还不解恨，一脚直向上官衡踹去，却被一旁终于反应过来的丁成挡住了。丁贼曹平日就注重文士风流了，身体却是一般人的身体，身手也是一般人的身手，挡住书生的一脚，却是结结实实挨在了身上。这一脚力道可不算小，丁成挨了一脚之后就蜷曲在地，站不起来了。这时终于挤了上来的张辽又朝丁成左肋跺了一脚，使得丁成完全侧躺在地上……
至于丁成脸上的脚印，真不是他们几人踩的。有可能在混乱的人群中，有这么一位胆大的嫉恶如仇的晋阳百姓，实在憎恨于丁成目无王法任意栽赃的做派。此人看着侧倒在地的贼曹大人，一时忍不住，上前在他脸上补上了一脚。混乱之中，想必那名百姓一定觉得很刺激，也很很解气！也有可能是一直都未出声的冉颖，看着报仇的机会来了，上前踏了一脚。事后在冉颖的笑声之中，张道感觉她好像很解气的样子，比旁人更加解气。除了冉颖手中的玉佩之外，或许也真的还有那一脚的缘故。
丁成，上官衡的两名随从，躺在地上哀嚎不止，明显都已经失去了继续护卫上官衡的能力。在剩下随从的竭力护卫之下，在程宗如他们并未再次出手的情况下，上官衡的头巾还是被扯了，衣衫还是凌乱了，腰间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