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忘记我们之间的回忆吗?”路易一边轻声吼着,一边绕到了她的身前。然而,当他看到她那泪人模样之时,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质问被迫又咽了回去。
因爱生怜,因怜又生爱。
每一次怜惜她,心中对她的爱意也就又多了一分。
手不受控制的慢慢抬起,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
“你也不舍得,是吧!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够做到的话,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路易,帮帮我。”她握住了路易为她擦拭眼泪的手,悲痛地恳求道,“去找其他的女人,不要再来找我。”
“什么?”路易迷茫道,“你在说什么?”
难以置信,一个女人居然让她的爱人去找其他女人。
“这样我就可以恨你,就可以……可以……”她黯然说道,“可以毫无顾虑地嫁给沙特尔公爵。”
“什么?”路易感觉到心在滴血。
他不敢相信地连连摇着头,小步推开了两步。
“我在做梦是吧!这不是真的吧!”
她摇了摇头。
路易急忙上前,挽住她的手,恳切地问道:“你拒绝了,对吧!”
她点了点头,继而却说道:“但是这没有用。父亲逼我如此。”
“彭蒂耶夫公爵?”
郡主的父亲,路易差点忘了他的存在。郡主的婚姻完全是由他来包办。
郡主是一个性格柔软的人,让她反抗自己的父亲,那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期待她反抗成功,那更是天方夜谭。
知道了事情真相,路易也镇定冷静了下来。没有必要冲郡主发火,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
“所以,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了。我们必须结束。”她强调一般地又说了一遍。
“你能够忘记对我的爱吗?”路易用着不夹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她。
“不能忘记又能怎么样?”她苦涩说了一句,但立即语气一改,拖着勉强的嗓音说道,“我……可以!”
“你可以?”路易质疑一声后,立即反问道,“如果你真的可以的话,又为什么要我去找其他女人,来让你怨恨?因为你只有这样才可以忍痛嫁给沙特尔公爵,然后再向他献出一切!是吧!”
语速由慢至快,情绪由缓和变激烈。随着语气的加重,郡主的哭声也随之加重,眼泪也随之增多,悲伤之情更甚以往。
她越是如此,路易的心越是不忍。
路易马上上前将她拥入了怀中连连道歉道:“抱歉,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是太在乎你了,太爱你了。”
郡主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即挣脱,而是伏在路易的怀中哭泣了一会儿,知道情绪稳定了下来,才慢慢离开。
“路易,不管怎么样,认清现实吧!”她情绪稳定,真切地劝道,“你已经有你的未婚妻了,她是高贵的奥地利公主。我也有我的未婚夫了,他是沙特尔公爵。”
“不要跟我说这个。”路易说道,“奥地利公主我根本没有见过她,我不爱她。我爱的是你,这里就是我们的恋爱之地,难道你忘了吗?”
郡主脸红的垂下了头,羞涩道:“你不要提那一晚了,我现在想起来都不好意思。”
“你早就知道了我有未婚妻的事,可是你还是爱上了我,并且和我在这里经历了一场美妙的体验。”
“但当时我没有未婚夫!”郡主嗓子酸酸地说道。
“但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你也知道不可能和我结婚,可你仍然不顾一切。这就是为什么?”路易问。
“那不一样。”郡主急切地说道,“你可以像陛下那样,在婚姻之外拥有其他妻子,但是我不能。对我来说,有太多的绳索束缚我了。”
“我并没有要你结婚。”路易淡定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郡主惊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要和沙特尔公爵结婚,也不要和任何人结婚。留在我的身边。”路易或许有些自私,无论是出于占有欲还是对郡主的爱,他都不希望郡主成为其他男人的妻子,他宁可她一辈子不出嫁,也不允许爱人嫁给他人。
郡主惶恐了一阵,才说道:“我也想要这样,即使去修道院做一个修女,我也不想和除你之外的其他男人在一起。可是,我无力反对父亲的决定。”
郡主的心意传达到了路易的心中。看来她的心中也十分不愿,自私迫于彭蒂耶夫公爵的逼迫。她对路易的爱意,与路易对她一样,甚至还要更加刻骨铭心。
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流星一般闪过脑海,心中的一个声音对路易提议道:“为什么不尝试着将玛丽带走?”
将她带走,带离巴黎,去马赛。
这是一件简单而又需要周详计划的事。最为重要的,就是必须瞒过所有人,包括奥尔良家族和彭蒂耶夫家族,甚至不到必要时候,还不能告诉王祖父。
这件事如果成功了,前途未卜,至少郡主必须在一段时间中过着老鼠一般的生活,不能出现在公众场合,不能抛头露面;这件事如果失败了,那么就意味着同时得罪奥尔良家族和彭蒂耶夫家族,他们都不是好惹的茬。
如此重大的事情,路易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干或是不干?
路易无法选择。
这件事不简单,成败不仅仅只关系到一个女人,还有着他在未来与贵族的关系。
个人的感情驱使路易放开胆子,可是内心中相反的一面,却极力阻止着。
矛盾之下,路易只得对郡主说道:“玛丽,和我走吧!我已经被确定为科西嘉方面军的司令官,离开巴黎,和我去马赛。只要做的秘密的话,不会有人发现的。”
一切留待郡主地决定。
“不,不!”她连连摇头,反对道,“我们不能……不能够这样!这样做,对你对我都不好。”
人总是奇怪的,总是有一种不肯认输的韧劲隐藏在心中。
若是郡主点头同意的话,或许路易还会有所犹豫,可是她现在提出了反对,路易反而非要做不可。
“放心,我会想一个方案,一个天衣无缝的方案。只要不被发现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了。”路易语气自信地说道。
“不,不行!”郡主镇定地不舍拒绝了。
接着,路易又继续劝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她都没有答应。
这次见面,就在这个问题是不了了之了。
路易在失落中回到了房间,不是那个还没有思量的计划,而是郡主。郡主不同意,什么也做不到。
郡主还是有疑虑,或是她对路易的爱,还没有达到让她抛开家族、父亲等牵挂的程度。
需要让一个女人抛开一切,除了爱之外,还必须再加上一把火……
想到这里,路易忽然想到了诺埃男爵和他提到过的药。
“安娜!安娜!”
半夜三更,路易很不人道地大声喊了起来。
安娜很快便闻声进来了。她就在路易房间的隔壁安睡,那是路易给予她的特权。
路易坐起身来,趁她不注意时将她拉到了身边,附耳说道:“明天去把诺埃男爵叫来,让他带上他的药。”
他决定了,不再扮演什么君子,如果郡主再不同意与他离开,那他也不需要顾及她愿不愿意了。等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她再不同意,那时他才真的没有办法。
同时,计划也必须思量起来。
路易再对安娜说道:“去把米歇尔·图伦中校也叫来。”
路易能够信任以及能够依靠的对象就只有童年的玩伴——米歇尔·图伦了。在这种人手匮乏的时候,他是越加想念小时候的其他玩伴了。
第48章 男爵献计()
路易吩咐的是第二天就让那两人来见他,可是因为他们现在都在巴黎,所以光是通知就花费了一天,直到第三天路易才见到了他们。
路易都不知道是怎么等过那二十几个小时的,当听见安娜说必须再等一天的时候,他气得差一点就动手拆起家具来。
第三天,先来到的是米歇尔·图伦中尉。
路易将自己和郡主之间的事全部告诉了他,他当时只是如同祝贺一般地回以微笑,而当路易向他说明,“要在婚礼之前将新娘抢走,同时又必须秘密处理”的时候,他立即就惊呆了。
“殿下,您是在说笑吧!这种事情实在是……实在是……”米歇尔·图伦一脸的惊愕,语气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我没有说笑。”路易严肃地看着,一个词一个词清清楚楚地说道,“我是认真的,我要破坏这场婚姻。我要将这场联姻扼杀在萌芽之中。”
“殿下,这不可能,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将郡主带走,还要保密,不说如何保密地带走,你和郡主以后又要怎么办呢?”
“具体的计划可以慢慢地去想,我只要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助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还没有具体的行动方案,特别是郡主本人并不愿意走,但是,对于离开巴黎之后的行动,路易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只要米歇尔肯帮忙。
米歇尔·图伦突然立正,庄重地说道:“只要是殿下的命令,我就执行。我愿意用生命为您效劳。”
“很好,但我不需要你的生命。”路易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具体如何将郡主偷出是细节的话,那么郡主和米歇尔两人的态度就是能否成功的关键。
米歇尔掌管着三十名骑兵,这支骑兵队全部是由他本人招募而来,所以忠诚可靠。偷出郡主后,需要立即快马前往马赛,而这支骑兵队就是掩饰。从凡尔赛到马赛,如果没日没夜骑马,那么四天就可以到了,如果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跑,也就一周时间。之后路易便可以借用前往马赛赴任为借口,在掩人耳目的同时,远离凡尔赛。如果顺利的话,当整个宫廷都在凡尔赛、巴黎附近搜寻郡主下落时,他们已经到达了马赛。
如今米歇尔同意了,这项大战略算是铺平了后路,现在关键就是诺埃男爵的药。
这是一次冒险,路易在得到郡主之后,或许能令她全心全意跟着他,但也有很大几率会导致关系的破裂。但是,路易很清楚,如果不在此时冒险,以后便不会再有机会。
这时,诺埃男爵也已经到了,他被安娜引了进来。米歇尔还没有走,因为路易和他需要商量一些细节。安娜在将诺埃男爵带到路易面前后,也留了下来,她还需要送诺埃男爵离开,路易并没有打算留男爵。
“你好,男爵先生。我想我需要的东西已经带来了吧!”路易在他行完礼后,便直入主题。
“是的,殿下。”诺埃男爵说着便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褐色玻璃瓶,瓶子被递到了路易的手中。
路易拿起瓶子,仔细一看,只见瓶子里盛着相当于总含量三分之二的液体。
“这个药有那种效果吗?”路易问道。
“是的,殿下。”诺埃男爵颇有信心地说道,“只需要抹一点在女孩的嘴唇上,她们就会任你百步。”
“真的?”
“我愿意用性命保证!”诺埃男爵严肃地说道。
“很好。”路易将药瓶先放在了桌上,然后诺埃男爵说道,“如果真的有效的话,我一定会重重奖赏你。另外,我听说前方缺少一位有经验的军医官。我会向前方的将军们推荐你,所以你也可以准备一下,等到消息后就出发吧!”
路易差一点就忘了诺埃男爵的事。
参加科西嘉方面军的要求并不过分,随便找一个差事就可以。这件事路易早就应该办了,可是这几天急着郡主的事给忘了,如今想起来便顺便给他一个安抚。
“非常感谢,殿下!”诺埃男爵感谢着又行了礼。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先退下吧!我还有一些军务要和我的近卫骑兵队长相谈。”路易开始赶人了。他毕竟还无法信任诺埃男爵,既然现在药已经到手了,他也不需要再留在这儿了。
“是,殿下!”
诺埃男爵慢慢后退,刚退到门口,突然又转了回来。
他对着米歇尔问道:“请问您就是殿下的近卫骑兵队队长吗?”
“他是的,”路易抢在了米歇尔开口之前替他回答了,接着又问道,“男爵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幼年的那些侍从们,各有各的特色。小亨利胆大果断,可说是智勇双全;图论两兄弟,哥哥米歇尔忠诚有余却太过古板,不懂变通,弟弟博伊斯与之相反,常常不按常理出牌。
诺埃男爵的口才、心计,路易早已经见识过了,他抢先回答,也是担心诺埃男爵从米歇尔身上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