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躺了一会儿钱困困进来了，她看见我，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哭了？”
我摸脸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悲伤已经顺着脸颊倾泻而下，但是我刚刚显然是发呆到麻木没有知觉的。
“钱困困，我觉得我病了。”我擦了擦眼角还没有干掉的泪水，望着天花板说道。
“怎么了？发烧吗？”钱困困听到之后明显就紧张了起来，她凑在我的床前，用手背试探我额头的温度，我摇头的时候正好甩掉她的手，“不是，钱困困，我是说我想他。”
钱困困又开始默不做声了。
“这几个月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我一提到赵亚安你的反应比我都大。”钱困困从我的床边站了起来背对着我，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自顾自的说道，“有的时候我很怀疑，你所告诉我的和你看到的可能根本不一样。我不敢问你，因为我怕得到我不想得到的答案，而且钱困困，我知道你比我更懂得分寸，该说的话你会说，该讲的事情你会讲，我要做的，只是等。”
“钱困困，你知道吗，其实我哭，不仅仅是因为我想赵亚安了，我哭，是因为我原本想要等待赵亚安的心因为另外一个人动摇了，我哭，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哭，是因为那一个人在我的心里还是尚未完全发育的种子，他能不能破土而出让我正视和面对我不知道，钱困困，我喜欢的人必然对我很好，那么我就有权利去伤害他了吗？”
在赵亚安的事情上钱困困从来都是小心谏言谨慎做事，所以在她听完我喋喋不休的说话之后她又停顿了很久，我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终于转过头来，她看着我，眉头快要锁成川字的样子，但是眼中却是相当坚定的样子，她说“重新开始试试吧钱沫沫，我相信让你动摇的人也不会的想要等你太久的。”
他不会想要等我太久的。
就在我明白了钱困困的话开始考虑要不要试着将注意力从赵亚安转到陆亦然的时候我没想到我会碰到墨小染。
那一天我跟金鱼约在外滩碰头，里面却突然开始吵吵闹闹的，我听见有啤酒瓶子炸开的声音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冲了进去，发生纠纷的是我所认识的那一帮朋友和另外一堆女生，我的朋友虽然是小混混有的还是流氓但是对于女生保持着绝对的风度，经常在我宿醉的时候把我丢在酒店里，不仅仅是因为我钱沫沫是他们碰不得的母老虎，也是因为他们有他们的原则，不情愿的趁人之危他们才不做。
第84章（）
所以即使是愤怒的砸了酒瓶子也只是捏在手里，为首的男生是在这一群人里我玩得还算比较好的l，我从人群中走过去，晃了晃l的肩膀，“怎么了？”我问他。
“妈的这个婊子欺骗我表弟的感情，他妈的就是为了钱。”l看了看我，表情中有了更多的隐忍，但是出口的话语依旧是说不出的愤怒，“她要钱，我表弟就去偷，去抢，结果被人捉到打了个半死，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起来，妈的这个婊子居然都不去看她一眼，我今天来的时候，她还在跟别的男人暧昧。”
即使l说得有多激动，对面为首的女子也只是很淡然地抽了一口烟，并将烟雾吐在l的脸上，“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和游戏，玩不起就别玩。”
这是2030年的北京，这样的交易与游戏比比皆是。
但是当我抬头认出对方那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是墨小染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愣在那里，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
第一次看见的墨小染，干净单纯，与陆亦然郎才女貌，脸上的醋意不露痕迹，斜刘海长直发，像个学生的样子，笑容是漂亮又纯情的，是穿着白衣的护士，笑声如同日本动漫里挂在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让人着迷。
第二次看见的墨小染，浓妆艳抹，脸上涂的化妆品是连我这种见怪不怪的人都想用手抠抠看，头发烫成显老地大波浪，身上穿着各种闪亮给人一种她整个人都“卜呤卜呤”的感觉的服饰，右手食指和中指熟练地夹着细长的女士烟，我抽的那一款，朴实无华的esse。
我认出她的时候她显然也认出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不在乎的看向别处，“陆亦然的新女友也逛夜店啊。”
陆亦然的新女朋友“也”逛夜店啊。
墨小染明显就在刻意提及她和陆亦然的过去，我装作不知道不受伤一般不理她，转而看了看l，“她欠你弟弟多少钱？还有药费。”
l不解地看了看我，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就是了，他再次怨念的看了一眼墨小染，“抢的东西多少钱我不知道，医药费大概快要奔5位数了。”
“那你自己说，他给你的东西你卖了多少钱？”我又望向墨小染，墨小染不理会的耸耸肩，又抽了一口烟，“忘了。”
“一共给你三万吧l。”我看墨小染也不准备说实话，就自己开了个价。
第85章（）
“你有病啊。”墨小染几乎是吼出来的，“最多一万块钱的东西，而且我也没钱还给他。”
“你丫的为了一万多块钱的东西让我弟弟住院你丫的才有病。”l见墨小染这种态度就火了，“知道你这个婊子没钱，你卖也得给我卖这么多。”
“l。”我皱了皱眉头，拉了拉l的手，“这个钱我想办法还给你，散了吧。”
“你丫的还真有病啊？”l冲我吼道，“她差的钱你还？你丫的钱沫沫吃饱了撑得没事情干了啊？”
“l你别管了，这笔钱就算是她还给你的，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l还想再纠缠但是却犟不过我，最后终于还是骂骂喋喋地带着一帮子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酒去了，临走前我叫住l，我说金鱼在门口等我，你看到她叫她先跟你们喝着，我跟这姑娘聊聊。
然后我对着她抬了抬下巴，“谈谈？”
那群小太妹明显也是认识我钱沫沫的，就在墨小染旁边嘀咕，说我惹不起什么的，墨小染最后终于抽完了她那一根esse，“走吧。”
我跟墨小染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叫牙姐过来给她点了一杯西瓜汁。
“我要喝酒。”她不耐烦的打断我买单。
牙姐当然不会听她的，我要了一杯更加清淡地苏打水，我怕我一喝多就会说错话，牙姐有些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之后就去忙了。
“你以前跟钱困困也是同学吧？”我点了一根esse问她，她点了点头，“那我家里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我帮你出三万，你也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你也没有必要感谢我。”
她依旧是点头，顺便找我要了根烟抽，我递给她，看她熟练地点上。
“缺钱？”
“嗯。”
“说说呗。”我用手敲了一下桌面发出轻响，“找个没钱的男朋友当然不如傍我，对吧？”
她因为我讲的笑话笑了一下，还是不说话，眼神中依旧有顾虑，最后她问我，“你是陆亦然的新女友，这些话你要我怎么说？”
原来是和陆亦然有关。
“谁说我是他的新女朋友了？”我因为她的话而发出爽朗的笑声，但是我依旧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我笑声背后的悲哀，“即使是，我也是你的替代品，我是他的百分之百的话，你就是千分之一千。”
这是我看我妈留下的书里面看到的话，如果在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心里，即使你做的再好，那个人回来你也得挪窝。
第86章（）
我看见墨小染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安，我觉得我应该挪窝了。
“你开什么玩笑。”墨小染无奈地笑了一下，眼神中明显就是不信任。
“你知道我和陆亦然怎么认识的吗？”我当然能够读懂她心里的不信任，所以就解释道，“你看见我们的那一段时间，我刚刚从他那里打完胎，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比你悲惨多了，你去私人整所打胎导致自己不能生，我去的大医院我依旧再也不能有一个孩子，你打胎之后还有一个陆亦然誓死相随，我呢？我为了赵亚安的前途考虑，打胎之后他居然留下分手之后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你”
“对，我也不能生孩子，陆亦然之所以对我好，就是因为他看到我，常常想起你。”
墨小染不说话了，眼圈红了一下，我的心疼得无可附加但是却还是要装作平静的说，“我的秘密已经告诉你了，你的秘密，可以告诉我吗？”
“我其实挺讨厌你的，见到第一面我就觉得你不好。”墨小染抽泣了两下，“但是其实你是个好姑娘，这是我今天才知道的。所以那种抵触什么的，应该是因为我还爱着陆亦然所以就看不惯他身边的其他人吧。”
“我觉得你不好，所以就想把陆亦然抢过来，我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在跟他一样的医院，但是我以为，我们不相爱了。”
“你知道我有多想和陆亦然在一起吗？我跟他青梅竹马，他做的一切努力我都有看到，我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女神变成女鬼的，但是后来，比女鬼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就是我不能再生孩子。你跟我一样，应该知道这是多绝望的感受。”墨小染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牙姐给我们送上饮料又细心地摆了一包纸过来，我将纸递给墨小染，墨小染充满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和我父母的那个时代不一样，他们是独生子女，娇生惯养觉得生孩子是件多么辛苦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惯了人情冷暖只有家人能给我们我们真正想要的真实的长久的爱，经营一段感情的最后就是水到渠成的有所结晶，现在我的结晶没有了，爱情就会如同暴晒下的河流日渐干涸，所以你也应该懂得，当初我离开陆亦然的时候有多么的绝望。”
第87章（）
我想说我懂，我想安慰墨小染，但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说的话就是长久以来我所思考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刺痛我的心里，痛彻心扉。
所以我能说什么？我什么也不能说，我也只有同她一样的沉默，然后默默地流泪又不知所措。
“我的希望出现在几个月以前，我们护士圈里盛传有一个相当厉害的妇产科医生，能够修复因为打胎而变得惯性流产的子宫，换句话说，如果你跑去试试看，说不定还有救。我去了，那个医生看了看我，给我做了一系列的测试又询问了我的情况，目光淡然地吐出的两个字让我一瞬间就觉得天气晴朗生活充满希望，因为她说‘能治。’但是她又开出了接近天价的十万元治疗费，钱沫沫，我只是一个护士，我应该怎么办？”
“恕我直言，你不会觉得自己脏吗？”
“诶？”墨小染不解的看了看我。
“这种方式挣来的钱，你不会觉得脏吗？”我依旧是义正言辞道，“这样的墨小染还是原来的墨小染吗？如果你不再变回去，陆亦然还会喜欢你吗？”
“我不喜欢陆亦然，你拿去吧。”我忍着心痛一字一句地说，“钱我借给你，你可以慢慢还，还一辈子也可以，但是我钱沫沫这里，只收干净渠道的钱。”
“谢谢你。”我看墨小染的眼中突然有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其实即使浓妆艳抹，这样的墨小染也依旧很可爱，我比不上她，不管是事实上还是在陆亦然的心目中的地位，我都是无法比拟无可匹敌的，我看着这样的墨小染，想要俗气老套的说一些类似于“要幸福”甚至“今后的孩子能不能叫我干妈”这般矫情的话，但是我突然发现我的喉咙如同打结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我顿了顿，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用鼻音冷冷地哼出一个“嗯”字。
——谢谢你。
——嗯。
我记下了墨小染的银行账号和手机号码之后就放她走了。
墨小染走了之后金鱼就很快蹑手蹑脚的过来了，我看她贼兮兮的样子笑了一下，“姑娘，你丫的干嘛呢？”
她见我发现她了就在我旁边坐下了，“哟，怎么哭了？”
“没什么，喜欢的东西，拱手让人了而已。”我喝了一口面前的苏打水，“这个不够劲啊，喝酒吧我们？”
第88章（）
“得，我才刚关完禁闭你还想让我出不来啊。”金鱼刮了刮我的鼻子，“而且某些人的事迹我已经听说了哦。”
“你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必须算，钱沫沫，你丫的不顾及个人形象就算了，还发疯让人家放血，你怎么不直接叫他割腕呢，多好的祖国青年啊要是被你害死了呲呲你就作吧。”金鱼说话的时候明显是挂着笑但是确实是在责备的，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还会白我两眼弄得我很不自在，“还好意思叫钱困困挺着大肚子来救你，真是的。”
“得，原来是担心钱困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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