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岁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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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清歌岁月长-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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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清歌才九岁。

    她一直都不知道家里的变故,只是察觉那段时期妈妈的脸色很难看,像是生了重病。而爸爸,似乎每天都加班到很晚,连周末也没有回家。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爸爸了。

    直到一个多月后,爸爸开车来学校门口接她放学。她满心欢喜地拉开右前方的车门,才发现已经有一个阿姨坐在副驾驶坐上了。阿姨很年轻,但通身的打扮显得非常成熟:一头大波浪卷发,猩红的嘴唇,在紧身衣服的包裹下,她的小蛮腰格外抢眼。

    清歌本能地排斥这个女人,因为她浑身散发着令人生畏的冷艳气息。

    他们以为清歌什么都不懂。但是,在看到金阿姨的第一眼,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小车急速而平稳地前行。在狭窄密闭的车厢里,金阿姨身上冲鼻的香水味让清歌有些眩晕。从来不晕车的她,此刻胃里翻江倒海。她的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手紧紧地按压住自己的胸口。

    “停车!我要下车!”清歌几乎用尽全力,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爸爸却以为她在闹脾气,语气有些不满:“不要胡闹了!这里不能停车!”

    清歌的胃里泛起了酸水。她的眼睛胀得通红,眼泪快要溢出。突然,她不顾马路上车水马龙,猛地掰开右边的车门,飞快地跳了下去。

    在昏迷前,她听见了爸爸的一声吼叫,金阿姨刺耳且持续的尖叫,夹杂着马路上起此彼伏的喇叭声。

    她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

    医院的气味,带着冰冷的绝望,就跟此刻的感觉一样。

第28章 麦芽糖的香气() 
傍晚时分,清歌打完了两瓶点滴后,在外面胡乱吃了晚饭,然后慢慢地往宿舍楼走去。

    夜风有些微凉,地上铺满了落叶,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她心不在焉地踢着脚下的落叶,没有注意到,一个挺阔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一抬头,便看见安德烟波蓝色的眼眸,泛着温柔的笑意。

    “给你的。”他开心地递过来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块块白色的、像石块一样的麦芽糖。

    “我在古镇上看到一个老爷爷,在用小锤子敲一大块糖,像敲石头一样。敲下来一小块一小块的糖,特别好吃。你尝尝!”

    她哭笑不得地说:“这种糖,我们从小吃到大呀!你以前没吃过吗?那你留着自己吃嘛!”

    安德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勺,说:“我猜你应该吃过。不过,我就是想带给你吃好吃的东西就是想跟你分享。”

    她心里暖暖的,接过了盒子:“好吧!正好我也好久没吃过了,谢谢你啦!”

    安德心满意足的样子像个小男孩。突然,他盯着清歌,眉头微微皱起,问:“你的脸色不太好,没休息好吗?”

    “没有啊,就这两天比较累吧。”清歌不想让他太担心,赶紧打岔说:“哦,对了,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我上去把书拿给你。”

    说完,她赶紧跑上宿舍楼,找出了那本中国建筑史,又把洗过晒干的白衬衣折好,一起放进袋子里。一路小跑,送到了安德手中。

    “这么快?”安德还以为要等很久。

    清歌指了指后面宿舍楼的一间窗户,说:“我就住三楼嘛。你看,从左边数起,第五间。”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间窗户,又低下头,看到袋子里洗干净的白衬衣,神色有些讶异。

    他把衬衣抽出来,头埋进衬衣,深深吸了口气。过了几秒,他摇摇头,遗憾地说:“可惜,你的味道都没有了。”

    清歌把衬衣取过来,模仿他的动作,把头埋进去蹭了蹭,然后像哄小孩一样,半开玩笑地说:“诺,现在有了吧?你闻闻。”

    他笑了笑,接过衣服,一边小心翼翼地塞进包里,一边说:“这样就好。要是那天找不到你了,我就找一条狗闻闻这件衣服,它就能顺着气味找到你。”

    “你是不是从中世纪穿越来的啊?”清歌笑话他。他的胡话听上去像开玩笑,但说的时候又是那么一本正经。真是搞不懂。

    晚上九点多,郑如终于回到了宿舍。她一进来就钻进了清歌的怀里,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一晚上都紧张死了。”

    “哈哈,进展顺利吗?”

    “哎呀,什么进展不进展,没那么快。”郑如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正常聊聊天啊。不过都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搞得跟记者采访一样。”

    “没关系嘛,第一次,已经很不错了。”清歌安慰着她,又问:“那你打听出什么信息了吗?”

    郑如细细回忆了一下,边点头边自言自语:“他喜欢吃寿司,我也喜欢,正好;他平时喜欢看球赛,最喜欢的球队是巴萨,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待会要好好查查;他说不喜欢向日葵,因为颜色太张扬了”

    喃喃自语中,郑如的神情突然有些黯然。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清歌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郑如又恢复了笑颜,说:“我就跟他说:‘正好,我也有喜欢的人了啊。’他就没说话了。”

    清歌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斗志满满地说:“嗯,今晚收获很大!还有啊,你要记得,以后不要再送他向日葵了。”

第29章 福气,就是luky() 
周一中午吃过午饭后,清歌收拾好东西,打车去了医院。今天还得继续输液。

    刚在输液室坐下,等护士配好药,扎好针,她掏出了手机,惊讶地看到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安德打过来的。

    回拨过去,清歌问:“你找我吗?有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她怀疑是不是没有打通,正准备看看手机屏幕时,安德说话了:“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我现在不在学校。”她没有直接回答。她不想让安德知道自己生病了。

    “那我能来找你吗?”电话那头的安德,有股孩子般的固执,“我现在特别想看到你。”

    “好吧,我在市第一医院呢。”清歌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只好说了实话。

    “医院?你出什么事了?”安德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清歌急忙安慰他:“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发烧,在打点滴。”

    告诉了他具体的地址和楼层后,清歌挂了电话。她有点担心,不知道他只是一时兴起想见见她,还是真的碰到了什么麻烦事了。

    半个小时后,安德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输液室。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看到清歌后,他反倒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出什么事了吗?”清歌疑惑地看着他。

    “我才要问你出什么事了呢!”安德指她正在输液的手,焦急地说:“你病得很严重吗?为什么要打针?”

    “不是什么大病啊天气转凉了嘛,感冒、发烧都是很正常的。”清歌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不是什么大病,那为什么要打针?”安德还是不相信,“感冒发烧都是可以自己好的。有的人连药都不用吃,更不用说打针了。”

    这大概就是中西文化上的差异吧。她之前就听说,西方人很少打针,只有病重时才需要输液。

    看着安德依旧神色焦虑,她只好耐心解释着:“哎,怎么说呢在我们这边,打针是很正常的,不一定是生了大病才需要打针。感冒了确实能自己养好,但是我们还是觉得,打针才能好得更快。”

    安德还是一脸不可思议。不过,听到她那么肯定的语气,他稍微舒了口气。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啊?”

    安德有些迷糊了:“不是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吗?”

    她才反应过来:“那,你不是说想见我吗?是因为其他的事吗?”

    “哦,是啊。”安德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打开了书包,拿出了那本中国建筑史。

    他边说边摊开了书:“今天上午上课的时候,我才发现的。”

    书里每隔一两页,就贴了几张便利贴。上面娟秀的字迹,详细地解释了每条古文的含义。有些关键词,还用英语做了标注。不知道贴了多少张类似的纸条,本来就很厚的书,现在都鼓起来了。

    安德一页一页地翻着书,慢慢地说:“今天上课时,一打开书,我、我完全傻了。老师也看到了,他还表扬我学习认真,还把书传给班上其他同学看。”

    清歌低着头,羞涩一笑,没有说话。

    “我就跟老师说,这是我一个朋友做的。你猜老师说什么?”他低头笑了一下,认真地说:“他说:‘你还真有福气。’我问他:‘福气是什么东西?’他说,福气就是幸运的意思,lucky。”

    “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安德没有再低头看书,而是抬起眼,深深地望着清歌,说:“我真的很lucky。”

第30章 还好有你在() 
清歌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她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只是举手之劳,没什么的。你昨天不是还送了我麦芽糖吗?我们扯平了。”

    安德微微皱着眉,说:“那可不算,我为你做的事太少了。”

    低头思索了片刻,他冒出了个念头:“你不是学的是德语专业吗?我可以陪你练口语啊。在咖啡馆,一半的时间你来教我古文,另一半的时间,我们练习德语。好不好?”

    “你也会德语吗?”清歌惊讶地问。

    “那是当然。我妈妈就是德国人,后来嫁到澳大利亚的。”安德有点得意地说,“小时候,我经常陪她回德国探望亲戚,所以德语也算是我的母语吧。”

    他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哦,对了,你记得我第一次送给你的花吗?蓝色矢车菊,就是德国国花。在我外婆家后面的山坡上,长着一大片的矢车菊。我小时候经常睡在花丛里——”

    “然后,天黑之后,你妈妈在花丛里到处找你”清歌接过他的话。

    在送她矢车菊的那天晚上,他便讲过这个故事。清歌的脑海中,一直忘不了那片蓝色的花海,还有那个天真睡去的小男孩。

    “对啊,”安德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伸出了手,“怎么样?我们俩互相指教吧。”

    “好吧,我的荣幸。”清歌歪着头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

    第一瓶点滴打了快一个小时。清歌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安德把她的头小心地揽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等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两瓶点滴早就打完了,手上的针也早已被护士抽去,贴上了两片医用胶布。

    看到她醒来,安德合上了书,微微转了转肩膀,扭了扭脖子。

    “还好有你在。”刚睡醒的清歌,意识含糊地嘟哝了一句,“昨天打针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都不敢睡着。”

    安德轻轻地揪了揪她的脸蛋,温柔地说:“所以啊,你要记得,下次这种事情要来找我。”

    清歌微微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收拾好书包,跟安德一起回学校,结果,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她又恍惚地陷入了昏睡。

    至于后来她是怎么下的车,回到宿舍,又躺到床上,她完全不记得了,都是听室友讲述的。

    郑如的版本,每次讲述都不一样,添油加醋到完全不可相信。那么根据刘媛媛的描述,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天傍晚,她们三个人都在宿舍。然后,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跑去开门,结果看到一个长得高高大大、深棕色头发、浅蓝色眼睛的外国人站在门口,后面背着熟睡的清歌,胸前挂着两个书包。

    也许是没想到女生宿舍会出现男生,郑如和林可飞吓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幸好郑如认出来,他就是上次给清歌送菊花的外国小哥。

    听他的解释,应该是清歌生病了,他们刚从医院回来。然后,清歌在路上睡着了。

    郑如和刘媛媛对视了几秒,就已经脑补出了一本十万字的。她们强忍住心中的十万个为什么,帮他把清歌挪到了床上。他放好书包就走了。

    不过,二十分钟后,他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还拎着个小蛋糕,放在了清歌床边的桌子上。

    整个过程清歌完全没有意识。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她饥肠辘辘地醒来,才发现自己合衣睡在床上,书桌上还有个蛋糕。

    郑如嫌刘媛媛的讲述不够声情并茂,便又夸张地描绘了一遍当时的情节,还加上了“外国小伙智斗宿管大妈”等桥段,最后还不忘总结陈词:“遇到这样的人,我就嫁了。”

    至于他到底是怎么进的女生宿舍,清歌猜想,很大部分原因是颜值的功劳。凭他俊朗的外貌、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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