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岁月长- 第24部分

　　　　她仰头喝下一口啤酒，冰凉而苦涩的感觉充盈了整个胸腔。啤酒可真难喝。为什么会有人发明这种东西呢？她皱着眉头，机械般地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喝完这瓶酒，就走吧。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些刺痛人心的画面了。也许，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也许，安德担心她因为脚受伤不能赴约，所以早就找好了新的舞伴。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她能否参加舞会。当初的邀请，只是随口一提，她却当真了。

第89章　一杯酒，一支舞（）　
“嗨，美女。一个人吗？”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磁性嗓音，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递到了她面前，“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清歌转过头，醉眼迷离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乌黑蜷曲的头发，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看上去有点眼熟，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这么快就忘了我啊？”男生不高兴地瘪嘴，“我们之前在留学生公寓见过一面，还记得吗？”

　　　　“哦——”她的意识渐渐清醒了，“你是那个法国人吧？”想起上次见面时，他亲热的贴面礼让人猝不及防，清歌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椅子。

　　　　“对啊，我是戴维，”他眼含笑意，递过来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好吧，谢谢了。”清歌爽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空酒杯递到戴维的手中。她的豪爽举止，让这个举止优雅的法国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站起身，提起小包，向他挥了挥手：“谢谢你的酒。我先走了，拜拜。”

　　　　“哎，等等，舞会才刚开始呢。”他快步追了上去，拦在她面前，然后微微鞠躬，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优雅地伸到她面前，用绅士的口吻问道：“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清歌带着淡淡的笑容，婉拒了他，“再说了，我也没穿舞鞋。”

　　　　他依然保持着这个邀请的姿势，伫立在她面前，语气轻柔地说：“我想请你跳一支舞，不是请你的舞鞋。相信我，治疗坏心情，最好的药物是音乐和舞蹈。”

　　　　“好吧。”清歌耸耸肩，无奈地答应了他。她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上。两人一起步入舞池。

　　　　他的右手扶在清歌的腰后，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手心灼热的温度让她有种麻麻的、触电般的感觉。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但他又紧紧跟上前来，胸膛几乎要贴近她的脸颊。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更是熏得她意乱神迷。

　　　　“你的姿势不对，”清歌脸颊微烫，微笑着纠正了他，“跳探戈的时候，两个人不应该挨得那么近。”

　　　　“哦，是吗？”戴维眼神挑逗，嘴角微微上扬，“我跳的，可是标准的法式探戈。”

　　　　清歌颔首一笑，抬起右腿往前踏了一步，故意撞到他的左腿上。然后，她满脸歉意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看来法式探戈很容易撞腿啊，一点儿也不实用。”

　　　　“哈哈，幸好你今天没穿舞鞋。”戴维识破了她的小计谋，笑着说：“跳舞的时候，我一看到高跟鞋就腿发软。”

　　　　清歌小声嘀咕着：“难怪你今天一个人来。”

　　　　他无奈地耸耸肩：“我来碰碰运气，看会不会碰到一个同样落单的人。这不，正好就看到了你。”

　　　　失落的情绪又涌上心头。“我可不是落单的。”她辩解着，“我只是碰巧路过，进来看看而已。”

　　　　“好吧，”戴维装作认真地思索着，“碰巧，你在下雪天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碰巧，你路过这么偏僻的巷子；又碰巧，你一个人在角落里，脸上堆满了心事”

　　　　他眼含笑意地注视着清歌的双眼，声音低沉而暧昧：“我猜猜，是不是某个人伤了你的心？”

第90章　现在，她归我了（）　
清歌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转向旁边，冷冷地说：“你猜错了。”

　　　　“嗯？”戴维嘴角抹过一丝挑逗性的笑容，慢慢靠近她的耳畔，温热气息轻轻扑面。“如果，你现在心里想的那个人，跟我猜的，是同一个人，那你以后，可能要承受更多的失望。”

　　　　“什么意思？”她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眉头微蹙。

　　　　“他身边一直有个女孩。我觉得，那应该是他女朋友。”戴维的目光饱含同情，微微摇了摇头，“他们总是形影不离。我想，他能留给你的时间和精力，应该越来越少了。”

　　　　“你误会了。”她摆上了一副礼貌性的笑容，语气却毫无感情，“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脸越靠越近，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我也能做你的普通朋友吗？”

　　　　清歌不禁脸红心跳，想向后退一步，拉开这种暧昧的距离。但戴维的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突然，她的右手被另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牵起。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惊惶地转过头，差点撞到了他宽广而结实的胸膛上。

　　　　戴维慢慢直起身子，目光挑衅地看着眼前的闯入者，紧紧抓住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不好意思，这支舞已经结束了。现在，她归我了。”

　　　　安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昏暗而迷离的灯光下，他湛蓝色的双眸仿佛星海闪烁，深情地注视着清歌。他的右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试图把她从戴维身边隔开。

　　　　戴维无奈地松开了双手，耸耸肩，对安德笑了一下：“好吧，交给你了。”他又转过头，对清歌狡黠地眨了眨眼，眼神充满了暧昧：“那，我们下次再约。”

　　　　安德没有再搭理他。新的舞曲开始了。他的手轻轻搭在清歌的后背，手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心里仿佛翻涌起一场海啸，她不敢抬眼。他的眼里有一片海。她害怕，再看一眼，就会难以自持地沉醉其中。

　　　　“不要跟他走太近。”安德的脸色有些阴沉，声音不大，但清晰有力地在她的耳畔响起。

　　　　清歌终于抬起眼睛看他，眉头微微皱起。“为什么？”

　　　　他的表情依旧严肃，认真地看着她：“我不能细说，但你要相信我。”

　　　　明知道他已经生气了，但她还是执意要火上浇油：“我觉得，他人很好啊。我很希望多几个像你一样的朋友。”

　　　　放在后背上的那只手突然用力，紧紧箍住了她。“像我一样的？”他的眼神带着些许寒意，“你身边，有一个我就够了，不需要什么‘像我一样的朋友’。”

　　　　她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像冰刀一般寒冷刺骨：“可是，你够了吗？”

　　　　他疑惑不已，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而此时的沉默无声，更是让她生，仿佛心中的猜疑已经被证实。她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言辞讥诮：“对你们男生来说，这样的朋友，恐怕永远不够吧！”

第91章　我不喜欢你身边的那个人（）　
安德愣在了原地，不明白她这番话的含义。

　　　　清歌愤怒地挣脱了他的双手，转身想要离开舞厅。安德紧跟在身后，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声音微微颤抖：“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清歌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只好双目圆瞪：“松手！我要回家！”

　　　　他却攥得更用力了：“不松！你不给我说清楚，我不让你走！”

　　　　“好，那你听清楚了。”清歌停止了挣脱，手臂上那只手的力度也渐渐放松。趁着安德放松警惕之际，她用力踢了他一脚，然后两只手一起，用力推开他的胸膛。终于，她挣脱出来，转身飞快地向庭院跑去。

　　　　一打开大门，一股寒风席卷着雪花扑面而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屋外，雪花漫天飞舞，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她裹紧大衣，快步向庭院门口走去。

　　　　在灯光璀璨的紫藤花架下，她一时恍神，没有注意到青石板路上，积雪已经被碾压成冰。突然间，脚底一滑，身体失重般向右倒去。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想扶住身旁的花架。

　　　　就在那一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身后伸出，牢牢扶住了她的胳膊。她猝不及防地倒在了那个人的怀里。

　　　　不用回头，她也能猜到是谁。这股温热又醉人的气息，就像浓雾般，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的身子被慢慢扶正，那只手却没有松开。她被安德紧紧地抱住。

　　　　“你不说清楚，我不许你走。”他抱得如此用力，仿佛抱着一缕稍纵即逝的香气。他要把她娇柔的身躯，永远揉入自己的胸膛。

　　　　“好，你听好。”也许是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了，清歌的声音有些喑哑，“我不喜欢你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人，不是你的女朋友，却做着女朋友该做的事。她可以住在你家，她和你讨论着两个人的未来，她和你共赴异国他乡，她和你形影不离。你们一起上课、一起外出、一起养猫、一起玩游戏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总觉得，你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永远笼罩着一层屏障，我只能远远望着，不敢靠近，也走不进去。”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安德放开了她，双眸弥漫着伤感的迷雾，凝望着她：“你说的是罗丝吗？我跟你说过，她不是我女朋友——”

　　　　“她只是没有‘女朋友’的名分，可是，事实上她就是！”她打断了他苍白无力的解释。

　　　　“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我——”安德沉默了，无力地点了点头。

　　　　清歌目光变得冰冷，质问声像利刃一般：“既然知道，你可以选择接受她的心意，也可以狠心拒绝。最坏的做法，就是现在这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把她当做普通朋友——”

　　　　“可是她没有把你当做普通朋友！”她的声音有些竭嘶底里。

　　　　她愤怒的质问让安德顿时六神无主。他慌乱地解释着：“我们在谈论我们之间的事。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每一次见到你，对你的喜欢就多了一分。你不明白吗？这种喜欢，只有对你才有，跟其他的人都没有关系。”

　　　　“你的喜欢，我承受不起。”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哽咽。她背过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对不起。”

第92章　单恋，就是爱情大过自尊（）　
这个冬天，格外冷。

　　　　她控制不住浑身的冷颤，脚步凌乱地踏过铺满积雪的小巷。眼睛酸痛得厉害，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迷离。眼睫轻轻扑扇，两滴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不敢回头，不敢直视他落寞受伤的眼神，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心软。因为，才一转身，她就开始眷念他温热的怀抱。

　　　　雪越下越大，簌簌地落在她的发梢和衣服上，又悄无声息地融化了。跌跌撞撞地回到宿舍，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已经被雪水浸湿。

　　　　宿舍空无一人。她没有开灯，合衣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太阳穴像被小锤敲击着，隐隐的疼痛持续不断，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哎，醒醒”在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一个持续不断的声音仿佛从异域世界传来，越来越清晰。睁开迷离的双眼，明晃晃的白炽灯光刺得她有些恍惚。眼前，郑如正蹲在床边，一边摇着她的肩膀，一边轻声呼喊，眼神关切而焦急。“醒醒”

　　　　“你怎么这样就睡啦？身上都是湿的！”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郑如已经将她扶起，“快去洗头洗澡，洗完再睡。你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嘴唇轻轻蠕动，声音细得几乎听不清：“不用了，我想睡觉。”

　　　　“不行！”郑如的声音不容置疑。她轻轻拍打着清歌的脸颊，焦虑地说：“今天温度那么低，你这样躺一夜，明天醒来就结冰了。乖，去洗个热水澡”

　　　　郑如的贴心让她莫名想流泪。她顺从地点了点头，想从床上站起身，却发现双脚已经冻得麻木了，几乎站立不住。郑如赶紧扶住了她，又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嘴里自言自语：“糟糕，不会已经冻病了吧？”

　　　　她眼睛又酸又胀，有种酸楚的情绪塞满胸腔，却不知该如何发泄。郑如瘦弱的肩膀，此刻却成为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怀抱。她把头埋在郑如的颈间，无声啜泣着。

　　　　郑如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讶异，而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了，你可以跟我说说”

　　　　“没有谁，是我自己心里难受”她的头没有抬起，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怎么办他真的很好，可是，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郑如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苦笑了一下，自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