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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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谣-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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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城虎身体一震,回头笑道,“小雪,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天景道,“怎么会忘呢。我们曾是一家人啊,赵奶奶还好吗?还有舅舅舅母,他们都好吗?”

    “姑奶奶和我父母都不在了。当年我们一家四口来齐朝,现在只有我自己了。”他笑,“不过我已经娶妻生子,孩子已经八岁了。”

    “那就好!我……”天景想说说自己,然后发现没什么好说的。用一句话概括:她曾经拥有一切,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马嘶声让两个默默无言的人抬起头。那是墨雪。今天一早它就从马厩里跑了出来,闯入宫里来回地跑,悲嘶不止。

    天景惊喜道,“虎子哥,我们可以骑墨雪去太子府,它跑得最快了。”

    赵城虎道,“这可是皇上的马,性子烈的很,除了皇上,不让任何人骑的!”

    “它认识我,它会让我骑的。”天景说着,迎着墨雪跑过去,墨雪停下来,让她靠近,把头在她肩上摩擦着,哀哀地叫,像在诉说什么。

    “墨雪,我知道贺云阳快要死了,我是来救他的,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们去找贺云阳,好不好?”

    墨雪看着她,竟在轻轻地点头。

    天景翻身骑上了它,墨雪并无异议。天景招呼赵城虎,“虎子哥,你还愣什么呢,快点呀!”

    赵城虎也骑上了墨雪,坐在了天景的后面,这匹骄傲的马儿今天竟出奇的温驯,一点发怒的意思也没有。仰天长嘶一声,撒腿向宫门处奔去。

    出了宫门,墨雪飞驰上了宁荣街,奔到这条街中程之时,赵城虎忽然道,“伏低!”

    他叫着把天景压在马背上,伏下身体盖住她,天景听到羽箭乱飞的嗖嗖声,和箭矢撞在枪杆上的声音。

    太子府前没人守着,贺云海来时把四个门军也带了进去。不过大门是紧闭的。

    天景和赵城虎跳下马来,赵城虎道,“天景,我不能和你进去了,我还有妻儿,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天景笑,“虎子哥,你能送我来此,已经多谢了,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赵城虎点头笑笑,他运起臂力,暴吼一声,全力掷出手中银枪,枪头深深扎进了门闩,大门吱吱咯咯地被撞开了一条缝。

    赵城虎向她一笑,转身而去,“天景,你去吧,祝你好运!”

    天景冲了进去。一个正站在门口的御林军见人闯入,举起手中刀拦她。天景厉喝一声,“闪开!”那人一怔,天景手中的匕首已深深刺入他胸口,太多的痛悔和焦急让她心硬如铁,举手杀人也不皱眉。

    在那人的惨叫声中,天景撞开前面的人,一直冲向前去。她看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手中有一杯酒,正要送到唇边。

    “不要啊!”天景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飞奔过去,一把打掉他手中酒杯,叫道,“你傻啊,人家叫你喝你就喝!”

    她紧紧地抱住了他,笑着流泪,“贺云阳,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娶别的女人!”

    贺云阳的心微微一动,但紧接着就是痛,他挣开她,冷冷道,“你是谁啊,我不认得,你也认错人了!”

    “认错……”天景抬头,但她看到的那张脸竟真是陌生的,那么沧桑憔悴,那么瘦而苍白。她喃喃道,“你,你是贺云阳吗?”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贺云阳转头不看她。

    “不!你是贺云阳,我没有认错,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贺云阳!”她抚着他的脸,心痛得无以复加,“贺云阳,对不起,我今天晚上才知道的,对不起!”

    “你今天晚上才知道,就跑来给老三送葬,还真是痴情啊,不枉他为你搭上这条命。”

    天景只顾着伤心了,听到这人说话才想起这个家伙是罪魁祸首,她放开贺云阳,转身怒视此人,咬牙道,“贺云海,你到底要不要脸!你在这太子府中之时,贺云阳是如何对你的,而现在,你又如何对他。贺云海,我以前只知你无羞无耻,今天才知道你还没心没肺!”

    贺云海只觉侍卫们的眼光迅速在他身上一扫,都有些鄙夷之色,他暗叫自己蠢,怎么要招惹这个女人说话,她牙尖嘴利的,自己如何说得过她,他强辩道,“他那是心里有亏,他夺了我的皇位,只是给了我温饱而已,就让我对他感恩戴德吗?就不许我报复吗?”

    天景冷笑,“他夺了你的皇位?笑话!天下以有德有能者居之,贺云海,你有何德何能?你配坐这皇位吗?”

    贺云海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像刚上岸的鱼,他对这个女人是无理可讲了,索性蛮横起来,“不管怎样,我今天就是要杀他,陈天景,你护得了他吗?”

    天景挡在贺云阳身前,昂然道,“今天只要我在,就不许任何人伤他,贺云海,你能怎样?”

    贺云阳看着挡在他身前的羸弱身影,心里又是一动,真像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啊,她为他挡住火麒麟,她说“傻瓜,你就站在我身后,不要乱动!”

    贺云海横眉立目地叫道,“陈天景,你也太放肆了,你当这是在你的大渊吗?我告诉你,这是在齐朝,我现在是齐朝皇帝,你怎敢如此无理!”

    “放肆?”天景忽然笑起来,她笑吟吟地走过去,走到贺云海面前,“哎呀,我还真是忘了,你如今是齐朝皇帝了,我失礼了,冒冒失失闯来,见面礼都没带,你别怪我啊!”

    贺云海懵了,这女人刚才还咬牙切齿想杀了自己,现在怎么又这么温柔了,他仔细看看她,八年没见,她的脸上也添了些岁月之色,不过眼睛还是那么漂亮,灵气而天真。

    天景趁他愣神,抬手啪啪啪啪就是四记耳光,她现在体内寒气尽去,手上是颇有几分力气的,又是怒极出手,这四记耳光打得极重,贺云海年纪大了,身体又很差,被这四记耳光打得立足不稳,往后便倒。幸亏有个侍卫扶了他一把,他才没完全倒地。

    贺云海脸上又热又疼,嘴角流下血来,嘴里好像还有东西,他估摸着是打掉了牙,如果现在吐出来,就丢人丢得不用活了。他一皱眉一抻细长的脖子,生生把牙齿咽了下去。

    “皇上,这个见面礼还满意吧!收好哦!”天景还是笑眯眯的,像是真的送了他一份很好的礼物。

    “我杀了你!”贺云海再也忍无可忍,他这一辈子都被这个女人耍,现在他都是一国之君了,她还拿他当小丑耍戏。他一怒之下夺了身边侍卫的剑,向天景刺去。

第467章繁华落下携手天涯(大结局下)() 
贺云阳刚才看天景戏弄贺云海便知不妥,但他赌气不和她说话,就没拦,可她现在遇险,总不能不救。他勉力上前,一手拉开天景,一手打掉贺云海的剑。

    就这样两个从前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却已让他耗尽全力,胸腹间一阵剧痛,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贺云阳!”天景惊叫着扶住摇摇欲坠的他,“你怎么了,你,你真的散了功吗?”

    “不错!”贺云阳推开她,强忍着让他眼前发黑的剧痛尽量站稳,冷冷道,“我从前就比不上陆离,现在更是废人一个,你还来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天景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再不松手,“贺云阳,我那天所有的话都是骗你的,故意气你的。就是让你不理我!那时我已经快要死了,而你还能活好几年,然后,我师傅就能拿回天丹来救你了!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欠你太多太多,我不知道怎么还,我快死了,也还不了了。我就想给你自由,让你活下去。我才那么说,其实我从没那么想过。贺云阳,我从认识你,你教了我很多很多东西,我一直觉得你了不起,甚至比我师傅和父皇都了不起。贺云阳,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喜欢陆离,想着陆离的是清瑶。陈天景从来没有背叛过你,陈天景只喜欢贺云阳。贺云阳,你也还是喜欢陈天景的对不对?我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救我,还不让我知道,还骗我说你已经成亲了,贺云阳,我差一点就永远丢了你!”

    贺云阳闭了闭眼睛,不让自己流泪。他想把她从自已身上拉开,可是他现在的力气已经比不上她了,他不敢再挣,怕会再吐血,让贺云海耻笑。无奈道,“天景,我们的缘份就到这里了,你能来看看我,就不负我们相识一场,你走吧,以后有空的时候想想我,我就知足了!”

    “贺云阳,我不是来看你的,也不是来送你的,我是来和你一起死的!”她把脸埋在他怀里蹭着,像从前一样把眼泪擦到他的衣服上。“贺云阳,对不起,我听了天玄尊长讲了陆离当时的用心,原来他说那些绝情的话,原来他杀我是为了要助我重生,我也想用这种绝情的办法助你重生,可是,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贺云阳,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再不会说那些话气你了,我会和你一起走,最后做几天你的妻子。”

    “陈天景,你傻呀?”贺云阳突然低吼了一声,“这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主意。我问你,陆离这样对你,你是重生了。可他绝情的话,他刺你的一剑,你记了多久?你就是因为记着他的绝情,所以你总不信我,你有多少次怀疑我,试探我!你一直不信我是真心的,因为你一直记着陆离的背叛。我问你,陆离给你的重生让你幸福了吗?陈天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懂不懂,你用这种荒唐的办法给我重生,在我的心上狠狠捅一刀,还要让我好好地活着!你让我怎么好好地活?陈天景,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啊!”

    天景愣住了,是啊,陆离付出那么惨烈的代价,赐给她的重生,其实并不是成功的。她这一生都被这心结纠缠着,既不能做回清瑶,也不能做真正的陈天景。这一生,她就在两种经历,两种感情中反复纠缠,痛苦不堪。这个办法真的不可取,她却一意孤行地把这个笨办法强加给贺云阳,她真是没长脑子啊!

    “贺云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她靠在他胸前,轻轻地问。

    “我会和你一起,不论生死!不论受什么样的刑,什么样的苦,我都和你一起!哪怕历劫化灰,我也都和你一起!”

    “那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吧!”天景抬起脸看他,“贺云阳,别赶我走,我也走不了的。我只带了两张御风符,在路上都用掉了,我没有回头的路!”她牵起嘴角狡黠一笑,“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那是寄思帕。她把寄思帕层层打开,贺云阳看到的,竟是那根母亲戴了几十年的凤头银钗。他拿起那根钗子细细端详,的确就是母亲送给天景的那根,他疑惑道,“那天你给我的那根银钗,是假的?”

    “是啊,我就想着你当时肯定不会仔细查看,就拿了根我自己的钗子给你。”

    贺云阳把玩着那根银钗,似笑非笑地看她,“陈天景,你能有一句真话吗?”

    “有啊,真话就是,我好想你!贺云阳,你想不想我?”

    贺云阳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陈天景你看不见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我要不是想你,会弄成这样吗?”

    天景理亏又难过,在他面前深深埋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贺云阳终是无法对她狠心,叹口气道,“天景,我不怪你了。可是现在我不能带你走了,我已经散了功,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想再过这废人一样的日子,你……”

    “我不走!”天景截口道,“贺云阳,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会和我一起,现在又要赶我走!我才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贺云阳,你要是真的不怪我了,你就把钗子给我戴上,然后我们喝合卺酒。你忘了吗,当年我们拜堂成亲的时候,就差没喝合卺酒,今天竹竿送酒过来,正好补上。”

    贺云阳低笑一声,忽然伸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颔,“合卺酒不忙喝,我有句话问你,陈天景,你必须老实回答我,说谎的话你就是世上最没良心的女人。你有多喜欢我?和我喜欢你一样多吗?陈天景,别的事我都不和你计较,但这句话,我一定要问个明白。想和我一起死,就必须和我有一样的心,不然,你就不配!”

    天景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贺云阳老了,可是他的眼睛神采依旧,她说,“贺云阳,我喜欢你,是像你喜欢我一样多的,在陈天景的心里,从来就只有贺云阳一人,心无旁骛!”

    贺云阳的微笑还和从前一样好看,他把银钗簪在了天景的鬓边,他紧紧拥她入怀,他说,“那就一起走吧!”

    天景施施然走过去,从托盘里拿了那只白瓷细颈的酒壶,她晃一晃,里面还有多半壶酒,她笑问贺云海,“喂,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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