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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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剑意-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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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气纵横,岂能毫无代价?

    ——那竟是以伤害她自身为代价换得的刹那间的辉煌!

    瑶光不惜拼上性命来救他们,而被她所救的他们甚至还暗自怀疑着她的用意,猜测着她的企图。

    为何没有对逆流沙赶尽杀绝以除后患?

    答案是那么简单。

    没有阴谋,没有计算,只是因为瑶光同样伤重,无力再战。明明已经气力耗竭,她还勉力支撑着,等到逆流沙众人退走才倒下。

    倘若逆流沙没有退走而是继续攻击呢?

    首当其冲的瑶光会遭遇什么不言自明!

    做到这一步,还能是为了什么?

    不是刺客,不是暗探。

    没有阴谋,没有计算。

    瑶光是真心诚意、不计代价地想要救他们。

    这个女孩有着一颗世所罕见的纯正无邪之心,可笑他们却没有信她。

    “瑶光”雪女抱着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瑶光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傻孩子何必”

    何必要做到这样,拼上性命地帮助他们?

    就在几天之前,他们还在怀疑瑶光是别有意图混入机关城的刺客,如今这样的怀疑变成了耳光狠狠地甩在所有人脸上。

第11章 分道扬镳() 
瑶光力战至重伤昏厥。

    如此情形,再无人会怀疑她的用心。

    端木蓉见盖聂伤势基本稳定住,立即匆匆赶到瑶光身旁开始诊治。

    外间众人也知道不能继续旁观下去了。先前不出手还情有可原,如今再犹豫便成了见死不救。

    墨家巨子现身,原有些慌乱的墨家弟子们也找回了主心骨,镇定不少,墨家几位统领勉强支撑着行礼,雪女更是直接出言恳求巨子救救瑶光。

    巨子因瑶光力战卫庄相救墨家对她极有好感,在发现瑶光情形不对时已经有意出外救人,只是雪女动作更快了一步而已,此刻得到请求,他从善如流地应下。

    正当巨子想要伸手把脉的时候,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虚挡了巨子一下,巨子疑惑地看过去,却是逍遥子含笑点头。

    “巨子,瑶光既是本门弟子,当由我来。”

    逍遥子是道家前辈、人宗掌门,他愿意出手救治当然再好不过。

    端木蓉得到巨子的暗示后静静退下,将瑶光交给逍遥子。

    与巨子同来的诸子百家各路英雄均目睹先前一战,对瑶光评价极高,此刻也都关切地在旁等待诊治结果。

    逍遥子一手搭上瑶光手腕,片刻之后换手再诊,如此过了几息之后,逍遥子低声叹息,大有惋惜之意。

    雪女顿时心里一揪,急急问道:“逍遥前辈,瑶光如何了?”

    逍遥子为难地摇头,再叹一声,沉声道:“情况不太好。我不知她先前如何受了如此重伤全身经脉毁损严重,十去七八,元气大伤,本该静心休养,几年后或许能恢复如常但她偏偏勉强动武,伤上加伤。外伤易治,内伤难愈,可惜了她这一身剑术”

    用上“可惜”,含义如何已十分明白。

    这根本就是暗示瑶光恐怕难以痊愈。

    不说雪女低呼一声脸色惨白,素来和瑶光不睦的高渐离都脸色铁青。

    领受瑶光救命之恩的人们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

    英雄末路、红颜命薄,古来便是人间憾事。

    人天生就不愿见到美好的东西被破坏,愈是珍贵,愈是发自内心地想要珍惜。

    众人曾亲眼见过瑶光惊天的剑术,一想到这般剑术竟要因他们而成绝响,这种愧悔懊丧直似钢刀剜心剔骨,这种痛苦使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场中一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天明被这种诡异的沉默逼得难受,讷讷地说:“这是说能治还是没得治了?”

    少羽已经安静地走了过来,听到天明这句话差点就想掐死他。

    这种话怎么能问出来!

    巨子也是长叹一声,诚挚地说:“劳烦逍遥兄尽力医治瑶光道长是我墨家恩人,今后但凡有所命,墨家上下无不相从。”

    “巨子言重,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逍遥子抱起瑶光,向巨子讨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用来治疗。

    墨家遭此大难,巨子归来,自然要和几位统领商议要事,前来助阵却没得到出手机会的诸子百家各路英雄很有眼色地告退,将场地留给墨家人。

    一天后,瑶光醒了,逍遥子欣慰地带着她去见墨家巨子,告知众人这个好消息,不料瑶光开口一个请求震惊了全场。

    “瑶光曾蒙雪女姑娘相救,身受墨家救命之恩,如今恩情已还,请容瑶光告辞。”

    从墨家巨子到几位统领,所有墨家子弟都愣住了。

    在这种时候说要走,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能看出瑶光身体虚弱,这种状态就想离开,她是觉得墨家不值得信赖这才要匆匆离去?

    反思先前石室软禁之举,几位墨家统领脸上烧红,只因巨子在场,几人不便开口,只能等着巨子决断。

    巨子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丝毫不加文饰非常直白真诚地为几位统领先前的举动道歉,诚恳地请求瑶光留下。

    出乎众人意料,这一次瑶光的回答异常简短,也异常地使人不解。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是什么意思?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住了。

    这句话出自儒家,但却没有深奥到定需要儒家人才能理解,其字面含义之直白只需稍有学识便能听懂。

    正因如此浅显,墨家众人才不得不多想几分。

    瑶光不惜拼上性命救了墨家,醒来后却用这样的理由辞行,这到底是仅仅指字面的意思,还是别有含义?

    墨家巨子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瑶光道长能否明示究竟为何定要在此时离去?”

    瑶光没有那般顾虑,她早就已经三思过了,想得清楚明白,因此不假思索地回答:“墨家理念宗旨与瑶光所求不同,瑶光早有去意,只因恩情未报方才留到此时。”

    这句话听来并无怨愤不满,似乎当真只是因为理念不同才要离开,但这种时候、兼且重伤在身

    巨子瞥了一眼旁边的逍遥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略有疑惑的眼神,巨子追问:“瑶光道长而今重伤在身,怎可独自行动?”

    瑶光沉默片刻,低声回答:“尚能自保。”

    墨家几人迅速将这句话理解成了“我如今自保尚且有困难,今后怕是不能帮到你们,若是同行,恐怕成了累赘”,于是众人的脸色更加多样了。

    瑶光本就只是出于礼貌来告辞,并非征求任何人允许,因此话说到这样,她自觉已经够了,向着众人揖手为礼,毫不拖泥带水极为潇洒地转身出了门,等几人想起要拦的时候,她都走出去了。

    瑶光出门不远就遇到了盖聂,她不禁微笑着向盖聂点头,“盖先生,我走了。”

    盖聂点点头,看向身旁的天明。

    天明似乎还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在盖聂的注视下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瑶光轻笑着摇头,“盖先生何需如此客气。若非你先重创卫庄,我亦不能取胜,届时众人仍在险境谁欠了谁,本就不好说,瑶光仗着年幼,便当做你我扯平了吧。”

    她见到盖聂腰间的佩剑,原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盖聂却敏锐地注意到了瑶光那短短一瞬的注视,干脆地解下渊虹双手递出。

    “瑶光道长太过谦虚,盖某惭愧。渊虹已断,倘若瑶光道长不嫌弃,可稍作防身之用。”

    这一回瑶光反而吃了一惊,诧异地看向盖聂,却只能从男人坚定沉静的双眸中看到一如既往的坚毅。

    这个男人不会说婉转动听的话,却有着如此细致和宽容的心。

    旁的剑客若是知道有人觊觎自己的剑,哪怕佩剑已经断了,也绝对不可能这样干脆地赠剑吧?试想若是有人向她讨玉清剑,定然只会得到她拔剑相向的待遇。

    瑶光忽而笑了起来,双手接过渊虹。

    “盖先生,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和盖聂这样的人来往,倘若说些场面话应付,太过敷衍,又或是说的太多近乎叮咛劝告,又近似侮辱。他这样的人,无需他人同情,也并不在意旁人是夸赞敬仰还是鄙夷诋毁,他就像一座山峰,无论你如何看待,他始终伫立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淋而形貌不改。在这般乱世,无人能确保自己长命百岁,能活到几时都需要三分人事七分天命。两人道不同,唯有互相祝福而已。

    盖聂见到瑶光的动作,眼中浮出一抹笑意。

    两人不再多话,就这样各自离去,天明还不满地嘟囔着“为什么把渊虹给那个怪人”,盖聂没有回答,瑶光也压根没有在意。

    对她而言,墨家机关城内的事情已经全然和自己无关了。

    不多时,雪女和高渐离赶来送瑶光出城,一路上几人都沉默着,直到将要到机关城外,高渐离忽然低声说:“抱歉。”

    瑶光愣了一下,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笑着摇头,“无需在意,我早就说过,那时候我的确很可疑,对我抱持怀疑之心才是正确的。尽管我与墨家理念不同,但是希望你们也能保持那样的细心审慎,祝愿你们今后的路能平顺一些吧。”

    轻舟到了岸边,瑶光足尖在船头一点,恍若白鹤凌空,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向着船上两人最后一次挥手致意,脚步轻快地走远。

    高渐离和雪女望着那一道晴空白云一般的身影逐渐远去,心中竟出现一抹怅然。

    人与人的相识和别离是这样的毫无道理,无法预期,也无法再次来过。

    有的人就像是天边的白云,随风而行,停留的时候悠然自得,离去的时候也毫不留恋,反而让被留下的人心生惦念。

    瑶光就是那样的人,尽管她比两人年轻的多,但她却有着两人都不具备的特质,看着她离去时毫不犹豫的身影,他们竟连挽留的话也说不出。

    瑶光走出半里路后停下脚步,微微侧身,轻笑一声,颇为不屑地说:“阁下还要跟到几时?”

    山路上一片安静,就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风声过耳,仿佛在嘲笑瑶光的多心一般。

    瑶光耐心地等了片刻,依旧不见人影,不禁长叹一声,好笑地补充道:“阁下为了瑶光这种小人物一路相随,弃马不用,瑶光十分感动,也很想装作不知道,可惜,阁下若真想不被瑶光发现,下次千万记得莫要带着这柄剑尾随了。”

    瑶光索性转过身,看向来时方向,故意蹙眉道:“这般飘逸高洁的剑气我很难装作没发现啊。”

    这一次瑶光没有等太久,很快就有人出现在山路上。

    容貌昳丽的儒衫青年拱手行礼。

    “儒家张良见过瑶光道长。”

第12章 咸阳来人() 
瑶光微微挑眉,揖手还礼。

    “原来是儒家的人。”

    儒道两家虽不至于水火不容,但也历来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即使在漫长的时间中学说互有融合,大抵上还是在主张上有很大的差异,作为道门弟子的瑶光对儒家的感官并不太好,相形之下,她更赞同法家关于治国的理念。

    自然,以瑶光的年岁见识,还很难形成自己的一套哲学观念,她的很多观念都是直接从师尊于睿处继承下来。于睿赞同的她便多几分赞同,于睿反对的她也就跟着反对,至于其中的道理她未必全都理得清楚。这种对儒家六分不满四分赞同的态度就是从于睿那里一脉相承来的,而对法家的好感则是瑶光自己的主张,在这一点上,她和于睿有所分歧。

    儒家素来主张仁义,瑶光倒没把这个悄悄缀在自己身后的人一下子打到“图谋不轨”的角色上,她想了想,问道:“张先生是否担心瑶光独行不妥?”

    张良微笑着点头,“然。”他自觉好笑地叹了口气,“可惜子房才疏学浅,似乎反而叫瑶光道长多费心力了。”

    这跟才疏学浅没关系,完全是因为那柄佩剑出卖了你。

    瑶光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对面的青年自称儒家张良,又说“子房”,以秦时习惯,他应该是张氏,名良,字子房。

    秦朝时期的“张子房”她似乎知道,而且还熟悉的很——那是她一直当做道门前辈推崇的人!

    但是,这个“张子房”竟然自称是“儒家”的?!

    儒家?!

    敬仰崇拜的前辈突然变成素来不大顺眼的儒家的人,这算是哪门子戏法?这简直和师祖山石道人吕纯阳忽然说要落发为僧一样荒谬啊——!

    瑶光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真的是张子房吗?故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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