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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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剑意-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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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真的是张子房吗?故韩公子,张子房?”

    张良的身份虽不是尽人皆知,但也称不上什么秘密,诸子百家中知道他身世的不在少数,所以他丝毫没有被揭破身份的窘迫,反而因为瑶光反常的神色感觉到几分怪异。

    张良眨了眨眼睛,“正是在下。”停顿片刻后,他故作不解地皱眉问道,“莫非瑶光道长还认识别的‘张子房’?”

    瑶光当然不认识别的“张子房”,她只是知道秦末汉初有一位谋圣张良张子房,并且一直非常推崇这个人。

    问题是,她可从来没想过张良会是儒家的!

    瑶光得到张良这么个回答,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算是彻底消失了,一想到自己竟然抱着对头(儒家)的人物当做偶像好多年,她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无论瑶光看起来多么早熟,实际上她也就十四岁多那么几个月,哪怕她经历较同龄人算得坎坷,又在死生边缘走了一遭,她短短十四年的人生中依然是喜乐平顺居多,再加上她在门中是“小师妹”,一向被师父师伯师叔师兄师姐们宠着,再怎么早熟也有限,性子里难免保留了一些天真稚气和被宠出来的些许娇气。平时还好,她在修心养性这一门课上一向做得还算不错,可是真有什么触到了她的心,她立刻就“原形毕露”了。

    不巧的是,现在恰恰就是当真触动了她内心的情况。

    正因瑶光素日里推崇“道家前辈张良”,此刻见到“儒家张良”才会更加心绪难平。

    瑶光盯着眼前的儒衫青年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冷脸甩下一句话。

    “不认识。”

    瑶光一句话说完,非常不给面子地直接转身就走,俨然没当身后还有个大活人。

    张良愣住了。

    出身高贵的韩相公子早年生活富裕,国破后投身儒家,接触的一向都是比较上层的人物。

    上层人物的共同特点是,不管内心怎么想,至少面子上都会一团和气。兼且张良本人容貌昳丽、气质上佳,见闻广博、谈吐风趣,有心和人相交的时候往往是无往不利,换而言之,他还从没被人这么当面甩脸

    张良很困惑,真的很困惑。

    按照他在机关城内听闻的瑶光的事迹,加上他曾亲眼目睹的那一场战斗,他已经自行给“瑶光”建立了一个“早慧机智、冷静坚毅”的印象,可以说印象十分良好。所以,张良发现瑶光独自出城后悄悄跟上,一方面是有些好奇她的打算,一方面是担心她的安危,想找个时机结交一二。

    瑶光在机关城内哪怕被怀疑被软禁都没有生气,可见她明理豁达,并非小鸡肚肠、目光短浅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听了自己的名字就直接翻脸走人了?

    张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被毁容了

    瑶光可没心情去管被她甩了脸的人是什么心情,气呼呼地往前走。

    儒家张良,儒家张良,儒家,张良。

    哼。

    这四个字放在一起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不一会儿,身后就有人追了上来。

    大概是因为已经被她揭破行藏,那人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了,直接走到了她身旁。

    “瑶光道长,在下着实不知何处言行不妥,致使道长心中不快,可否明示?”

    瑶光相当冷漠地横了旁边的青年一眼,本来她都已经忍了,但是那股怒气和怨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再加上对方主动开口问了,瑶光向来不喜欢给自己找难受,于是非常诚实地回答:“没什么,听说张子房是儒家的我就很不舒服。”

    如果这个时代已经有几千年后那些颜文字的话,张良在这一瞬间一定非常想打出“qaq?!”。

    这还叫“没什么”?哪里是“没什么”啊?这都已经直接上升到对师承的不满了好吗?这根本是改都没法改,又不是哪里说错了还能修补一下

    张良只得试探着问:“瑶光道长对儒家有些看法?”

    瑶光摇头。

    “没什么看法,看不顺眼而已。”

    张良嘴角抽了抽。

    这能是“没看法”吗?分明是很有看法,多的一两句都说不完干脆省略了吧?

    他大概要修订一下对瑶光这个人的评价了。

    当着儒家三当家的面这样说话,这算是诚实大胆,还是

    两人这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瑶光忽然停了下来。

    “张先生,若有要事,还请自便。瑶光自问尚能自保,不敢耽误张先生。”

    张良还在考虑别的事情,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瑶光在和他说话,而且这次说的相当友好,甚至可以说有礼又体贴,他回神之后立刻微笑着摇头。

    “子房并无要事在身。”

    瑶光瞥了张良一眼,“我不信。”

    张良被这么句话给噎了一下。

    哪怕不信也别说的这么直接啊

    之前的友善体贴呢?

    瑶光平静地续道:“张先生千里迢迢驰援来此,总不会单纯只为了见义勇为。儒家墨家素来不睦,张先生这次远行多半身负重任。目的达成,不早些回儒家去,在路上耽搁时间,不怕误事?”

    瑶光根本没想掩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因她素来聪慧,这一番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

    张良闻言略有些惊讶,再回想先前瑶光的言行,若有所悟,轻笑着回答:“子房的确有所筹谋,但还未到时间紧迫之时。”

    这就是说偏要跟着一起走吗?

    也罢,反正看起来武功不会太差。

    瑶光眨眨眼睛,继续迈步向前,随口道:“你身上没有什么案底吧,别连累了我。”

    张良嘴角弱弱地抽了抽。

    这话说的真直白

    如果不是看自己特别不顺眼,他大概有些明白了——瑶光大约是“从心所欲、率性而为”,所以想什么就做什么,想什么就说什么,这种“真”并不因对方的身份有所改变,正因为都是“真话”听起来才会特别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瑶光道长多虑。”

    瑶光斜了旁边的青年一眼。

    “对一个千里驰援却剑都没出鞘的人,我不得不多虑一点。”

    这句话的意思是,您千里迢迢赶来,却压根没动手,这是做什么?纯粹刷存在感吗?分明早就到了,却一直“静观其变”,恐怕所谋者大。对这种人,怎么能不多心?

    张良算是勉强习惯瑶光这种说话风格了,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话都说到这份上,显然两人都不傻,那么明显是借口的理由就不必说了,真话又并不想说,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瑶光并不是有心挑刺,因此张良沉默之后她也就不说了,全当旁边是机关傀儡人。

    事实上,张良对瑶光的评价虽然不算错误,也不是十分的正确,至少瑶光在面对墨家几位统领时就没有“真”到这个份上,她如今的态度,倒有三四分是掺杂了怨气在的。而且,如今和瑶光初到机关城时不同,那时候瑶光一头雾水,对自己的处境和周围的情况一无所知,现在她已经有了些底气,心知张良纵然非友也非敌,无需她拿出多少警惕心来,她多少也就多了一分无忌。

    要是再换句话来说,瑶光对张良的态度就是:不服来咬啊。

    两人就这么诡异地沉默着赶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镇附近。

    途中张良不是没想过缓和一下这种尴尬的气氛,但是不管他说什么,都只能得到以下几种回应:冷冷地看一眼、看都不看、虽然搭话了却让人简直接不下去

    张良情不自禁地去想墨家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和这位道家天才交流的?

    很快,张良也不再纠结这种疑惑了,因为更令人震惊和疑惑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等待入城的时候,忽然有一队骑兵从城中赶了出来,领头的赫然是蒙恬将军。

    蒙恬将军率先下马,一众骑兵迅速翻身下马,跪在路边,蒙恬则走到瑶光身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双手捧起一道圣旨。

    “末将蒙恬奉上意,恭迎瑶光真人还朝!”

第13章 大秦双壁() 
时间稍稍倒退,瑶光离去之后,诸子百家各路英雄也相继告辞。

    机关城危机暂时得解,今后却要面临更加复杂的问题,那也不是一日两日、一人两人可以改变的事情。机关城被攻破一次,便不再是“人间乐土”,可以攻破的堡垒无法成为安全的基地,而秦王嬴政已经摆明了要铲除墨家,墨家就必须要背负起“通缉犯”的身份开始逃亡了。

    墨家巨子下令启动青龙,之后率领墨家弟子逃往桑海。

    张良也在那告辞的“诸子百家各路英雄”之间,并且还是走的颇早的一个,因此他才能循迹追上瑶光。

    道家逍遥子本也打算离开,但一个惊人的发现使得他不得不暂且留下与墨家众人同行,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去追回瑶光。

    ——墨家巨子、燕太子丹被阴阳家下了阴阳咒印,而且是其中极为可怕的一种咒印,名为“六魂恐咒”。

    这种咒印极其恶毒,也非常可怕,修炼起来亦很困难,相传已经失传很久,不知为何又在此时出现。倘若燕丹先前动用过内力,此刻恐怕已赴黄泉。

    如今回想,倘若当时不是瑶光那惊世一剑震慑全场使得卫庄等人退走,燕丹必然要出手,那么他也就难逃一死,这般反思,瑶光不但救了墨家子弟,更救了燕丹一命。墨家诸位统领回思之后后怕不已,更是忍不住慨叹为何瑶光重伤未愈却坚持离开——她不求回报,只当自己是在报恩,他们又怎能当真毫不愧疚地收下这般深情厚谊。墨家着实欠了瑶光一个天大的恩情。

    逍遥子捋着胡子说:“诸位无需太过担忧。瑶光绝非妄言之人,她既说尚有自保之力,定非虚言或许我还小觑了她。能修得这般剑意、更能驱使约束此等剑气,必要先修得清静道心,便如她自己所言,鲨齿凶戾,故需以冰心为鞘方能平止,渊虹剑断后的剑气我等亦有所感,但断剑在瑶光手中时并非时时给人如鲨齿一般的危险感,由此可见”

    可见瑶光并非毫无根据的虚言恫吓、言语相激,而是单纯的就事论事。如此“剑鞘”一说诸人多半头一次听说,闻所未闻,自然根本不可能谈得上能做到。在场尽多英雄豪杰,却全都输了这一筹。

    逍遥子说到此处忽然停住,半是骄傲半是怅然地长叹一声。

    “如此天才,当真后生可畏。”

    燕丹跟着叹了一口气,却是笑着附和道:“道家有如此后人,逍遥兄当安心才是。倘若这般人杰是我墨家子弟,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老道只怕慧极易伤”逍遥子说完,想到瑶光醒来后得知伤势沉重之后的平静神情,在自己的追问下她只有一句“尽人事、听天命”,没有抱怨也没有哭诉,那种平静甚至让他错以为那孩子根本没有明白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但是,怎可能真的不明白呢?

    冰心能作剑鞘,岂会惑乱失神?想来她心中早有决断,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身的境况。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清——这岂不正是瑶光飘逸逍遥的写照?

    想到此处,逍遥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罢了罢了,活了这么久,却不如一个孩子看的明白。我们也不必为她担忧,先顾好自己吧。天幸已经发现你身中咒印,我从前也未见过这般咒印,只能试着去解,接下来这段路,怕是要麻烦墨家的各位了。”

    燕丹抱拳道:“逍遥兄太客气了,是我等该感谢逍遥兄仗义同行。”

    逍遥子和燕丹这几句话算是定下了之后的行程,而项氏一族和盖聂、天明也选择与墨家同行。

    这一行中,既有德高望重的墨家巨子,又有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与剑圣盖聂,被迫离开机关城踏上逃亡路途的墨家弟子们也安心了许多,再加上一路上诸般事宜安排稳妥、有条不紊,众人也就逐渐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开始思考今后要怎么办。

    墨家巨子和几位统领反复商议今后的行动方针,大体上也有了个轮廓规划。

    这样走了三四天之后,众人也不再那么神经紧绷,开始讨论起别的话题来。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话题不知不觉地就偏到了那个现在大约孤身行动的道家天才身上。

    燕丹想了想,看向雪女:“雪女,瑶光是你发现的?”

    雪女恭敬地点头,“当日我出外巡查,偶然发现山间有血迹,一路追查,这才发现了瑶光”她抿了抿唇,不忍地说,“当时我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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