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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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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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行。”那掌柜的毫不在意地作势要往里走。

    安老太晓得此刻比的就是气势,当下拿了玉佩也往外走,因还等着掌柜的喊她回去再谈价,也就没收回怀中。谁想还不到门前,两个穿红着绿的大汉突地自外头快步走进来,劈手就将她手里的玉佩夺了去,口里嚷嚷道:“欠债还钱!安保良欠了咱们的钱总也不还,暂且就将这玉佩抵债了!”

    变故突起,安老太与安怡俱是吓了一大跳,待回过味来,立时上前去夺玉佩。安怡反应快,匆忙间抓住了玉佩上的旧络子就坚决不松手;安老太彪悍,就着手里的藤木拐杖往两个大汉身上招呼,大声骂道:“哪来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官家女眷!不怕吃官司么?”

    那两个大汉只一推就将安怡推倒在地,又一下就夺了安老太的拐杖扔去老远,大声道:“怕!怕!安县丞只怕比我们还要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借了我们的钱自然要还!还不起就该拿东西来抵债。他老婆女儿是官眷咱们不敢动,住的房舍又是县衙的不能卖,不是只有拿这东西抵债了么?”

    这是传家宝,也是毛毛的救命钱,岂能不明不白给他们拿走?安老太瞪大老眼扑上去只管死死抱住拿玉佩的那个大汉的胳膊,凄厉地尖声叫道:“谁晓得你们是哪里的强盗!还我玉佩!还我玉佩!这是救命钱!”

    那穿红袍的大汉冷笑着去扒她的手,道:“强盗?!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城东叫王虎的便是!从老子这里借了钱敢不还的还没生!”言罢将安老太一推,拿着玉佩扬长而去。

    安老太的头撞在门框上,碰得头破血流的,却也顾不得了,只张着手朝街上凄厉大喊痛哭:“强盗!还我的玉佩来!没天理啊,没天理!”不等安怡过来扶住她,她已经双眼往上一翻,眼歪嘴斜地往地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祖母,祖母!”这是中风的征兆啊!安怡想到医书上所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小心将安老太放平,拼命掐着安老太的人中,却始终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只得向当铺里看热闹的掌柜和伙计求救:“帮帮我们!我弟弟在家等着这钱买药救命呢。”

    谁知那掌柜和伙计只是摇头,反倒劝她:“安姑娘,既是令尊欠了他们的钱,那便不要多说了,赶紧去把欠条拿回来就好。”

    安怡见他们铁了心不肯相助,只得又看向四周围观的人,还未开口便听有人轻声道:“难怪这安县丞越过越穷,原来是招惹了这放印子钱的王虎。他也是糊涂了,这王虎岂是好相与的?这城里谁敢招惹他?”

    “那王虎乃是飞龙关黄家的表亲,自来横行霸道惯了,就是县太爷也不放在眼里的。前些日子才有人给他逼得家破人亡,也没人敢出来吱一声。安县丞这是穷疯了才会去惹他。”

    安县丞借了印子钱?安怡欲哭无泪,难道他不知道那句话么?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他倒好,不但穷得四处赊账还欠了高利贷!且听这些人的意思,这王虎还是个惹不得的土豪。

    安怡只好请求离她最近的一个看热闹的妇人:“这位大婶,求您帮我去县衙寻一寻安县丞,就说我祖母摔倒晕过去了,让他赶紧过来。”又请一个年轻小伙子:“麻烦小哥替我往医馆跑一趟,请吴姑姑来救治,可否?”

    那妇人和小伙子本要往人群里藏,但被安怡直接找上也只得无奈地应了。安怡连忙道谢,此时那当铺掌柜和伙计见一群人全围在自己门前闹哄哄的,担心安老太会有个三长两短的死在这里晦气,忙主动提供了一条春凳并热茶水,准备上前帮安怡把安老太扶起放在春凳上。

    “多谢各位街坊邻里热情相助。”安怡赶紧朝众人福了一福,婉拒道:“我日常听说,老人突然晕厥倒地不好随意搬动的,万一不幸是中风,处置不当就难得好了。”

    众人晓得她经常在吴菁的医馆里走动,听她这样说来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更不敢轻举妄动惹了麻烦,便只在一旁围观。也不知是那去替安怡传信的人失了信,还是安怡担心安老太的病情而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安怡越等越急,只怕耽搁久了会让安老太成个半身不遂或是死掉,那才叫雪上加霜。

    可巧的,昨日吴菁教导过她如何急救中风病人,自己也在人模上练习了很久,应当不会认错穴位。左思右想,安怡颤抖着手把昨日吴菁给的那个针盒取了出来,决定先给安老太做急救。

    众人见安怡取出银针,便都窃窃私语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质疑。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眉目英俊,着青衫的挺拔少年十分感兴趣地在一旁看着热闹,把这起事件听得清清楚楚,遇到不明白处还不忘向周围人打听一两句,待听完了安家的故事,青衫少年摇摇头,抱臂道:“小姑娘,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人命,别乱来啊,出了事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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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次行针() 
“就是。姑娘还是再等等吧。”当铺掌柜最怕安老太死在他铺子里,见有人出声,赶紧附和。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的。安怡茫然地看了那少年一眼,有些张皇地抬头往街口处看去,万分希望能瞧见吴菁或是陈知善的身影,但她什么都没看到,就算是离这里最近的安保良也迟迟没有现身。等不得了,安怡决然地抓起安老太的手,先刺指尖十宣穴放血,再急刺人中、百会,再刺大椎、陶道

    一套针法行下来,安怡只觉得汗湿背衫,手指僵硬得险些要抽筋。先做了一个深呼吸,向不远处看得呆了的当铺伙计央求道:“烦劳给我一杯温水。”

    那伙计忙不迭地递过半杯水,安怡小心翼翼地将安老太扶起喂她喝水。只见安老太喉头微微动了两下,将一口温水啜饮下去,安怡喜极而泣,哽咽着喊了声:“祖母?”

    安老太长出一口气,慢吞吞地朝她挥了挥手,疲惫的半闭着眼,哑着嗓子道:“我没事。”

    围观众人顿时“哄”地一声响,四散开来。青衫少年笑笑,同身边的小厮道:“看不出来,人虽小,却还是有两下子的。就不知那奇葩县丞是个什么样儿的。”见周围人走了也不肯走,还站在那里等着要看安保良。

    小厮知道自家公子爱看热闹爱八卦的性子又犯了,少不得去拖他,苦劝道:“公子,正事要紧,您要想知道,办完正事咱们再去看,小的包准给您打听到。”

    少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小厮走了。

    这时安老太已经缓过气来,使劲抓住安怡的手急慌慌地道:“快去找你爹,告诉他玉佩给人抢走了!”又道:“你别自己去寻他们,小心吃亏。”

    安怡见她额头上起了老大一个青包,一身灰泥,老眼里满是泪水,嘴唇惨白直哆嗦,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心里却还想着要拿回那块玉佩给毛毛换药,又因她最后那句关怀之语,平时因她蛮横不讲理待自己又不好而产生的厌恶和不喜也就淡了许多,便安慰道:“祖母别急,我已托人去县衙通知爹爹。您伤得不轻,我先寻人将您抬去请吴姑姑看看如何?”不给吴菁看过,她到底是不能彻底放心。

    “如何能不急?晚了人就跑了!看什么病啊?我好好儿的。”安老太一门心思都在那块玉佩和安保良是否真的借了人家印子钱一事上,哪里有心去医馆检查医治?当下便大声指挥安怡:“快扶我起来!”

    安怡晓得这老太太固执,轻易不肯听人劝,只得扶她起来。所幸安老太身子强健,并不曾伤着骨头,试着走了两步觉着无碍之后,她便又来了精神,坐在当铺里中气十足地要找当铺麻烦,口口声声都说自己的东西是在当铺里被抢被伤的,要当铺承担责任。当铺本就是刮油的地方,哪里能给她倒刮了油去?少不得一阵大闹。

    见安老太生龙活虎的,愈战愈勇,并没有因此倒下,安怡一直紧绷的情绪总算是放松了些,但一想到安保良借的印子钱和毛毛的病,由不得又愁了起来。对于飞龙关黄家,她是有数的,飞龙关是大丰的北大门,黄家父子几代人将其经营得铁桶似的,号称黄家军,在整个大丰朝都是鼎鼎有名的,就是当今圣上也要礼让三分,安保良一个被贬斥无背景的小小县丞如何招惹得起?既然那王虎以此为凭仗作恶多年,那玉佩应当是有去无回了,就只盼能顺利拿回借条。

    安保良带了几个衙役急匆匆赶来,大声道:“怡儿,你祖母如何?你没事吧?”

    安怡看了眼和伙计吵得热火朝天的安老太,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也顾不得去追问安保良何故会借印子钱,只道:“爹,羊入虎口难得生还,赶紧去把借条拿回来是大事。”

    安保良面如死灰地呆呆站了片刻,先进当铺好说歹说把安老太拉了出来,请托衙役帮着安怡一道把人送到吴菁的医馆去,他自己则往城东去寻王虎说理求情。

    “你处置得很好。”吴菁对安怡初次施针就取得如此效果非常满意,却不表现出来,淡淡地指点了两句后就叮嘱安老太:“暂时没什么大碍,但始终是上了年纪,再经不得这样折腾了,平日还是要多注意保养。”

    安老太皱眉道:“我倒是想保养却没那个命。”

    安怡扶起她道:“祖母,孙女先送您回去。”

    安老太断然拒绝:“你爹使来的衙役不是还在外头等着的?反正这赏钱是怎么都少不得了,不如就让他们送我回去。你留在这里好生做事,不要给吴姑姑添麻烦。你方才学的那个很不错。”叹了口气,颤巍巍地往前走了。

    安怡见她脚步稳健,也就不勉强,拜托衙役多加看顾后就去寻了陈知善,把那对金丁香递过去道:“托你帮忙把这个换成银子吧。我急用。”想必到了这个地步,再无人会阻止她出卖这金丁香了吧?

    陈知善早听了坊间传说,正替安怡担心着,见她拿了金丁香过来开口就是要换钱,不由皱眉道:“早和你说过,有事就和我说,我会想办法,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非要拿这金丁香去换银子?”

    安怡垂眸一笑,语气坚定地道:“这不就是在帮我忙吗?总之就这么着了,你帮不帮吧?不帮我就只好去当铺了。”想要长长久久的和他、和吴菁愉快地相处下去,就得自觉,别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耳朵上还戴着金丁香,却要和人家开口借钱,那叫什么事?

    “帮!”陈知善晓得她说得出就做得出,只得接了金丁香,不高兴地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东西是宝贝,你自小戴大的,所以才多了这两句嘴。你等我消息啊,我这就去想法子。”

    她现在能做的就仅止于此了。安怡扶着桌子坐下去,几次提笔抄书都总是抄错字,为免浪费,索性放了纸笔,反复把那十二经脉歌诵了又诵。

    “你托知善帮你把这个拿去换银子?”吴菁手托着金丁香站在门前,一双平日十分温和的眼睛此时看来格外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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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给你机会() 
安怡起身福了一福,道:“是。”

    吴菁的神情就又多了几分冷意:“那你可知,他目前全靠家中供给,并无这个本领和途径替你把它卖得高价?他只能拿自己的钱给你,再编造一个好听的故事给你听?你既然想要他帮忙,为何不肯直接说出要借钱?这样的欲盖弥彰,是何道理?”若做出这事的人是原来的安怡,尚可认为小姑娘天真不通世事,但现在的安怡就不一样了,完全就是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表现,分明就是想要利用陈知善的同情和喜欢榨取最大利益,还试图撇清,将欠了人家的情尽数抹平,实在要不得。

    安怡给吴菁的一串质问弄得心口“突突”直跳,只怕她自此就不再喜欢自己,再不肯教自己医术,定了定神才大大方方地对上吴菁的眼睛,轻声道:“我都知道,就算是我开口要借银子,他一定会设法给我寻来,甚至于不等我开口,他也会尽力助我。但我不想那样,这金丁香好歹也值几两银子,算是抵押一样的给他拿着,将来好赎回来。这做法似是不地道了些,可欠他的情越多,我就越还不起。姑姑您是明白人,当能理解我的想法。”

    有一种人情欠得太多就轻易还不清了,总不能以身相许,用一辈子去还。看来安怡已经明白陈知善对她的心,更明白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事,要走什么路,所以才采取这样的方法婉转拉开距离吴菁轻出了口气,她重视安怡不可多得的天赋并十分渴望能收安怡做徒弟,故而也就更看重安怡的心性和品行,这才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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