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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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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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岳父母了。当下也黑着脸朝书房里去,走到书房外,好歹记得田家一家子都靠着岳父,便收了怒气,笑眯眯地让人通传,再进去毕恭毕敬地见礼。

    张尚书不咸不淡地问了几句,再问大夫,听说田均没能请到安怡,已是大皱眉头:“你们两家不是亲戚么?她怎地如此难请?”

    田均才不会把安怡挖苦他官小位卑,不配请她上门的话说出来,那无异于在老丈人面前认怂,只找借口道:“说是要给太后娘娘配药,走不开,只能让阿欣亲自上门去瞧,但阿欣不肯出门。”

    好吧,这一茬算过去了,张尚书又问:“听说你今日是去请了然大师的?怎么说?”

    田均沉了脸道:“了然大师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倒像是对我们有多大误会似的,才听我说起是哪一家,就不肯了。”

    张尚书不由怒了:“他一个小小的和尚,竟敢如此无礼?”想想又道:“你可提了我?”

    田均虽然不要脸,一心就想出人头地,心中偏又忌讳人家说自己不如人,什么都要靠妻族,听岳父这样说,直接觉得对方是在打自己的耳光,偏又不敢硬顶上去,只硬邦邦地摇头:“小婿生怕有辱岳父清名,没敢提。”

    “你啊,叫我怎么说你好?机变,机变,随机应变,提了多少次,你就是不懂。你入都察院也有几年了,好的没学到,臭不可闻的酸腐性子倒学了不少,想提点你都没机会!请个大夫而已,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叫我怎能放心把阿欣交给你?罢了,罢了,指望你们,阿欣怕是要不成了,这事儿不要你们管了,我安排人去请!”张尚书颐指气使惯了,又想到女儿一直无子,田家如此只怕也有些轻慢嫌弃的意思在里头,娘家若不给她撑腰,哪还有她的活路?于是语气更冲,哪里管得女婿是否受得住。

    田均指甲都掐入掌心里去,却也只能生生受着,悄悄去瞧自己父亲,却见田老爷捋须喝茶,怡然自得,不时还配合地点点头,仿佛被骂得不成人形的不是他儿子,还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意思。于是更恨,谁想接下来张尚书道出一个消息,叫他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张尚书发够了脾气,再问一句:“我问你,你如何得罪了谢满棠?倒叫他写了折子弹劾你?”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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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相争() 
田均顿时愕然,随即肚子都气炸了。

    他本想着怎么也要写个弹劾折子找找谢满棠的麻烦,他一个人还不算,必须得多联合几个人一起好好写个折子出来,即便不能动了这御座前的第一红人,也要趁机给自己壮壮声势,好叫人都知道他是个不畏权贵,敢直言谏君的铮铮铁骨之人。如此下去,声名大盛之日,就再不必在张家人面前装孙子。谁知他那折子才写了一半放在书桌上呢,谢满棠倒恶人先告状,先就把他给告上了。实在可恶之极!

    张尚书见他什么都不晓得,不由又是一阵数落:“看看你怎么混的,都察院是干什么的?就连自己被人弹劾了都不知道,倒要叫我来告诉你。你平日就没有一个和你交好的同僚,肯和你透露一二吗?别成日到处去喝酒游玩,也把心思放些在正事儿上!”

    田均又是一阵气闷,他觉得张尚书这是借机找茬刁难他了,谢满棠那是什么人?圣上亲侄,敕封的国公,又在御前行走,和他差着多少级别?谢满棠要弹劾人,奏章直接便可递进御前,又岂是都察院能干预的?张尚书二品大员,御前有亲近之人,能知道这消息最是正常不过,他不知道才是正常的。他进都察院短短几年,已是声名鹊起,算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圣上那里也记得他的名,哪里又差了?所以张尚书这是故意挑剔打压他了。为的什么,他也清楚,不过是为张欣撑腰而已。

    张尚书见田均沉着脸不说话,晓得他不服气,当即冷笑着喝了一口茶,把茶碗一丢,起身道:“我看谢满棠有句话没说错,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狂傲悖逆,这是真真的。”言罢也不和亲家田老爷打招呼,扬长而去。

    “嗳,大人,您别和孩子一般见地啊?还指望着您提点他呢。”田老爷恶狠狠地瞪了田均一眼,谄媚地追了出去,却也没能留住张尚书。

    田均阴沉着脸在椅子上坐下来,小厮又来催:“亲家夫人还在内院等着大爷进去,有话要交代。”

    这夫妻俩惯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无非都是要死死压着他,生怕他嫌弃张欣无子生了二心,此番张欣病重,田家却请不到名医,张夫人等他,自也是有话要等着他。田均觉得什么都不顺心,也没心情再去忍受一番排揎,便只冷笑了一声,不动不作声。

    小厮无奈,只得又催。

    田均缓过气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里走,到了,张夫人却已是走了,只有张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听见他进去也不理,反倒将被子往上又拉了拉。

    田均少不得问一声:“岳母呢?”

    张欣冷笑道:“等不得田大人大驾光临,已是先回去了。”

    田均气定神闲地往旁边坐了,也冷笑道:“什么田大人,不过是个操线木偶,傻大头而已。就连人家怎么厌弃了自己都不知道,只傻乎乎的拿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

    “你什么意思?”张欣听他话中有话,忍不住诧异地回头,她的脸红肿得发亮,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鼻子也成了酒糟鼻,哪里还有平日娟秀飞扬的模样?

    ……真是惨不忍睹,田均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安怡是你三番五次得罪了的,还指望着你随便说说人家就不计较了?至于了然,还有宝县主等人,你应当比我还清楚才是。”

    张欣顿时愣住,许久才道:“你怎么知道的?”她觉得那件事知道的人很有限,她也有意识地没有告诉田均全部,怎么他就知道了?

    果然!田均虽然并不知全部事实,却始终找着了可以掰回一局的地方,本只有七分怒气,偏作了十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郡王府岂是好相与的?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呢!你爹娘只觉得你受了委屈,觉着我家待你不上心,却不想我这个做丈夫,就连你真话也不得一句,怎么得罪的人都不知道!”

    张欣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冷笑着回敬道:“我做什么了?别人要害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和你说姓安的小贱人是个恶毒东西,就是她害的我,你偏还不信。我与你说,这还真就是拜她所赐,你不怜惜我,反倒嫌我拖累了你?早几年你怎么不和我说这个?怎么不嫌我拖累了你?是谁拉着我的袖子与我说,他心中苦,有志难酬,就要断子绝孙了?如今你又是看上谁家的贵女,想要人家帮你升官发财,生儿育女了?”

    “住口!”田均被戳中他此生最不堪的地方,不由怫然大怒,猛地将手边的茶盏朝床砸去,茶盏瞬间碎成无数片,张欣只觉得一阵心碎,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桂嬷嬷忙跑进来相劝,又暗里叫人去请田夫人。

    虽然田夫人与张欣婆媳不和,但田家真正是顾忌张家的,田均知道母亲来了自己讨不着好,索性避了出去。倒了外头,给冷风一吹,人就清醒了几分,便有些后悔与张欣相争了,他还得靠着张尚书父子帮他把谢满棠这个麻烦给解决了呢,不然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辛苦这好几年才有了如今的声名地位,随便就给谢满棠毁掉岂不可惜?但仔细一想,张家人就等着他去低三下四地苦苦哀求呢,于是一股恶气始终在胸前盘桓不去,转头跑到杏花楼去喝酒解愁。

    醉意上头之际,忽听有人道:“这不是田大人么?”不等他出声,那人已然叫来伙计:“田大人的开销都记在我账上。”

    田均的心情终于好了些,醉眼朦胧地朝对方看过去:“多谢了,老兄。若无事,请过来喝一杯。”

    对方中等身材,留着小胡髭,白面眯缝眼,一脸笑意,看上去精明又和气:“不敢当,小人身份低微,并不敢与大人同桌喝酒。”

    田均见他言语尊敬,就又欢喜几分,眯了眼道:“你好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你?”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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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我想吃肉() 
那人笑道:“大人好记性。小人乃是金鱼巷安宅的外管事崔如卿,前两日大人曾去过我们家的。”

    想起自己当时被谢满棠当众摔了狗啃屎,真是面子丢尽,田均顿时收了笑容。崔如卿似是毫无所觉,恭恭敬敬地给他斟酒,道:“我家主人不是刻意刁难大人,只是不好坏了规矩得罪其他人。事实上,我家主人早就听说过大人的美名,很是景仰,因而对那日的事情更是颇多愧意,特意吩咐小人若是见着大人,定要替她给大人赔个不是。小人运气好,竟就给小人遇着大人了。”

    田均敷衍地咧咧嘴,也想看看安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崔如卿当初给蔡太师做过多年幕僚,后来又做了许多年的小面馆老板,伺候人自有一套,当即立在一旁给田均斟酒布菜,不时说几句好听话,马屁拍得好且不露痕迹,句句都说在田均的心坎上,更是把谢满棠说成一个霸道自私,仗着对安怡有知遇之恩就蛮横不讲理的横人,又暗示安怡非常同情田均遭受的无妄之灾,她进宫时如果机会好,会帮他一把。

    田均虽不敢相信,心情始终好了许多,觉着自己不能再喝了,便起身道:“多谢你的招待,告诉你家主人,我田均不是小气之人。”不知为什么,混沌一片的脑子里浮现出那清丽的身影,以及那一声熟悉的“吓着你了吗?”于是就又添了一句:“但愿还有机会能喝你家主人一杯清茶。”

    “大人慢行。”崔如卿点头弓腰地把田均一直送到门口,不忘给他的长随杨商塞了一提酒肉,杨商一愣,随即朝崔如卿满意地翘了大拇指,会心一笑:“老兄放心,我家大爷恩怨分明,绝不会怪罪府上。”

    “托靠老弟了。”崔如卿又塞了二两银子过去,笑嘻嘻地看着田均主仆二人离去,唇边露出几分寒凉的笑意。按照姑娘的说法,当初安九小姐出事,杨商这个打小就伺候田均的亲信长随多少是知道些真相的。既然田家把当初伺候安九的下人们统统打发干净了,那他就从杨商这里下手。雁过留声,只要安九的确死得冤枉,那就一定能找出蛛丝马迹来。

    田均醉醺醺回了家,一头扎进小妾屋子里躺倒。张欣得知,气得捶床,忿忿地吩咐桂嬷嬷:“你去和我娘说,让他们使人去给我把安怡的根底丑事都给我刨出来!”

    天边刚露出一丝鱼肚白,安怡就已经出发去宫中给连太后例行请平安脉。此时百官早已上朝,百姓尚未起身,正阳大街上颇为冷清,只有包括安怡的马车在内的三四拨人在街上前行活动。

    安怡坐在车中闭目养神,前夜里与谢满棠的那一番大战害得她总是整夜做梦,做的还都是些不切实际的梦,夜里没睡好,白日里有呱噪的安老太要对付,要算计应付田均与张欣那边,还要为即将开张的药铺子拿出新药方,几件事情搅在一起,把她的精力耗得差不多了。

    有人轻轻敲了敲马车壁,兰嫂将窗帘拉开了一小角,随即轻声呼唤安怡:“姑娘,是谢大人。”

    安怡下意识地就想把头转到另一边去,假装这事儿没发生。当时她虽然表现出破罐子破摔的劲头,实际上是很难堪的。特别是事后谢满棠毒发,柳七连夜赶来问她要解药,格外暧昧地告诉她,谢满棠昏迷中也在喊她的名字,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真是无地自容。

    “敢转过头去,我就让人把你的马车掀了。信不信?”谢满棠拥马而行,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语气冷冽果决不容置疑。他穿着黑色的箭袖圆领袍子,腰间挎着长刀,英姿飒爽,脸如冷玉,让人看了就不能挪动眼睛。

    大清早的就出来祸害人。安怡狠狠盯了他一眼,强迫自己把目光撇开,淡淡地道:“大人但有吩咐,让下头人来说一声就好,何必劳烦大人亲至?”

    谢满棠对她的讽刺罔若未闻,淡淡道:“你这个毒妇,又是下药又是使诈的,生生弄坏了我的身子,你说要怎么办吧?”

    安怡一愣,目光复杂地朝他看过去,不防正好对上谢满棠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热度和渴望,安怡仿佛被烫了一样,飞快地逃开了去,死死盯着车帘子,一颗心差点没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当然看得懂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在昨夜的梦里,她就看到了他这样看着她,她以为做梦就是做梦,但他真的这样看着她了。

    谢满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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