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着实寒心！”
顿了顿，齐秋霜接着说下去，她才不给舒氏说话的空挡，“齐家男子读书，女子虽说不满腹诗书，但也不至于道理不懂，我想太奶奶都有教过女戒之类的吧，我二姐被卖的事儿传出去，外人要如何看待我们？如何看待要考功名的几位伯父和堂兄呢？”
齐太爷刚才只听得争吵的只言片语，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事情，听得齐秋霜这么说，他不由蹙眉看向舒氏，“老二媳妇，你说说，真有霜丫头口中那回事？”
“爹，娘，儿媳再大胆，哪里敢做这种事，我大字不识一箩筐，但娘也是有教过我道理的，儿媳万万不敢做这事。”舒氏往前一步，在福身的时候，狠狠地给了齐秋霜一个眼刀子。
“那霜丫头怎会这般说，你给我细细说来，这是怎一回事？”齐太公微微扬了下巴，这般决断，给他一种公堂断案的快感，莫名地有些兴奋起来。
“是儿媳妇管教不力，导致不孝孙女惊动了爹娘，必要严惩。”舒氏也不笨，先是说自己的不对，然后将重点放在齐秋霜的过错上，“此事说来也简单，不过是一个老姐妹过来坐坐，席间见到雪丫头，就开玩笑地说让她去玩几日，又老姐妹要去小松村，雪丫头就闹着要去看她外祖，我百般劝阻，奈何她苦恼不停，也就随她去了。”
“本并不是大事，奈何霜丫头一回来，非说我将雪丫头给卖了，拿把菜刀劈头盖脸地袭来，要不是我闪得快，只怕就交代在那了。”说着，舒氏还装作受了老大惊吓，抚了抚胸口。
“看来，霜丫头的确是在外头野惯了，我们齐家何时出过这么没规矩的丫头，从今日起，就跪在天井里三天三夜，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齐太婆最讨厌的就是齐秋雨齐秋霜这样的村丫头了，因此听得舒氏这么一说，当即自己就下了定论。
齐秋雨在一旁一直忍着不开口，没想到齐太婆竟然说出这样的判断来，简直是让她目瞪口呆，平素他们兄妹五个都少与二房以外的齐家人接触，哪里有一丝了解，今看来，真是极品无敌也。
“太奶奶，且慢下定论，我家雪儿是什么性子，说句不好听的，那胆子就跟那耗子似的，有点风吹草动都吓个不停，更怕见那陌生人，怎可能哭闹着要跟人离开？”齐秋雨的脾气犟起来，那是谁也拉不住的。
“我大姐说得是，雪儿的胆子最是胆小，素来不出门，奶奶你说这话，就不亏心吗？”这时，齐书凡带着齐书扬从外头走进来，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他并不是那迂腐愚孝的人，敢于指出长辈的错误，这事就是传出去，他也不怕别人说。
“就是，而且这是书醇堂哥亲口说的，他听见奶奶和大姑商量要怎么把我姐姐都给卖了。”齐书扬到底年纪小，情绪还掩不住，一说出来，就两眼泪汪汪的。
“胡闹，都没规没据了，有这样质问长辈的吗，都当我是木头不成？”齐太公见主动权又不在自己手中，且这几个孩子说的话都在啪啪打脸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都给我跪下，你们规矩就是这么学的？”
“太爷爷，我们没有错，当前的事不是该先把我二姐找回来吗，现在说这些其他的，都是废话。”齐秋雨扬着头，不服地说道，舒氏说了假话，被孙子指出来，却没有人出面为他们几个孩子说话，果真是事不关己啊！
第44章 无耻（）
“太爷爷，我没说那些话，是他们逼着我说的，他们故意要陷害奶奶。”齐书醇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他是被小舒氏硬推出来的。
“是啊，爷爷，你不知雨丫头和霜丫头有多狠毒，小小年纪，就懂得逼人说谎了，您可要狠狠惩罚那两个小丫头，以正家风，这要是传出去，齐家其他姑娘的名声都会有影响的。”小舒氏也站出来，理直气壮地说道，吃到嘴里的东西，让吐出去，做梦！
齐太爷年纪这么大，如何能不明白里头的猫腻，但是要找回齐秋雪，要怎么找？找回来以后呢？难保不会讲事情给说出去，而人没找回来的话，随便找个借口，也能解释过去。
没容貌没才艺女红之类也不行的姑娘，不值得重视。
柳氏看着这几人的表现，气得浑身发抖，嘴唇颤着，她忽的挣脱齐斯农的手，跪到齐太爷面前，“爷爷，我从嫁到柳家，相夫教子，农活家事一样不少，自认没做错什么，我孩子也乖巧，什么活都没落下，又是哪里做错了，齐家都容不下我们母子吗？”
柳氏边哭边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家雪儿向来乖巧，绝不可能跟陌生人离开，我不明白娘为什么这么说？若是齐家容不下我，我就自裁于此，只要将将我家雪儿找回来！”
话说这，柳氏忽的就往一旁的墙壁扑去，那架势叫一个猛，任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齐秋霜感觉到柳氏的反常，但哪里知道她这么决绝，她一个小孩子，反应再快，也拉不住柳氏。眼见悲剧就要发生，坐在那边的刘氏忽的起身，伸手拉了柳氏的手臂一把，这只不过缓冲了下柳氏的冲势，她的头仍撞到了墙上，一股鲜血就流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被吓呆了，齐斯农马上冲过去，抱起柳氏，先检查她的情况，就冲齐书凡叫道：“凡儿，快去叫胡大夫，快！”
齐斯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抱着柳氏，跪到齐太爷面前，悲痛地说道：“爷爷，我知我没读书的天分，只会种田，不讨喜，但我们夫妻自认没做错什么事，也没坏了齐家的名声，如今是不是要逼死我们一家才要罢休！”
齐斯农从来没这么硬气地讲话过，确切地说，齐家没有他讲话的地方，如今这股冲动，全是柳氏自杀激起的，这也让他明白，他过去的日子过得有多糊涂，自己的妻儿都没法护住，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吗，为何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刘氏是要看热闹没错，但她没有想到二房的人，这么的无耻，心里不屑，不过柳氏自裁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齐家的名声绝对会受影响，她的儿子孙子可还要考功名呢。
得了刘氏的意思，齐大爷终于开口，“爹，不管雨丫头是怎么回事，今日侄媳妇这般，要是说出去，我们齐家在大桑村的声望只怕”二房的人，净会拖后腿，老二媳妇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他们这样的人家，即使没银子，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想都不能想。
“你们倒是厉害，还学会以死相逼了啊，以前还真是看错你们了。”这时候，齐太婆蹭的站起来，指着齐斯农柳氏骂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被威胁的。
说完，她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经过柳氏旁边的时候，冷漠地看了齐秋霜一眼，这个丫头，是个祸害，今日的一切，只怕都是她挑起来，若是可以，绝对不能留。
对于齐太婆的视线，齐秋霜心里泛起一股冷意，不过她没有多想，现在事情有些超乎她的意料，本来是想通过争论然后引导舒氏说出实话的，没想柳氏会有这番剧烈的举动。
齐太爷也不舒服，柳氏这般做，无疑是让他们难做，若是不给个交代，这事情就麻烦了。想着，他不由狠狠地瞪了舒氏两眼，都说娶妻当娶贤，瞧瞧，现在老二一家，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老二媳妇，你给我实话实说，到底是怎一回事？”齐太爷生气地质问道，抓起旁边的拐杖用力地敲了几下地面。
“二弟妹，你就实话实说吧，侄媳妇都这般了，你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刘氏也在一旁开腔，只不过语气有些凉凉的，看热闹的意味很重。
舒氏知道，齐太爷一旦敲了他那拐杖，就代表他非常生气，若是她不给个确切的说法，那么会有什么处罚很难说。她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还被罚规矩，这让她的面子要往哪里搁，尤其还是让她的死对头刘氏看笑话，真是气煞人也！
而这一切，都是齐秋霜这丫头弄起的，若是没她挑唆，其他人怎么有这个脑子这个胆子来整这些！当初怎不直接撞到头怎不直接撞死呢，果真是与自己不对盘，净找自己麻烦。
“爹，我怎可能做卖孙女这种事呢，我那老姐妹善女红，雪丫头合她眼缘，又见她喜欢女红，就想带在身边学艺。”舒氏说着，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假惺惺地说道，“雪丫头素来喜欢女红，可家里又没人教得了她，我就想，让她带在身边，好好调教一番，日后有了出息，也好帮衬兄弟。”
前后两番话，完全不一致，傻子都能听出来有问题，偏偏说的人理直气壮，做主的人要装聋作哑。
这话表面看似没问题，深思一番就满是漏洞，谁不知道在齐家江氏女红最好，且又有谁孩子送去学手艺不跟父母打招呼的，还是送的女孩子，明眼人一听，跟卖人没啥差别了，反正随便一挑，就能戳破舒氏这谎言。
齐太爷人老成精，哪里会听不出去，不过毕竟是儿媳妇，而齐太婆现在被气得罢手不管，他总不能教训儿媳妇吧，如今正好趁着台阶下。
齐秋霜见齐太公的表情，心道有些不妙，当即开口，“奶奶，您一直说是您的老姐妹，还请问姓甚名谁，夫家是谁，家住何方，如今往哪里去？”
“霜丫头，有你这般对长辈咄咄逼人的吗，目无尊长，明日起，你给我好好学学规矩！”齐太公怒道。
“我刚不是说了，往小松村去了。霜丫头，大人的事你少管。”舒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齐太爷没往深里追究，就说明他不大在意这件事情，接下去只要将齐斯农两口子控制住就成了，这就简单了。
至于那几个臭丫头臭小子，先关家里几天饿个几顿，还不是乖乖地让她搓圆捏扁了。
第45章 要分家（）
齐秋霜冷冷地瞅着大堂上的这些人，没一个人关心柳氏伤得如何，或者帮忙照顾，都只顾着自己，果真都是冷血的，也许，柳氏从来就没被他们承认过。
齐秋雨正忙着抓香灰给柳氏止血，又找热水给她喝，心里焦急，见血差不多止住，恰好听见舒氏这话，当即就怒道：“我们要是什么都不管，哪日都教你卖了都不知。呵，不过说得也是，我们一家在你们的眼中，只怕比那奴仆还不如，反正我不管，今日你敢卖了我二妹，他日就跟敢卖我三妹小弟，与其这般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要分家！”
站在一旁抹眼泪的齐书扬听到这话，也握了握小拳头，大声说道：“要分家！”
刘氏不由睁大了双眼，眼底有些小兴奋，分家啊，她早就不爽这看似分家，其实家产都掌握在齐太爷手中的情况，即使有些私财，这也比不上家产大头啊！
若是今日齐斯农一家能弄成分家，哈哈，那真是让人爽翻了。
齐太爷这回真是气血上涌，满脸通红，眼瞧着他就能够五世同堂了，放眼望去，别说庆阳县，就是整个凉州府地区，能有谁与他比得上，“胡闹，有我在，休想分家！”
“什么分家？你们都聚在大厅里作甚，老三，你跪着作甚？”这时，大门被推开，齐二爷醉醺醺满身酒气地进来，就听到齐太爷的怒喝声。
舒氏一见到醉醺醺的齐二爷，再看到对面刘氏那看似嘲讽的笑脸，顿时气血上涌，想也不想张口就骂：“你个酒鬼，成日就知喝酒酿酒，整个家都让你给败坏了，我怎那苦命啊，碰上你这不省心，还有你好儿子，非要气死我你们才爽快是不是？”
“哭什哭，不害臊啊！”齐太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正房里传出来，不是说疼齐二爷这个儿子，而是让儿媳妇这般骂，是打她的脸呢。
舒氏准备好的一番怒骂一下子闷死在腹中，气闷不已，想起这不是自家那小院，不能太放肆。
齐二爷喝得醉醺醺的，有些迷糊，舒氏的骂声他也没多大在意，踏着虚浮的脚步往前，这时候，齐书凡领着胡大夫匆匆赶来，“胡大夫，您快帮我娘看看。”
胡大夫看了齐太爷一眼，微微点头，蹲下｜身就查看柳氏的情况，半晌才道：“没有大碍，我开个方子，会头晕几日，可能呕吐，这都是正常的，不用慌张。”
“这是怎回事？”齐二爷见到柳氏满脸血的模样，脑袋顿时清醒不少，看了看大厅，这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对。
“爷爷，您来得正好，我们要分家，我真怕再待下去，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齐秋雨的嘴很快，也不管还有外人在。
齐太爷的脸一下子黑了，看着齐秋雨的眼神很是不友善，要不是基于身份，早就扑上去将她的嘴捂住了。
刚给柳氏处理了伤口正在写药方的胡大夫顿了顿，心下讶然，不过他不特别八卦的人，没得去做着得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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