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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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鸾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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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幸好没有惹起什么风浪,陈默向皇帝敬酒,“臣女先干了这杯,谢皇上赏赐。”然后一饮而尽,皇帝让她坐下自便。可能是喝得急,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白玉似的面上浮出浅浅的血色。

    周围的人都沉浸在宴席的热闹中,可她安静得过分,好象在随后皇帝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众人都跟着闹哄,陈默也掀起嘴角附和,只是显得有点勉强。

第41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四十二)() 
大约只有曹焕看出来这个皇帝的小姨子,相国的侄女今天晚上不太对劲,出于看好戏的心态,他在散席之后一路跟着陈默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那个纤细的身影突然在暗处蹲下,隐约里好象看见她把脸埋在臂弯里面,半晌她还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总不会又喝醉了在这里睡着了吧,曹焕走到她跟前刚要出声,陈默就扬起脸看着他问,“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曹焕下意识地答,“我看你好象不对劲,所以跟过来看看。”

    “是吗。”陈默扶着墙根起身,语气有点不客气,“我没有什么事,也不需要你的关心。不过我还是要谢谢曹将军你方才跟我说的实话。”

    她态度又如此冷漠,曹焕不禁笑了起来,“是我自讨没趣,但我要跟你说一句陈家太过招摇,你以为皇上不会注意到。”刚才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是躲在这里偷偷地哭,现在看起来却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曹焕说不清是为了没有戏看懊恼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陈默冷淡地对他说,“多谢将军提醒,你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曹焕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他有点不明白,在这样的时候,陈家为何会在江南渐渐壮大,可是看皇上的眼神,分明是爱之恨之啊。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陈如,在陈默刚刚睡下不久,就听到宫女说贵嫔娘娘来了,陈如支走身边的人,将她这些时日的担忧说给陈默听罢,然后她又说,“阿默,既然小舅舅和你相公如今都在朝廷为官,你可想过让陈家脱离商贾的低下成为真正的官宦大户。”

    陈默穿着白色单衣立在窗前,闻言方转身,脸上神情有点无奈,“陈家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因为皇上不会答应。你知道商人的地位低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我只知道管子里面曾说重商轻农是本末倒置。”陈如柔声细语,小心用词,“不过富居一方的商人都被称为员外,虽不是官职,但在本朝也算是地位有所提高。不过皇上好象真的不太喜欢如今的陈家。姐姐并不是在说你什么,阿默你实在不懂,可我明白皇上的意思。”

    她看看陈如的一身华服和说起皇上的眼神,知道陈如能得到这样的宠爱,已经是天子网开一面。她敛下眉眼忍住想说的话,转而安慰陈如,“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家姐你在皇上面前为难。天色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伺候皇上吧。”

    商人的地位会如此低下,是因为历来的朝廷刻意贬低。除了种种诸如商人不服劳役,受到限制的一些重要东西在商人手中流通,主要还是因为商人可以堆积起大量的财富,可以积聚起权势,帝王最怕的就是有人会挑战他的权威,就像现在的陈家一样,即使没有在朝中做官,陈如没有进宫当宠妃,陈家还是要受到这样的猜忌。

    家中的人都想得太简单了,她对比如今陈家和秦家,一个被皇帝的猜忌,一个连连高升,难道她真要任由陈家最后完全属于秦观,而她陈默就只有秦少夫人、秦夫人的名分,作为相公的贤内助,再不涉及商事,让那些可以捉摸的野心就此消失。

    陈默趴在窗栏下,风吹来却觉得心头像是被风刮过,空荡荡的,就像自己会这样消失一样,她用手抱紧自己还是觉得身体这样的轻忽,飘飘荡荡的错觉下她摔倒在地,然后陷入寂静的黑暗里面。

第42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四十三)() 
阿默,有人在叫她,贴在她耳边轻唤的声音是这样的温柔,但是停在她脖子上那只温暖的手却在悄悄收紧,陈默感觉自己恢复一些意识。是。。谁,她挣扎着从喉头发出声音。

    “别怕,是我,你终于醒了。”秦观拿着浸湿的帕子放在她额头上,那张俊美的面孔在她眼前放大,“我只是出去了一个月,你的身体怎么就变得这么差?”

    陈默的眼神呆滞,看着秦观温柔的笑意,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清醒了还是在梦里。

    他伏身用脸侧贴着她的,然后微微错开,“终于退烧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可真的就要着急拉。”陈默看着他挨着自己极近极近的那张脸,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她努力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好那只收紧的大掌是她的错觉。

    秦观注意到她的动作,撑起身对身边的下人说,“快把少夫人的药端来。”

    她这是又怎么了,好象自从来到秦家,她就变成了药罐子,整日药不离身,秦观亲自端着药碗喂她,他像是看出她的疑虑,“那天你躺在冷冰冰的花丛里,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有宫女发现,云铮把你带回来的时候,说你浑身冰凉,连他都有些慌了。”

    “我自己来吧。”喉咙有点疼,幸好说话还是没问题的。她在秦观的帮忙下坐起来,头虽然还晕着,但是看眼前的东西没刚开始那么晃,手上还存着点劲,她不想像个病人那样被人照顾。

    秦观把她颊边的长发拨到耳后,修长的指尖顺着发丝滑下,温柔的声音有些严厉,“我不在的时候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拿到云铮的来信,我真想丢下所有的事情立刻赶回来。可是我晚了七天回家,你还是没有清醒。”

    那就是说到今天她已经睡了很久,“九天。”秦观看着她喝完药,伸手把碗拿开,“我以为你是不需要我担心的,所以在信里面从来都没问起过你。哪里知道你才真的是个麻烦。”一边说着一边揉乱她的长发,然后替她捏捏后颈,“我听下人说你连饭也不好好吃,你这小脑袋成天在想些什么。”

    她微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清亮的声音喊着,“再摸摸,浑身都在疼呢。”

    “疼死也活该。”他似乎哭笑不得,却放软了手上的动作,“从那么高的窗户栽出去,到现在你头上这个青包还没消下去。没事你爬得那么高做什么。”

    陈默眯着眼舒服地小声哼哼,“那天喝了酒,人有点晕,自己做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可能爬上去看月亮吧。”

    秦观嘴角忍不住抽搐,“那天哪里来的月亮。”

第43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四十四)() 
陈默微眯的眼睛突然睁开,清冽的眸光从他脸上扫过,“那你怎么知道没有月亮,你远在江南,难道还知道京城的情况,总不会云铮连京城有没有月亮都跟你说了。”

    停在她肩头的大手一顿,不慌不忙地说,“我记得是农历下旬,那天不是乌云漫天吗,应该是看不到月亮的。”

    感觉身体有点力气,她翻身下床,把他留在自己肩头的手拨开,“好拉,我想起来走走,你先去她那边看看吧,你不在的时候她成天都想着你,每次来信她都急着让我给她念。”

    秦观收回手给她穿上外衣,“李妹不识字,我给她请过师傅,但是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多体谅她。”

    陈默低低一笑,“我要是不体谅她,你信上写了什么,她一句都别想知道。虽然我觉得她某些方面让人不是特别喜欢,但是我理解她身为一个女子的想法。如果你真的很爱她,又不想伤她的心,那么秦观我们就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好了。”

    男子深沉的眸光落到她的脸上,“上个月我离开的时候曾经给你留下一个问题,让你考虑一下,可是一个月以后,你给我这种答案。”

    她在秦观对面坐下,神情淡然,“我们成亲是为了让陈、秦两家更上一层楼,身为世家子弟,这注定我的人生要因此牺牲。让两家联成一气,将江南到北方一带的生意揽下,这是我的愿望,为了这个我可以和你相敬如如宾,在我们彼此冷漠的时候,我仍然会是一个好娘子。”

    秦观嘴边的笑意收敛,温柔的眼神也逐渐冷凝,“一个月不见,你好象改变不少,是什么事让你下了这样的决心。”

    陈默那双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你会辜负我,我也会欺骗你,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我确实很欣赏你,但是这不妨碍我去怀疑你,我把你当知己的同时,也知道你可能是我最大的对手。遇见你可以说是我不曾预料的事,我感激你如此用尽全力地欺骗我——”

    当初他第一眼看到的那种沉静又出现在她的脸上,这张清秀好看地过分的脸蛋,让他逐渐忽视了这是一个同他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世家子弟,她有着不输给他的野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

    陈默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给他,“我觉得你真的不用再说什么了。”

第44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四十五)() 
外面的更漏子敲打的声音一下一下不曾停断,秦观怔怔不语,因为陈默其实什么都知道,她那双澄澈动人的眼睛,并不只是好看而已。

    “不要觉得难堪,我知道的事情只有这些,你比我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我昏迷不醒的事,哪怕云铮用再快的速度赶到江南,你回来也得十天吧。你根本就不在江南,你可能去过金矿,但你只是去看看它能为你带来多少好处,剩下的时间你都用在如何想办法将它拿到手的事情吧。怎么样,京城这边的路你铺好了吗?”

    她知道的事情真的不多,比如她就不知道自己每天喝的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不过她晓得江南距离京城千里迢迢,可是秦观回来得太快了。

    他重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这个女人好象根本就没有沉溺在他温柔中,反而从头到尾保持着冷静,像是在看一出戏似的,嘴边也许还残留着冷笑。

    “你也比我想象中难对付得多。”

    秦观稍微惊讶片刻就恢复了沉着冷静,他将她手里的东西移到烛火上烧着,“你让我感到惊讶,不过你还是嫩了点。下次记得不要这样冲动,除非确定你能十足的把握,否则不要轻易跟你的对手摊牌,听清楚了吗,我的小妻子。”

    他还记得当初见到陈默第一面,那个时候,他以为即将见到的女子,可能会薄有姿色而没有女子的美好,他看到陈默从门口走进来,那袅袅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直到她整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清秀的女子一直都从容不迫,觉得她言语乏味,可他还是愿意听她多说几句话,他知道自己不一定是喜欢她,但欣赏是一定的。

    之前的相处,他并非完全没有动心,一个骄傲的人,很容易让人生起征服的欲望,在秦观看来,这世上只有他想要和不想要,惟有陈默是他不想要其实想要。

    相比秦观的失神,陈默脸上露出淡然冷漠的微笑,“你误会我了,可是我不想解释。我还能保持一点风度,是我知道你真正爱的人是谁,因为我再清楚不过,所以你的示好没有让我一头扎进去,到今天为止我才可以和你如此心平气和地谈。”

    相敬如宾吗?秦观的眼神暗下去,抿紧的嘴角是冰冷的线条,他认真研究她脸上的表情,哪怕能看到一点勉强也好,却只是触摸到一片云淡风清。她的风度确实维持得很好,在她所知道的范围内,陈默从来不会因为男女之事而捻酸,就连当今的皇后也不可能像她一样做到一碗水端平,她甚至暗示过自己可以多到别的妾室房里过夜,他在她的房里,她会婉转承欢,如果要走,她从来就不会留。

    原来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明明这样很好,是他所希望的,这样一个只是清秀好看的女子,同他一样野心勃勃,从没有其他女人的娇柔,言语乏味不说,连床事都如此生涩,可是刚刚踏出房门,他的心就被一种类似于自我痛恨的悲惨抓痛了。

第45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四十六)() 
陈默看着他离开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她走到窗前坐下,久久的,胸口还在疼痛,这是吃再多的药也无法治愈的病。

    她曾经问过秦观他们是不是在吵架,那个男人倒很干脆地反驳,她以为做不到相敬如宾,至少秦观还会将她当作妻子看待,但是一直以来所发生的事让她开始明白秦观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自己是替他打点家业和照顾他的妾室、子女而且无怨无悔的傻瓜。

    窗外的明月挂在天边,原本屋外放的石缸早被搬走,怕金儿玩耍时掉进去,曾经开得热闹的蔷薇也已经枯死,这座院子是这样的空旷,了无生息。

    夫妻恩爱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下不要说相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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