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农家记事- 第52部分

　　　　马云芳看到四婶的小儿子白白嫩嫩，睡梦中微笑着，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不料，被人给一把拦住了。马云芳有些惊愕地看着小手臂上一只干瘦的长满老人斑的手。顺着这只手望去，原来是村里的百岁老人，赵奶奶。

　　　　赵奶奶早年丧夫，晚年丧子，什么苦难都吃过。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百岁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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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大后的唐杏曾经跟唐妈聊起赵奶奶，很羡慕她的长寿。唐妈长吁短叹道：“家人之间的寿命是可以转移的”

　　　　当时唐杏很惊讶，惊呼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看看赵老太，早年丧夫，中年丧子，一家人的寿命都活在她身上了。”唐妈回答到。

　　　　“那外公、外婆呢？”唐杏还是不相信。

　　　　“唉，你外公外婆是因为父母走得早，寿命转移到他们身上了，才活这么大岁数。”唐妈说完沉默不语了。

　　　　直到现在唐杏还是觉得是无稽之谈。

　　　　。。。。。。。

　　　　镜头回到之前。

　　　　马云芳问赵奶奶道“您抓我做什么？”

　　　　赵奶奶但笑不语。

　　　　唐家人走上前，跟大家打招呼。马云芳跟唐家人一起走回唐家。在回唐家的路上，马云芳忍不住问唐爸，说：“我刚才想摸一下小孩，让人给拦下了，有什么说法吗？”

　　　　“哦，说是孕妇不能摸小孩子，小孩子晚上会闹腾，会生病。农村人嘛，就爱迷信。你不用放心上。之前也有人说不能给产妇吃鲫鱼汤，阿金的妈妈生孩子时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还不是好好的。穷讲究。”唐爸安慰道。

　　　　“哦”马云芳无语了。

104、疯狂（）　
除夕，团圆的日子。

　　　　远在深圳的马云芳的丈夫——欧阳副院长过来了，陪马阿姨过年。来者是客，唐家自然早早做晚餐。吃过晚饭后，天还是大亮着。马云芳他们要坐车到市区酒店过年。

　　　　唐梅扶着马阿姨，欧阳院长提着两袋行李站在唐家超市不远处的站台等车。去年修好路，今年元旦的时候，市区到圩镇的公交车终于开通了。三人站在寒风中苦等着。路上呼啸而过一辆警车。不知道怎么地，都已经开出100米开外的警车倒了回来，停在三人面前。唐梅不明所以，双手紧紧地抱紧马阿姨的手臂。三人六双眼睛紧紧盯着停在面前的警车。极力忍着撒腿就跑的冲动。副驾驶座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一张严肃的，长得有些着急的脸，他张口道“你们去哪个酒店，送你们过去吧”

　　　　“呃。。。。。。谢谢了”欧阳副院长停顿那么一下下，就上前打开后座的门。唐梅松开紧抱着马云芳的手，马云芳弯着腰上了车，落座后，她冲唐梅安抚的笑了笑说：“你先回家吧，没事的”。

　　　　唐梅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忌讳前面坐着的公安警察。欧阳院长冲唐梅点点头，走到对面，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坐在马云芳左边。

　　　　唐梅站在路边，看着警车呼啸而去，直到看不到了，才心事重重地回家。

　　　　警车上。

　　　　副驾座上的警察开口道“当地人就是穷讲究，什么外嫁的闺女不能在娘家过年。我看啊，纯属蛋疼，没事找事做。受益的还不是那些酒店，旅店。也就是苦了你们这些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吹着北风。诶，我说，你们这个时候出来住酒店，还能找到空房吗？”

　　　　闻言，马云芳和丈夫心有灵犀般缓缓对视，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马云芳开口道“我们已经订好房子了，就在XX酒店。到外头住也是为了让老人安心，这没什么，习惯就好。”

　　　　“房子订好了就好”车上陷入了沉默。聊天能聊死也就是这些警察医生了。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欧阳院长一看如此，问道：“今天谢谢你们了，大过年的，你们还在值日吗？”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警察隐晦地对视一眼，一直不吭声的司机开口了，“嗯，哪年都这么过来，习惯了。”

　　　　“为了我们平安度过春节，辛苦你们了。”欧阳院长道。

　　　　“大兄弟，你就不要说那么些官话了，哪行哪业不辛苦，最主要是人们理解我们，支持我们，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对，对”欧阳经理附和道。

　　　　车上陷入了沉默。

　　　　时间在诡异和尴尬气氛中过去了，很快警车就到了XX酒店门口。

　　　　一辆警车停在酒店门口，周围的人还以为酒店犯事了。酒店一位男服务员疑惑地上前来询问。刚走到警车边，只见马云芳两人提着行李从警车下来，笑着冲车上的警察道谢。警车缓缓开走了。

　　　　马云芳看着面前站着长松了口气的服务员，笑着对他说：“你好，我们是来住宿的。”

　　　　服务员呆愣了一下，随即堆满笑容，特别热情地接过欧阳院长的行李包，引两人前往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

　　　　唐梅回到家里，将马阿姨坐警车的事跟家人说了，唐家人正坐立不安，守在电话机旁，突然电话铃响了。唐妈赶紧抓起话筒，话筒那头传来了马云芳平静的声音“喂，莲姐吗？”

　　　　“是我，怎么回事啊，阿梅说你们居然上了警车，吓的我啊”唐妈着急地问到。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没其他的事，警察他只是好心，单纯送咱们到酒店。”马云芳抱歉道。

　　　　唐妈高高悬挂着的心这才放下。挂了电话，坐在那里跟唐家人叨叨到“大过年的，坐警车多晦气啊，要是我，我就不坐。”

　　　　几个孩子听了，抿着嘴在那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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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院长过了年初三就回深圳上班了。唐家人又按部就班地生活，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就是整个圩镇兴起了练习F轮功。

　　　　早前就有耳闻那个什么功特别厉害，人练习了可以辟谷，可以医治百病。到此时却是越演越烈。街头巷尾，到处是他们的教众。

　　　　要说什么才是流通的快，经手的人多，那就是钞票。F轮功教众在一元钞票上印宣传语。唐家超市就收到好几十张这样的钱。

　　　　F　轮功传单是发了一遍又一遍。铺天盖地，到哪哪都能看到“李大师”坐在莲座上的画像。更加无语的是，F轮功宣传语上说到“白净体”，要是大功得成时，人的身体能变透明，就如宣传报纸上一个带娃的母亲有一双手透明的手。很多人相信，都以练出白净体为目标。

　　　　唐杏这些经历过后是ps照骗的人，总能一眼看得出这些拙劣的手段。可悲可叹的是，当时确实很多人深信不疑。走火入魔的人有很多，居然还有个母亲，在天安门前焚烧自己的孩子，还坚信这是为她好。

　　　　远的不说，就说唐家村。

　　　　村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了练气功，打坐。好些老人生病了，也不来找马云芳阿姨看病，他们都是自己在家里练习气功。据说这个FA　轮功能在肚子里面形成一个旋转的轮子，能消百病，延年益寿。

　　　　唐杏在家里告诫家人说“老妈、老爸，那个什么FA　轮功是骗人的，是邪功，不要信。要是有人来向你们传教，你们明面上接下来，私底下不要练习，会死人的。”

　　　　马云芳多次在村民面前辟谣，告诫大家不要相信，要是吃药都不能医好病，打坐、辟谷就更加不可能了。病还是要吃药的。

　　　　马云芳的话激怒了F轮功一个小头目，小头目多次叫嚣着“不知死活的婆娘居然敢藐视咱们伟大的功法，要给点颜色她看看。”唐家村村民看在马云芳之前替村民看病不要钱，她还是个孕妇，并没有听F轮功小头目的话，只是动嘴并不动手。

　　　　唐家人担心，保不齐，哪天疯狂的教众，会对马云芳动手。寻思着是不是送马云芳到别处，省的唐家人没留意，让马云芳着了教众的招。

105、长大了（）　
秋日的清晨，天色微亮。没有了夏日的燥热，也没有了冬日的寒冷。在一片茂密的草地上，雾水铺撒在其上，凝结成点点晶莹剔透的露珠。柔和的阳光照耀在晶莹的露珠上，散发着迷人的彩虹色。

　　　　这一切似梦似幻，他能清晰地看到青草的细小白绒毛，甚至鼻子能闻到熟悉的草香。

　　　　前方不运处有一个身体壮硕的妇人跪地背对着他，不知在干嘛。妇人面前地上躺着一个人，上身被妇人挡住了，只露出下半身两条穿着蓝色牛仔裤的腿，裤子上血迹斑斑。

　　　　“住手，你在干嘛，诶，你没听到吗？我让你住手。”他在妇人身后大喊大叫试图制止她。妇人仿佛聋子一般，手上的动作不见停。他生气了，冲上去，伸手试图去扯开妇人，然而，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他的手穿透了妇人的手臂，碰触不到她。他呆愣住了，抬起手，凑近眼前，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他不相信，再次伸出手，想搭在妇人的肩膀上。令人惊讶的一幕又出现了，手搭空了，从肩膀上透了过去，他吓得赶紧缩回手。

　　　　妇人缓缓站起来，低着头，将身上的裙摆掀起来，用力扯。他从妇人的身后走到面前。他看到了她的大肚子，看到了她低垂的脸，脸上布满了妊娠斑，他还看到了地上的一具“尸体”，他刚想出声大喊“杀人犯”。地上的“尸体”咳嗽了一声。他这才发现，“尸体”还没有死，不过离死也不远了。脸上，身上全是血，密密麻麻的刀伤纵横交错，血肉模糊。他站在那，低头数了数，足足有九个刀伤。

　　　　妇人从裙摆上扯了好几条布带，她有些笨拙地用布带将地上那人的手臂，大腿绑住。看样子她是试图采用止血带止血方法。妇人绑好后，艰难而缓慢地站起来。像一只企鹅一般笨拙地往公路跑去。不久传来了她的呼救声。很快，他看到有人来了，是一个穿着民警制服的人，往这边奔跑过来。民警身后远远跟着企鹅般走来的妇人。

　　　　近了，近了，五十步，三十步，十步，五步。他终于看清了妇人的脸，他分明看到了那张因为怀孕而水肿，让人不忍直视的脸，左眼下有一颗泪痣，似曾相识，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呆呆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刹那，或许已经是沧海桑田。

　　　　他听到了汩汩的流水声，听到了妇人失声痛哭，听到了民警的惋惜，听到了自己的叹息，听到了自己的许诺。咦，为什么是许诺呢？

　　　　他错步往地上一瞧，地上躺着的人，额头有一个伤口，血慢慢地从里面流出，往地上渗透。脸上的鲜血已经被抹去，干干净净的，露出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一个是大号，一个是小号。“啊”的一声，他惊醒了，还没来得及庆幸这只是梦，他只觉得双腿间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伸手往裤裆里一摸，手黏黏糊糊的。靠！这就是传说中的遗精。这也太迟了吧，16岁才梦遗，要给同学笑死了。不过终究是来了。

106、无题（）　
春寒料峭，陈鹏飞一大早起来洗澡。破天荒地及时用手洗刚换下来的衣服。而不像往常一般，三催四请，才将积攒了好几天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面洗。陈妈一头雾水，以为他撞邪了，追着问“孩子，你到底怎么啦，大冷天洗什么澡咧，还这么积极的洗衣服。你变勤快啦”

　　　　陈爸是过来人，早已洞悉一切。嘴角含着笑冲陈鹏飞挤眉弄眼的。陈鹏飞脸色胀的通红，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告诉妈妈原因。陈爸手上抓着一个煎堆（麻球，油炸类食物），边吃边欣赏儿子的囧态。

　　　　正在此时，电话铃响了。陈鹏飞松了口气，借故去接电话，飞奔的跑开了。

　　　　陈爸笑着摇了摇头，凑到陈妈耳边，低声说“儿子长大了。”

　　　　“哦”陈妈这才恍然大悟，抿着嘴角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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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鹏飞抓起电话连声道谢。电话另一头唐杏莫名其妙。

　　　　陈鹏飞道完谢之后才问道“你是谁？”

　　　　“搞半天，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连声道谢。陈鹏飞，真服了你。我是唐杏”

　　　　“听出来啦，呵呵。你有啥事？”陈鹏飞语调轻快地道。

　　　　“哦，想请你帮忙。我有一个亲戚，能去你们家那里借住几天吗？首先说明啊，她是一个孕妇，有什么事情，请多担待。”唐杏开门见山道。

　　　　“我问一下我爸，我爸同意就可以了。”陈鹏飞想了想回答到。

　　　　“那好吧，请你帮我快点问。诶，你有没有听说过FA轮功。碍眼的很，那些人还想打我亲戚了，连一个孕妇都不打算放过，真可恶。”

　　　　“啊，原来她是来避难的。那好吧，我去问一下。你稍等一会”说完放下话筒，匆匆的跑了过去。

　　　　陈鹏飞跑到爸妈跟前，简单的将事情讲了一遍。陈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