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替代，在楚懿帝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苏婉贸然拿着证据进宫，万一惹怒了楚懿帝，后果岂是他们承担得起的？
苏婉怔怔看着他，“父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阿婉，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跟父亲稍稍商量一下，你肩上承担的，除了你自己之外，还有整个丞相府！”苏靖怒不可遏。
苏婉，“”
她有些后知后觉，她太年轻了！从前她生活的世界非黑即白，如今她刚刚涉足皇室内斗，显得经验不足。她得到证据之后就迫不及待想拆穿楚怀宸的阴谋，想在楚懿帝拆穿他，想洗清自己
可事实上，一切并非如她自己想的那样。
楚懿帝确实答应她，要还她清白了。但这些事情还需要走一个流程，光有证据不够，需要刑部的人一步一步去查，一步一步核实。
她太急了
整件事里面，只有她做事最急躁。
苏靖没有骂错她。
苏婉低着头，“对不住，父亲。”
眼前的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是他自小宠着长大的闺女，听她这样说话，苏靖的心瞬间软了。他长吐一口气，“父亲不是不让你查，不是不帮你。只是阿婉，你做事的时候要想想后果。好比今日，如果父亲不在，你是否有勇气在皇上面前说出这一切？”
“若皇上不信你，觉得你伪造证物，你又如何能证明自己？”
“阿婉，父亲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想保护自己，保护苏府，可是我们做事之前，要先掂量自己的底牌。你的底牌是我，是世子，你做事的时候，大可以跟我们商量，等协议之后，再去做不是吗？”
“我明白，我知道自己鲁莽了。”苏婉长吁一口气。
“下不为例？”苏靖肃着脸。
“下不为例！”苏婉道。
“嗯。”作为父亲，苏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苏婉做事鲁莽，教育过就好，他是不会跟自家孩子计较这些的！
“父亲，哥哥是不是要回来了？”苏婉突然问。
“应当是下个月回来。”苏复的信只说安排好一切就回京都城，具体时间，苏靖自己也不清楚。他侧眸，看着小女儿，“怎么突然这样问？”
周倩倩跟桂嬷嬷的话在她脑中反反复复播放，苏婉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他。犹豫再三，她找了个借口：“我想，哥哥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如果他身体真的不好，我就把师傅请回来，让师傅给他诊治。”
“他”苏靖皱眉，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492章 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
“他”苏复体内的毒是自小就有的，出生的时候就比正常人虚弱许多，据照顾苏府的奶娘汇报，如今苏复还是很瘦弱。
而且，苏复体内的毒一直没解，如今帮他调理身体的人只能压抑住他体内的毒性，不能根治。
苏靖叹一口气，“他回京都是要小住一段时间，说不定能碰上霍老先生，若是凑巧，就让霍老先生让他诊治一下吧。”
苏靖这话说得很巧妙，回避了即将出口的真相，又回答了她的问话。
若苏婉没听过周倩倩和桂嬷嬷的话，她一定不会多想。可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她假意开口：“其实我的医术也不错，师傅说我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哥哥回来之后，我可以给他诊治，给他开药。我是师傅亲自教导出来的，说不定比其余大夫还要好！”
苏婉给苏复诊治，那不是什么都要被她知道了？
她年纪还小，苏靖希望她快乐一些，而非被兄长的病情困住。
他摇头，道：“你哥哥的身体，岂容你胡闹？若是出了问题，你祖母跟母亲都要生你的气！过几天我便写信给霍老先生，请他回京都一趟。”
他越是隐瞒，越证明周倩倩说的话是真的！苏婉几乎可以肯定，苏复体内的毒，就是昔日周倩倩想下给楚君珩的！
可惜的是，她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
就算她把桂嬷嬷抓过来，她也不会承认。
苏婉握紧手心，“父亲，我想去一趟晋王府。”
“怎么又去晋王府了？”苏靖蹙眉，苏婉不是从晋王府出来，才回苏府找袁大人的吗？如今已近傍晚，她这一天要奔波到什么时候？
“我从晋王府出来的时候，世子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让我出宫之后就去找他。”苏婉只好把楚君珩搬出来，当借口。
做人要有信用，苏靖点头，“我先送你去晋王府，晚些时候，你让世子送你回来。”
“知道了！”苏婉点头。
下了马车，她撩裙就直奔楚君珩院子，还没他院门口，就看到他身影了。苏婉朝他招手，“楚君珩，过来过来！”
“莽撞。”说是喊他过去，他人没到，她整个人就撞入他怀中了。楚君珩伸手，心满意足圈住她，“怎么又过来了？”
原本，他还打算明天去丞相府逮她呢！
中午的时候问完话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跟他打。
想着，楚君珩伸手，拧了一下她鼻子。
“呀，你做什么？”苏婉瞬间拍掉他的手，“不要拧我鼻子！”
“专门跑过来问我话，套楚怀宸和楚怀阳的事情，问完就跑，不拧你拧谁？”楚君珩作势又要拧一遍，吓唬她道：“利用我？”
苏婉害怕躲开，“才没有利用你！”
“说吧，这次来晋王府，又想问我什么话？”楚君珩问。
“不是问话，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苏婉说得郑重其事，她转身，拉着他回房，“我们先回房，这些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挑眉，“不能让别人知道？阿婉，你这样说，我会误会。”
苏婉，“”
第493章 原来他也是需要人心疼的（）
“我说的是私事，不是你想的那些东西！”苏婉强行把他拖回院子，作势就要把他拖回房间。
“我想的那些东西？”楚君珩故意拖着她，放慢速度，“我想的什么东西，你知道？”
“老是不正经！”苏婉羞红了脸，敲了敲他头顶，“你这个脑子，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太污了！”
“污？”他一怔，大概理解过来，“这是说我轻挑的意思？”
“差不多！”苏婉一脚踢开房门，把他丢进去，“进去！”
看来这六年她学得不错，这一进一甩，行云流水，甩得他措手不及！楚君珩双手报在胸前，靠在圆桌上，“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来晋王府前，她反反复复想着自己措辞，她以为一个时辰的时间，足以让她冷静下来，让她可以平静说出真相。
可是一面对他，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要如何告诉他，他母妃逝世的真相？
“我”苏婉痛苦蹲下来，抱着头，“我不知道怎么说！”
“到底怎么了？”楚君珩陪着她，蹲下，“我听诸扬说，你拿到证据之后，自己去了皇宫。不过诸扬说丞相大人也进了宫，我就没去。”
“皇伯伯为难你了？还是丞相大人责怪你了？”
楚君珩果然很了解众人，一直以来，他是看得最清的人。就连苏靖会责怪她，他亦猜到了！只是，他没猜到他没出生前的事
苏婉摇头，“父亲只是说了我两句，让我下次遇事冷静一些，并没有责怪我。”
“那是怎么了？皇伯伯不相信你？”楚君珩撩起她额间的碎发，看着她的眼睛，“阿婉，你是不是遇上其余事情了？”
这是第一次，苏婉在他面前欲言又止。
从前她总是信任他，遇到事情就告诉他的。
“我有些难过。”苏婉说。
停在她额间的手顿住，楚君珩动弹不得。她话音刚落，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狠狠捏住，浑身疼得难以附加。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维持住自己原本的冷静，“怎么了？”
苏婉摇头。
楚君珩默了一瞬，把她直接抱起，放到软塌上。尔后，他和衣把她虚虚搂在怀里，苏婉容易害羞，平日他都尽量跟她保持距离，可如今看她这样，楚君珩只想抱抱她。
苏婉侧身，整个小脑袋都埋入他怀中，“楚君珩”
“嗯？”他一下一下抚着她后背，应得温柔。
苏婉觉得自己很没用，听到周倩倩冷声说那些旧事的时候，她整颗心都被愤怒淹没，手中的力气大到把树枝都捏断
可是看见他之后，那些愤怒又好像少了一些，她的心又被一种叫心疼的情绪的包围了。
心疼他出生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心疼他还没出生就被人算计，心疼他出生之后，母妃就已经去世了
她一直挥霍着他对她的保护，挥霍着他对她的怜惜。
可原来，楚君珩也不是刀枪不入的，他也是让人心疼的
小手握着他腰间的衣裳，许是没察觉，她的手还掐到了他腰间的肉，楚君珩疼得直皱眉，却不舍得把她手挪开，“阿婉。”
第494章 后悔留下你的性命（）
“阿婉。”嘶，太疼了！
楚君珩忍了片刻，还是觉得忍不了！
苏婉似乎陷在某种情绪里面，掐他腰间的力道越来越大，大手牢牢握住她的柔荑，把他腰间的肉解救出来，问：“你怎么了？”
“嗯？”苏婉抬头，清亮的眼湿漉漉，一片迷茫。
楚君珩心跳漏了半拍，他连忙伸手，捂住她双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活了两世，最受不了她这种无辜的眼神。
光是被她这样看着，楚君珩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全部，通通掏出来给她；只要她想要，他什么都愿意给！
苏婉茫然抵着他的手，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依旧不说话。
楚君珩缓了片刻，把胸腔燃烧的念头散去，“阿婉是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告诉我吗？”
“不是。”她摇头，声音有些含糊，“我是不知道怎么说。”
“那你斟酌一下用词，再告诉我。”他体谅道。
苏婉笑了一声。
她在心疼他，他却在心疼她
他们两个人真是
“母妃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她问。
搂着她的手稍稍僵硬一下，楚君珩声音有些艰难，“我出生那天，母妃去世，所以我从来不过生辰。”
他们相识八年，有六年分离，苏婉想了一下，最初那两年，楚君珩每年都给她过生辰，而他生辰的时候，她却找不到他
原来，是这个原因！
苏婉轻咳一声，让气氛轻松一些，“难产？”
“我是足月出生，据我父王说，是因为母妃怀我的时候进补得多，我个头比较大，母妃生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医女把我送出去之后，母妃就大出血，尔后父王派人去宫中连请几个御医，都没能保住母妃。”这些事是晋王府的密事，楚君珩从没对外人说话，今天对她说，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困难。
“那”苏婉起身坐直，清亮的眼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楚君珩剑眉紧锁，问她：“阿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楚君珩，可能王妃娘娘的死，不是意外。”苏婉神色认真。
楚君珩认识她两辈子，清楚她的为人，苏婉是不可能拿这些开玩笑的！联系上她今天古怪的行为，他多少有些了然，“阿婉，是不是你在宫中听到了什么流言？”
“不是流言！”铺垫这么久，苏婉终于鼓足勇气告诉他，“我今天进宫的时候，一位公公领着我去花园，可我满心都是楚怀宸的事，不小心走丢了。”
“我在宫里绕来绕去，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出路。然后，我看到一个年长的嬷嬷在前面行走，就下意识跟过去了。”
“但是那嬷嬷去见的人是周倩倩，我听到她把一个包袱给了周倩倩，尔后我还听到她们聊天。”
“王妃娘娘的死不是意外，是周倩倩有心要害娘娘。我还听到她说，说最后悔留下你的性命，她说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被打入冷宫多年”
第495章 你相信我？（）
“阿婉。”楚君珩看着她，深邃的眼里早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是真的，楚君珩，我真的听到她那样说！”苏婉握着他的手，“我还听到她说，在你没出生之前，她已经对你下手过一次了。”
“当时是皇后娘娘设宴，邀请了各府的夫人；我母亲跟王妃娘娘都在受邀的名单之内。当时王妃怀着你，我母妃怀着哥哥，两人都是孕妇，应该是安排在一起了。”
“周倩倩身边的嬷嬷说，我哥哥体内有毒，是当初周倩倩安排下的毒。当时母亲跟王妃不知怎么了，两人的茶盏对调了，所以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