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夫人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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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夫人请留步-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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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来时只开了两间房,如此一来,连笙便没了栖身之所,公子故意不提这茬,只命她备香汤伺候沐浴,连笙撇撇嘴下楼要热水,路过柜台时,问掌柜道,“掌柜,你们这儿还有房间吗?”

    掌柜正拨着算盘珠子算账,闻言抬头一笑,“不巧,已经没房了,你要是早来一会儿,兴许还能落下间上房,这会儿啊,客都满喽!”

    “我不挑地儿,随便哪间都行。”顿了顿,又添一句,“能住人就行,柴房就可以。”

    掌柜还是摇头。

    她叹口气又往楼上去,才迈动两步,后头掌柜叫她,“姑娘,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柴房旁边有个房间能住,就是破点儿,夜里头钻风,寒气也大,冷的很。”

    “没事,我不嫌弃,只要能住人,不至于睡到冷天儿里去就行。”她忙从楼梯上下来,“多少银子一晚?”

    “嗐!本来就是闲置着的破房子,你要住便住吧,就不收你钱了,你待会儿到我这儿来拿钥匙,我叫伙计给你多拿两床被子。”掌柜的摆摆手,合上账本,“赶上这么个灾情,谁都不容易,能予人个方便就予人个方便,全当老汉我发发善心给自己积阴德了。”

    连笙忙应声附和,“这话说的不差,掌柜的您就是个大善人,就冲您今天这句话,佛祖也得眷顾着您不是。”

    那掌柜的看着她忽又感慨,“我家闺女也有你这么大了,唉自从她娘去了,她这都多长时间没好好儿跟我说过一句话了,作孽啊!真是作孽!”

    忽然就说到家事上了,连笙不好插口评谤,跟着应了几声,惊乍乍一声道,“坏了,我家主人还等着我去伺候呢,掌柜的,我就先不陪您聊了,待会儿我再下来找您拿钥匙。”

    “成!去吧,可别叫你家主人等急了。”掌柜敛了敛神,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这话正好给两人个台阶下,也催促着她赶紧上去。

    连笙“诶!”了声急急跑上了楼,原还打算找四方借点儿银子,等她下月发了月钱就还上,哪知就碰上这样的好事,正好帮她省点儿钱,这世上果然还是不缺好心人的。

    赫连炤已是等的不耐烦了,忍着一腔怒火,正要运力摔些东西泄泄愤,忽听身后门响,压着嗓儿道,“怎么去这么久?”

    “同掌柜说了几句话。”她也怕他生疑,细细盘问的麻烦,索性实话实说。

    公子对窗品茗,企图用苦涩茶水浇熄腹中熊熊怒火,“说了什么?”

    “问掌柜的还有房间没有,掌柜说楼下还有一间,等伺候的公子入榻,我就下去,公子有事再差伙计叫我就行了。”

    赫连炤重重放下茶樽,冷笑一声,“住楼下?再丢了可别指望我会找你!”

    他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然而连笙却狠狠吃了一惊,“公子,您您刚才说什么?”公子会找她?打死她都不信。

    果然,被怒火冲昏了头的大公子回过味来便否认,仍是一副泰然自若模样,言道,“没听见?我说,住楼下要再出个什么事,可不会有像今天的这般好运气,能恰好遇见我把你带回来。”

    挤破了脑袋想进公子府的奴才多的是,没了她刘连笙,后头想替她伺候公子的人海了去了,公子还能为她一人费心不成?她该庆幸,公子能考虑她,多半也是看了小将军的面子,谁叫她刘连笙不明势,卷进了这些个是是非非里,如今被人利用也成了家常便饭。

第68章 上来() 
给公子备好了热水,连笙便只在外间侯着,里面哗哗水声搅的她心神不宁,等公子穿衣出来,她福了福身子就要出去。合着刚才说的那些话她一字半句都没听进去,赫连炤点她,“还怕公子我吃了你不成?”打量眼她轻小身板儿,不屑道,“瞧这寡汤素面的,多少胃口都败光了,你也别太看得起自个儿了,外厅里侯着等吩咐吧!”

    她倒如释重负松口气,“诶”了声,钻了出去。

    下来又轮到公子心神不宁了,浮想联翩的,一阖眼,满目里飘的都是“吾家有女,皎皎坡白皙”的林下风气,因只瞥了惊鸿一眼,遐想余地更甚,风韵娉婷的,婀娜多姿的,换来换去,却都是同一张脸,魔怔了!魔怔了!他猛的睁开眼,喘着粗气,打起帘子往外看,她就在外面,咫尺之距,只要他唤,她就会进来,她一个女子,自小遵循的便是三从四德女诫内训,只要他给她开了脸,那她就不能再跟别人,暂不论她愿不愿意,他要真想要她,她还能反抗的了不成?可之后呢?原先的计划功亏一篑,把她放后宅里,想起来就宠几日,想不起来就任她自生自灭,那与他后宅里的几位夫人有何区别,他直觉真要这样做了,有些事就变了,连笙对他而言总归还是不同的,哪能与人一概而论。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愤愤捶了几下床板。连笙听见里面响动,公子没传她,她便充耳不闻,趴在桌上,眼皮直打架。

    如此相安无事到天明。小将军托掌柜交给公子一封信,信上说,他今日攻山,若公子无事,望公子能坐镇南茺等他凯旋,也好审审这汤氓。

    赫连炤看罢便笑了,嘴上说是请他去坐镇南茺,实不过是叫连笙看看他凯旋时的英武模样,汤氓能霸着一座汤五山攻守不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常浔杀敌勇猛,但终归是缺乏攻山经验,这么早就夸下海口,到底还是年轻。

    既然将军都留书请了,他也不好不去,下意识看了眼连笙,幽幽道,“常浔要我们在南茺等他凯旋,你觉得呢?”

    这事犯得着问她的意见吗?但公子既然问了,那意思当然不止字面上那么简单,她悄悄扫量了眼公子表情,答,“我听公子的。”

    话圆的挑不出刺儿来,他又找四方牵了匹马来给她。连笙小地方长大的,她们那地方,连马都少见,更匡论是叫她骑呢,眼下犯了难,对着面前的高头大马愣是让吓的退了几步。

    公子嗤了声,向她伸出手,“上来。”

    她犹豫了下,总不能走着进城吧,昨儿都跟公子共乘一骑了,再多一次也无妨,咬咬唇,把手搭上去,还没做反应,人就被捞上马去,公子滚烫胸膛紧贴着她后背,一低头,下巴便搁在她脖颈,呼吸间热气匀匀洒下一片,她一个激灵抓紧了缰绳,身后是公子爽朗的笑声。

    常浔回去时,军队已是整装待发,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能举兵攻上山去,临行前李承罡还特意嘱咐,让他万事小心,又递上了份从猎户那儿要来的详尽的下山路线图,“不是本官不信将军,只是那山上匪贼猖獗且狡猾,仗着地势原因已是横行多年,即便将军骁勇善战,也恐会遭了算计,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李大人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皇上下旨只给了十日期限,眼下日程已快过半,你我都耽搁不起,这汤五山,无论如何我今日都要攻下来。”不止为了皇命难为,也为让连笙瞧瞧,他不是恁不负责的人,说了要娶她就一定会娶她!

第69章 我下去给您牵马吧() 
一切准备就绪后常浔便带兵往汤五山去了,兵才出城,混在灾民中的一人也匆匆离开往驿馆方向去了,途中与公子一行打了个照面,公子望他生疑,褴褛衣装打扮却生的面色红润,肌强肉腱,步下生风,眼中透着精光,四下环顾,一看便知是乔装的灾民。最近南茺地界不太平,赈灾银丢失案疑点重重,是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不管是谁,都与此案脱不了干系,遂朝四方递了个眼色,四方会意,掉转马头跟上那人。

    连笙幼时也曾经历过旱灾,她设想过无数种南茺城内景象,可进了城,还是被那旱魃为虐,寸草不生的惨淡模样吓了一跳,城内随处可见骨瘦如柴的尸体,几个捡尸人正费力的把尸体都抬到一处去,死的人太多了,未防爆发时疫,这些尸体都要拉到城外去烧掉,可还有几个仍在挣扎求生的,一个个都伸长了手,向马上的人哀求,“给点吃的吧”

    甚至有几人拼了力气拦到马前,还未开口已经跪倒在地,“咚咚”磕了几响头,眼里盛满了希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伏地哀求,“给点儿吃的吧!老爷夫人求求你们了,就给我们点儿吃的吧”才说完就被后面追来的官兵给拖到了一旁,领头的那个对赫连炤道,“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恕罪!”

    赫连炤抬手免礼,“是谁叫你们来的?”

    “是李承罡李大人叫我们来接公子”他偷摸觑了眼连笙,看她穿着打扮不像是夫人,可却与公子同乘一马,还坐在公子怀里,一时掂不清她份位,怕叫错了人,索性略过,道,“李大人已经在府衙等公子了,还请公子随卑职前往。”

    赫连炤又看了眼被拉开的那几人,问,“城里还有多少余粮?”

    那人作了难,“这还是先请公子移驾府衙由李大人亲自向公子解释吧!”

    连笙被公子这么圈着实在难受,拍了拍公子手背,低声道,“已经进了城,我下去给您牵马吧!”

    殊不知这一幕在一众官兵看来就成了爱人间的呢喃耳语,但都不敢直视,匆匆瞥了眼便再不敢抬头。

    赫连炤舍不得怀里的温香软玉,得亏他平时有念心经的习惯,否则这一路光是从腹里蹿起来的邪火就够他受了,可即便如此,这偷香窃玉的机会也不是次次都这么叫他受用,当即肃脸否了她的话,“老实坐着别动,等到了府衙自然会放你下去。”

    她还想说些什么主仆有别的话,可都被公子一声“驾”拦在嘴里,只得老老实实坐定,默默不语耷拉着脑袋,骑马像上刑一样难熬。

    李承罡才去府衙库里清点了粮食,只余不到五百石,连衙里的官兵都吃不饱,更何况城里那么多灾民呢?见公子到了,也没那么多客套了,直言道,“常将军已攻上了山,只是此案绝无想象中那么简单,汤氓恐怕只是借刀杀人的那把刀罢了,真正的幕后主使我们却毫无头绪,敌在暗,我们在明,实在很难着手。”

    公子转着杯中沉沙的水,答非所问,“已故安庆侯梁帛因屡立战功被先帝赐封爵位,在他获封后的第三年,有人向先帝上书说他把政一方,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累累罪行令人发指,先帝派钦差去缙州彻查,梁帛便让其部下赵岐为其顶罪,后来便传赵岐畏罪自杀,其实赵岐并没畏罪自杀,梁帛许他好处,让他从此隐姓埋名生活就是后来的汤岐,汤氓的叔父。”

第70章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李承罡只知当年赵岐借安庆侯名义敛财的事,买人顶罪的事却一概不知,原来当中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公子的意思是”

    “我昨晚见到了小安庆侯梁之舞。”这些事稍带提点就行,里头千丝万缕的联系总算抽出了一点头绪,此案与安庆侯府绝对脱不了干系。

    “您是说汤氓与小安庆侯之间有所勾连?”南茺与缙州相距甚远,小安庆侯又怎么会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南茺?细想之下确实可疑。

    赫连炤点到即止,再不多言,岔开话题又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承罡道,“辰时了,距将军出发已过了一个时辰了。”

    “大人有事就先忙吧,我在这儿等将军就行了。”他有意要支开李承罡,李承罡也识趣儿,摒退众人,独留公子与连笙。

    人刚走,赫连炤睇了眼连笙,厉言疾色道,“昨晚梁之舞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什么他倒是说起自己是来找人的,之前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出言不逊已是把人给得罪透了,如今知道了,一字一句都得仔细斟酌,即便侯爷现在不在身边,但在南茺,总能碰到,昨儿遇到公子时,梁之舞对公子说了假话,到她这儿要穿了帮,那公子一定会对先前两人说的话产生质疑,少不了又是一顿盘问,干脆装傻到底,“没有,什么都没说!”

    “想清楚了再说话,事关重大,出了问题你担待不起。”他轻飘飘扫一眼身侧紧张局促的人,明显是不信她的话,这丫头是个松紧性子,关键时刻就得紧着来,不紧着她,她没个量度不抖实话。

    “我跟侯爷不过萍水相逢,侯爷有话哪儿能跟我说呀。”她掂量过后果,梁之舞有秘密是不肯说的,她要也不说,谁还能拿她怎么着不成。

    “倒也是”他佯装沉思,“梁之舞那个人,自小便油头滑脑的,即便跟你说了什么也没几成能信的,他这人惯说一套做一套,没跟你说什么就好,我还当你怕他报复不敢说呢。”

    她心里有些慌了,但还是嘴硬,“没有哪儿的事儿啊,我可不敢欺瞒公子。”

    梁之舞此人,的确油头滑脑,有几分小聪明,但他跟连笙说来南茺找人却是千真万确没掺一点儿假的,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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