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可别为难了自己。”
丁月华点了点头对包夫人和公孙夫人道：“月华明白，多谢二位夫人。”
包夫人又冲向赵翎道：“公主——”赵翎心下会意，当即打断她道：“哦，本宫也先出去散散步。”
见她们都出去，展昭走近丁月华身边，紧张地对她道：“怎么啦，究竟发生什么事啦？”
丁月华脸上浮起一抹殷红，一时如云蒸霞蔚一般，明丽到不可方物。展昭侧眸定定地看着她道：“究竟是怎么啦？”
丁月华这才道：“刚才公孙先生来过替我诊了脉象，他说，说——”
“说什么？”展昭见她这般吞吞吐吐，竟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丁月华。
“说你过几个月以后就要当爹了。”
“什么？！”展昭喜不自胜，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此时的欢喜，只有紧紧将丁月华揽在自己怀里，两人一时深深陷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辛苦？”展昭忽又想起旁人常说的十月怀胎很是辛苦之说。
丁月华轻抿起一丝笑容道：“不，一点都不。”
“谢谢你，月华。”
好久，丁月华才推开他道：“对了，公主怎么会来此？”
“公主。”展昭恍然又从喜悦中清醒过来，接着又将辽国求亲之事向丁月华道出。
丁月华听得心里一阵地伤神，她心里很是喜欢赵翎这纯真无邪的脾性。每每同赵翎说话，都让她没来由地想起自己那个孪生的妹妹月影，也没来由地想疼爱她。可是，却不想极尽殊荣的大宋公主却将是这般境遇，一时不由感慨道：“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汉月还从东海出，明妃西嫁无来日。燕支长寒雪作花，蛾眉憔悴没胡沙。生乏黄金枉图画，死留青冢使人嗟。”丁月华妄自嗟叹。
展昭却拍了拍她道：“如今，你已有身孕，凡事不可过虑，你就安心调养自己的身子，其他的事交由我。”
丁月华道：“我一直感念公主当日不记恨我在她食物中下药之事，更感念她那日不计前嫌帮我们出了皇宫。”
展昭道：“你感念她，我也始终没忘当日和她曾有结拜之谊。说句僭越的话，我是在心里当了她是我妹妹的。”
丁月华凄然一笑道：“展大哥，你希望我腹中孩儿是女孩还是男孩？”
展昭不明白她怎会突然如此问，只道：“若能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岂不是展家积了千年的福荫所致。”
丁月华摇摇头道：“若是也能像我一样遇见像展大哥这样的人，确实是人生幸事。然而，天若不从人愿，若是有一日因美貌所致，遇上像月影一样的境遇。又或者被家世所累，譬如公主一般，展大哥你可如何是好？”
展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如今辽国既已求亲，皇上又当如何推却？若是因推却而惹怒了他们，局面又该如何收场？”
丁月华道：“其实西夏的崛起岂止让宋廷担忧，辽国又何尝不是？不然，辽主又为何在这个时候向大宋的公主求亲？他们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求亲，不过是因为同样也存了危机感罢了。”
展昭道：“可纵是这样，在这关键时刻皇上也不敢一丝一毫惹怒了辽国。”
“此时，大家都是同样的如履薄冰罢了。”丁月华摇头道：“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想想那些和番的女子真是可怜，想想天下如此多的男儿郎却要让一个女子去安稳社稷，真是可笑。”
展昭道：“月华，我也为我是堂堂男儿却要将一个弱小女子送去和番感到羞愧，可我却又不能将公主藏于开封府中。我不愿让一个无辜女子成牺牲品，只是我又能奈若何！”
丁月华了然道：“我明白展大哥，我不是怪你，只是怨叹公主生于荣华，长于富贵却命不由已。若是生于寻常百姓家，虽粗衣淡食，结庐而居。可是还能跟自己倾慕之人相守一生，那何尝又不是自己的桃花源呢？”
展昭道：“我答应你，送公主回宫时，皇上驾前我一定尽量争取，只是我人微言轻——不一定有用。”
丁月华道：“展大哥，我知道你的左右为难。只是可恨，我不是男儿郎，不能保家卫国。”
“噗——”丁月华一番话将展昭逗乐了，不觉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展昭道：“你如今这个样子，还想什么保家卫国？你只想着如何保胎就好。”
丁月华横了他一眼：“哦，你笑我。”说着，轻轻用手捶他。“你呀，如今竟学起我二哥跟五哥了，笑话起我来了。”
展昭道：“展某哪敢笑话丁女侠，只是想逗你高兴一下，也不知当初是谁说过的女子也能征战沙场啊。”
“贫嘴。”转而丁月华又正色道：“我现在无甚大碍，还是去看看公主吧，不管最后如何，此时她需要些安慰。”
展昭也由着她道：“那好吧。”
两人一起走出去，却发现赵翎并没有随包夫人而去，而是坐在丁月华的秋千架上，采薇在一旁服侍着。
两人走过去一起向赵翎致礼，赵翎见二人宛若一对天人一般地站于自己面前，竟看得痴了。不觉出口道：“展大哥，丁姐姐。你们可真是般配啊！”想必这话被说得多了，展昭和丁月华听着也不以为意，只心下会意地互望了彼此一眼，笑了笑。
赵翎走到丁月华身边道：“展大哥，丁姐姐，真想象不出你们以后诞下的孩儿会有多好看？哦，对了，你们的孩儿以后是该叫我姑姑还是叫我姨呢？”
“公主。”展昭制止她往下说。虽说此地是开封府，采薇也是丁月华的贴身丫鬟，但毕竟和尊贵至极的公主结拜是件极不寻常之事，能不被人知尽量不必提起。
赵翎明白展昭的意思，便道：“好了好了，丁姐姐，我看你肚子里的那只小小猫儿以后就管我叫姨吧。”说完又想起自己可能不久就要出塞和亲，便神情一敛，眉眼又聚了些风霜，道：“算了，等他出生之时，我想我也早不在宋境了。”赵翎一番神情不振，忽然又取出自己脖颈里的一个项圈，拿给丁月华道：“丁姐姐，这就当我送他的见礼吧。”
展昭眼见她随身带着，便道此物必是她心爱之物，不由推却道：“这怎么成，怎敢受公主如此大礼。”
赵翎乜斜了展昭一眼，兀自将那项圈递给丁月华道：“本宫说给就给，丁姐姐，你拿着。他日我若和他有机会相见，让他不要嫌弃我这个契丹媳妇，叫我一声姨便可。”
丁月华见她一脸诚意，也不好推脱，便接过项圈，拜了谢。
展昭在一旁道：“公主言重了，若是真避不开和亲之事。公主以一己之身换取天下太平，日后公主必受大宋万民感念。”
赵翎长叹一声，言语里带些自嘲又淡然地口气道：“我何需要受万民感念景仰，我不过是想着能常在母后身前尽孝，能在皇兄忧心的时候宽慰于他，能不离这片家国，如此而已。”
展昭和丁月华面面相望，却无言，只在心底默默叹息造化弄人。
却听赵翎又道：“啊，这个小院真是宁静安逸，展大哥，我答应你明天我一定会回宫去，只是今夜我想留宿在这里。”这小院原本就是展昭怕丁月华思家情切，尽量仿着丁月华原本在娘家的小院改建而成，虽说规模比不得丁家的，但确实是给人无比惬意的感觉，也难怪连赵翎都会羡慕。
展昭急忙越前阻止道：“公主千金之躯，怎可住在这里？”
赵翎道：“千金之躯又能怎样？凡事都不能由己，平民百姓家的女儿都比我强多了，她们倒都能可以自己选择自己要过的日子。”
赵翎这般说，展昭无言以对。却听丁月华道：“好了，展大哥，你就答应公主吧。”
“还是丁姐姐好。”赵翎上前揽住丁月华的臂膀，又道：“丁姐姐，今晚我就跟你一起睡。”
“这。”展昭露了一个既惊讶又十足无奈的表情，想着该怎样去阻止。
却见丁月华向他弩了弩嘴道：“展大哥，今晚你就住回你以前的地方吧。”
展昭完全想不通丁月华为何对赵翎就能如此地千依百顺，只得道：“可是，我怕你万一不舒服。”
丁月华道：“没事的，若真有什么事我会让采薇去通知你。”
赵翎道：“展大哥，你放一百个心吧，有我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会照顾丁姐姐的。”
第47章 别也难（）
果然，赵翎还是信守了承诺，第二天一早丝毫不推辞便跟着展昭回了皇宫。皇宫离开封府不过一条街而已，若按时间推算，一切顺遂的话两刻钟足以够来回。可是丁月华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展昭回来，又想着展昭送赵翎去之前曾答应过一定会回来看一下她，于是便一直心神不宁地等着他回来。
直到午时都过了，展昭才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一打开门，却见丁月华并没午休，只静坐在那里。采薇一见到展昭惊喜地道：“姑爷，您总算回来了，小姐等得都急了。”又见展昭拿着那么多东西，又道：“这些是什么？”
展昭将手中之物递给她道：“这些都是小姐爱吃的东西，我每样都买了一点。”
采薇眉开眼笑道：“姑爷对小姐真好。”
丁月华一下子扫了刚才的颓废情绪，笑着埋怨道：“展大哥，这可够我吃好几个月的。”
采薇道：“姑爷，小姐，我去将这些东西装起来。哦，对了，姑爷，你哄哄小姐喝了这碗安胎药。”采薇说着，人飘然出去。
展昭端起那碗药闻了闻道：“还好，不是很苦，先生给你开的药已经够手下留情了。”
丁月华一闻到那药的气味，猛然地推开道：“展大哥，快拿开，我一闻到这味道就想吐。”
展昭无奈，只好将药放到离她稍远的地方。却见丁月华一副将欲恶心呕吐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背道：“怎么样？还好吗？”
丁月华的情况稍有好转：“没事，对了，公主怎么样？”
展昭走向窗前背对着丁月华道：“皇上说事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这就要看公主的造化了。”
“转圜？真的？”丁月华又惊又喜又有点怀疑。
“真的。”展昭转过脸望着丁月华道：“你怎么对公主如此关心备至？”
丁月华道：“一来我感念她的不计前嫌多次帮我们，二来我一直觉得公主身上有月影那纯真无邪的影子。再说便是素不相识之人我们又岂忍心她别了骨肉亲人，离了家园，终生被困于番邦蛮荒之地。还有不管是辽国还是大宋，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他日一旦有所纷争，兵戎相向也不一定，到时公主是该倾向辽国还是大宋？”
“你说的对。”展昭笑着拉起她的手道：“丁女侠果真是侠义中人。对了，中午可曾有好好吃过饭？”
“吃不下，心里只觉得憋闷得紧，总好像有事要发生。”
展昭紧紧盯着她，却不言语。最后才道：“这怎么行，你不想吃，腹中孩儿也跟着你挨饿。”说着，拉起她往外走去。
“干什么去？”丁月华嚷道。
展昭脚步不停，依然拉着她道：“我带你出去吃你平常爱吃的。”
丁月华道：“你平常不是不喜欢我出去的吗？”
展昭道：“平常是因为我不喜欢街上那些登徒浪子看你的那副模样。”
丁月华一副促狭的样子：“莫不是今日街上所有的登徒浪子都已事先被展大人清理了吗？”
展昭道：“你不是闷得慌吗？再说今日天气这么好，我也想带我们的孩儿出去走走。”
丁月华心里如蜜渗在心头，却装作薄怒道：“就知道你偏心，不过你怎地有这个时间？今日没有公事吗？”
展昭道：“我向包大人领了三天的假期，这三天尽量陪着你。”
“是吗？”丁月华却隐隐觉出有丝不安，为陪她请三天的假期，这不是展昭以往的作风。
两人一经走到街上，立马招来街上所有的目光。
“原来这就是展夫人啊？”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
“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寻常女子哪能配得上展大人呢。”
所有人都在啧啧感叹，感叹着这两个人的般配。
丁月华和展昭自然时不时地听到那些赞美声，羡慕声。两人吃了东西，又游玩了一圈。凡是丁月华想玩的他都由着她去，细心相陪，凡是她多看几眼的东西他都买下来。直到天色将暮，两人这才往开封府而回。
到了府衙前，张龙赵虎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