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却很是不同。
人都散了后，太夫人就吩咐心蕊留下，心蕊笑着应承着，待屋中只剩下太夫人、唐妈妈与她三人时，才听太夫人不知是喜是忧的问：“他们对你真的好吗？”
心蕊眼眶有些泛红，重重的点了点头：“母亲与相公对我好，就够了。”
太夫人脸色霎时一白：“还是那个董姨娘是不是？以往我就没少听你婆婆说那董姨娘的所作所为，这会儿你也过去看她的脸色，可不要委屈了自己。”
虽说太夫人向来利用自己，可是多少年的相处，日日的请安，又是陪着念经，又是将她最心爱的念汝哄得上好，这样的关系数年，到底是会让太夫人对自己生起三分真情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婚事一再周折，按道理也是给太夫人造成了一些内疚的，如今她若是不幸福，太夫人又怎会安心？
看准了这点，心蕊这就走上前去，拉住太夫人略带苍老的手，苦笑着说：“多谢太奶奶还记挂着我，我倒是没什么，那董姨娘再是刁钻强悍，也终归是个妾侍。”
太夫人却摇摇头，满脸不认同：“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越国公，也就是你公公，在未成名未立功之前，可是从小在董家长大的，那董姨娘的亲父，算是越国公的授业恩师，没有他的力保，越国公也没有资格接下当年的那场战事，也就更没可能大胜而归，位列如今的一等公位。越国公与那董姨娘，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情根深种，算来算去，他娶长公主，还是被先帝逼迫，不得不娶的，当年为了这件事，整个金隽都喧腾了，长公主也是可怜，嫁了个从一开始就不愿娶自己的相公，你公公对你婆婆的一切，都只是遵循世伦的天性，不带一丝情爱啊。却对那董姨娘是神情切意，少见一日都不安心的。”
心蕊恍然，难怪长公主身为当朝公主，却愿意忍受那董姨娘，原来是因为她已经看透了，看透了自己才是这场婚姻的第三者，那晏天皓呢？
心蕊突然扬眉：“可是公公对相公极好”
太夫人笑了一下：“这也算是你公公对正房唯一的补偿了。但最大的原因，还是皓儿与他最为相似，同样的性子，同样的脾气，那对待敌人心狠手辣，勇猛无惧的阵势，都是一模一样。”
这么说，唯一的受害者，就是长公主了？心蕊突然庆幸，幸亏自己是站在长公主一边的，要不然这个女人的确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心蕊却猛地收起心思，思及此时可不是讨论晏家人事关系的时候，她眸意加深，悄悄附在太夫人耳边，偷偷说了一句话。
太夫人脸色一变：“她去哪儿了？”
心蕊吐了口气，暗暗咬了咬唇，却没说话。
太夫人见她欲言又止，就朝身边的唐妈妈吩咐：“去外头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唐妈妈领命，立刻退出房间。
柔和的烛光下，心蕊这才轻道：“去哪里了我倒是也不知道，可是好像大姐知道。”说这句话时，心蕊是小心翼翼的向来听说，虽然大太太惹太夫人憎恨，可元娘可是受尽府中所有人的喜欢的，她拿不准太夫人是不是也被元娘蒙蔽了心灵，也对那元娘舐犊情深？
没想到太夫人却猛的脸色一变，手中的念珠差点没抓稳，急忙就问：“你大姐怎么会知道？你在金隽碰到了她？”
心蕊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夫人是真的完全讨厌彩幽氽的人，包括元娘。
她这才慢慢道：“金隽是没碰到，不过十多天前，在回来渝州的路上，路上碰到了。不过当日天气不好，大姐怕路上出什么意外，就在驿馆多住了一天，想来后头若是没出什么别的事，明日一早，大概她也就该到了。”
太夫人紧了紧手指，一双苍老的手紧紧握住，骨络分明，冷声哼道：“她倒是回来得蹊跷，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一声不吭的居然就要到城门口了。”
第122章 反击（）
凼若连忙笑呵呵的走过去，牵起三哥儿的手敷衍着就说：“是，是，是，是没病，那三少爷要不要跟奴婢回东储坊呢？听说你欢儿姐姐今日可是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甜泥糕哦。”
三哥儿顿时来了兴致，急忙就抓住凼若的手，兴致勃勃的就嚷着：“甜泥糕，甜泥糕”边说边往雀崪庭外头跑去了。后头的丫头婆子们跟了一路，就怕他跑快了出什么意外。
心蕊回头看了雪婵一眼，又吩咐：“我要去母亲那儿坐坐，你先回去吧，晚些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雪婵应了一声正要走，蓓若竟冷不防的讨好巴结一句：“雪婵姐姐要不也一同过去坐坐吧，我那儿也有些今年新到的小米酒，雪婵姐姐要不要提两壶回去尝尝？”
雪婵疏离一笑：“不用了，倒是多少年没喝过米酒了。”
蓓若脸色一僵：“不是下作的品质，是上好的佳酿，从商州运过来的，听说商州的许多官宦人家，都爱喝这等米酒，说不上头，却上口。”
雪婵更是一脸轻蔑：“当真不用了，四小姐前些天也派人送了不少东西回来，里头好像也有两坛子什么，三姨娘随手赏给我了，我也还没来得及去搬，没准儿就是商州产的米酒。到底是夏铮王府送来的东西，只怕还是有些质量，不若一般的酒那般通俗，所以当真不劳烦蓓若妹妹了。”
其实雪婵的年岁是要比蓓若小些的，可是到底若按照身份来算，叫蓓若一声妹妹，倒是不可厚非。
心蕊抿唇，看蓓若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只微微一笑，轻声唤道：“不是要去正院儿吗？走吧。”说完便走在了前头。
蓓若纵使心头再恨，也只得压着，规规矩矩的随在心蕊后头，一路去了彩幽氽。
彩幽氽今日是喜气洋洋的，里头外头都能看到力气大的婆子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心蕊到了门口，就见程妈妈亲自迎出来，抓住心蕊的手就说：“也有一两个月没见着了，五小姐这一嫁过去，屋里倒是冷清了不少，昨个儿太太身子不爽快，今日恰逢好些了，又遇到元娘这一声不吭的回来，打起了精神，顺嘴就说把五小姐也招过来，两个嫁出去的女儿一道搁在身边说说话，身子也好的快些。”
心蕊一脸明媚笑意，淡淡启唇：“母亲的身子真好些了吗？我这一刻担心了一夜，我是听说那贼人的刀可是幸亏没伤着筋骨，大夫也说就是皮肉伤了些，索性不是大事。”
若真的不是大事，那这一躺就是半个月，搬动都无法搬动的谎话不是不攻自破了吗？
程妈妈心底冷笑，开口却是另一番言辞：“到底也不是小事，大夫怕老爷责骂，说的都是些奉承的好话，可身子好坏，咱们在太太身边，贴己的看着，是好是坏，我们才有个准数呢。”
心蕊抿了抿唇：“那倒是，还是程妈妈眼力好，对了，怎么没见着郑妈妈？”
程妈妈态度顿时就散漫了下来：“说是身子不舒服，这几日彩幽氽又热闹，她去静香潭陪着大姨娘养着了也清静，难为五小姐还是一门心思记挂着郑妈妈的，平日倒是看不出你们有多贴心的交情。”
心蕊边往屋内走，边随口敷衍：“是没什么大交情，可到底她在母亲身边是看习惯的，一时没了，就是觉得好奇，就问问。”
程妈妈在后头跟着，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勾了勾唇：“久了就不奇了，往后五小姐要是看到我不见了，再奇也不晚，不过五小姐难得回府，只怕有多少事也看不到了，不过不怕，若是真有大事，太太会嘱咐我给您带信儿过去的”顿了一下，又说：“您可是正屋出来的小姐，要不怎么能进国公府做嫡妻呢。”
看着话说得，几层意思都在里头，心蕊微微侧目，这个程妈妈，也是仗着元娘回来，已经赶当众挑衅她了，好啊，那就一并记着，有什么要清算的，就一同好好清算一把吧。”
一路拐进东正间，还没走进，就见元娘一袭白衫素袍，亲切的与大太太说道着什么，外头的黛绒看心蕊过来了，连忙扯着嗓子就喊：“五小姐可算过来了，太太与大小姐都等好半天了。”
经她这么一叫，里头的元娘与大太太同时回过头来，大太太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元娘却是满脸亲热，还是如心蕊前面两次见她时一样的满身气质，高不可攀。
心蕊一脸灿笑的踏进门槛，连声就说：“是我爱乱跑，蓓若说找了我好半天才找着我，我也不知道大姐今日回来，虽说路上碰到了，算着日子也该是今天，可我倒一心以为是下午的事儿呢。”
元娘轻笑着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就往床前带，边走边说：“傻话，我还怪你吗？若是我像你们那大帮子人赶路，恐怕也是要下午才能到的，可我的车马少，不似你们那样大擂大鼓的，因此车程就快了几个时辰。”
心蕊脸上娇羞一红：“大姐说什么大擂大鼓，不就是些普通回门要准备的东西，大姐当年回门，我可是听说车队塞满了十里长街呢。”
元娘噙笑一下：“什么十里长街，这渝州的百姓，是越来越夸张了。”
大太太斜看了心蕊一眼，满脸的不爽快，真不知道元娘非叫她来做什么？尽管又过了两个月左右，可不管怎么看这个贱丫头，她都还是有种想一巴掌扇死她的冲动。
这个小蹄子，什么事不好做，专做些吃里扒外的勾当。
意识到大太太充满恨意的视线，心蕊微微诧然：“母亲的身子可好些了？我只听说你手上伤了，怎么好像眼睛也有些不对，大夫看了没有？有没有说什么？”
大太太气的吐血，哼了一声就收回视线，旁边的下人们都暗暗咋舌，这几个月不见，五小姐怎么变这么张狂了？以前见着大太太，虽大家都知道她们互看对方不顺眼的，可五小姐到底是明面上的乖巧装好，好女儿的角色也是妥妥当当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开始发动了？
若是按照心蕊以往的习惯，她不喜欢挑衅别人，除非是别人惹到她了，她才会反击，大多的时候，她也都只是自卫，反击的事，自有别人为她做。可是这次不同，这次元娘看着，她必须先行一步让元娘看看她的魄力，算是一个下马威吧，至少要让元娘知道，她不是一个号对付的人。
果不其然，元娘听她这么一说，眼中就迸发出冷然的笑意，随后才装模作样的看着大太太，淡声问道：“母亲的眼睛没事吧？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损了视力？”
大太太噗嗤一笑：“倒是的确看了不该看的呢。”说这句话时，大太太的眼睛是瞥向心蕊的。
心蕊也不服输，即可反击：“既然明知道是不该看的东西，母亲还看什么呢？这等好奇的小脾气可要不得，俗话说，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人的。”说到“死”字时，她声色加重了些。
大太太凤眸一眯，又有些气煞。
旁边的元娘急忙横插一句：“今日过来可不是讨论母亲的眼睛的，我倒是有句话要问问五妹，五妹可得老实回我。”
心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大姐直说，若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元娘这就敛了敛神，故意看了看四周，才压低了声音问：“刚才程妈妈可告诉我，七妹还没回府，这七妹到底去哪儿了？要不是早该回来的，要不是与你同日回来的，你都回来一整日了，她去哪儿了？”
心蕊心底澄然，早知道她会问这个，柔笑一下，直接就道：“还在金隽呢，是还没回来。”
“金隽？”大太太笑了一声：“可我早就收到了老三家的报日子信，可说是七娘出发好久了，算这日子说，应当比你还早半个月回来才是。”
心蕊面露诧然，稍掩樱唇：“母亲不知道吗？七娘出了三婶家，就去了金隽苏府家了，因此没回来。”
元娘眼神一眯，微微挑眉。
心蕊继续说：“就是当朝探花苏文锦的府邸啊，皇上亲赏的啊。”看大太太与元娘一脸意外，心蕊又笑了一下：“倒是难怪别人不知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是太奶奶告诉我的，原来当日那苏文锦本是寺庙外卖画的穷贩子，可叹还是学富五车，中了乡试一心想上金赴考，唐妈妈为太奶奶去寺里求福时看到了，觉得那苏公子倒是一表人才，又满腹才学，就顺手买下他的全部画，为他筹集了上金的盘缠，这不，苏公子今届得幸高中探花，为了向唐妈妈表达谢意，就想接唐妈妈到金隽生活，说是自个儿无父无母，想将唐妈妈当亲母亲的奉养着。唐妈妈可是在太奶奶身边半辈子的人，哪里离得开，就说推托说不用了，可是太奶奶倒是觉得苏公子不错，恰好七娘又在金隽，太奶奶就派了屋里的另一位妈妈连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