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春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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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春恨-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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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春听闻过这种两军交战时用来作为信号的物事,暗忖孙尚荣原来早埋伏了大批兵马于沿途。

    果然,等那些拦路者也发现不对急着动手来抢她的时候,没多大工夫,打两旁的高坡上冲下来很多兵勇,前后左右将拦路者围堵,孙尚荣下令:“杀!”

    三春忍不住想喊“你们快逃”,那些人也明白眼下的形势对他们不利,想逃,哪里逃,但见一个个倒地。

    他们是为救自己而来的,三春再不做其他考虑,跳下车冲过去喊:“我不是吕小姐,误会,误会了!”

    想以此阻止杀戮。

    可是,那些兵没有孙尚荣的命令,是不会住手的。

    眼看拦路者所剩无几,且有一个人噗通倒在三春的脚下而死,他还年轻,不过十六七岁光景,血从他心口汩汩冒出,三春瞪着眼珠子看了看,突然拔出怀中的短刀,扑向孙尚荣。

    孙尚荣骑在马上督战,冷不防三春冲过来,且给三春抱住大腿使劲拖下摔了个仰八叉,接着匕首抵住他的心口。

    虽然有些意外,孙尚荣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只静静的看着三春问:“你想干什么?”

    杨易已经挺刀指着三春:“放开大人!”

    三春大口大口的喘着,第一次见有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转而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方才的惊惧早已转化成仇恨,非但没放开孙尚荣,还将刀压了压,刺破衣裳,快划破孙尚荣的肌肤,她声音不大,带着狼一般恶狠狠的神情:“我说了,我不是吕小姐,是他们误会,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请大人先下令,放他们离开。”

    孙尚荣望出去,拦路者大概余下不多,成不了大气候了,何妨送个人情给这小妮子,于是道:“好。”

    扬声喊过去:“放他们走!”

    那些兵如潮水般,哗的散开。

    经过一番厮杀,所剩无几的拦路者,累得气喘吁吁,眼见自己的同伙死的死伤的伤,个个都红了眼,哪里肯走,挥起兵刃来杀孙尚荣,戈什哈们截住去路,又有几人死去。

    三春见状声嘶力竭的喊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不是什么吕小姐,你们赶紧走!”

    三四个拦路者彼此对望,觉着她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非常有道理,于是朝她深深一拜,掉头跑了。

    三春注视着远方,直到那几人消失得一点点踪影都无。

    孙尚荣轻轻拨开她的刀:“人都走了。”

    三春手一松,刀掉落在地。

    孙尚荣附身拾起,看了看那刀,居然嵌着昂贵的宝石,猜测这差不多是允礼送给她的,将刀还回去:“咱们也走吧。”

    杨易一旁道:“大人,李三春胆敢挟持您,罪大恶极,该拘捕。”

第174章 云瑚的醋味() 
既出手,三春就没做活的打算,心里愧疚的感叹:娘,女儿终究没能完成您的遗愿。

    随之,平静的等待。

    孰料孙尚荣却摇头:“算了,她也是情急之下的冲动之举。”

    杨易进一步小声道:“大人,这么多人看见的,如不拘捕李三春,恐落人口实。”

    孙尚荣怫然不悦,睇眼过去:“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本官做的事,需要你来怀疑吗?”

    见杨易讪讪的表情,三春心里猖狂大笑。

    可那杨易很固执,亦或者说太忠心,继续劝孙尚荣:“这趟霸州之行,宫里头也是知道的,大人三思,帐前之兵虽是大人一手调教,怎奈人心善变,府内之吏虽是以大人脸色行事,也需防小人背后作恶”

    话说到此,三春立即截住他:“杨大人,听说那晚小仓处闹了贼,可抓到那贼人呢?”

    杨易一个激灵,少顷方顺着三春的话道:“未曾,李姑娘如何知道此事?”

    与此同时,抓紧了手中的刀。

    三春及时捕捉到他神色的变化,觑眼他青筋暴突的手,猜测,大概自己说出事实,他就会一刀将自己杀了灭口,本也无揭穿他的用意,只是提醒他,别逼人太甚,兔子急了还蹬鹰呢,遂道:“刚好那晚我经过小仓处,见大人追着那贼而去。”

    杨易不确定她到底有无看见自己同花氏在一起的事,听她话里话外之意,像是看见了,可那晚自己苦追不上的人轻功了得,观背影也是男人,若她没看见,却分明在威胁自己,难道那晚目睹者有两人,这个李三春,是其中之一?

    见三春并没有揭穿自己,杨易松口气。

    孙尚荣却面色骤然变冷,拧紧眉头问:“到底怎么回事?”

    杨易道:“回大人,小毛贼,往小仓偷盗,刚好给我发现,只是他飞檐走壁的功夫了得,惭愧没有追上。”

    孙尚荣脸色阴沉:“既是小贼,凭你的功夫都追不上?”

    杨易面有尬色,正不知如何解释,三春从旁道:“大人深居衙门,每天公务繁忙,哪里知道江湖上的事,您可别小瞧了那些小毛贼,他们就是靠偷盗糊口的,若没有逃生的本领,如何活命。”

    三言两语替杨易解围,杨易颇有些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孙尚荣更惦记那小仓中存放的物事,所以急着回京,就道:“都是那些护院无用。”

    随后上马,命令启程。

    给三春这么一搅合,杨易也只能忽略她刀逼孙尚荣的事,上马护在孙尚荣身侧。

    三春也上了马车,车子一动,她盯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首,最后紧紧闭上眼睛。

    尸首太多,实在躲不开,车轱辘碾着那些尸首而过,颠簸得三春溢出两行清泪,心里惭愧道:“抱歉,你们是为了救我,而我却不能让你们入土为安,但这个仇,我替你们报。”

    一路心事沉重快压迫胸腔,就这样回到京城,次日便推说自己母亲的祭日到了,向孙尚荣告了个假,往街上买了纸钱香烛等物,找了个偏僻处的十字路口,祭奠了那些为她而死的人。

    然后,看时间尚早,就赁了辆车,偷着去了云氏药馆。

    在门口先于车上张望了番,见没有可疑之人,打发走马车,悄悄进了药馆。

    本在此养伤过,各处都熟,绕开前面的铺满,很轻松来到后宅,于门口让门子进去通禀云啸。

    不多时,门子折回,云啸也随之而来,见了她欢喜问:“你怎么来了?”

    三春道:“看看安叔。”

    云啸带着她往里面走,喊了个家人去通知吕安,就说他的故人到了,然后将三春带到花厅落座。

    未几,吕安到来,见了她先施礼,后问她是否安好,并道:“小姐给那些官人带走,老奴心里可是担心不已。”

    三春道:“你不必担心我,假如衙门想抓我,我不会活到现在,倒是你,如今在京城朝廷的眼皮底下,凡事都需小心。”

    吕安忙说:“老奴省得。”

    云啸凌然一笑:“安叔在我家里,没谁敢动他。”

    三春也笑,只是讥讽的笑:“孙尚荣已经知道你是谁,急匆匆打霸州赶回来也是为了抓你,你自求多福罢。”

    云啸很是不屑:“无凭无据,仅仅是你的密告,他动不得我,这是天子脚下,容不得他想怎样就怎样。”

    三春也知道他身份特殊,并不是因为什么无凭无据才如此嚣张,当下也不揭破,拐过这个话题,转去说起那些傻傻救她的人,严肃的问吕安:“那些人怎么知道我跟在孙尚荣身边?是不是你散播的此事?”

    也知道吕安没这个能力,不过是指桑骂槐,给云啸听的。

    吕安惶恐道:“小姐,老奴可是跟谁都没说小姐在孙大人身边的。”

    三春假意琢磨着:“不是你会是谁?首先一般人没这个能力,其次此人必然是那些人信任的,否则不会听到一点点风声就贸然拦路救我。”

    她更想说的是,那人分明是在编排谎言,自己在孙尚荣身边当差,好好的,那些人为何拦路相救,定是有人告诉他们,自己是给孙尚荣抓捕了,那些人信以为真,这才前去救她。

    吕安也思索着:“老奴除了云大侠,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没小姐的话,也不会随便透漏小姐在何处,会是谁说的呢?”

    三春笑呵呵的看向云啸:“云大侠你帮我猜猜,会是谁呢?”

    云啸目光迷离,摇头道:“这事我可说不准。”

    突然听蹬蹬有人跑了进来,却是云瑚,见三春在,云瑚意外的怔愣住,来不及打招呼,神色凝重对云啸道:“哥,衙门来人了。”

    云啸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态度极其轻慢:“告诉他们我不在。”

    云瑚道:“孙正堂亲自来了呢。”

    云啸挑眉想了想,对三春一笑:“抱歉,你稍等下,我去见一见那位孙大人。”

    没等三春做声,云瑚却道:“既然哥哥忙,我送李姑娘出去。”

    逐客令,三春于是起身:“不麻烦云小姐了,我找得到大门。”

    回头叮嘱吕安:“别给云大侠惹是生非,早晚我会接你走的。”

    云瑚看看她再看看吕安,问:“你们认识?”

    吕安道:“这是我家小姐。”

第175章 仇人名录() 
吕安说出和三春的关系,云瑚先是咯咯的娇笑,继而转向三春,啧啧道:“原来你真姓吕。”

    知道她会用此事来嘲讽自己,三春并不搭话。

    云瑚抱臂而站,姿态凌人,本就生的娇媚,嫣然一笑,媚眼如丝,曾经在三春跟前佯装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霎时不见,隐藏至深的血滴子嘴脸终于显现,都是因为得知了三春的身份,瞬间变成敌我之分,倨傲看三春道:“哥哥心中的巾帼英雄,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所谓巾帼英雄,是云啸曾言,三春行事稳重,城府又深,非一般女子能比,此种人若是进了粘杆处加以调教训练,会比男人更厉害。

    云瑚听后,吃味云啸对三春的赞赏,此时说出,是为嘲讽。

    三春无意与她生口角,却也不愿听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奚落,遂道:“我并非巾帼英雄,但也非贪生怕死之辈,之所以隐姓埋名,是不想给我身边的人惹麻烦,而今云小姐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我就是江南吕家那位仅存的小姐,我叫吕灵瑟,家父名讳,上葆下仲,大名鼎鼎的吕士良,正是我的祖父,云小姐想去衙门告发,那就请吧。”

    撂下这样一段话,扭身就走,出花厅的门听云瑚在后头叫板:“你当我不敢么?”

    三春回眸一笑:“你不敢。”

    说的如此肯定,倒让云瑚怔愣不知所措。

    三春接着道:“因为你也不叫云瑚,你同我一样,都是在隐姓埋名,咱们彼此彼此。”

    云瑚怔住,不想自己和云啸的身份人家竟然早预知了,既然撕破脸,索性道:“咱们是不同的,你是贼,而我是捉贼的。”

    是了,吕家被冠以反贼之名,而血滴子不仅稽查可疑官宦也查反贼,查一切对雍正无利之人。

    两个人隔着门槛对峙,三春不屑的神情:“假如能以我之死换来所有给你们兄妹迷惑之人的清醒,我死得其所。”

    这一份傲气,活脱脱吕士良再世,旁边的吕安看得莫名激动,虽然云瑚言语极为模糊,吕安还是隐隐感觉出云啸大抵不是好人,于是追出门去,至三春面前道:“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三春没有直接说,只是道:“你现在就跟我走。”

    吕安垂头:“是。”

    三春转身就走,吕安紧随其后。

    云瑚咬牙看着,突然有些后悔,方才不该冲动下泄露身份,恐云啸会为此不满。

    而此时来了前面大厅的云啸对后宅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一进门,见孙尚荣真的亲自驾到,先以草民之礼见过孙尚荣。

    孙尚荣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云啸,你意图刺杀朝廷命官,来人,带走!”

    门口的戈什哈一拥而上。

    云啸却打怀中亮出一物。

    孙尚荣看见了,但没看仔细,走两步上前,倒吸口冷气:“你?”

    云啸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是谁了。”

    孙尚荣看清了他手中的令牌,暗沉的古绿色,正反两面阳文墨刻,一面写‘尚虞备用处’,一面写‘协理事务头等侍卫’,尚虞备用处是粘杆处的官方称呼,协理头等侍卫是云啸的职务,此位置只一人,仅在管理大臣之下,也就是说,云啸的官位很高身份很尊贵,孙尚荣也知道云啸这个云氏药馆的东家是冒配货,窃以为他是反贼呢,没成想竟是雍正手下,不用问,稍微想想都知道,云啸以药馆东家做掩护,必是受雍正指派,应该是为了件大事,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云啸的主人是雍正,孙尚荣连忙赔笑:“误会。”

    云啸心里惦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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