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春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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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春恨-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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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道:“游仙观。”

    三春更加迷惑:“听着像是道观,师太因何要送她去那种地方?那里,可都是男人。”

    住持一笑:“有道士也有道姑,重要的是,无忧已经分娩,是个男婴。”

    听说玉珈生了,还是个男孩,三春和十九姑对望,彼此都喜不自胜,李忠后继有人,他那一脉,得以延续。

    住持接着道:“之所以送她走,正是因为这个孩子。”

    十九姑急忙问:“那孩子怎么了?”

    住持含笑:“施主放心,那孩子生龙活虎,非常好。”

    三春和十九姑彼此都长出口气,听住持继续说着:“而是贫尼觉着,蔽寺皆为女尼,不宜男娃成长,并且蔽寺之人皆是受了三戒的,虽然道观中的道士道姑亦是化外之人,终究没有剃度,并且可以吃肉吃酒,亦可以成家立业,那孩子在游仙观总是比在这里强的,因他早晚要回归凡俗。”

    三春也略知道教之事,道教分全真派和正一派,全真派居道观,素食,不成家。而正一派或居道观或在家修行,不忌荤腥,可以成家。

    原来如此,她朝住持师太合十做礼:“师太用心良苦,多谢。”

    十九姑亦是无限敬仰的看着住持。

    住持师太又道:“送无忧离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们方才也看见无嗔了”

    三春正为此事狐疑,十九姑却耐不住性子,打断住持的话道:“既是出家人,应该以慈悲为怀,为何逼疯人呢?”

    三春觉着,观住持师太其人,断不会做出那种暴虐之事,如是那样,当初就不会冒着性命之忧收留玉珈,也为自己先前的怀疑赶到愧疚,于是她轻声呵责十九姑:“听师太把话说完。”

    十九姑浑身都是江湖义气,爱打抱不平,更知道人不可貌相之言,她也见过太多出家人行恶的,可既然三春不让说,她就气鼓鼓的站一旁不再吭声。

    住持师太笑呵呵道:“无嗔不是正疯,而是假装。”

    三春和十九姑同时愣住:“这却是为何?”

    住持师太道:“是为了无忧。”

    三春和十九姑愕然相向。

    住持师太细道端详:“无忧在蔽寺剃度后,曾来过公差”

    三春和十九姑皆是悚然一惊:“什么?”

    住持师太仍旧那种微笑的神色:“佛祖保佑,有惊无险,也幸好那时无忧已经剃度,虽未受戒,也不惹眼,公差在寺内搜了搜,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也就撤了,可是那次贫尼却发现,她在寺内亦不是十分安全,刚好无嗔投奔蔽寺而来,贫尼遂想出这么个法子。”

第308章 贫尼与吕士良,曾是两小无猜。() 
无嗔是河间人,重病,而家里又穷,没钱治病,父母为她整日唉声叹气,为了不拖累家人,她就偷偷跑了出来,想自生自灭死在外面,这一走,就走到了青莲寺。

    那一天她来到青莲寺,本想为家人祈福,孰料却昏迷在佛殿,幸得住持师太救治,她活了下来,只是天生弱症,身体羸弱,面色蜡黄,却也能吃饭能睡觉,好过之前许多。

    刚好官差来搜玉珈,有凭有据,知道青莲寺最近新来了个剃度的女尼。

    住持师太当时灵机一动,将新来的无嗔带到禅房,面授机宜,嘱咐几句,然后将无嗔带给官差看,说这就是新剃度的那个女尼。

    官差就想盘问,无嗔便按照住持师太教的装疯,胡言乱语,狂躁不安,使得官差也没有办法继续盘问,并且见她一副行将就木之状,根本不像玉珈,遂撤走了。

    住持师太虽然松了口气,却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交代无嗔,但凡此后有陌生人来找玉珈,都由她替玉珈出面,于是无嗔习惯了这个样子,陌生人面前,疯疯癫癫。

    三春和十九姑听罢,皆为住持师太的计策表示佩服,特别是十九姑,连忙向住持赔礼道歉:“师太恕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住持和颜悦色:“连你们都骗过了,说明无嗔扮的可以,贫尼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看无忧。”

    三春似乎也觉着自己去看玉珈和那孩子,有些不妥,当初有人密报说玉珈在青莲寺,就说明雍正并无真正放过玉珈母子,而自己虽然乔装,也并不能说保险,一旦出了岔子,会给玉珈母子带来灾祸。

    倒是十九姑,想见嫂子和侄儿心切,忍不住问住持:“为何?游仙观很远?”

    住持面色如佛,道:“非也,贫尼不让你们去看无忧母子,是怕给她带来麻烦,也怕给游仙观带来麻烦,一个道观,住着个小孩子本身就惹眼,若是常有人去看他,就更容易让人怀疑,而你们想看无忧母子,无非是想知道她母子是否安好,贫尼可以告诉你们,无忧一心抚养儿子,她还不错,那孩子更是虎头虎脑非常可爱,你们可以放心了,并且,适当的机会,贫尼会将你们来过的事跟无忧说的。”

    对此三春并无异议,还郑重谢过。

    十九姑却有不甘:“近在咫尺你却不让我们看,师太你或许太过谨小慎微了。”

    住持面色突然黯淡,幽幽道:“当年的吕士良如何,一生无争,还不是遭遇劫难。”

    就像是一把刀捅进了旧伤,三春痛得双手扶住心口,感觉住持师太有些蹊跷,她能够知道吕氏一族的惨事不足为奇,毕竟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天下震惊,可她一个出家人,为何无端提及朝廷最忌讳之事呢?遂试着问:“师太该不会认识江南吕家?”

    师太顿了顿,不停捻着佛珠的手也停了,目光如雾迷茫,半晌方轻轻道:“贫尼与吕士良曾是两小无猜。”

    三春大为意外:“师太!”

    住持师太方才一脸的凝重,此时渐渐转淡了,如月光敷面,些微的凉,如此年纪,如此装扮,依然能感觉出她年轻时候的清丽,她淡淡一笑:“仿佛上一辈子的事,还提那些作何,不说也罢,贫尼只是想告诉你们,切不可怀有侥幸,你们当初拼命保护无忧,不就是希望她们母子平安么。”

    三春还沉浸在她方才那句‘两小无猜’中,不知她与祖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看来故事曲折,且她受伤害的方面大,或许正是为此才促使她看破红尘落发为尼,寄生佛门这么多年,依然在关注祖父的事,可见她和祖父之间,绝非一般的情义。

    人家不肯说,三春就不想问,只希望她真的将往昔视为上一辈子的事,放下,并快乐。

    三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无忧母子安好,我们就不打扰师太了,就此告辞,师太保重。”

    十九姑也学着合十做礼。

    住持师太端然不动,脸色已经恢复惯有的温和,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尼不远送了。”

    三春和十九姑双双走出禅房,走了没多远,不经意的一回头,即望见住持师太背对着她们而站,眼睛望着面前一堵墙,凝神思索状。

    三春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

    其实也知道,住持师太大概早已窥破了自己身世之秘密,不然不会当着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提及吕家的,终究是出家人,惜言如金,并无多说半个字。

    出了青莲寺,上了马车,车夫仍旧什么都不问,扬鞭催马,回了城内。

    快到舒家了,见四下安静,三春知道没发生什么不虞之事,心下稍安,马车很快进了巷口,到了舒家,她二人仍旧从后门入,待匆匆回到凤仪亭,却见宫女太监仍旧如木头桩子似的站着,而那些侍卫亦是纹丝不动,却发现有一人低头往凤仪亭而去,细看下有些眼熟,十九姑那厢已经骇然道;“哎呀师父!”

    三春便知道此人是神鞭张了。

    十九姑又低声嘀咕:“师父怎么过来了,这里好多侍卫呢。”

    听着很是担心。

    三春也担心,就怕有人认识神鞭张。

    此时神鞭张已经给侍卫拦住:“站住!”

    神鞭张赔笑道:“大人,我是贵妃娘娘的故旧,想拜见一下贵妃娘娘,麻烦大人帮忙禀报上去。”

    侍卫冷着脸:“贵妃娘娘正在小憩,任何人不能打扰。”

    神鞭张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央求侍卫:“大人也说娘娘在小憩,小憩就是睡一会子便可以了,说不定娘娘这个时候已经醒了,等着人进去服侍呢,麻烦禀报一声。”

    侍卫都是训练有素,只懂规矩,不讲情面,严词拒绝他:“娘娘若醒来,自然会传唤,你赶紧离开,否则把你以刺客论处。”

    神鞭张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双眉紧锁,脸色凝重,就是不肯离去,执意求着侍卫,最后侍卫没了耐性,把刀横过去,三春和十九姑纷纷一惊,此时却听房内传出一声:“叫他进来吧。”

    三春这次吃惊更甚于方才,你个荼蘼好大的胆子,竟敢发声!

第309章 露馅() 
神鞭张走进房内。

    三春和十九姑随后,侍卫认识十九姑是舒家护院,而以为她旁边的三春是舒家丫头呢,总归责任在身,侍卫过来拦下她们。

    十九姑便对门口最近处侯立的宫女道:“娘娘既醒了,我们进去服侍。”

    宫女却回她:“服侍娘娘有我们呢,二位姑娘请回吧。”

    十九姑一怔,不知再说什么。

    三春着急,偷着掐了她一下。

    十九姑吃痛,脑袋里灵光一闪,忙道:“娘娘劳顿,之前就是我给推拿的,我现在仍旧进去给娘娘推拿。”

    那宫女想了想:“等我进去禀过娘娘。”

    三春一惊,再次偷着掐了十九姑一下。

    十九姑简直快疯了,差点喊出‘你干嘛一直掐我’,这话没喊出,却失声道:“娘娘,我来给您推拿了。”

    于是,里头又传出荼蘼含糊的一句话:“嗯。”

    只简单一个字,那宫女便侧身让开路。

    十九姑得意洋洋的往房里去,三春紧随其后,倒霉的是,至一侍卫跟前,手中的帕子竟然掉了,帕子翩然而落在那侍卫脚面,那侍卫垂目看了看,附身拾起,递给她。

    虽是一条帕子,不接却不好,她只得略蹲身子施礼做谢,未敢开口,更没敢抬头,即便如此,已经听见那侍卫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是认出了她而吃惊。

    三春也吃惊,那么多人没认出自己,这侍卫是谁?忍不住看过去,于此对上那侍卫的目光,竟是萧木。

    萧木怔愣,却也什么都没说,想给她见礼又恐不妥,忙低下头,聊表恭敬。

    三春也不开口,默默接过帕子,径直进了房里。

    房内,荼蘼正面对一脸惊愕的神鞭张解释呢,见三春回,如释重负:“娘娘,你可算回来了。”

    三春道:“你好大胆,方才居然开口说话。”

    荼蘼一脸委屈:“奴婢不开口说话,恐老前辈在外面没休没止。”

    十九姑至神鞭张跟前,带着几分埋怨的口气道:“师父,您老过来凑什么热闹,差点出事。”

    神鞭张搞不清状况,三春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对三春印象深刻,向三春施礼:“草民见过贵妃娘娘。”

    三春匆匆挥挥手:“您老先坐着。”

    说完拉着荼蘼躲到屏风后头互相换回了衣裳。

    重又出来,神鞭张再想施礼,三春拦住他:“您老不必多礼,有事坐下来说。”

    虽然明知三春这个贵妃是假的,神鞭张心里还是有个君民之分别,或许是因为三春穿着那身华贵的衣裳吧,他不坐,站着道:“那草民就直言了。”

    三春也不勉强他,由他站着,一壁接过荼蘼递来的茶抿了口,一壁听神鞭张道:“十九姑已经跟我说清娘娘进宫之用意,所以,草民想,娘娘省亲,天赐良机,不妨借此机会杀了狗皇帝,给我那徒弟李忠报仇,也给吕氏一门报仇。”

    他眼中有激动的神色,仿佛一切已经谋划好了,三春好奇的问:“您老是怎么想的?我省亲皇上又没来,您老怎么能杀了他呢?”

    神鞭张立即道:“娘娘在,狗皇帝一准会来。”

    三春倍感糊涂:“您老可以说的详细些。”

    神鞭张道:“我假意挟持娘娘,逼迫狗皇帝现身。”

    三春颇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堂堂一门宗师会有什么神机妙算呢,这计划几乎可以说是幼稚,不好直言,只道:“您老莫说挟持我,即便是杀了我,皇上也不会来。”

    神鞭张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怎么会?狗皇帝对娘娘,不是很宠爱么。”

    三春哂笑:“宠爱,那只是传言,即使真宠爱,雍正那种人,决计不会为了个女人而涉险,所以您老算是白费心机了。”

    神鞭张仍旧有些不信的样子:“没试试,怎知狗皇帝不来呢。”

    三春摇头:“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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