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春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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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春恨-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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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里争执着,突然有人问:“怎么回事?”

    三春一惊,却又夹杂着丝丝欢喜。

    有官兵道:“回果亲王,康亲王府的车想出城,给我们拦下了。”

    那个人已经进亲王了,三春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允礼信步而来,至车前,慢慢的掀开车帷,蓦然对上三春的目光,他微微一怔,再从三春和谟醇中间的缝隙看见了玉珈,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徐徐撂下车帷,道:“醇贝勒不准出城,可是马车上还有位姑娘,我认得她,她不是康亲王府的人,是城外十里庄喜庆般的姑娘,叫她走吧。”

    喜庆班的姑娘,不就是妓女!

    三春骂了句:“混蛋!”

    然后一推谟醇。

    谟醇忙跳下车去。

    允礼挥挥手,官兵让开,车夫喊了声:“驾!”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出了城,三春如释重负。

    车夫一行赶车一行回头问:“姑娘要去哪里呢?”

    三春道:“就在这里停下吧。”

    车夫停了车。

    三春扶玉珈下来,随即就将车夫打发走了。

    玉珈左右的看:“这里并无人家,你带我到这里作何?”

    三春把手遥遥一指:“我要带孙小姐去的地方是青莲寺。”

    玉珈知道青莲寺,还差点在那里落发为尼,不解的是:“这里距青莲寺还有段距离,你却打发走了车。”

    三春叹道:“没法子,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随意相信任何人。”

    玉珈恍然大悟:“你的心机非我能比。”

    久病成医,陷入危机久了,人也历练得多疑,三春道:“咱们走吧。”

    于是两个人跋涉而去,走了好久,总算到了青莲寺。

第223章 报仇,拉开序幕!() 
青莲寺古朴肃穆,入得山门,便有正在清扫的小尼姑迎上来,竟是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一位,所以她也认出三春和玉珈。

    “阿弥陀佛!”小尼姑合十做礼,“原来是女檀越。”

    “阿弥陀佛!”三春依样还礼,“原来是小师父。”

    即使身在佛门修的是放下一切,总归是年幼心性,玉珈之前已经来过佛寺,想在此落发出家,见她又来,小尼姑奇怪的问:“孙小姐你还想出家么?”

    玉珈正斟酌如何回答,三春抢着替她说:“我们找一下住持师太。”

    小尼姑释然,道:“师太于禅房打坐呢,二位施主请。”

    三春扶着玉珈擦肩而过,小尼姑忽然想起上次的事,追上去堵住三春:“施主上次说的话,贫尼至今未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施主若有时间,可否为贫尼指点迷津?”

    她求知若渴,奈何三春急着去见住持,匆匆道:“回头告诉你。”

    小尼姑开心的应了:“贫尼就在此等候施主。”

    三春和玉珈来到住持师太的禅房,于门口请了个尼姑进去禀报,不多时那尼姑出,说住持有请。

    三春和玉珈迈步进了门,禅房幽静,更觉神秘,扑面而来浓浓的檀香,三春立即肃然起敬,抬眼看住持师太打坐在榻上,手中轻捻佛珠,旁边香烟缭绕。

    三春认出这住持竟是前次准备给玉珈剃度的老尼,和玉珈双双参拜,住持师太微微一笑,指着自己旁边的木榻道:“二位施主请坐下说。”

    三春扶玉珈过去坐了,自己却来到住持师太面前,双膝一曲,欲跪,住持师太虚扶下:“佛家不兴俗礼,施主有话尽管直言。”

    玉珈神色凝重,一路上都在担心,只恐住持师太不肯收留她,毕竟李忠之罪不是偷鸡摸狗的小罪,刺杀皇上,罪大恶极,三春却成竹在胸,这位住持师太在玉珈前次来此准备剃度出家时她是见过的,当时没有过多的交谈,但从住持师太那柔和淡定的目光中,三春笃定其是大义之人,于是开门见山道:“求师太收留下孙小姐。”

    住持师太微微侧头看向玉珈:“孙小姐怎么了?”

    丧夫之痛,痛彻肝胆,玉珈想讲述,鼻子一酸,喉头哽咽,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春道:“孙小姐现如今该称李二奶奶,她已经同城内庙寺街铁匠李家的李二爷成了亲,且怀了身孕,可是李二爷犯了案子,祸及到二奶奶,走投无路,我才将她送到这里。”

    言罢,静静的等着,等着住持师太询问李忠犯了什么案子,假如听说李忠是行刺皇上,三春突然间吃不准住持师太是否还有胆气收留玉珈。

    谁料,住持师太什么都没问,微微颔首:“只是小寺清苦,还需李二奶奶将就些。”

    听这意思,是收留玉珈了,三春心里略加安慰,看去玉珈,见她站起向住持师太合十施礼:“谢师太。”

    话一转:“师太都不问问,我夫君所犯何罪吗?”

    就在三春怔忪间,住持师太含笑道:“那是衙门该管的,不是我这个出家人该管的。”

    这话听表面的,有些倔强,稍微思考下,就能领会到住持师太那慈悲的佛菩萨心肠,三春对这位老尼再次刮目相看。

    玉珈却道:“但我必须告诉您,我夫君犯的罪是刺杀皇上。”

    住持师太呵呵的笑了:“皇上不是好好的么。”

    三春忍不住问:“师太怎知皇上好好的呢?”

    住持师太将手中的佛珠轻轻放在榻上的小几上,仍旧是满面含笑:“若皇上出了事,你们也不必来我这小寺避难了。”

    聪慧如三春,当然明白其话意,假如雍正真的给李忠杀了,恐怕给吕家报仇只是其一,不知有多少人会欢呼雀跃呢,说不定皇位会直接落在廉亲王允祀手中还是会落在谁的手中,总之如是那样,李忠就成了有功之人,而不是罪犯。

    老尼简单的话语,却是大智慧,三春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玉珈,丈夫之死,大悲大痛,她哭都哭不出来,听了住持师太这几句话,竟是潸然泪下,以往她对佛法的理解,仅限于叫人向善,今天更深刻的明白,佛家之人,都是大智大勇者,她对住持师太千恩万谢。

    住持师太看了看她,像在思量什么,半晌道:“既想藏身,施主这个样子是不成的。”

    玉珈不明所以。

    住持师太续道:“若官府各处搜寻施主,我这小寺距离京城最近,怕难逃过,施主这种穿戴未免太扎眼,所以,施主应该落发。”

    玉珈一惊。

    三春亦是有些意外,简单想想,住持师太说的没错,玉珈传俗家衣裳,即使换上海青,一头乌发于众尼姑中太鹤立鸡群,可是头发对于一个俗家女子的重要性,堪比性命,她犹疑的看去玉珈。

    方才那一惊如蜻蜓点水,匆匆来也就匆匆去了,此时玉珈甚是平静,淡淡道:“就请师太为我剃度。”

    三春失声喊道:“孙小姐!”

    玉珈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一如她平时的样子,缓慢温和:“我夫君都没了,我留着满头青丝打扮给谁看呢。”

    三春心如刀绞,深深的自责再次席卷而来,噙泪道:“李忠的仇,我来报。”

    玉珈眼眸一亮,未知是惊奇还是惊骇。

    方才那样说,假如说是给玉珈的话刺激而成,当下三春说的话,就是认真考虑过:“我说到做到。”

    这个仇已经拖延了太久,都是因为母亲的遗言,可这样拖延一天,三春就煎熬一天,这种煎熬远不如一死来的更痛快,而今雍正又杀了李忠,还将其五马分尸,更将母亲和家人是尸首掘出来鞭挞羞辱,假如自己继续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不如畜生!

    佛门之地不该说这些血腥之事,三春点到即止,然后陪着玉珈往观音殿去剃度,当玉珈的一缕青丝翩然落下,三春泪如泉涌,不忍再看下去,也知道住持师太会把玉珈母子照顾的很好,她就悄悄出了观音殿,于殿前的高阶上伫立,远望青山如黛浮云悠悠,内心从来没有过的平静,这是终于决定一件事后的安宁。

    看了一会子,将手往怀中掏出母亲的血帕,来到殿前那供香客烧香祈祷的硕大香炉前,将帕子挨着手臂粗的檀香,未几,帕子点燃,慢慢的烧成灰烬,她跪了下去,道:“娘,恕女儿不孝了。”

第224章 探底() 
雍正重伤,无暇朝政,而怡亲王允祥沉珂未愈,所以诸多事务都落在允礼身上,他一忙,几天没来看三春。

    三春也并不想见他,见了徒增烦恼,想报仇,非得进宫,想进宫,就得以身侍雍正,允礼,真真应了那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了。

    每每想起这个,就像吐着芯子的蛇,让三春骇然冒冷汗。

    这一天,她懒懒的坐在廊上看荼蘼和如意在院子里晾晒衣物,几经折腾,她也没什么家底,也就几身衣裳鞋袜和被子,大多还是新买的,而允礼送来的婚礼所需她都叫荼蘼和如意包裹了起来,只待允礼那方面来人,即送还回去。

    荼蘼和如意也知道她心境不佳,默默的干活,连必须的交谈都尽量放低声音,呼呼刮过一阵风,吹得衣物飘摇起来,荼蘼看去廊上,道:“廊上阴凉,姑娘冷不冷?”

    三春淡淡道:“还好。”

    荼蘼就对如意说:“我去给姑娘拿件披风来。”

    说着即进了房内,少顷取了件披风出来给三春披上。

    三春垂头看了看,抬头感慨:“这么快都立秋了吗?”

    荼蘼笑:“没呢,这披风是奴婢提前为姑娘准备下的,虽是伏天,最近阴雨多,早晚有些凉。”

    这丫头最贴心了,三春裹紧了披风,一直下雨,难得天放晴,却将暑气扫走很多,即使没到秋天,那也快了,连院子里的银杏叶都渐欲泛黄,她随口嘀咕着:“十九姑怎么还不回来呢?别是出了什么事。”

    荼蘼刚想安慰她几句,却见门口人影一晃,是十九姑回来了,她就笑:“姑娘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颓然如庭前落花的三春立时精神起来,起身迎上,赶着问:“如何?”

    十九姑走的急,热得额头冒汗,道:“打听着了,舒兰亭人在监牢,舒家人无论男女悉数发配宁古塔,而舒小姐半路逃脱亦是真,官兵搜寻了几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就不了了之。”

    三春慢慢回身,一步一步拾级而上,进了房往炕上坐定,若有所思:“这么说我遇到的那个舒婉柔是真的。”

    十九姑于她对面盘腿而坐,满面忧虑:“你真的打算假冒舒婉柔进宫?”

    三春目光坚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十九姑沉默了,海大川极力建议她借三春之手杀雍正给李忠报仇,这事一旦确定,她反倒有些犹豫,杀雍正何其困难,搞不好三春就得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三春要借舒婉柔之名接近雍正,一个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唯有自身,想着三春同允礼的浓情深意,十九姑很是于心不忍:“若想杀了那个狗皇帝,最好的法子也就是侍寝的时候,可是三春,你真的做得到吗?”

    三春勉强一笑:“若能在给他污了身子之前成功,最好不过,若不能,只能是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玉石俱焚!十九姑心里清楚,玉石俱焚的意思,就是她杀了雍正后自杀,十九姑突然泪落,抽噎道:“以一命换一命,忒不值,这事算了。”

    三春蓦地看向她:“算了?这事怎么能算了。”

    十九姑快哭出声来:“杀了狗皇帝你也会死,狗皇帝是天子命,难道你的命就贱吗?”

    三春静静的默了一会子,死,谁不怕呢,可是以死来比对仇恨,仇恨的洪流早已冲淡了对死的怕,她下了炕,慢慢在地上踱步,字字句句,泣血般:“这不是一命抵一命,你算一算,这是一命抵多少命,我家里一百多口,还有霸州回京城路上为我而死的那些义士,还有天下那么多给那个残暴不仁的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的人,更重要的,还有你师兄李忠,你是没有看到孙小姐落发的那个样子,多少日子我一闭上眼就会出现她那青丝落地的场景,再想想她腹中的孩儿,那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太可怜了。”

    最后这‘太可怜了’四个字,她是哑着嗓子说出的,胸中有什么往上涌着,拥堵在心口,呼吸都困难。

    平复下心情,她继续道:“这不是一命抵一命的事,将我家人的尸骨掘出鞭挞,这种羞辱,我宁可死一百回也要报仇。”

    十九姑跳下炕,冲过来抱住她:“三春,恕我无能,若我能够杀了狗皇帝,你就不会去送死。”

    三春轻轻拍着她的手:“即使你能杀了皇帝,也不如我手刃仇人更痛快。”

    十九姑知道她心意已决,即使自己反悔恐怕也无济于事,就道:“让我陪你进宫。”

    三春摇头:“既然是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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