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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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万户侯-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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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髯赤血,尸首送到林府时,他过了不惑之年的长子甚至连尸首都不敢认领,只是带着林家百口跪谢龙恩,第二日便变卖长安所有家产,回齐鲁老家,让多少沾着书香门第之称的世族心惊胆战。

    一时间,长安街头都见不到平日卖弄才学的那些公子爷,连青楼牌坊里都冷清下来,一时倒沉寂了不少。

    表面平静之下难免波涛汹涌,多少人憋着一口气,冷眼旁观,看这位帝王如何做到横扫北漠草原,甚至一些人希望远征军惨败而归,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广文帝是没时间琢磨这些心思,就连一向懒散的叶荆岚也表情凝重,站在抬起头才能看到边的北原地图下足足三个时辰。

    上谷郡武安村。

    村里的每一户村民都收到了朝廷拨给的安置费,足够他们数年内衣食无忧,所以也没不愿意离去此地的钉子户。

    如今这里成了远征军临时的帅营,广文帝的龙尊就坐在这座小村里最大的一处土房内。

    幽州刺史荣存高站在土房外,看着来回奔波的将士很尴尬,平日来他连这种土房看都不看一眼,此时却脚步踌躇。

    就这么一个边境小村最常见的土房,他身为一州之长,却没资格进入。

    “要深入塞北,在茫茫草原和大漠里找到匈奴王庭位置,谈何容易啊!”

    叶荆岚身旁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轻抚胡须,轻轻舒了口气。

    “孙寅,从青州调来的四十万郡兵到哪了?”

    能让君王直呼其名的孙寅是大内皇宫中的一个奇闻,少时以持戟郎身份入宫的他混迹数十年别说官途平云,就连无品无职的持戟郎身份都没了,可哪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敢小觑此人,能常伴帝王身就说明了一切。

    叶荆岚一介布衣被称是谋略无双,长安城内人所皆知,久伴帝王的孙寅倒是低调的多,唯有少数几人才知晓他的底细,能够在短短一月之旬将五州郡兵和民勇排布,赶在远征军到达幽州前就已经在北塞囤积了足够三十万大军数月粮饷,这份细腻心思和完美策划连骨子里都是傲气的叶荆岚都佩服不已。

    “禀陛下,青州郡兵已至渔阳,最多三日,就能赶到这里,微臣特命这四十万郡兵路过北平郡,带来了百万石粮草,足够支撑远征军两月供给。”

    旁边几个甲胄整齐的将军露出笑容,久征沙场的他们自然明白远征匈奴第一大难题就是粮食,广袤无垠的塞北里三十万远征军就如同蚁群一般,人力在自然里还是太渺小了。

    叶荆岚回头,对着末席的一位年轻将军问道:“马将军,可探清王庭位置在何处?”

    马昊明出列行军礼,此时的他不过是幽州北境上位低声微的杂号将军,可能连幽州刺史都不知道手底下有这么一位将军,见到叶荆岚询问,他有些受宠若惊,回道:“末将手底下两千骑兵都分成斥候去打探了,据我这些年得来的情报,王庭位置极有可能在神钓湖周围,可惜末将手底下还是人手太少,否则一定能找到王庭位置,不辱圣恩!”

    叶荆岚转头看向另一位金盔金甲的雄武将军,问道:“我听说镇北将军手底下有六千雄骑,即便在边境上战力也是顶一顶二的?”

    镇北将军心里一凉,明白了叶荆岚意思,心中即便百般不愿意还是回道:“末将这就将兵符交与马将军。”

    这六千骑兵是他手底下最强大的一股战力,多年来能够让天生善战的匈奴人始终游离在边境之外多是这六千骑兵的功劳,可谓是他半生心血,养活这六千骑兵的银子足够砸出三万训练有素的郡兵。还有一点藏在他心里的是,这六千骑兵只听他的调令,俨然是他的私兵,叶荆岚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像割了他心头肉一般疼。

    广文帝只是在一旁端养,叶荆岚的能力他还是非常放心,而三十万远征军随驾亲征,也士气高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叶荆岚轻咳几声,凝神拿起一根枯枝在地图上指道:“诸位将军请看,幽州边境外千里都是草原,多有匈奴部落游牧,能形成战力的人足有数万,不过因为内斗不和的元素,不能聚集,散沙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叶荆岚愚见、不用针对这些小部落,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他们还是懂的,必须分出一部分兵力保证补给线的畅通,远征军每人能够携带三日的粮食,在多就会影响行进速度,也就是说补给线被匈奴截断超过三日,那么深入北原腹地的三十万远征军就会断粮。”

    此话一出连闭目养神的广文帝都睁开眼睛,在场的所有将军都表情凝重,看着叶荆岚。他们当然知晓其中利害,在百里无人烟的北原断粮,那么三十万远征军不攻自破,匈奴人都不用正面交战就已经溃败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和陛下商讨后,除了三十万远征军又调用中原和北方两州郡兵的原因。”

    在场所有人骇然,这场远征就是让三十万精锐站在近百万郡兵肩膀上来完成,任何偏差,都会一触即溃,何等大的手笔!

    “所以我希望有一位将军能够主动担当坚守补给线的重任。”

    所有将军都低头思量,这可不是一般的重任,稍有不慎就会断送三十万性命,其中甚至包括了当朝皇帝。

    一位将军出列道:“末将愿担此重任!”

    广文帝定睛一看,是当朝车骑将军严殷,为人慎重沉稳,确实担得起此任。

    他站起身,拉住严殷的手沉声道:“寡人与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就交给将军了!”

    严殷抱拳,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绝不辱命!只要严殷还活着,补给线就绝不会被匈奴截断。”

    广文帝大笑,刹那豪情万丈,他走出门去,毫不理会等候多时的幽州刺史荣存高。

    前几日还因为人去楼空的武安村此时旌旗招展,万马奔腾,小小的村落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十几名大汉高级将领和叶荆岚等谋士官员随圣驾走出。

    广文帝不禁自问,这样的能臣武将,这样的星旗电戟,大军如何能败?

    晚霞映长空,沙霾遮落日,君臣共饮一樽酒,灯火夜阑间,豪气冲天。

    三个月后,马昊明亲率八千枪驹骑连破匈奴三十阵,冲进匈奴王庭。正因此战后出名的燕阳骁将李猊和甄琅,一人拖着半丈熟铜棍将匈奴的第一勇士玛尔提砸的血浆并出,另一人扛着赤色汉军旗纛,身中十一箭依旧屹立不倒。

    马昊明手提七尺长剑,亲自缚住特勒亲王拴在马后倒拖十里送到皇帐外。

    那一日三十万大汉将士在羊勒山下的怒吼彻底压住了所有质疑声,广文帝亲自为马昊明牵马数里,百年得此殊荣仅他一人。

    物是人非,当年羊勒山下的怒吼早已消散在北风之中,神鬼之谋的叶荆岚在大军归途时死在了塞北,仅有无碑荒坟一座。

    孙寅在广文十八年时病逝,严殷阵亡边境,兑现了诺言,当年那一帮意气奋发的文武俊彦转眼间就只剩了寥寥几人。

    岁月啊!洗涤千秋百世,只留下青史一卷,留予后人评说。

    PS:(作为一个新人,还有有太多不足的地方,各位有什么意见都能留言,我会看也会改。祝各位看官老爷明日,也是明年能够生活工作一切顺利!也祝自己这本书的成绩越来越好!今天发个大章,也算是情意。总之,希望能继续支持我,2017年,我会更努力的码字。)

一百一十章:落脚() 
三秦城,黄土城墙上,执勤士卒躺在牙墙下裹着厚实棉袄还是浑身发抖。

    不似江南那养人的气候,热时是让人心暖,冷时是让人心怡。凉州早晚温差之大,是让人在正午艳阳高照时恨不得袒胸露乳,晚上冷风习习时,只愿身上遮寒挡风的衣裳多一件,再多一件。

    上面的官吏动动嘴,下面的小兵跑断腿。县令大人下了死命令,说凉州刺史就在离这不远处的郡兵大营里,保不齐会心血来潮到三秦城看一看,也就只能苦了他们这帮拿着微薄俸禄的小卒晚上在城墙上挨冻。

    凉州刺史多大的官?连见到本城县令都是如履薄冰的他们实在不好比较,在他们印象里,大概也就和那只听过无上威名的天子一样吧。

    蜷缩着身子捂着羊皮棉袄刚刚入睡,就听到下面城门有人呼喊。好不容易睡着的小卒哪愿意从暖和的棉袄里面钻出来,去吹那寒冷入骨的冷风,即便被吵醒了也是紧闭着眼睛只当没听到。

    让他们恼火的是底下叫喊的人不但没有自知之明离开,反而声音越来越大,从开始的小声呼唤逐渐演变成深山里那饿狼觅食时才会发出的嚎叫声,听的他们心烦意燥。

    执勤将官揽到这档子苦差事就已经是满腹怒火了,掐了掐冻木掉的鼻子,一把将棉袄推开,瞬间寒风绕过牙墙的凹角吹了进来,让他好一阵哆嗦。

    或许是实在没勇气把头探到无遮拦的城墙外,他踢了踢旁边一个身材臃肿的新兵,骂骂咧咧道:“胖墩你他娘的别打呼噜了,快起来,去问问底下是什么人?”

    诨名胖墩的年轻男子爬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不情愿的站起来,他一身肥膘倒是没觉得这风刀子刮在身上有什么不适,反而觉得清爽舒服。

    看着一脸凶煞的什长,他赶紧扶着冰冷土墙小心翼翼的把头探出去,生怕自己一个迷糊就从城墙上跌下去。听说年前就有一个倒霉蛋晚上起夜放茅,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何故,站在牙墙上面解开裤带往城墙外撒尿,小身板被风吹的前后晃荡,稍微移了下步伐就从三丈的城墙失足踩空一步,摔了下去。

    等到第二天交班时才发觉少了个人,最后在城外找到了一具冰冷生硬的尸体。

    有了这前车之鉴,本身就无比惜命的他更是不敢有半点马虎,挨什长一顿骂无所谓,反正这天杀的什长每天都会找几个理由欺负他,可命只有一条,说没就真没了。

    什长看到这胖墩像缩头乌龟一样缓缓伸出肥头大耳,性子暴烈的他上前朝着胖墩的屁股就是一脚。

    胖墩表面上不敢和什长拉下脸,只好把窝心的怒气撒在始作俑者,也是让他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的人身上。

    “哪个不长眼的半夜三更敲城门?急着奔丧还是投胎?不知道夜禁令么?”

    胖墩中气浑厚,扯着嗓子一喊,原先没被城门外叫喊声惊起的人也都醒了,城墙上又是一阵骂声不断。

    城墙下的侯霖感觉很冤枉,自己灌完水囊里最后一口水,才使得自己喊叫起来不像是恶鬼索命,怎么到守城甲士耳中又成了奔丧和投胎了?

    以为是呼啸风声太大听错,侯霖又深吸一口气喊道:“城墙上的小哥麻烦把城门打开下!我乃骠骑将军麾下七品都尉,验过官牒后好让我们进城!”

    城楼上的胖墩也禁不住寒风凛冽,缩回脑袋,一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什长,似乎在询问该怎么办是好。

    “把竹篮子放下去,让底下的人把官牒放到竹篮子里,鬼知道是不是叛军装作官军来诈城的。”

    被自己这个想法一下惊的毫无睡意,来不及披起棉袄,急忙跑到牙墙外,冒着一宿都不曾挺过半息的寒风望向城墙下面。

    夜罩荒野,伸手不见五指,更何况三丈外的人。摸黑张望了半天什么也瞧不到的什长亲自接过竹篮,吊着一根细细麻绳递了下去。

    “把官牒放到篮子里!待我验过后自然就开城门!”

    他喊完这句话,觉得不妥,语气委婉了几分又道:“如今不太平,底下的兄弟可别介意,咱都是为了朝廷效力!可别怨小的不近人情!”

    曾经在这上面吃过大亏的什长喊完后心里才踏实,将绳子缓缓下放,感觉那头有了动静后,他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三个月前,武威郡的一支败兵逃到三秦城,当时也是月黑风高夜,他不过磨蹭了些,打开城门后就被一身血污,纵马进城的将军一马鞭抽倒在地上抽搐了许久。事后还指望县令大人能替他讨个说法,石头砸进河中好歹还有个响声,可他却是白挨了一马鞭。

    在鹤唳风声里依稀能辨听出大旗烈烈作响的声音,他使了个眼色,旁边的胖墩立即喊道:“好了没!”

    绳子抖动,下面的人回道:“拉吧!”

    不愿意干这种白出力气活的什长把绳子扔到胖墩手中,早就习惯的胖墩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肥脸,然后将并不重的竹篮轻而易举的拉了上来。

    什长拿起竹篮子里的官牒,只是粗略认识几个常见字的他看着那四四方方的落款将军印迹,睁大了眼珠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出自中原摹章大家的骠骑将军印是用九叠篆刻印制作,一笔一划都尽显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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