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莹儿也快回来了，你去歇着吧。”
“师叔可是在怪我自作主张？”
“没有”，魏子蘅坦诚，“能得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
“那你打算怎么办？”
魏子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向远处，幽幽道，“明天是他的生日。”
他的生辰向来过得简单，在蝴蝶谷的时候，一碗长寿面就算过了一个生日，虽然她做的很难吃，他也会吃的一点也不剩。
她送他的生辰礼物，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第一次是一个面具，第二次是一把剑，那把剑还是她从床脚捡来的，后来好像就没有过。
莹儿跟在她身边；“娘娘想吃什么吩咐御膳房做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
魏子蘅挑起面条，“尝尝。”
“这”
“本宫叫你吃就吃。”
莹儿吃了一小口，“娘娘手艺很好。”
“看你的表情，口不对心。”魏子蘅把面装在碗里，没打算倒掉，“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不会吃。”
“娘娘是给皇上做的？”
“恩。”
“娘娘怎么想起给皇上做面条。”
“今天是他的生辰。”
莹儿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娘娘，皇上的生辰不是今日。”
“难不成本宫还会把他生辰记错不成？”
魏子蘅跟他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会不记得今天。
“娘娘，皇上确实生在五月里，宫中的人都知道。”
“五月？”
莹儿没有骗她的必要，可是阿誉他
一直到正羽宫，这个问题还在困扰着她。
“臣妾参见皇上。”
钟离誉身边的苏婉和也向魏子蘅行了礼。
魏子蘅淡淡的点头，“听外面的人说，皇上已经忙了一上午了，臣妾做了吃的，皇上休息一会儿吧。”
钟离誉看着她手里的面条，面上动容很快隐去，一边心悦她还记得，心中还有她，另一边又有所忌惮，经过柳茵茵一事之后，他也更加警惕，这
后宫里不知道还有多少秦筝的眼线。
“放在那里，朕不饿。”
苏婉和识趣的站起来，“皇上，臣妾宫里还有事，臣妾先走了。”
“苏妃不必回避。”
苏婉和为难的看着魏子蘅。
魏子蘅淡淡道，“本宫不过是给皇上送吃的来，苏妃确实不用回避。”
他们两人都这么说了，苏婉和只好默默坐下。
魏子蘅没有离去，“皇上不介意臣妾也留在这里吧。”
钟离誉不说话，她就当他是默认了，莹儿给她搬了凳子。
她默默坐在一旁，看着苏婉和给他研磨。
自从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之后，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腰上的衣带在手上缠了一圈，又取了下来，然后再次缠上去，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
殿里很静，静的只听得见苏婉和手中的石墨沙沙的摩擦声。
他的侧颜轮廓凛冽有质，眉头皱的很深，剑眉入鬓。
眼睑半垂，只看见他眼底一片黑，双唇紧闭。比起以往，皮肤稍微有些黝黑。
魏子蘅的目光轻抚他的轮廓，往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成长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钟离誉手里拿奏章的手没有变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看的还是刚才那页。
“皇上，面已经冷了，臣妾去为你换一碗。”
钟离誉终于抬头，“不用，朕乜有胃口，放在那里让他们收拾。”
“是，皇上，臣妾有件事想问你。”
“何事？”
“皇上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你也知道臣妾的记性不好，恐怕连这个也忘了。”
钟离誉诧异的抬眼，正好看见她的隐忍，呼吸一凛。
“朕的生日是五月初五，皇后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了”，魏子蘅只是轻轻一笑，“臣妾不打扰皇上了”
魏子蘅走到门口，头也没回，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很暗。
“皇上近来消瘦了不少，该多多休息。”
深夜，苏婉和走后很久，钟离誉才放下手里的东西。
桌上的面已经凉透了，坨成了一团。
他拿了起来，身边的宦官忙拦着，“皇上，这面都成了这样了，不能吃了。”
“出去。”
宦官默默退了出去。
钟离誉一口一口的把那碗难以下咽的面吃完了，随后放下碗，“还是这么难吃。”
眼睛看向殿门外，这个时辰，她大概已经睡了。
夜半，魏子蘅依旧穿着白日穿的那身衣裳，坐在回廊下。
“你说他今天晚上会来吗？”
宋鸾道，“师叔，已经过了子时了。”
“时间真快。”
“明天莹儿回去内务局领本月的奉银和布料。”
“收拾东西吧。”
第74章 离宫（）
明知道他不会来，她还是在廊下坐了一整晚，快到深秋了，天亮的还是很早。
“师叔，莹儿已经出去了，东西也准备好了，再过一会儿苏城望就要下朝了。”
“辛苦了。”
“我总觉得不太妥当，大白天的从这里出去太引人注目了，要不还是等晚上”
“宫中还有谁会在意我？晚间反而目标更大，守卫宫门的人也查的更严。”
“那我们现在就走。”
“不，等莹儿回来。”
“她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拿些强力的迷药来，能让人睡上一天的那种。”
“好。”
接近中午莹儿拿着奉银回来，魏子蘅道，“只有我们三人，哪里用的了这么多。”
莹儿道，“这是宫中祖列，毕竟您是皇后娘娘。”
“本宫刚才又去做了一些吃食，你先尝尝。”
“是。”
莹儿吃了一小口。
“比起昨天的面如何？”
“娘娘的手艺进步了很多。”
“既然这样，这碗就交给你了。”
莹儿尝过的也不能给别人，味道确实也不错，她便遵命一口口的吃了，吃到一半，人就倒在了宋鸾的怀里。
稍微还有一点意识，“娘娘你”
魏子蘅上前，“莹儿，帮我告诉他”
她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我不信他了，所以我和他的一年之约就此作废。”
“娘娘你不能这么做。”
莹儿抵不过体内的药效，很快晕了过去。
“把她搬到床上去吧。”
魏子蘅拿起所有的银子，塞在包裹里，递给宋鸾，“你先出去。”
“可是师叔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言宁宫许久不来一个人，谁会发现？苏城望再过不久就会过来，你先离宫。”
“好，我在宫外等你。”
魏子蘅收拾好一切，拿着宋鸾帮她准备好的宦官的衣服，正要去换，外面响起不合时宜的声音。
“皇上驾到。”
魏子蘅眼角下垂，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魏子蘅把衣裳扔在屋里，床上还躺着昏迷不醒的莹儿，她顺手关上了门，走在院子里坐下。
自从院子里的兰花被拔了之后，她不许下人种其他的花草，如今光秃秃的一片。
“臣妾参见皇上。”
苏婉和也在一道，钟离誉注意到她周围，“怎么只有皇后一人？”
她不慌不忙，“莹儿去内务局了，宋鸾出宫了。”
“出宫了？她为什么出宫？”
“臣妾不知，大致是去宫外寻什么药去了吧。”
“皇后宫中只有她们两人确实不像样子，难免会让人说闲话，待会儿朕就让内务局另外挑选一些人送来。”
魏子蘅皱眉，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不想再有所动摇。
“不用。”
“朕的话已经说出去了。”
“臣妾遵旨，不过待会儿莹儿回来了让她去挑选，她心思机警，而且她挑的人皇上也放心不是吗？”
“依皇后所言。”钟离誉总觉着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他只道是她还在生昨天的气，“皇后大白天的关着门干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往内寝的方向走。
魏子蘅心下一急，起身的时候忽然往下一蹲，“啊”
钟离誉忙回身，眼神焦灼，却没有上前，“皇后怎么了？”
“脚扭了一下。”
钟离誉吩咐身边的人，“你们还不快去请御医！”
“宋鸾那里有伤药，比御医的药有用，在她的房间里。”
钟离誉让人去拿了药给她敷上，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苏城望要是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能在宫中久留的，如果错过了这次，下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皇上怎么来了？可是有何要事。”
“明日朕要陪着太后前往白云寺礼佛，皇后也一起前往吧。”
魏子蘅道，“臣妾的脚伤也不知道能不能好，恐怕没有这个荣幸，不如让苏妃代替本宫去吧。”
“娘娘不可，臣妾始终只是妃子，怎么代替皇后娘娘”
“如今宫中能主事的也只有你，加上本宫这双腿也不知道能走多远，到时候拖累了进度，只会让别人说闲话。”
钟离誉道，“既然如此，那就苏妃去吧。”
苏婉和这才勉为其难的应着，“臣妾遵旨。”
宫中只有她一个人，钟离誉始终不能放心，“苏妃，你留在这里陪着皇后，直到莹儿回来为止。”
苏婉和还没有应，魏子蘅拒绝的话脱口问出，“皇上，臣妾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不想任何人打扰。”
或许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此刻还闹得这么僵硬。
钟离誉决意已定，不容她反驳，苏婉和就这么留了下来。
“臣妾知道了，皇上慢走。”
苏婉和同样为难，面上始终带着微笑，魏子蘅似乎就没有见过她疾言厉色的样子。
“皇后娘娘，正午这里还是有暑气，臣妾扶你回去坐着吧。”
“这里挺好。”
苏婉和身边有一个嬷嬷和两个丫鬟，如果她打晕她们的话，事情一定会很快泄露出去！
莹儿又不会‘回来’。
魏子蘅的食指一直敲着桌面，“本宫这里连茶水也没有一口，怠慢了苏妃。”
“娘娘无需客气，是臣妾在这里打扰了。”
“听说苏妃手艺不错，尤其是做的桂花糕真是一绝，不知道本宫有没有这个口福。”
“娘娘想吃，臣妾义不容辞。”
“外面的桂花开的正好，本宫这宫里也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人，苏妃不介意让你身边的人去摘一点吧。”
苏婉和点头，吩咐了两个丫鬟去了园中。
魏子蘅道，“不如本宫陪你一起去御膳房，也好学学苏妃的手艺。”
苏婉和应着，魏子蘅起身的时候，脚一僵，“诶，本宫这腿真不中用”
苏婉和忙道，“娘娘没事吧，不如臣妾让人陪着你。”
“没关系，看样子莹儿也快回来了，本宫在这里等着你，苏妃也不要让本宫失望。”
“是。”
苏婉和前脚刚走，魏子蘅换了衣裳，去了约定好的地方，“事情有变，时间不多了。”
苏城望环顾四周，“走吧，不管遇见什么事都别抬头。”
魏子蘅的帽檐压的很低，从来没有觉得步伐这么沉重，她不敢想钟离誉发现之后会如何。
“苏大人为什么会帮我？”
“微臣说过，我帮的不是娘娘。”
“踏出皇宫，我就再也不是南溪的皇后，这一声娘娘还是算了吧。”
“娘娘有好好和皇上道别吗？”
魏子蘅转头，不想说起这个话题，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那日在天牢言行拷问她的那个领头宦官。
“那个人”
“怎么了吗？”
阿肃没有看见他们，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算了，没时间找他算账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遇见，我定要让他尝尝我这段时间受的苦楚。”
踏上马车，魏子蘅掀开车帘，诺大的皇宫在阳光下庄严而冰冷。
第一次踏进这里也是这般乔装打扮，没能正大光明，出去的时候同样没能大步走出去。
苏城望道，“你舍不得？”
魏子蘅慢慢放下车帘，“我对皇宫从来就没有什么留恋，放不下的只是里面的人。”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同意。”
“他没了我，还有你、荆默远、苏婉和以及后宫这么多的人，子莘她只有我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都不能帮她，我还有什么资格当她姐姐，阿誉那边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全心全意的辅助他。”
“我会做好我分类的事，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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