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命为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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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命为凰-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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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姊妹?相互关照?”孟思桐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其琛,语调幽幽,“江修仪把人家当姊妹,人家可未必把你当姊妹呢。”

    江晏陶闻言抬首一笑,端得是一派雍容端庄,杏眼微弯,“娘娘多虑了。”

    宋其琛听着二人你来我往一言不发,垂眸静坐。

    孟思桐见挑拨不成,冷哼一声,再无言语。

    这时月枕端了汤水回来,宋其琛用汤匙一勺一勺的喝下,胃里有了东西,又是解暑气的汤水,一碗下肚,宋其琛便觉着舒坦了不少。

    她放下碗,冲着江晏陶笑了笑,以示感谢,江晏陶温婉一笑,没有说话,仿佛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赵和铃,赵和铃察觉到她的视线,转首冲宋其琛点了点头。

    见此,宋其琛便明白了江晏陶为何对她照顾有加,原来全因赵和铃之故。

    只是赵和铃与江晏陶交好一事,宫内竟然无人得知,如此看来,她二人倒也是有些意思。

第55章 出征() 
时间倏忽而过,一场秋雨让季夏时节彻底结束,天气开始一日凉过一日。

    七夕过后皇宫里一直安静无波,就连七月半时,宫里头又举办了一场法会,也是悄无声息的。再之后更是一直风平浪静直到如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后宫无事发生,前朝却有羌狄举兵犯境,但羌狄一向卑弱,因此也不足以引起什么风波。

    宓妃病愈,除了找了宋其琛一次麻烦外,便似乎再无动作,宫务依旧是由赵和铃一人打理。皇后稳居中宫闭门养胎,除了每日接见嫔御请安,其余外物一概不予理会。

    这段时日里,唯一可以让人念叨两句的“大事儿”,便是贵嫔陈瑜因病容颜憔悴,拒见周述,惹得周述哭笑不得,连夜招了数个太医入宫为她诊治。

    除此之外,宫中消停的简直叫人啧啧称奇。

    七月廿一的午后,一场寒凉秋雨初歇,临窗而立,凉风习习吹来,宋其琛打了个冷颤,将窗户关上,回身走到榻边坐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香培见状连忙拿了件外衫过来给她披上,一边披着,一边抱怨道:“小姐您身子骨弱,就别去窗口吹风了,小心再染了风寒。”

    宋其琛拽了拽外衫,将衣衫裹得紧了些,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后,这才笑道:“这不是在屋子里闷得久了,想要透口气嘛。”

    “那您也别直接站在窗口啊,那块儿风多冷啊。”玉琢倒了热茶过来,接口说道。

    被两个侍女轮番埋怨,宋其琛无奈一笑,接过茶盏不再搭话。

    玉琢走到窗边,拿帕子擦净了窗棂上的雨水,半是疑惑半是抱怨的随口说道:“不过这天儿也真是奇怪得很,说入了秋,可前几日还热得很,结果这两场雨一落,天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连个缓冲的时候都没有。”

    “竟说胡话,老天爷变脸,难道还要跟你打个招呼不成?”香培站在宋其琛旁边嗔笑道。

    三人正说笑着,孟怀思忽然叩门而入,俯身一礼后说道:“嫔主,陛下传召。”

    宋其琛闻言笑意微滞,随即取下了披在身上的外衫,站起身来,问询道:“人呢?”

    “传口谕的内侍已经走了,说是还要去惊鸿殿一趟。”孟怀思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觑着宋其琛的神情。

    宋其琛眨了眨眼儿,随口嗯了一声,转首对香培说道:“先替我更衣吧。”说着将手里的外衫递给香培,人便往妆台前走去。

    边走还边问着孟怀思,“可是要去建章宫面圣?”

    孟怀思看不出她是个什么态度,正疑惑间便听她问话,愣了一下才回道:“陛下在万景楼,召嫔主前去伴驾。”

    闻言,宋其琛将刚从妆奁中取出的步摇又放了回去,转而拿了一对华盛出来,放在妆台上后,宋其琛透过铜镜看向孟怀思,唇角微翘,绽了抹笑说道:“往后这种情况,孟女官直接说了便是,别再等本嫔开口询问了。”

    “是,下臣知罪。”孟怀思闻言神色一凛,连忙行礼告罪。

    “知罪倒不至于,就是希望孟女官往后的心思,都能放在这披香阁里头。”宋其琛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随后便不再搭理她了。

    孟怀思在一旁按捺下了忐忑的心情,颔首应是。

    收拾妥当后,宋其琛出了披香阁,坐上车辇,准备往万景楼而去。

    然而辇车走到惊鸿殿前时,宋好音正巧也走了出来,瞧见宋其琛,宋好音抿了个敷衍的笑,便由侍女扶着上了辇。

    两架车辇一前一后的到了万景楼,这时楼下徐德清已经在候着了,见到二人后,他笑着行礼后,便将二人带入了楼中。

    踩着嘎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上到万景楼的最高处,只见周述正倚栏而立,秋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青丝在背后缭乱翻飞。

    那负手而立的背影英挺朗健,然而看在宋其琛眼里,却不知为何仿佛含了两分寂寥一般。

    听到脚步声,周述回身看来,见到宋其琛二人,展颜一笑,“来了,去里面坐。”

    如此,两人还未及向他行礼,便被周述带着走进楼顶之中的暖房。

    进了暖房,宋其琛才觉得冰凉的手脚缓了过来,内侍送了茶点来,宋其琛一盏热茶下肚,身子也才逐渐暖了些。

    缓了一会后,周述便叫人将茶水撤了,又摆了几道小菜,热了一壶桑落酒,上桌后,徐德清一一为她们斟满后,周述举杯道:“方才朕下了旨意,令宋憬淮明日出征羌狄。”

    听到周述的话,宋其琛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张了张口,却是一时无声。

    “阿弟长大了,竟然也能够领兵出征了。”一旁的宋好音看了一眼宋其琛后,笑着说道。

    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阿兄……宋其琛阖了阖眸,眨去眸中的水雾,听到周述的话,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喜得是,周述肯用宋家人,证明宋家就还有复起的机会,悲得则是,她嫡兄宋憬淮,不过长她一岁有余,如今还不及弱冠,竟然就要出征沙场了。

    战场如何凶险,她生在行伍之家,最是清楚不过,如何能不为宋憬淮担忧?

    “陛下信任,宋家感激不尽,只是,阿兄尚且年幼,妾唯恐他让陛下失望。”宋其琛抬眸,眼眸湿润,一片清明,将喜将悲将庆幸将担忧,全都一一展现在了周述面前。

    周述见她湿了眸子,安抚地笑了笑,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不必担心,宋卿只是副将而已,主帅之职由林将军担任,有林将军在,宋卿此行定会安然无恙的。”

    听到周述的话,宋其琛悬在喉咙口的心,才倏地落了回去。

    林将军林嫌,是宋知章的老部下了,有他在,想来宋憬淮应当不会生出什么意外。

    宋其琛放下心后,心中感念,便浅笑举杯,邀敬周述,“陛下体恤,愿意给阿兄锻炼的机会,妾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周述眉梢一挑,俊颜含笑,“那上回说的事儿,今儿个就兑现了吧。”

    闻言宋其琛愣了片刻,随后才红着脸点了点头,惹得周述低声一笑。

    宋好音在旁看着二人说话,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在宋其琛没注意到的地方,凝视着她,一脸复杂的神色。

第56章 争吵() 
七月廿二,由林嫌担任主帅,宋憬淮任副将的大齐军队,出征羌狄。

    当日午时,周述带着宋其琛与宋好音一同上了皇城丽正门的城楼上,周述在前酬军,鼓舞士气,帘幕后,宋其琛透过缝隙,眼儿也不眨的望着城楼下的宋憬淮。

    他一身铠甲,腰挎长刀,英姿挺拔器宇轩昂地站在林嫌侧后方,一双眼眸黑亮的惊人,带着满腔热血。他将前往沙场,为大齐,为宋家征战杀伐……

    宋其琛泪湿了眼眸,满心自豪,却也满心担忧。

    “真真是兄妹情深啊。”宋好音坐在后面,自斟自饮的啜着茶汤,见宋其琛神色哀婉,不禁出声说讽刺道。

    宋其琛闻声松开微微掀起的帘幕,将那丝缝隙遮挡住,回身看向宋好音,拿帕子擦了擦眼下的泪,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也是你的弟弟。”

    “弟弟?呵,他何曾把我当做过姐姐。”宋好音冷笑一声,听着外面兵士们气冲斗牛的呼和声,将她们的话语声淹没,又见这里除了她二人,就连个侍女都不曾有,于是便再不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再装模作样的与宋其琛表现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没有把你当做姐姐?”宋其琛也没了平日里温和柔婉的笑靥,冷厉着神色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宋好音闻言瞥了她一眼,垂眸端盏,晃动着茶水泛起涟漪,语气幽幽,仿佛回忆着什么一般,“嫡庶有别,在你们眼里,我与下人侍从,何时有过区别。”

    “胡说八道。”宋其琛怒极反笑,“宋家从未亏待过你,你这么说,不觉得亏心吗?”

    “没有亏待过我?自打你们兄妹二人出生,宋家哪里还有我的地位?”宋好音娇声一笑,抬眸看着宋其琛,“你们是嫡子嫡女,自幼受人追捧,可是我呢?庶女就活该受人冷落吗?”

    “同是宋家的女儿,你宋其琛是宋家的珍宝,那我又是什么?为了给你取名字,全家人天天往书房跑,可我呢?不过因为我姨娘擅长音律,所以我便得了这么一个敷衍的名儿。”砰地一声,宋好音将茶盏放下,茶水洒落了一桌,她站起身,走到宋其琛身边,从她手里抽出了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手上的茶渍。

    “你说,该亏心的人是谁?”目视其眸,宋好音扬唇一笑,笑里却沾染了几分苦涩与嘲讽。

    “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黮,怀我好音。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大赂南金。”宋其琛缓声儿吐音,终了一笑,“你又怎知,家中长辈不曾为你费尽心思?”

    默了一默,宋好音甩袖越过宋其琛,两人背对而立。半晌后,宋好音走到帘幕前,低笑一声说道:“随你怎么说吧,总之,我不会为宋家做任何事情的,你,好自为之。”

    说罢,宋好音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宋其琛耳中是大军开拔的热闹声响,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她长吁口气,扶着桌案缓慢地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声响渐歇,周述带着徐德清走了进来,环视一圈,问道:“宁嫔呢?”

    “姐姐心中不舍,我便让她先回去了,省得哭得一脸泪水,让您笑话。”宋其琛起身对周述行了一礼后,才挤了个笑说道。

    “你们女儿家就是这般爱多愁善感,宋卿今儿个可是激动得不行,倒是你们哭哭啼啼。”周述无奈摇头一笑,上前牵了她的手,转而对徐德清吩咐道:“摆驾惊鸿殿。”

    ……

    一道在惊鸿殿用过一顿食不知味的午膳后,周述回了建章宫,宋其琛也没有余话,径自回了披香阁。

    而宋好音在寝宫里头午憩了两刻钟后,便被侍女青染唤醒,低声儿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她听后黛眉紧蹙,沉思了片刻后,便起身梳妆,出了惊鸿殿。

    瀛洲山上凌穹亭。

    宋好音喘息声略有几分急促的走进亭中,瞧见四下无人,便叫青染碧芽去外头守着,自己则随便寻了个木凳坐了。

    瀛洲山虽然只是做假山,但也颇高,山顶风又急又凉,亭子四周虽然垂了挡风的帘幕,但时间久了,还是能感觉到凉意渗骨。

    宋好音等了快有半个时辰,怒意渐起时,许俏才婷婷袅袅的掀开帘幕走了进来。

    “那件事儿,你还能不能做成了?这时间也拖得太久了。”许俏进来后拿帕子掸了掸肩头不存在的浮灰,瞥了宋好音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宋好音眉头紧拧着,强压着不耐和火气,说道:“这是何等的大事儿,一时半刻怎么可能做成?若是这般简单,他也不用等这么多年了。”

    “你!大胆!”许俏闻声不可置信般的娇斥一声,怒目看着宋好音。

    宋好音起身走到许俏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大胆?我就是大胆了,你能拿我如何?”

    收回手,宋好音退后几步,笑意深深却满是讽刺,“之前是我想左了,以为你们拿了我的把柄,便不敢不从,但是仔细想想,他现在无人可用,除了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宫里头他还能用谁?”

    冷笑一声,宋好音越过她向亭外走去,边走边说,“你们若是想将我的事儿告诉皇上,尽管去就好,我倒霉了,他也不会好过。”

    撩开帘幕,宋好音又回首看来,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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