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命为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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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命为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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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个儿的七夕宴就置办在了邻水的一面儿。

    银月弯弯,辉芒熠熠,照在仙女湖上一片粼粼波光。

    贺除夕走进水芳榭,又走到水芳榭与仙女湖之间的露天水榭上,寻了自个儿的位置坐下,只见面前桌上摆着酒水茶点水果,还有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五样摆出来的五子盘。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里的布置,只觉得灯火不够明亮,除了门口的那座花桥,其他的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宋其琛这几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但可以想见,今儿个的惊喜绝不止于此,瞧她那一番架势,今日应当是不会无聊了。

    贺除夕正想着,皇帝周述和皇后商妙仪便到了。

    众人起身迎接帝后入座后,周述环顾左右,正想要问宋其琛三个准备宴会的人去了哪儿,就见湖面上一点点灯火由远及近,飘了过来。

    那是许多盏的河灯,熏黄的烛火在各色的灯座中闪烁着,一盏盏顺流飘到了水榭周围,将水榭围绕了起来。

    周述见状挑眉一笑,与身旁的商妙仪说道:“这几个丫头倒是挺有意思。”

    河灯飘过来后,一支小舟载着满船的歌声,也飘荡了过来。

    “或以其酒,不认其浆;鞙鞙佩璲,不认其长。维天有汉,鉴亦有光;跤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服章;睨彼牵牛,不认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救天毕,载施之行。”

    绵长悠扬的歌声顺着水面远远飘来,船娘唱着曲儿,划着船,载着宋其琛三人来到众人眼前。

    船只分开湖面上的河灯,驶到了水榭前,船娘歌声停歇,向上一礼。而她身后的宋其琛三人则被宫人扶上了水榭,三人冲帝后行礼过后,水榭四周突然灯光大盛,一簇簇烟火在湖面上空炸响。

    周述和商妙仪见状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笑里满是期待。

    烟火燃放结束后,水榭两边的阁楼,雕花窗又倏地大敞开来,随着窗户敞开,开始有乐曲传出,随后只见一队身着舞衣的舞姬,在窗里舞动起来。

    隔窗观舞,叫人看不真切,又叫人止不住想要看个真切,犹抱琵琶半遮面,直叫人心痒难耐。

    众人正看着窗内的舞蹈时,突然从水榭中传来了一阵儿乐声,随声看去,只见赵和铃祝英英宋好音宋其琛四人,各自持着竹笛弦琴琵琶长箫四样乐器,正合奏着一曲《鹊桥仙》。

    洋洋洒洒,泠泠渺渺,一曲罢,周述带头鼓起掌来,“你们几个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闻声,赵和铃位份最高,代表四人回道:“陛下吩咐,臣妾等不敢懈怠。”

    周述笑了一声,“一个个的,竟会卖乖,放心,朕不会叫你们白白辛苦一趟的,徐德清,记赏。”说着,周述随即招手向徐德清续道:“这四个一人赏一对金步摇,一对碧玉镯。”

    说着沉吟了一下又道:“昭仪宁嫔襄婉仪,这三个再一人加两匹妆缎。”

第52章 解禁() 
徐德清领命退下后,宋其琛四人披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回到自个儿的座位上。今晚的宴席,此时才算正式开始。

    茶点瓜果五子盘撤了后,又摆上了酒水膳食,众人一边赏着歌舞,一边低声说着话儿。

    周述看着桌上的一道佛手金卷,突然放下了筷子,与徐德清道:“徐德清,你去未央宫瞧瞧宓妃的病好了些没?若是好些了,便让她也过来,七夕家宴,总不好少了她一个。”

    徐德清闻言面上波澜不兴,领命而去,其余嫔御听着却是一惊。

    宓妃因病修养已经两月有余了,众人虽未言明,但都知道宓妃并非是病了,只怕是因着什么原因惹了周述不快,才找了个由头将她禁足在寝宫之中。

    本来都快被众人遗忘的人,如今又要被周述解了禁足,这宫里头往后可有的热闹瞧了。

    宓妃可不是能乖乖认命的性子,这协理后宫的权责,她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拱手让人的。

    赵和铃听到周述的话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勾勒了一抹温婉地笑,继续与一旁的祝英英碰杯同饮。

    她不远处就坐着宋其琛,宋其琛此时正定定地看着徐德清离去的方向,半晌才转过头来,心中一叹,她终于要见到这位宓妃孟思桐了。

    宋家与孟家,她与孟思桐,终究是要对上的。

    垂眸瞧着眼前的杯盏碟盘,宋其琛神思幽幽,没有注意到对面宋好音注视她的怪异目光。

    “还是陛下想得周到,倒是臣妾疏忽了,这般团圆日子,竟忘了宓妃妹妹还在病中,不能来与姐妹同乐,臣妾真是罪过。”商妙仪听了周述的吩咐后,愣了愣神,随即绽了抹笑,对周述说道。

    周述拍了拍商妙仪的手,安抚道:“你有孕在身,别事莫管,只管照顾好自己与孩子就是。”

    这话听在赵和铃的耳朵里,不禁让她心口泛苦,她起身向着座上的帝后屈膝一礼,“是臣妾失职,未能想到这一层。”

    周述自然知道自己不开口,没人敢去打探宓妃的病情是否好转,自然他也不会因此和自己表妹计较,挥了挥手,敷衍着说道:“没有你的事儿,坐吧。”

    赵和铃依言坐下,笑容有些勉强。而此时水榭中舞乐依旧,只是嫔妃之间的话语声却小了许多。

    不多时,徐德清带着一位身着丁香色短襦,藕色下裳,容色娇艳的女子走进了水榭。

    她一进来,除了帝后外,在座的所有人均是起身行礼,除了纯妃林昭昭颔首行了平礼,其他人都行了屈膝礼。

    不管如何,如今宓妃孟思桐的确是这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就连纯妃林昭昭也因入宫时间的缘故,要矮她一头。

    孟思桐目不斜视的走进水榭,面上无波无澜,只有那紧握着帕子的手能看出她的复杂心绪,毕竟这辅一出宫,就见到这么多新面孔,她又是个骄矜自傲的性子,如何能甘心情愿?

    “臣妾给陛下娘娘请安。”孟思桐走到帝后下首,屈膝行礼。

    “免了,身子如今可大好了?”周述语气听不出喜怒。

    “回您的话,已经大好了,臣妾正预备着明儿个叫人去回禀一声,可巧您今儿个就着人来问了。”孟思桐滴水不漏的回答道。

    点了点头,周述没有说话,商妙仪则笑道:“今儿个七夕,赵昭仪与宁嫔还有新晋的襄婉仪一起办了场家宴,陛下想着还有你没到,便着人去问候一声,也是你有福气,身子大好了,还能赶上这场宴席,快入座吧。”

    孟思桐闻言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周述,随即走到了新加在赵和铃上首的位置坐了下。

第53章 交锋(上)() 
因孟思桐的解禁,这场七夕宴会每个人都满怀心思,最终在周述的提前离场下,草草结束了。

    回到披香阁后,宋其琛梳洗完拿了本山海经靠在榻上,无声翻阅着。

    指触书页,倏地停住,宋其琛看着白纸黑字书着——

    “青丘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食之不疥。”

    看到这儿,宋其琛不禁垂首低叹一声,“若世上真有灌灌倒是好了,取了它的羽毛便能不受迷惑一直清醒下去,多好啊……”

    说着她想到什么似得,面露哀然。

    玉琢正侍候在一旁,闻言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说着玉琢撩开床前帘幕,走到踏脚上敛裙坐下,仰首又问:“可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儿?”

    宋其琛没有回答玉琢的话,手指翻卷着书册,自言自语般说道:“有些人是但愿长醉不愿醒的,可见清醒有时是叫人为难的,所以有了灌鸟之羽,叫人被迫清醒着,方能不去逃避。”

    说罢,宋其琛才放开手中的书册,递给玉琢,笑道:“惑倒是不惑,只是人生在世,活得清醒既难且累,不如借助外力,倒容易些。”

    玉琢茫茫然地摇了摇头,一边接过那册数,一边实诚道:“奴婢不懂。”

    “起止你不懂,我也不懂啊……”透过帘幕的缝隙,宋其琛看着半开的窗外,七夕的月亮弯弯一角悬挂在天上,几颗星辰稀疏有致,熠熠生辉。

    “夜了,睡吧。”说着宋其琛便动手整理了枕头,躺下由玉琢给她盖上了被子便阖眸入眠了。

    一夜梦境繁复,爹娘宋好音孟思桐周述几个人轮番出现,直闹得她早上醒来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强打起精神往昭阳宫去行礼,路上半阖着眸,叫香培玉琢扶着,也没去注意左右情形,香培玉琢看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也没工夫去看周围,一心顾着她,生怕摔了碰了,如此直到快走到昭阳宫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喝问,宋其琛才醒过神来。

    “襄婉仪这是想要装作没瞧见本宫吗?”孟思桐扶着侍女的手,迈着端正的步子走到宋其琛身边,续道:“还是说本宫真的这般没有存在感,竟叫襄婉仪如此无视?”

    宋其琛闻言愣了一愣,本就昏沉的脑子愈发有些混沌,“嫔妾见过宓妃娘娘。”

    “襄婉仪不准备回本宫的话吗?”孟思桐神色沉沉,虽是笑着,眼中却满是凌厉之色。

    “回娘娘的话,嫔妾不敢。”宋其琛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变,脸色苍白地说道。

    “不敢?本宫可没看出来襄婉仪哪里不敢,与本宫擦身而过,竟然连行礼都不曾,如此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还敢说不敢?本宫看你,可是敢得很呢。”孟思桐一甩袖,伸手挑起了宋其琛的下颌,冷声道。

    宋其琛被迫仰首看着孟思桐的脸颊,眼光发虚,身子也因长时间行礼的姿势有些打晃儿。

    未央宫在披香阁与惊鸿殿的正前方,若是说她们一路同行,宋其琛便是再精神恍惚,也不应该看不到孟思桐。

    可孟思桐又言之凿凿,并且确实就跟在她身后,想来只可能是孟思桐没有走主宫道,而是从梅花千树那里走小路过来的,如此才有可能错身而过,她们还未曾看见。

    嫔御行走间的确应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遇见上位要主动问安,以免冲撞,如今虽然孟思桐是有心为难,但也确实是宋其琛没有看到她,被人拿住了把柄。

    宋其琛一时语滞,不知说些什么,正沉默着,身后突然有人声传来,“臣妾见过宓妃娘娘。”

第54章 交锋(下)() 
七月孟秋,天高气爽,清晨薄雾才散,空气里带着两分湿润和花香草气,宋其琛深吸一口气,稳了稳颤抖的双腿,半挪了身子,对来人问安道:“嫔妾见过修仪娘娘。”

    “免礼,起来吧。”修仪江晏陶随着话落,笑着伸手将宋其琛扶了起来。

    一旁的孟思桐见状,冷眼瞥了江晏陶一眼,讽笑道:“江修仪好大的威风。”

    “不及娘娘万一,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是真个儿威风。”江晏陶清风霁月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扶着神色不好的宋其琛。

    孟思桐闻言甩袖不言,盯了宋其琛一眼,便越过二人向昭阳宫而去。

    “你没事儿吧?可还能去昭阳宫请安?”瞧着孟思桐离去,江晏陶连忙招手叫香培玉琢来一同搀扶宋其琛,语气里带着两分担忧地问道。

    “无碍,缓一下就好,方才多谢娘娘。”宋其琛唇色泛白,语气也有些虚弱,想来是一夜未曾睡好,秋老虎又来得厉害,使得她中了暑气。

    江晏陶仔细打量了一番宋其琛的面色,见她只是有几分虚弱,便道:“那我们先去昭阳宫偏殿坐坐,昨儿陛下歇在了昭阳宫,想来今儿个皇后娘娘会晚些起身。”

    “多谢娘娘。”宋其琛虽然不解这江晏陶为何如此待她,但也真心实意存了几分感激。

    毕竟若不是江晏陶来得及时,她还不知要被孟思桐怎么折腾折辱呢,且她又生着病,到时只怕难捱。如此因着江晏陶之故,到算是逃过一劫。

    江晏陶位居修仪,只比孟思桐低了半阶位份,且她又是户部尚书嫡女,户部尚书手里握着实权,孟思桐再是如何自矜,也不好轻易与江晏陶为难,再加上这是昭阳宫前,一会儿还要与皇后请安太后晨省,没得时间耽误,想来也是因此,孟思桐才会轻易放过宋其琛。

    宋其琛被香培玉琢搀扶着,随江晏陶到了昭阳宫偏殿,与一众人等见过礼后,江晏陶便开口吩咐道:“月枕你去小厨房端碗解暑的汤水来。”

    侍女闻声领命而去,孟思桐坐在上首却是冷笑一声,“江修仪真是好心肠。”

    “娘娘说得哪里话,都是一家姊妹,相互关照些也是应当的。”江晏陶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一家姊妹?相互关照?”孟思桐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其琛,语调幽幽,“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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