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命为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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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命为凰-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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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齐,女官的地位是要高于内侍与宫女的。只因为女官年满二十五就可以出宫,且可以自行婚配,并且在婚事上并不为难。

    而宫女若是没有恩典,便要在宫中待到年满三十不说,且还没有自行婚配的权利。

    至于内侍,地位最为低下,入宫后便再没有出宫的机会。

    当然若是有主子给予恩典,那就另当别论了。

    内侍虽有内侍官和普通内侍的区别,但除非是到了徐德清那般地位,或者是在主子跟前儿十分得脸的,不然内侍官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再有,便是宫女和内侍是由自己的主子所赐名,且名字不得与嫔妃小主相撞,即使音同字不同也是不可以的。但女官和内侍官用的一般都是自个儿的本名,因此便没有这一说道。

    而这也是宋其琛从听到孟怀思的名字开始,心中便存了个疙瘩的缘故,毕竟孟怀思与宓妃孟思桐,两者的名字很是相像。

    因此她难免有几分怀疑,不知这个孟怀思被安排到披香阁是有心人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这边宋其琛正一边想着孟怀思,一边由香培为她上着妆,那边门外便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宋其琛透过铜镜看到门外的孟怀思,扬声将她唤了进来。

    孟怀思随声而入,走到宋其琛身后,嘴角含笑地看着香培为宋其琛梳妆,“香培姑娘好巧的手艺。”

    闻言香培羞赧一笑,没有搭话,反而是宋其琛作势一板脸,透过铜镜看着孟怀思道:“怎么,原来不是本嫔天生丽质,倒是我们香培姑娘的手巧了?”

    孟怀思知她是在打趣,若是往常她也就随着凑趣两句了,可是今儿个她心里存着事儿,虽说面上不显,但终究没了说笑的心情,因而只道:“嫔主自然天生丽质,不然也不会越众而出,成为如今的襄婉仪了。”

    这话入耳,宋其琛便知孟怀思此来是有话要说。

    这几日交往下来,她对孟怀思虽说不上多么了解,但起码能看出来,这个孟轩令表面上是个稳妥随和的人,惯爱与人说笑,与下面的人也不端架子。

    并且虽然爱说笑,但不该说的,却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总之是个妥帖性子。

    因此宋其琛一听孟怀思如此说,便知有异。思索了一瞬后,宋其琛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儿?”

    宋其琛本可以逐渐试探,但她觉着孟怀思无论是为了什么来了披香阁,在她没有显出异样之前,都可以直言以对。虽然警惕之心也不能失,但毕竟要用她,直来直去得更省事儿不说,说不准她来披香阁真的只是巧合,如此对她,或许还可能收来她的一颗忠心。

    孟怀思听到宋其琛如此问道,眸中闪过什么东西,却被低垂的眼帘遮了住,叫人瞧不见。

    “边大人方才来说,昨儿个建章宫……还是李贵人……”孟怀思低声说道,难得的没了笑模样。

    翻着妆奁的手一顿,宋其琛猛地抬首看向铜镜。

    铜镜中孟怀思正垂眸而立,宋其琛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她方才所言。随即她收回目光,面上冷厉之色一闪而过,半晌后却有舒尔一笑,继续着手下动作,“如此,倒是要恭喜李贵人了。”

    自初七那日云婵侍寝后,初十建章宫召了贺除夕伴驾夜里便留宿了。

    前儿个六月十一,周述去了采薇阁,贵人李望知伴膳侍寝。

    她们两个先后侍寝倒是不足为奇,毕竟万寿节时,周述对她二人印象还算深些。

    可昨日周述竟然又召了李望知……

    这就让人不得不警惕起来了。

    原先周述对女色一事儿上不大上心,一月里也就六七日会入后宫,但登基三年依旧无嗣,这可急坏了太后,便常劝他亲近妃嫔。

    周述是个孝顺的,因而一月里开始能有十二三日入后宫的时候,但却甚少连着两日同召一人。

    想着宋其琛抿唇道:“如此也好,这时候李望知与云婵站了出来,倒是会叫我好了过些。”

    闻言孟怀思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见宋其琛神思不属,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径自告退而去。

    宋其琛虽然如此说,但从册封至今她都未曾见过周述,心中难免有几分急迫,但急迫之中却还有一丝丝庆幸。

    因着李望知连续两日侍寝,让她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怀疑,宫中美人众多,她凭什么以为自己就能得到周述的欢心,从而帮助宋家复起?

    脑子里一片惶惶,直到她梳妆妥当,靠在榻上寻了本书翻看着,却看不到眼里,只是拿着做个样子,想了半晌,却依旧毫无头绪,宋其琛无奈一叹,瞧着天色已近午时,便吩咐人备上了午膳,预备着等用过午膳,与贺除夕一同去拜访赵和铃。

第44章 流言() 
包浆光滑细腻的酸枝木卷草纹腿四方桌上,摆着两荤三素五道菜,并着四盘糕点,一盏汤水。

    宋其琛坐在桌前,举着银箸,瞧了半晌菜色又将银箸放了下,叹了一声,“收了吧。”

    香培侍候在一旁,见她不落筷本就有些急,闻言更是担忧,垂眸看着宋其琛劝道:“小姐您多少吃点吧,一会儿还要去九华殿,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

    “我没有胃口。”宋其琛看着桌上的几道菜,喃喃说着。

    她心不静,思绪杂乱惶然,哪里吃得下去东西。

    其实她也知道,她太过急躁了些。入宫不过月余时间,册封也才只有七日而已,一切都尚未有定论。

    至于这片急躁之下的庆幸……

    宋其琛苦笑一声,虽然如今已经册封,但只要未曾侍寝,她心底深处难免会有还能反悔的错觉。

    终究还是不甘。

    她无言静坐在桌前,香培望了望满桌一动未动的菜品,舀了一勺一品豆腐在碟子里,放到了宋其琛跟前儿,“小姐您最喜欢的一品豆腐,今儿特意奴婢特意去尚食局叫的,您好歹也吃一口。”

    面对着香培殷切的目光,宋其琛暗叹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又执起银箸,小口地吃了起来。

    香培看她肯吃东西,面上一喜,连忙为她布菜。

    宋其琛不想让香培担心,且也知道不吃东西对身子不好,便也就强压下心头杂绪,慢慢吃着香培布好的菜。

    正吃着,玉琢却急匆匆的叩门而入,脸上神情带了两分晦暗,走到桌前,对着宋其琛行了一礼,虽然标准,但却还是能看出几分慌张。

    宋其琛见状,放下银箸,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也不怕叫下面人看见了,小心有嘴碎的编排你。”

    玉琢脸颊都红了,也不知是急得气得还是羞得,她顾不上满额头的汗,也顾不得宋其琛的打趣,低声说道:“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有没有人编排奴婢,如今被编排的是贺才人!”

    闻言宋其琛手下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玉琢,神色正经了两分,“怎么回事?”

    这时候玉琢也喘匀了气儿,闻声回答道:“外头都传开了,说是贺才人初十那日不知怎的惹得龙颜大怒,建章宫里头都摔了东西。”

    这话听得宋其琛直打了个冷颤,“怎么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流言传出来?也有人信?”

    “怎么不信,这话说是从朝华轩传出来的,朝华轩的焦轩令与尚功局的一位女官交好,这话我便是从那位女官处听来的。”玉琢隐含焦虑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宋其琛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她想到十一那日晨省时,贺除夕面色确实不太对劲儿,但她那时只当她是初承雨露,女儿家这种话终归不好说出口,便没有多做关心,难道贺除夕侍寝那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但这也不大可能啊,贺除夕若是真的惹怒了周述,为何当时没有消息,反而是到了今儿才让那位焦轩令说了出来?周述可不会给人留面子,而那焦轩令也是奇怪,为何要传自家小主的瞎话?

    这事儿思来想去,里面都透着几分古怪。

    “传言不仅有说贺才人,还有说李贵人。”玉琢喘了口气,又说道。

    “李贵人,李望知?”

    “是呢,外头都说这位李贵人得了陛下的青眼,连续两日侍寝,可见陛下是喜欢得很,所以如今便是尚宫局的那位都凑了上去呢。”玉琢说着,面上隐隐露出了两分不屑。她说的人是尚宫局的尚宫朱氏,是为六尚之首,宫里头除了一个三品的御前女官御尚,女官中便数她位份地位最高了。

    “这个我倒是能想到,毕竟连着两日着实难得了。”宋其琛垂眸低语。

    云婵首个侍寝,还能说是有外力相助的可能,但李望知连续两日侍寝,却只能是她得了皇帝的欢心,不然,有谁能插手去管皇帝的房里事儿。

    想着,宋其琛见玉琢面上依旧挂着两分犹豫,知她是还有话没说,便主动问询道:“还有什么传言流出?你一并说了吧。”

    玉琢怯生生地抬了抬眼皮,觑了眼宋其琛的神色,半晌才犹豫着开口说道:“还有人说……说小姐您与贺才人交好,只怕是受到了影响,不然陛下怎么会至今都未曾召您侍寝,毕竟您可是这届采女里的头一人,却……却被冷落到了如今……”

    玉琢说着担忧地看着宋其琛,香培听完这话脸上也挂了两分忧色。

    宋其琛闻言眼皮一跳,随即冷笑一声,“这地界儿还真是流言不绝蜚语不断,任谁都得被编排上两句。”

    瞧着两人忧心的模样,宋其琛一笑,“不用担心,流言终究是流言,真不了的。”

    宋其琛方才还隐隐有些忐忑惶急的心情,听完玉琢的话,却是全然想通了。

    世事无常,这皇宫又是个能吃人的地方,无论怎样她都不应该乱了心神,冷静下来,才能想法子解决眼前困境,更何况,她现下的处境,可还算不上是困境,不过是些波折罢了,总能过去的。

    想通了压在心头的烦乱心绪,宋其琛心情却没有轻松起来,她开始担心起贺除夕会不会受流言所扰。

    想着,宋其琛便起身向门外走去,准备去朝华轩看望贺除夕。

    然而刚走到门口,宋其琛却又倏地停下了步子,她垂眸思索了一阵儿,又走回了屋里,吩咐玉琢道:“你去朝华轩走一趟,告诉除夕我午后有事儿,今儿先不与她去九华殿拜访赵昭仪了。”

    说着宋其琛又特地叮嘱了一句,“记着,你只当没听过那些流言,表现得自然些,别让除夕看出来。”

    玉琢闻言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应声而去。

    宋其琛见玉琢离开后,才回身坐回桌前,喟叹一声。

    贺除夕自来就是个娇矜的性子,又很是看中脸面的人,想来这时候她应该是不想让人与她说起流言这遭事儿的。

    所以就暂时让自己装作不知这事儿好了。

    至于这流言……真的假不了,假的自然也真不了。

第45章 承恩(上)() 
近几日宫里头因着新晋妃嫔侍寝一事,流言甚众,不绝于耳。

    宋其琛初闻时情绪还有些起伏,但听得多了后便也见怪不管了。

    毕竟皇宫内院,一群无所事事的女人,一生都要围绕着一个男人转,与这个男人相关的再小的事儿,也都是大事了。

    而那些肆意传言的女官宫女们,大多也不过是不满于长年累月的被人差遣,因而听到些什么关于主子的流言,便兴味十足,一言一语的传了开,其实也不过就是想看个热闹和笑话罢了。

    宋其琛将心态调整得十足的好,也算是杜绝了自己日后受流言困扰的可能。

    而随着时间流逝,这一些没影的流言也渐渐消了下去。

    自十一十二连着两日点寝李望知后,周述也只有十五那日例行去了昭阳宫陪皇后,之后一直到六月十八,周述都是自个儿宿在建章宫的。

    就在众人观望思量着周述下个将要点谁侍寝时,徐德清带人到了披香阁。

    六月十九申时初,徐德清带着两个小内侍到了披香阁外,宋其琛听着消息后,连忙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迎着人进了正厅,宋其琛又吩咐宫人奉上茶点,随后才客客气气的将徐德清请入了坐。

    徐德清身居三品,且十分得周述信重,别说宋其琛如今不过从五品的位份,便是皇后待徐德清都是十足客气的。

    所以宋其琛请他坐,他也没推辞,客气了一句后便结结实实的凳子上,也算是表现出了几分亲近之意。

    而宋其琛感激他之前的多加照拂,也有心交好于他,言语间便越发亲切起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一阵儿后,徐德清便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瞧老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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