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命为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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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命为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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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白落梅又转向宋其琛,“今日多谢小主了。”

    “职责所在,白女官不必客气。”说罢宋其琛也不多留,知晓后续她们还有得忙,便起身告辞。

    回了居所后,宋其琛顾不上歇息,连忙叫香培备了文房四宝,她临案将宣纸用镇纸压好,随即挽袖执笔,将黄采女一事,以及女官们的决定一五一十的写了下来,吹干墨水装入信封,吩咐玉琢将这信笺送去建章宫徐德清手中。

    见玉琢领命而去,宋其琛才将绷紧的心弦放松下来。

    一开始她也是打算将这事儿隐瞒下来的,但后来她却觉着这事儿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的,将六人送出宫这方法虽说可行,但实施起来难度太大。

    而且她总觉得周述既然让她协理钟粹宫,就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派人监察着。

    若她真的随白落梅几人将此事遮掩下来,到时被周述得知,恐怕不仅她没有好下场,宋家也要彻底完了。

    况且就算这事儿真的能做到十分隐秘,未被人得知,但却无论如何都显不出来她,她既然冒险担了协理钟粹的差事儿,就一定要为自己谋些利出来才好。

    如今将这事儿告诉了徐德清,想必他一定会上报给周述,虽然可能显不出她的能力,但若能借此取信于周述,她入宫的目的也就完成了一半。

    半提着心,宋其琛沉默着等待着玉琢,香培察觉到宋其琛的神思不属,也呐呐的不敢多加言语,做事儿都慢手慢脚轻声轻气儿的。

    时间随着刻漏的滴答声一点一点走过,宋其琛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虽说玉琢一向机敏,但这时间却有些久了,眼看着宫门都要下匙了,玉琢竟然还没回来。

    如此,又过了三刻钟后,玉琢才顶着一脑袋的汗,将将赶在宫门下匙前回来了。

    宋其琛见她神色没有异样,半提着的心才放下了些,叫香培给她递了杯水,见她喝了喘匀了气儿,才开口问道。

    “如何?”

    “路上奴婢都小心着避了人,还特意绕了一圈儿才去的建章宫,没找人传话,在角落里等着看到徐大人后,才亲手把信交给了他,您放心吧,奴婢办事儿妥帖着呢。”玉琢捧着茶杯咧嘴一笑,颇有些自得地说道。

    闻言宋其琛彻底放下了心,拍了拍玉琢的头,“数你最机灵,明儿去膳房给你叫道点心,算是奖励。”

    “多谢小姐!”玉琢开心地行礼谢恩。

    事情到如今便不是宋其琛能再左右得了的,往后如何,且看周述是什么态度吧。

    瞧着天色已晚,宋其琛心绪也松懈了下来,便由玉琢香培伺候着洗漱歇下了。

    因心中挂着事儿,一夜只得浅眠,早上起来宋其琛便有些没精神,上了层胭脂后才瞧着面色好看了些。

    收拾妥当后,宋其琛便带着玉琢去了后殿。

    今日是五月十四,习礼又到了进御一科。

    如今入宫已有半月,众采女之间都已是相熟,到了后殿后,宋其琛便见到如往常一般,投缘的采女纷纷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大致分了三四个圈子。

    宋其琛找到贺除夕,刚走近,就听贺除夕问道:“你听说了吗?”

    “什么?”宋其琛闻言惊诧不已,本以为今儿见到贺除夕,她首先要问的应当是自己协理钟粹的事儿,却没成想竟被问了这么一句。

    但转念一想,便明白应该是黄采女她们生病的消息传了出来。

    果不其然,这念头才闪过,宋其琛就听贺除夕说道:“南厢的黄采女生了咳症,连带着身边的随侍都咳了一夜,今早另个随侍心里头害怕,便上禀了女官,这会儿医女正随几个女官在南厢为她们看病呢。而且说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同舍的几个采女今个儿都不来上课了。”

    听到贺除夕的话,宋其琛便知白落梅几人已经开始动手了。而此时她心中又摸不准周述的态度,不好与贺除夕多说什么,随口应和了两句,便岔开了话题,“你竟都不问问我协理一事儿?”

    闻言贺除夕瞟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问的,你自个儿多上上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儿,我问来做什么,给自己找气受吗?”

    宋其琛闻言撞了撞她的肩,“怎么,不高兴了?”

    “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这届采女里头殿选时拔得头筹的一定是你,之后还有李望知云婵几个,我可嫉妒不过来。”贺除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低声说道。

    “谁管你嫉妒不嫉妒,我是说可怪我没有与你说一声儿?”

    奇怪地看她一眼,贺除夕道:“这有什么好怪的,你也是突然被叫走,突然就得了这么个差事儿,回来后一下午连白女官都未见到,光打发那些好事儿的了,我见你着实是忙了些,便没去找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说着贺除夕一笑,“如何,我够体贴吧?”

    “除夕姑娘最是体贴不过了。”宋其琛装模作样的对她一礼。

    “德性。”贺除夕又笑着甩了她一枚白眼。

第25章 周述()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过,转眼便到了五月十五。

    昨日有关黄采女咳症一事,已经传的是人尽皆知,南厢那里如今更是人人避之不及之处,尤其是黄采女几人所居屋舍的隔壁,那两间房的采女纷纷要求搬走,唯恐自己也被传染上咳症。

    宋其琛不知道吴玉冰用了什么办法,请了太医署的医女来和她们做这场戏,但好在如今看来效果很是不错,让其他人都深信不疑。

    这日一早起来,收拾妥当,宋其琛听完玉琢探听到的南厢那边的消息,便准备去偏殿上课,然而刚走出房间,就有个内侍迎面过来,躬身一礼,那内侍一脸讨好地笑,低声说道:“宋小主,徐大人请您课后去建章一晤。”

    说完那内侍便与宋其琛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听完那内侍的话,宋其琛便知道是应当是昨日那封信的缘故,找她的应该也不是徐德清,而是周述。

    心中因此怀了两分忐忑,不知周述会是个什么态度,也不知她这般作为会不会取得周述的信任。

    怀揣着满腔踌躇,宋其琛心不在焉的上完了上午的宫事一科。

    散课后,顾不上用膳,宋其琛瞧着没人注意自己,便带着玉琢去了建章宫。

    建章宫外,徐德清已经在宫门处等候着了。

    见到宋其琛,徐德清笑着行礼,瞧着一副温和的模样与前时无二,宋其琛见此不禁略微放下了心。

    徐德清是周述的近身内侍,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代表了周述的态度。

    所以见到徐德清神色温和,宋其琛就知道周述大概是没有生气的。

    果然,随着徐德清进了建章宫,入了暖阁后,周述正坐在桌前用膳,见到宋其琛,便开口问询道:“这时候过来,还没用膳吧?”

    说着不待宋其琛回答,就又看向徐德清,“你去摆张桌子,再捡几个菜过去,让她先用了膳。”

    徐德清闻言领命退下,吩咐人去摆膳,宋其琛俯身施礼谢过后,便随着徐德清去了隔间。

    食不知味的用过午膳,宋其琛走出隔间就见到周述正在漱口,吐掉口中的茶水,周述随手将彤盂递给徐德清,抬眼看向宋其琛,“昨日那信,是你写的?”

    “回您的话,是臣女所写。”宋其琛闻言连忙打起了精神,谨慎地回答着。

    闻言周述低声一笑,“字写得不错,比你爹强多了。”

    本以为要说黄采女一事,没成想周述却又将话题转到了字上,这话入耳,宋其琛颇感无奈,却也只能出声回道:“您谬赞了,臣女的字是随母亲习的。”

    周述瞧出了宋其琛的无奈,有些好笑,但却绷着张面皮,继续说道:“朕从不说虚话,你的字确实不错,比宁嫔的还好些,想来宋夫人也是个有才华的。”

    听到周述提到宋好音,宋其琛心中一凛,有些恍惚,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不敢跟宁嫔娘娘相比。”

    伸了伸腿,周述一笑,“你那信写得倒是大胆,怎么见到朕又这般小心翼翼起来?胆子就着午膳吃了不成?”说着他一指旁边绣凳,“坐下回话。”

    闻言宋其琛应了声是便抚裙落座。

    “你可知你信中所提之事,足以让朕将本次殿选取消,为何要写来给朕瞧?就不怕朕下旨让你们都回家去吗?”周述靠着椅背,垂眸看着宋其琛的头顶。

    宋其琛垂首而坐,闻言略抬了抬头,将视线放在周述的下巴颏的位置,规矩拿捏的十分妥帖,“回您的话,您是天子又是一家之主,天下事家中事,桩桩件件都瞒不过您,臣女也不敢瞒您。”

    “你就确信那封信会到朕的手里?”周述又问。

    “事情牵扯到了翊王,臣女拿不定主意,想来徐大人也拿不定主意,最终拿主意的还得是您。”

    “你到是会奉承,那你又为何要为白落梅几人出主意?”

    “当时臣女心神不定,未有思索,几位女官怎么说,臣女便怎么想了,因此才提了建议给几位女官,但回来后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报予您知晓的。”宋其琛斟酌着说道。

    听到这话周述冷下的眸子又渐渐回暖,“那你说,这事儿应当怎么处理?”

    眉梢一挑,宋其琛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去,正好看到周述一双专注的眼眸,脸颊一红,复又垂首,说道:“臣女便是拿不定主意,才将此事报予您的。”

    “朕问你,这事儿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周述又问了一遍。

    连问了两次,想来周述是确实要从自己口中听到答案了,于是宋其琛斟酌着说道:“回您的话,臣女觉着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怎么说?”周述闻言提了两分兴味,挑眉看她。

    “黄采女确实不适合再留在宫中参与殿选,而其他几人也不合适再留下,毕竟此事若是传出去有损皇家威严不说,也有碍于您与翊王的君臣兄弟之情。”宋其一边琛觑眼打量周述的神情,一边又道:“而若是将此事公之于众,也不妥当……”

    说到这宋其琛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说道:“若是本次殿选取消,上所说的问题是一,其二便是,按例三年后才能再行殿选,可如今后宫空虚,陛下膝下不丰,百官定是等不上三年,便要上谏请求陛下纳妃的。可陛下今次既然取消了礼聘一项,往后也必不会再有……”

    说到这儿宋其琛咬了咬唇,住口不再言语。

    周述闻言静默了一阵儿,两人都不开口,阁内便是一片静谧,呼吸可闻。半晌后,周述才低笑一声,带了两分欣赏地看着宋其琛,“昭仪说的果然没错,你的确聪慧。”

    说着周述起身走到宋其琛身前,抬手挑起她的下颌,迫使宋其琛抬头与他对视。

    宋其琛只见眼前的眸子里一片深沉,墨色浓厚,仿佛有着一层化不开的雾。

    心中一震,宋其琛被周述看得心底发冷,惧意一阵阵上涌。

    注视着宋其琛看了好一会儿,周述才开口说道:“聪明是好,但也要小心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说着周述松了手,回身负手而立,“你且下去吧。”

    宋其琛耳中除了周述的声音,就只剩下自己胸腔中擂动的心跳声,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起身说道:“是,臣女告退。”

    说着躬身退出暖阁。一出暖阁,宋其琛双腿便是一软,幸亏手快一把扶住了门前的廊柱,才没有摔倒。扶着柱子缓了好半晌后,宋其琛才软着脚步回了钟粹宫。

第26章 信任() 
回返钟粹时,宋其琛特意先绕去了澄碧湖,才从澄碧湖往钟粹宫走去。

    路上,宋其琛与纯妃林昭昭不期而遇,迎面对上。

    最近一段时间,纯妃复宠,先前盛宠的婕妤祝英英和宋好音倒是沉寂了下去。

    因此林昭昭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澄碧湖外的宫道上,林昭昭迎面走到宋其琛身前,带来一阵香风,惹得宋其琛眉头微蹙,连忙垂首行礼。

    “你是新晋的采女?”林昭昭一脸骄矜的瞥着宋其琛,将宠妃骄横的姿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宋其琛才从建章出来,正是心绪不宁的时候,林昭昭又是如此作态,让她虽明知现如今惹不起纯妃,但面上依旧带了几分嫌恶,“回您的话,臣女钟粹宫宋氏,正是月初入宫的采女。”

    “本宫有问你是谁吗?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便是说了名姓,本宫回头也不会记着你是谁的。”林昭昭挥了挥袖子,耷着眼帘,语出讽刺。

    宋其琛被她这副作态闹得很是无语,只能沉默以对。

    宋其琛不说话,林昭昭却是不高兴了起来,“本宫与你说话,你为何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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