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之地火明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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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健之地火明夷-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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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偏偏右臂被他打了一掌又使不出力来,就算要硬碰硬,也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行,我至少还有一个反击的机会。我的右臂仍然很是酸痛,干脆将身体向后一靠,“砰”一声,肩头撞在木玄龄身上。木玄龄身材没有我高,也没有我壮实,被我挤得一个踉跄,抓不住我的刀了。我极快地将刀交到左手,一刀削向郁铁波的手掌。他的拳法再高强,也不可能比百辟刀锋利,他的手一掌,左手极快地一托我的手腕,右掌从刀下疾伸过来。但我左手的刀只是虚招,只要他缓一缓,下面一脚蹬了出去。脚比手臂要长,力量也比手大,因此当初教拳术的老师曾说过,拳诀有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只是身为武将,主要还是靠马上刀枪取胜,拳脚只是辅助而已,我的拳术算不得太高明,只是这一脚踢得无影无踪,郁铁波也没料到我居然还能反击,一脚正中他的小腹。一踢中,我只觉脚尖疼得象要断裂,好象踢中的是块大石头,郁铁波也被我这一脚踢得弯下腰去,头上冒出冷汗。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觉得两边肩头一阵酸痛,却是木玄龄又闪上来,双手如铁钩抓住我的双肩,我的两条手臂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了。

    我一阵绝望,但仍不死心,方才一脚蹬翻了郁铁波,一脚还没收回来,另一脚一点地,人一跃而起,顾不得肩头疼痛,反着向后踢去。这一脚用不出太大的力量,“砰”一声踢在身后的木玄龄膝头,木玄龄哼了一声,身形只是晃了晃,手上却加了一把力。我只觉得身体象落入了一把铁钳中,再也用不出力了,不禁疼得低低呻吟了一声。郁铁波已抢上来,一把从我手中抢过百辟刀,低低道:“居然敢到望海馆来行刺,小子,这些年来你可是头一个。”

    我疼得说不出话,眼中望出去,郁铁波的样子都有点变形。郁铁波举起刀便向我胸口刺来,我情知已到绝路,再也无计可施,不禁闭上了眼等死。哪知刚闭上眼,却听得那海老的声音传过来:“把他带过来吧。”

    他们方才就已经发现我了吧,我居然还自以为得计,偷听得不亦乐乎。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带到那老人跟前,无非是晚死一刻,而谈判的事出了这样的变故,说不定也要功亏一篑,现在该怎么办?可是到了这时候,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

    木玄龄年纪老迈,力量却着实不小,拖着我向前走,郁铁波拿着刀站在一边,仍是战战兢兢。看来我这一脚将他踢得不轻,他走路时也有点踉跄。到了那老人跟前,那老人忽然道:“放开他吧。”

    这话不仅是木玄龄和郁铁波,连我都大吃一惊。木玄龄道:“大哥,这刺客本事不小……”

    “放开他,不用担心。”

    老人收起钓竿,站立起来转过身,微微一笑:“楚休红,好久没见了。”

第三部第十二章 冰海龙眠1() 
这老人声音闲雅雍容,我一直以为那一定是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者,没想到转过头来,赫然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东平城里收伏飞羽时,在雉堞上见过他第一次,在符敦城的浴室里又见了他第二次,这次是第三次了。前两次都是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这次他就在我跟前,才算看得清清楚楚。他每一次出现都是在帮助我,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是望海三皓中的海老!

    我结结巴巴地道:“您是……您是……”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老人向郁铁波点了点头,道:“二弟,把刀还给他吧。”

    郁铁波一怔,但马上把刀给了我。一握到百辟刀,我的心神定了一些,拿着刀看着这老人,道:“请问,您到底是谁?”

    老人微微一笑。他的样子虽然丑陋之极,但气度极是不凡,让我有种身不由己想要屈膝跪下的冲动。他不再看我,对木玄龄和郁铁波道:“二弟,三弟,你们退下吧,我有些话要跟楚将军说。”

    木玄龄和郁铁波对视了一眼,行了一礼退下去了。我心头疑惑万千,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时那老人又坐下了,微笑道:“楚将军,你也坐下吧。”

    我把百辟刀放回刀鞘,盘腿坐了下来。他也坐回原位,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楚将军,经年不见,你可大有神采了。”

    我道:“海老,多谢您的关照。只是小将实在想不通端倪,请海老指教。”

    他又笑了笑,道:“世上事,谁敢说能够看清一切?上天既生万物,则万物皆有其理在,只是我们不知而已。”

    他的话虽不是回答,但我也听得出他的意思,他是不会回答我的。可是我实在太疑惑了,道:“海老,别的事小将也不敢多问,只是想问问,海老您对小将关爱有加,不知为何?”

    他看了看桶中的鱼,道:“楚将军,你见这鱼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到鱼身上去,道:“小将愚鲁,请海老指教。”

    “鱼或跃于海,或沉于渊,皆得其所哉。然巨可吞舟者亦曾细若芥子,只是有些可播浪于沧溟,有些未当长成便葬身鱼腹,老朽只是不忍见化龙之器早夭于涸辙而已。”

    我皱了皱眉,这老人的这番话多半只是敷衍。我嚅嚅道:“小将智勇皆非一时之选,实难当海老错爱,小将仍是不明。”

    他又是微微一笑,道:“大雾弥天,终有散日,有些事慢慢自然会明白的。楚将军,你深有自知之明,仅此一点便已远在侪辈之上,更兼有仁义之心,乃是不世出的奇才,若栋梁之材只作柴薪之用,岂非可惜?”

    我苦笑了一下,道:“海老过奖了,小将可谈不上栋梁之材,若海老仅为爱才,恕小将实难以置信。”

    老人点了点头,微笑道:“不以人谀而忘乎所以,楚将军,你果真又比以前精进。”

    我抬起头,道:“海老,小将身受你数次大恩,如今也落在你手上,本不该如此狂妄,然海老若不愿明言,小将也不再多问。”

    老人叹了口气,道:“楚将军,有些事恕老朽亦不能明言,老朽亦有一事愿请教楚将军,请楚将军开诚布公答我。”我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要请教我,道:“小将不敢,海老请说。”

    老人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天生万物,万物可是生来便有贵贱善恶之分?”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问这样大的问题。我一向只觉得,人生来就是平等的,不论是帝君,还是一个乞丐,首先同样是人而已,可这老人竟然说的是“万物”。我想了想,道:“应该没有。”

    老人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楚将军既有兼爱天下之心,那你就走吧。”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么?”

    老人站起身,拿起身边的水桶,连鱼带水倒回了崖下的潭中,道:“楚将军,今夜之事,老朽会守口如瓶,你不必担心被何城主知晓。只望将来楚将军莫失初心,记住这话便是。”

    我站起身,仍然莫名其妙,道:“海老,您真的叫我走?”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有些事,老朽也不知做得对不对。只是世既有虎狼之狠,亦有猪羊之懦,人亦如此。猪羊不敌虎狼,然世上若皆是虎狼,则生灵皆遭涂炭。楚将军,你则是虎狼牙爪与猪羊懦心皆在一身,老朽不杀你,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走出一条共存之道。”

    他想的,也是让五羊城和帝国能够共存吧。我恍然大悟,不由跪下来行了一礼,道:“海老,小将定不敢忘。小将未必有多少力量,但定会尽己所能,让天下重归太平。”虽然他把我说成和猪羊一样,我也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在他心目中,世事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虎狼和猪羊也一样。

    我转身要走,却听得身后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喃喃道:“太平,太平。”听着他的声音,我也不禁一阵难受。

    这老人的想法,与我竟然不谋而合,所以他才会如此帮我吧。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数,但慢慢地发现,其实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有我这样的想法。此时我觉得,便是蛇人,也未必就是十恶不赦,如果真的能够和蛇人共存,那也未必不可能。可是想法归想法,这一点能够做得到么?五羊城与帝国的共存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更不用说与蛇人共存于世。

    尽我所能吧。

    我暗自叹了口气。何从景不会是甘于雌伏的人,文侯更是有不臣之心,靠我的力量,能够调和这些水火不容的势力,让他们和平共存么?想想也不可能,我能做的,也仅仅是尽我所能而已,这老人对我的期望也未免太过了。

    是太过份了?我心中隐隐的有个声音在反问我。他真的是那么想的么?可是虽然有些疑惑,我却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我也不想去怀疑,我只希望有朝一日真的能和他说的那样,万物各安其位,天下太平。只是,这个希望也太渺茫,太不可能了,已经迂腐到可笑。

第三部第十二章 冰海龙眠2() 
这个老人难道真的如此迂腐?如果他的理想竟然如此不切实际,以何从景这样精细的人会对他言听计从么?虽然不愿去想,这个念头却还在我心头扎下了根。受骗太多,我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人,虽然愿意相信这老人,可心底却还是固执地想要怀疑。

    这时我已走下了山崖,木玄龄和郁铁波两人见我走下来,都是一怔,却听那老人在崖上忽道:“二弟,三弟,你们送楚将军出边门吧。”

    木玄龄和郁铁波两人虽然也名列三皓,但看来实是这老人的跟班而已,听得这老人的话,他们齐齐一躬身道:“是。”眼中虽然还有点惊疑,木玄龄却向我一伸手道:“楚将军,请随我们来。”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山崖上的那老人,此时已看不清他的身影了。我心中仍是捉摸不透,心中想着那老人的身份。他似乎并不是全心全意为何从景着想的,到底是什么来历?

    出了边门,郁铁波忽然道:“楚将军,下次阁下再来,请先行通报,望海馆虽非禁地,也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他的声音很冷漠,看来我踢了他一脚,他还怀恨在心。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倒有点得意,我虽然落在木玄龄手上,但那是他们两人合力才擒下我的,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我也未必会输。唐开那门斩铁拳我虽然没有学会,不过看来我的拳术也已经不是门外汉了。我施施然行了一礼,微笑道:“木老,铁老,两位请保重,希望过几年还能见到两位。”

    郁铁波“哼”了一声,道:“少年人,你若死在老朽之前,才是可惜的事。”

    我笑了笑道:“自然,两位精神矍烁,在下佩服得紧,哈哈。”郁铁波拳法高强,气度也不凡,偏生气量却小,倒是件可笑的事。按理气量狭小之人寿命总也不长,他能活到这把年纪当真不易。想到这儿,我成心想气气郁铁波,又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原是常事,若须发皆白,却一事无成,只会争些闲气,那活着又有什么味?”

    郁铁波听我说什么“须发皆白”,眼睛一瞪,便似要骂人,木玄龄一拉他,冷冷道:“少年人,你如此嚣张,难成大器。”

    我心头一凛,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得意忘形得失态了。郁铁波年纪老大,即使不从尊老一面来说,他名列望海三皓之一,在五羊城名望甚高,我为逞口舌之快与他没来由地结仇,实在有些划不来。想到这儿,我正色行了一礼,道:“木老教训得是。铁老,在下无礼,还望铁老海涵。”

    郁铁波也没想到我会前倨后恭,却是一怔,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没理我,便走了进去。木玄龄却看了看我,道:“从善如流,楚将军,怪不得大哥对你甚是看重。”说完,他却是“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有什么感慨。我不禁有些好奇,心想奉承人几句总不会错,郁铁波大概不会对我有什么好印象,这木玄龄却对我似颇有好感,便又行了一礼道:“木老,在下无知,有何得罪之处,木老还请多多原谅。”

    木玄龄看了看我,微笑道:“真个是江山几辈出新人,以后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的意思,是五羊城也有不逊于我的人才吧?的确,五羊城里,年轻一辈的战将我虽然见得不多,但丁亨利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一定不会比邓沧澜。毕炜。邵风观他们逊色,以理度之,他们新一代的七天将一定个个都是好手,怪不得木玄龄会有此语。

    一眨眼,我也会成老人的。至少,现在帝国军中风头甚劲的钟禺谷便比我小许多。

    望海馆这儿也很偏僻,现在夜已深了,街上更是人影都没一个。我来的时候躲在何从景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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