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误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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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误倾城-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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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你我都能接受如今的身份,安分度日”,叶瑟冷冷道。

    “我喜欢你,对世界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你对我来说,还是有些意义的吧。”永璜仍在自顾自表白心迹。

    一滴泪滑入叶瑟嘴中,没滋没味。仅这一滴。自此一生,只为他再流这一滴泪。再也不会。她坚强地转身,“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永璜望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变了,她看他的方式变了。她的眼睛,如今满了,可却不是为他灌注的情感。她如今看向自己,无喜无悲,不忐忑亦不柔情。

    她终于能自自然然地与他对视了。他知道这也代表他彻底失去了她。

    她站得这么近,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远。他讪讪向后退了一步,“是皇阿玛么?”

    叶瑟终于能真实面对自己的真心。对皇上,对永璜,也对自己。她轻轻点了头。

    永璜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泪却深流,“也算儿时夙愿得偿吧。儿时只盼阿玛额娘情投意合,恩爱有加。不曾想,如今竟以这样的方式偿给我。也算老天有眼。”

    叶瑟见永璜站都站不稳,面有痛色,又忆起他曾在月下对自己倾吐的儿时痛事,她的心还是疼了一记。可她紧紧钉住自己的脚步,不向他走去。如今她不能再在父子二人之间徘徊,否则只会三败俱伤。她站定皇上了。这一生,她站定皇上了。

    她强作无澜,“那恭喜你。”

    永璜跌跌撞撞退下,一不小心,匿于袖间的三坛桃花酿全坠地,瓷坛碎了,酒酿长流,从永璜脚下一直流到叶瑟脚边。两人均一退,不想再以这种方式串联。

    “儿臣告辞”,永璜从全身才搜索到一点力气答道。叶瑟轻轻点头,然后进了内寝,不复回头。

第48章 瀛台宴客() 
午后御花园。叶瑟想闻玉兰香,偏低处玉兰,不知被谁采了,高处的又够不到。

    她唤皇上帮他采一朵,“我不够高,够不到。”

    “谁说你不够高,够不到的?”弘历蓦地从她背后竖着将她抱起,她瞬时比弘历还高几尺。

    她轻松采下一朵玉兰,凑近细嗅,满鼻馥香。刚欲从皇上臂间下来。突想捉弄他,“真奇怪,这玉兰竟一点不香呢。”

    “不怕,再换一朵”,弘历又抱她至另一花枝。她手里已采了一大把,犹在嘀咕:“难道是我受凉了,一点味道都闻不见。”

    弘历已胳膊酸麻,犹在硬撑,“你明知朕年岁大了吃不消,故意的。”

    叶瑟依然不紧不慢,“皇上可才三十出头呢,可不能未老先衰啊。要我说,皇上该感谢我的折磨。平日都是别人驮你,看把你神气的。”

    弘历欲怒,可见她全身心陶醉于花香的专注表情,又不欲打扰。

    “皇上,宫中膳食太好,我近来胖了不少。若是纯妃、贵妃,皇上可就不必这么吃力了。”

    “若是旁人,朕还未必抱呢。”皇上笑言。

    玉兰树不远处,皇后同侍女遮云已伫立良久。遮云促道:“娘娘怎还不过去。”

    富察氏苦笑,“你不知皇上,他最不喜人扫他兴致。”遮云心疼自家主子,索性自己前去扫兴。行至玉兰树前,“奴婢拜见皇上,拜见云妃娘娘。”

    叶瑟这才觉羞,慌忙从皇上臂间跃下。皇上一瞥,见皇后立于不远处,便走去,“妙卿,你找朕有事?”

    方才见了那场景,本来不觉怎样的。可如今皇上一走过来,朝自己这么一问,怎么泪快落下,忽而一肚子委屈了。富察氏自劝镇定,终于泪未落下,“皇上,准噶尔特使还有七日便进京了。恰好朝鲜外使近日也来,臣妾自作主张将他们凑在一处了。今儿早晨问了皇额娘,皇额娘意思是还在瀛台宴使节。臣妾愚见,今年准噶尔大汗亲至,也算表达了对吾皇敬仰。那咱们,除了御宴和宫廷乐舞,备些民族菜品与舞曲,以示我大清大度与好客之风,不知皇上认为如何?”

    皇上握了下皇后的手,“你虑百事,都比朕周全。尽管放手去做,便是做砸了,算是朕的。”

    皇后心想,他素会以言语讨人欢心,这不又得逞了,让她笑了。叶瑟闻皇后所言,又见她礼仪风度,这才是与皇上相配之人嘛。自己冒冒失失,跌跌撞撞算个什么鬼,一丝自卑滑过心田。

    皇后颇为尴尬,“那臣妾先回了。”

    叶瑟遥喊:“别”,然后上前请安,“娘娘,嫔妾想起一件要事,须得回了。今个儿便不陪娘娘了”,说罢飞快跑了,将弘历留与皇后。

    皇上将皇后送回长春宫,便去了三希堂。

    “娘娘,您怎么不留皇上进晚膳?”遮云问。

    “皇上有胳膊有腿,有想去的地方,有想见的人。岂用本宫留他。”富察氏眼圈一红。

    “奴婢斗胆,娘娘莫不好意思同她们抢。如今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呢。”

    “大胆”,皇后斥道,“本宫何时沦落到同那些莺莺燕燕抢食的地步。”遮云吓得跪地。

    “起来吧”,皇后又心软,“将本宫的朝服、东珠顶冠、朝珠都寻出,提前几日熏上香。再去文渊阁将所有描绘准噶尔风俗及朝鲜文化的书借来。”

    “娘娘,您又要通宵达旦看书了?”遮云忧问。

    “不该你问的别问”,皇后疲惫地阖一下眼,心里累极了。

    七日后的瀛台宴会极热闹。除了主桌四十例菜品,嫔妃每人十五例菜品外,准噶尔大汗带来的牛羊也在台外现宰,火锅咕咚煮着,肉香伴着异域特色膻味飘着,特制韭花酱恰巧中和膻味,配来美味极了。平日宴客的燕窝八仙汤,特将燕窝换为高丽参,以示对朝鲜外使的欢迎。

    皇上邀准噶尔大汗与他并列同坐,准噶尔汗爽笑,“那怎么成。天下怎能有两个王。”

    “天下哪止两个王”,弘历亦抚掌大笑,“天下以民为大,可有千千万万王呢。”

    “皇上爱民如子,海内寡二。”大汗说着,可仍不肯落座。

    皇后笑言:“大汗不坐,妾身可坐不住了。大汗且看这御椅上的暖垫,那纹路皆是妾身揣度漠西风情而绣。”

    大汗一瞥,这花纹却似自家,不禁感怀,“皇后娘娘费心了,臣不甚惶恐。只是宫中绣娘众多,皇后何必亲自绣呢?”

    “男耕女织,本是民本。不能因是皇上皇后便忘本。若说不忘本,嫔妾绣个暖垫算什么。皇上在城郊别苑亲垦十亩农田呢。妾身不过夫唱妇随罢了。”皇后言语温柔,却字字有力。

    皇上接话,“这种本分,不值得大汗称赞。就如同大清以精兵铁骑起家,自也不忘本。将士们犹勤练有加,多年未改。我们又有何由忘本呢。”

    大汗听出皇上的告诫之意,告诉他朝廷如今仍兵强马壮,不畏强敌,劝自己及早打消不轨之念,于是尴尬一笑,落了座。

    朝鲜外使金赟看这二人夫唱妇随,话中别有机杼,听得心累,不愿理会。娴妃这时插话,“听说嘉妃姐姐祖上亦有朝鲜血统,不知可与金特使相识?”

    嘉妃心头一慌,差点扶不稳杯子,涩笑道:“那不过谣传罢了,我怎么从未听说祖上有朝鲜血统。”

    金赟深深望了嘉妃一眼,复转向娴妃,“在下与娴妃娘娘皆始于猿人祖先,是否也可认个亲?”一席话说得娴妃面红耳赤,不发一言。皇上在内席上众人也哄笑起来。

    只一人不怕事大。她只怕搅不起水花。慧贵妃似笑非笑,“也莫怪娴妃说了,你别说,金特使同嘉妃长得还真像呢。都是俊美风流人物,尤其那下颌,可似一个模子里出的呢。”

    嘉妃将杯子往桌上一置,“今个儿,大汗可是主角呢,一个个把焦点往我身上引作什么。”

    皇上面有不悦,“大伙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如侬,你就别使小性子了。”

    嘉妃虽落座,可气得一拂袖,竟不小心将茶壶碰翻。一壶热茶全泼洒在旁边的叶瑟身上了。

    烫水蚀人,她疼得难耐,仍咬牙忍住了。皇上尽收眼底,尽管心疼,却不好离座,只好又低下头。

    待水不烫了,才更难熬。上衣湿透了,被初春夜晚的风一吹,凉得很。她一时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

第49章 恩爱伤人() 
便在此时,太后到了。金赟素来多疑,觉太后晚至是故意为之。清帝先摆出十分热情宴客,以示风度。长辈迟到,提醒他们谁是天下之主。

    弘历见准噶尔汗与讷亲、傅恒等相谈甚欢,终于挪身,至叶瑟身旁,将方才吴全忠为他披上的披风给叶瑟披上,“衣服湿了,仔细着凉。”

    自己同皇上离这么远,不曾想他仍看得到她,叶瑟不禁眼眶一湿。从桌下攥了一下弘历的手,百感交集。这一微小动作被近旁的嘉妃见了,心头更难平。偏还有一人看见,便是太后。皇上解衣与自己的女人披,本没什么,她也不欲管。可云妃在如此隆重场合与皇上眉目传情,便有失妃德了。

    皇上披风虽非龙袍,也不是任谁都能披的,太后心想。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哟,花容月貌的姑娘,披上个大男人的衣衫,可不衬人。”

    皇上未解皇额娘心意,仍未收回披风,“皇额娘,今晚大家赏月,又不赏她,要那么好看干嘛。”

    太后心中不悦,仍笑道:“你这混小子,非得逼哀家承认自己有私心,怕自己儿子受冻么。”

    如此一说,皇上似乎也没有理由不收回披风了。毕竟他的孝名远播在外,今日特使、外使都在,自己可不能当众忤逆皇额娘。

    叶瑟看出弘历的犹豫之色,忙自己解下披风,“毕竟是御衣,嫔妾承不起。况且也不太冷。”语未毕,却打了个寒颤。

    嘉妃起身,“就是,就是,云妹妹穿御衣,确实不合身份”说着转向身边侍女,“娉婷,还不速将你的披风解于云妹妹,这才合时宜嘛。”

    皇上顿时怒火中烧,这个嘉妃,明明因她毛手毛脚致云妃湿衣着凉,如今她竟用宫女的披风暗讽云妃地位低贱,着实可气。

    此时,宫女娉婷已将自己的披风为叶瑟搭上,可披风薄极了,一阵风吹来,她又觉切肤寒意了。

    此时,永璜站了起来,“皇祖母心疼的是。此刻,最该尽孝道的是孙儿”,说着解下自己的薄氅递给叶瑟,“额娘,穿儿臣的吧。如此一来,您同皇阿玛都不必受寒,也算儿臣绵薄孝心,一桩两用。”

    叶瑟虽想回避永璜。可他此番说辞,实在让人无从拒绝。便接过披上了。

    永璜与皇上对视一瞬,虽不针锋相对却也各不相让,各回各座了。

    这事本可翻篇,偏金赟插了一嘴,“大清国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趣闻亦颇多。没想到就连皇上后院,都这般风光旖旎,妙趣横生。先是喜欢认亲的娴妃娘娘,随着便是,少女容颜的云妃娘娘,却有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儿子。”

    皇上一时既尴尬又气愤,只得饮一口茶压制。

    太后浅笑望向金赟,“金特使有所不知,我们这有句话叫‘恃宠而骄’。女人最大的幸福不也在此么。娴妃敢讲,云妃不惧外人风评,皆因皇上的宠爱与信任。君王爱民,先得从爱自己身边的女人做起。因女人是天下半边天,君王若不宠女人,才算失了一半仁慈呢。哀家庆幸吾儿非那类人。”

    金赟讨了个无趣,低头饮酒,不复做声。心道,皇上夫妻再加上这额娘,三人均系滴水不漏之人,实不容小觑。

    准噶尔汗赏完舞,捻须感叹,“歌舞升平,确实赏心悦目。只是教坊每日非歌即舞,也没甚新鲜。不知皇上可私藏了擅舞的嫔妃没有。”

    弘历尚未答,皇后站起,“若大汗与金特使及诸位大使不介意,本宫倒可献丑一舞。”

    大汗道:“娘娘贵为国母,老臣哪敢伤您面子。”

    皇后笑得意味深长,“无妨。面子自在人心,又岂是靠端坐便成。再说,大清屹立,亦非靠面子。”随后便去换了衣装。

    一曲鹧鸪天舞毕,舞姿算不得上乘。可皇后娘娘仪态万千,不因年岁折损半分。叶瑟不禁感叹,这才是天下民女典范,堪配国母一位。

    皇后复落座,大汗及使节们连连拜谢。大汗恭维道:“皇后娘娘方才一舞,说闭月羞花也不为过。”

    “哦”,皇后一指天上圆月,“看来本宫闭了枚假月亮,真的怎还悬这儿呢。”一席调侃,引得众人皆笑。

    皇上封赏准噶尔汗及朝鲜外使金银珠宝金丝毯若干。又御笔提匾,分送诸使。

    人群快散尽,嘉妃同侍女堵住叶瑟同玉怜、言蹊去路,“云妹妹这般受宠,还怕皇上不赏布料么。怎么借了本宫侍女的衣服都不还呢。”

    言蹊随口道:“回嘉妃娘娘,主子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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