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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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疯魔,不红楼-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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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政道好,便往贾母院中去了。

    可心急急忙忙去寻了柳婆子,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夫人那里,先缓一缓。说不得老太太那处自会去叫夫人,倒不用咱们去撞这天丧。”

    柳婆子给可心出了主意,二人便安坐等待。

    ……

    却说可心的酒糟哥哥,名叫赵国基的那个惫懒汉子,揣着偷来的那袋子银钱,一路狂奔。

    一直跑到实在跑不动了,回身看似是甩开了自己老子娘,他才弯腰扶着西街一间铺子的门面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还不忘拿眼四下里乱瞅着,唯恐他老子娘突然追了上来。

    喘了一阵子,他摸着墙,拐进这家铺子的侧夹道间,小心翼翼将怀里的银袋子拿出,将带子口撑开条缝儿,觑着眼儿去数里头的银子。

    “嘿嘿!”

    待看清里头是五个五两的银锞子,赵国基咧嘴笑开了花。

    他又掂了掂手中银袋子的重量,这才心满意足重新揣上,昂首阔步就朝西街上最阔气的那间酒楼走去。

第96章 (3)糊涂心低头陷沟渠 灵透人举目扭乾坤() 
“哟,这不是赵爷嚒!真是稀客!劳您挪动贵足,且往柜台处走走,咱们掌柜的候您多日了!”

    酒楼小伙计一见赵国基挺胸叠肚走了进来,就满面堆笑着,将他往柜台处引去。

    “小狗攮的!要不是瞧着你满脸笑,爷爷我非一脚踹出你的黄子来呢!你当爷爷今日来,还是要赊酒吃么?倒把你吓得小家子肚肠乱转筋!”

    赵国基骂骂咧咧跟着小伙计来到柜台前,掏出怀里的银袋子,“哗啦啦”一声就将里头的银锞子全都倒在了柜台上。

    “还不给爷爷端一坛子好的来!不要南酒,没得软不溜丢!给爷爷拣最烈的上!”

    掌柜的收了银子,笑呵呵冲小伙计道:“前儿送来的那坛子剑白秋,正配赵爷这样的好汉,还不快抱了来?”

    小伙计打着躬身就将赵国基请到了楼上的雅座,麻利地给他摆了果碟,又给他满上一碗烈酒。

    赵国基“滋”声喝下一口酒,叨了两筷肉脯,便冲小伙计得意笑道:“好叫你知道知道,爷爷我日后缺什么都不会缺银子!”

    小伙计弯腰陪笑道:“赵爷素来最是手头散漫阔绰,咱们一街两行的酒楼,哪个不知道呢!”

    “放屁!我晓得你们背地里叫我什么,借当赵,对不对?哼,也不想想,爷爷纵借当,那也是有处可借,有物能当!我妹子,荣国府老太君跟前一等大丫鬟!”

    小伙计扭脸撇了撇嘴,回过身仍旧嘻嘻笑着点头赞道:“谁不知赵爷的妹子有出息。”

    “出息?我妹子往前还有大出息呢!说出来,可不羡煞了你!荣府政二老爷,现是我妹婿!我,赵国基,现是政二老爷的妻舅!”

    小伙计瞪大了眼,不知赵国基这酒鬼是发的什么美梦。

    “你不信?我妹子肚里,现揣着二老爷的种呢!我要骗你,我是这个!”

    赵国基连连灌下几口烈酒,喝得起兴,两手比着个王八样子,非叫小伙计信了他。

    “可喜可贺!不知国公府赵舅爷在此,小可失礼了。”

    雅座外传来一道爽朗的问候声,赵国基醉眼望去,却看不真切。

    那人拱手近前,行了个礼,便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小哥儿,这位赵爷的酒,且记我账上。”

    见来人如此说,赵国基便扬眉咧嘴,胡乱点头谢了。

    “小弟莽撞了,还请赵爷勿怪。实在是听赵爷言语豪爽,又同为酒中知己,小弟便立时起了结交之心。赵爷不怪小弟不请自来吧?”

    “不怪不怪!怎地,兄弟你也爱喝这一口?”

    “哈哈,小弟向来也是非烈酒不喝,非块肉不咬,非红颜不卧!”

    “嘿嘿嘿,兄弟这话风雅之极,风雅之极啊!”

    赵国基早就是酒糟透了的脑壳,今见有人陪他喝酒,帮他会钞,还有什么不乐的?

    三杯两盏下肚,他便和这个自称是北来贩货的皮毛豪商称兄道弟,就差义结金兰了。

    这个套瓷的商人介绍自己姓毛,人皆称他一句毛大。

    毛大和赵国基喝得尽了兴,便扶着醉醺醺的后者,忍着他身上积年的酒臭,将他好生送回了家。随后他又闲逛了几处,见无人注意,便转身往内城城东的一间小院儿走去。

    院内,顺王府的卫一正查看着这几日的情报。

    ……

    鸳鸯这边跟着可人到贾母跟前复命,眼见着可人一张脸涨得通红,却死活说不出“可心有孕了”这句话。

    她便拽了拽可人的袖子,仗着自己年幼,歪头和贾母说:“咱们请了大夫给可心姐姐瞧病,那大夫却胡说可心姐姐肚子里有了小娃娃。老太太,您说那老大夫是不是糊涂了?”

    贾母讶然,挑眉去看可人,可人红着脸点了点头。

    贾母又惊又气,待要问可人,却又不好和她这个未嫁的女孩儿多说,只得扬声喊:“都谁跟着去的?”

    何婶子赶忙从外头进来,跪在地上回话。

    可人带着鸳鸯避到了一边,却也不敢出去。

    何婶子将一行人在可心家的遭遇简单讲述了一遍,可心娘的那些污秽话,可心的那些抱怨话自是隐去了,万不敢叫贾母知道。

    贾母听到和可心有染的竟是贾政,一时不敢相信。

    “那丫头真咬死了是二老爷?”

    贾母问道。

    “回老太太,是。”

    何婶子趴在地上颤声回话。

    贾母看了看可人,可人也点了点头。

    “哈!”

    贾母气得反笑了一声。

    “我竟是不知,一个是我眼皮子底下的人,一个是我儿子,我竟是不知!可见,我是老糊涂了……说吧,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的!你们一个个的,今儿索性就将我这老糊涂囫囵个儿蒙鼓里可好?”

    贾母攥住手中的象牙柄绣山水薄纱团扇,“啪啪”敲着炕桌,恨声说道。

    可人和鸳鸯顿时无声跪了下去。

    这时,外头帘子一动,赖嬷嬷快步走了进来。

    她一连声劝道:“老太太仔细自己身子,有什么不好的,自管拉了她们出去。和这些小玩意儿动什么气?”

    “你来的正好。镇日里,他们都说你是我的手眼耳喉,那你知道嘛,可心那丫头怀了你们二老爷的骨肉!”

    赖嬷嬷见贾母指着她如此喝问,一时也呆住了。

    “呸!这没廉耻的小骚达子!”

    赖嬷嬷恨得牙痒痒,心想可心那贱蹄子竟能瞒过她们婆媳,做下了这等丑事,倒真真儿是个人物了。

    “那蹄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怕不是在外头做下丑事盖不住了,倒往主子爷身上栽呢!”

    赖嬷嬷一句话就要替贾政摘个清楚。

    贾母沉吟不语。

    鸳鸯和可人对视一眼,都低头不敢出声。

    贾母挥手叫众人退下,独留下赖嬷嬷来。

    过了好一会儿,赖嬷嬷出来,刚要使人去外院喊二老爷进来回话,却见贾政施施然走了进来。

    赖嬷嬷使眼色,叫可人带着鸳鸯出来守住了贾母门口。

    里头贾母见贾政给她行礼,也不叫起身,反冷声道:“不敢受二老爷的大礼!”

    贾政闻言,立刻便信了可心的话,只当是可人挑唆了贾母。

    他便跪了下去,仰面说道:“母亲此言,愧煞儿子了!”

    贾母气得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手抖了几下,终是又负气坐在了椅上。

    赖嬷嬷到堂下搀起贾政道:“可心那丫头的事,老爷做什么瞒着老太太?亲娘俩哪有隔肚皮的话?”

    赖嬷嬷说着,给贾政使了个眼色,又道:“老太太是信老爷的。老爷若说无事,老太太自会为你做主,远远打发了她就是。”

    贾政自听见可心的名字,一张四方脸就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子色。

    赖嬷嬷见他红着脸沉默,便回身冲贾母道:“老太太是知道二老爷的,向来行止有度,最懂规矩礼仪,又孝顺得紧。还请老太太容二老爷细禀,你们娘俩在一处把话说开才好。”

    赖嬷嬷说完,便退出了屋子,站在了可人身边,垂目做老僧入定状。

    良久,屋里贾政红着脸开口道:“母亲息怒。是儿子轻佻鲁莽了。”

    “我何怒之有?二老爷是一家之主,别说是个丫头,就是我的命,二老爷想拿也自管拿去。”

第97章 (4)糊涂心低头陷沟渠 灵透人举目扭乾坤() 
“母亲!儿子惶恐!这个家莫说还有母亲,便是单看着哥哥,儿子也是不敢僭越的,哪里当得起一家之主!母亲万不可轻信奸人挑唆,倒不信儿子了!”

    贾政连连磕头。

    “谁是奸人,谁挑唆了我?没头没尾说的哪里的话?”

    “母亲可是听信了可人之言,将儿子与可心想成了那一意违礼的淫奔之流?儿子虽违礼在先,但读书人的风流,却也无伤大雅,不过些许小事,哪里值得母亲生气伤神?”

    贾母听了这话,又气又笑道:“小事?珠儿走后,你媳妇好容易得了宝玉,家里刚安生了几日?现今是什么境况?不说夹着尾巴做人,你可好,倒把那个端方的好处也丢了!哪一日我一口气上不来,才能眼不见为净么?”

    见贾母仍旧生气,贾政垂头不知如何辩解。

    “若你开口跟我要个丫头,我还能驳了你?何苦这样偷偷摸摸的?”

    见贾母如此问,贾政忽然也一阵惘然:是啊,自己何苦这样偷偷摸摸呢?

    贾政也不明白,为何那日在园子里见了可心,他就那样把持不住了?

    那日正是元宵佳节,贾政在外头灌了几杯闷酒,独自走在荣国府花园子里,望着夜色中的大雪压青松,冰凌挂石岩,念及贾珠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冷暖如何,贾政便站在雪地里,落泪嗟叹起来。正垂泪间,却见嫩白的一只小手,捏着一方水红的帕子,递到了他的眼前。

    “老爷……”

    可心娇怯怯举着帕子,给贾政蹲身福着礼。

    贾政定睛一看,见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便嗯了一声,接过帕子叹气问她:“你怎么在这里,可伺候着老太太歇下了?今儿老太太可又伤心了?哭得怎样呢?”

    可心也不答言。

    她大着胆子,隔着帕子轻轻托起贾政的手,举到他脸前,又羞又娇,劝他道:“老爷且先擦了泪。这处风大,若叫北风吹了泪眼,看明儿落下病来。老爷若病了,莫说老太太、太太,便是奴儿,瞧着也是心疼……”

    贾政心内一荡,不由仔细去看可心。

    可心没穿大毛衣裳,身上甚是单薄,汗巾子系着的细腰盈盈一握,此刻在雪地里站着,倒如一把子清凌凌的水葱,瞧着说不出的干净俏丽。

    “你叫什么?”

    贾政不由就问了出来。

    “奴叫可心。”

    可心低了头,露出一截白腻腻的颈子。

    “好名字。”

    贾政进了一步,略低低头,便嗅到可心颈子里钻出的那一缕甜暖的香气。

    可心见贾政贴了过来,慌得一个退步,却“唉哟”娇吟了一声,装作崴了脚,软在了贾政怀中。

    贾政抱住可心娇软的身子,顿时气血直涌。

    “老爷,奴的脚伤了……”

    可心在贾政怀里扭了扭腰身,蹭着他的身子,娇声叫道。

    “莫动,叫老爷瞧瞧。”

    贾政这时再顾不得什么,四下里看了无人,便搂紧可心,带着她弯腰探身钻到了一旁的石桥下……

    “定是那晚喝了些酒的缘故。对,定是这般。”

    贾政想到这一点,顿时像有了底气般,望着贾母惭愧道:“儿子那日多饮了两杯,想是热酒烫着心……”

    贾政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去想,即便那日是酒气作怪,可是之后的那几次呢?

    “灌多了黄汤就安生挺尸去!倒跟你哥哥学这毛病!”

    贾母怒得抓起手边的团扇就要去砸贾政,手扬到半空,又无奈落了下来。

    “老公爷时常说我,慈母多败儿。我也后悔对你们兄弟太过慈软了!”

    贾母拿扇子掩面,哭起了过世的老公爷。

    贾政听见贾母言及父亲,也潸然泪下,膝行到贾母跟前,拜倒在她脚下,痛哭了一场。

    末了,母子俩都哭了个痛快后,该解决的问题却仍旧要解决。

    “求母亲宽宥,把可心给了儿子。总不能叫儿子的骨肉流落在外。”

    贾母愕然看着贾政。

    “你真想认下那孩子?”

    贾政一脸不解道:“为何不认?”

    “我有珠儿、元姐儿和宝玉,再不稀罕那小妇养的。趁着月份不大,咱们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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