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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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疯魔,不红楼-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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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纨在一旁满面通红,“呼嗵”一声,跪在了贾母跟前,摇着头,两眼含泪望着贾母道:“老太太忘了那条白绫了?”

    屋内众人一时都垂头不语。

    鸳鸯这时赶来查看情形,立在屋外窗下听到这番话,心内不由叹道:“原来,贾兰便是这般过继而来的嚒?难怪《红楼梦》全书里,竟不见王夫人对贾兰有过丝毫体贴爱怜。”

    她扭头回了叶莲那里,和她讲了外头的情况,末了,又叹道:“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叶莲道:“这句话说得鞭辟入里。只你还是小,不知这名节对女子的重要。若我不是随拂尘走了出去,恐怕也是一般无二的可怜人呢。”

    鸳鸯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不能一味站在高处谴责李纨母女,便问叶莲道:“趁着她们母女还未疑及珠大爷未死,不如就叫她过继一个儿子,把你们的事先掩过去?”

    海月正哄着自己弟弟玩着一只九连环,听见鸳鸯如此说,立马绷着小脸儿紧张道:“那个疯嬷嬷不是来抢弟弟的吧。不要,不要抢弟弟……”

    海月说着,紧紧抱住了贾萼,满脸惊恐。

第183章 (5)叹可怜终死可恨处 幸兰德始赐兰子归() 
叶莲心疼极了,想到海月定是被方才之事吓到了,便赶忙过去抱住她连声抚慰着。

    鸳鸯摸了摸海月的小脸儿,笑道:“她敢!鸳鸯姨姨这就出去,叫她们过继别家孩子去。”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到前厅和贾母说了几句悄悄话。

    贾母已被钱氏缠得头大,听了鸳鸯的提议,便对钱氏道:“继嗣一事乃合族大事,非我等妇人可定。不若亲家太太先回,咱们各自同族中男人说了,也好再做定夺。”

    钱氏虽疑心这是贾母托辞,但也知这话有理,便撂下狠话道:“三日。三日后我再去府上拜访,若老太太不给个说法,我是不管不顾的,便闹到应天府尹处,我也有话说。”

    说完,她便带着袁嬷嬷走了。

    贾母疲累交加,瘫坐在椅上。

    王夫人瞪着地下跪着的李纨,恨声道:“你还有哪里不足的,非要如此算计咱们?”

    李纨哭道:“太太,媳妇并不知家母为何做此打算。更何况,如今为了珠大爷继嗣,于太太也有益,我又算计了什么?”

    凤姐儿笑道:“太太自有宝兄弟呢。那继嗣,说起来好听,但咱们府里哪有嗣子可继?东府蓉哥儿又是独子,怎可过继?说不得就得在本家里寻去了。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养下的,来日便是吃喝老子娘的血肉,那也是痛快的。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嗣子,将来还要争夺宝兄弟那一份儿,于太太又有何益?”

    贾母见凤姐儿说得太过露骨,便咳了一声。

    凤姐儿当即止住话,垂手恭立一旁。

    贾母虽气李纨糊涂,更气钱氏无状,但也对她们母女多生愧疚与怜惜,想了想,便道:“纨姐儿,你也是个聪明孩子。你既打定了这个主意,便别再说那些于你们太太有益的歪派话了。我今日且依了你,只一事,还望你自此收心,一意守着孩子过活,我和你们太太自还同往日那般疼你。可你们母女若再寻衅生事,那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去官府告你忤逆不孝,你可明白!”

    李纨见贾母越说越严厉,便恭敬地磕头应下了,又扑在贾母膝下好一场痛哭流涕。

    ……

    却说贾母等人不敢再留叶莲,跟海月姐弟依依不舍告别后,王夫人伤心气恼交加,直哭了一夜。

    到了翌日,贾母她们娘几个便又坐车返回了荣国府,郑重同贾赦、贾政二人商议了给贾珠这一房继嗣之事。

    贾赦很是讶然,但他随即便道:“此事原也应当的。只过继一事,重亲不重爱,自是越亲近越好的。不若等琏哥儿有了次子,再过继给珠哥儿可好?”

    贾母道:“若说重亲,那等宝玉生了儿子,岂不更亲。”

    贾赦撇嘴道:“宝玉才几岁?”

    贾政道:“承嗣一事,非同小可,不若从长计议为好。”

    贾母叹道:“李家等不得了,都闹到田庄去了。那李夫人如今疯疯癫癫,很不成个体统,我怕她再闹得大家都没脸儿,不若就在本族近支寻一个好孩子,左右都不是外人。”

    贾赦、贾政都不再言声,贾母便叫他们留意着,只等钱氏再来,便给她个准信儿。

    叶莲这边飞鸽传书,将此间情况告之了贾珠。

    待接到贾珠回信,已是十多天后,贾珠连叹此事“荒唐连荒唐,心酸叠心酸”,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可巧贾家荣国府近支内,倒正好有老国公爷的庶弟一支生有两个双胞孙子,不巧去年京城闹疟疾死了爹娘,只留一个老祖母娄氏带着俩孩子过活,正愁嚼用不够,整日都是靠着贾母接济生活。

    今闻荣府要给贾珠承嗣,那位老太太便带着俩孙儿求到了贾母跟前儿。

    贾母一向怜惜这俩隔房的重孙,哪里有不应的?当下便叫李纨并钱氏都过来,在贾兰、贾菌俩孩子当中选了一个,定为了嗣子。

    贾珍做为贾氏一族的族长,郑重开了宗祠,当着合族老少之面,将贾珠嗣子贾兰之名记在了族谱之上。

    至此,钱氏方才心满意足,连声交待李纨要好生过日子,李纨也嘱咐母亲不可再生事端,亦不可自苦,也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

    钱氏满口应下,便笑着归家了。

    只不到一月,李纨却忽然接到李府丧报,言说钱氏病重暴毙。

    李纨惶惶然前去奔丧,却得知是母亲投毒未遂,又被姨娘识破,被李父关进了柴房,连夜便不堪受辱,吊死在屋里了。

    李纨欲哭无泪,和父亲大闹了一场,抱着母亲的棺木痛哭至昏厥,却再也唤不回母亲了。

    昏昏沉沉的李纨被送回了贾府,贾母怜惜她丧母之痛,也因贾珠一事自觉对她有愧,便将此前的种种不快都尽数抹去,反安慰她道:“你娘那般闹法,我只当她疯了。却没想她是一心为你,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好孩子,为着你娘的这片心,你也该好生活着。好歹如今也有兰哥儿了,将他养大了,你也算有个盼头的。”

    李纨泣不成声道:“老太太,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你放心,我姆妈一生就吃了没儿子的苦楚,我如今有了儿子,还是我姆妈拼死给我挣来的,我自当珍惜。”

    贾母拍着她的手,又交待王夫人道:“她寡妇失业的,又有了兰哥儿。月银便再涨一涨,至十两吧。兰小子那里也比着他叔叔宝玉,也拿十两的好。”

    王夫人应下了,交待凤姐儿道:“每月里别处都不急,先紧着你大嫂子这处发放。”

    凤姐儿便脆声应道:“唉!大嫂嫂,您瞧,老太太、太太偏心都偏爪哇国去了。太太便不说了,谁叫我不是亲儿媳呢?只老太太最伤人心,难道琏二爷便不是亲孙子?纵我生得丑,人又蠢笨,只求老太太看在琏二爷面上,好歹也怜惜怜惜我吧!”

    贾母便拉着李纨道:“偏她会说嘴,咱们不和她这猴儿一般见识。”

    李纨见贾母等人都不记恨她,还待她言笑如常,心下越发羞愧难当,当即伏在床上痛哭了一场,丧母之痛倒也随之纾解了几分。

    自此之后,李纨真个儿当自己槁木死灰,只守着贾兰过活,其余事皆一概不闻不问。

    还是贾母怕她日久积郁成疾,恐再走了钱氏的老路,便叫她闲时照看着迎春三姐妹的针炙闺训,不时给她寻些事情来做。

第184章 (1)明内情无韵违主愿 知故国黄肃悔为刀() 
“李家小姐有无再问我和萼儿之事?”

    叶莲和鸳鸯坐在西山庄子的后院里,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坡说着话。

    “没有。老太太咬定了是钱夫人借机生事,说你真是史家姑奶奶,萼儿是受了惊吓才把太太认做他祖母的。”

    “这,李家小姐也信?”

    “她不信又如何?她又未亲眼见过你,也未目睹太太和萼儿的亲密,钱氏人已走了,她只能信了老太太的话。再者说,她有了兰哥儿,已得偿所愿,再闹就没意思了。”

    叶莲叹了口气,不想再去说李纨,便转说想趁着夏末秋初之际,带着孩子们往金陵走一趟去。

    鸳鸯听了,忙嘱咐她路上小心。

    二人一时又说起南北两方的战局来。

    北边昭德帝御驾亲征成效卓著,中州北军不仅势如破竹,一路将敌人杀退边界之外,六月底更是传来大捷,忠顺亲王亲自率军直破鞑靼人的老巢,捣毁了他们的王庭,生擒了鞑靼汗王。

    日前,昭德帝已先行班师回朝,近日便会到京。

    南边局势则仍旧在胶着状态,安南国一直顽固不臣。朝廷先后换了几个文官使臣,王子腾也多方斡旋,却仍是收效甚微。

    “拂尘道,那安南国王实乃枭雄,手下又颇有几个治世能臣,周旋在数国势力之中,合纵连横,指东打西,几欲将几个大国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鸳鸯听叶莲如此说,便道:“珠大爷他们岂不辛苦?也不知何时才能斗败安南国王。”

    叶莲却笑道:“拂尘却说不急。诸葛丞相还要七擒孟获呢,安南国王这样的人物,哪里是一时半刻就能收服的。且这等人物,只可顺毛捋,真打起来,怕他会玉石俱焚,反砸手里了。”

    “咦?听此话音,珠大爷竟是有了主意?”

    叶莲道:“浑水摸鱼,远交近攻。”

    鸳鸯抿嘴儿笑道:“三十六计才用了两计,也不是很难嚒。”

    二人哈哈笑着,却不知这两计说来容易,贾珠和王子腾等人实施起来,却着实耗费了足有大半年的功夫,才略见成效。

    ……

    昭德帝八月初便安然返回京城,全城百姓皆列队欢迎,皇城正阳门至北城门,满是乌泱乌泱的人群,人们披红挂彩,高举喜绸、彩花,有人还把家中过年要挂的各色花灯都举了起来,将凯旋的帝军热热闹闹迎进了京城。

    礼部早早便备好了玉辇,侯迎在北城门外,昭德帝下马乘辇,威威赫赫率军进了城门。

    四方百姓皆山呼万岁,纳头齐拜。

    昭德帝笑着掀开玉辇幨帷,喊着平身,他的大伴,乾清宫秉笔大太监古通今便扬声喊道:“平身。”

    一时上百个大小内侍皆齐声高喊“平身”,道旁的京中百姓纷纷起身高呼“万岁”,起来后又朝着昭德帝的玉辇躬身行礼。

    随后,有那大胆的少女瞧见行伍中俊朗的军汉,便将手中绢帕、头上鲜花朝他们掷去,惹得两边人群嘻嘻哈哈笑个不住。

    昭德帝面带微笑环顾着四周,心中快意之极,一扫归途疲惫。

    忠顺亲王的坐骑紧跟在帝王的玉辇之后,路边不时会有鲜花绢花投到他身上。

    “胜利真好啊……”

    黄肃望着一张张欢呼雀跃的脸庞,一时心醉神迷,却又忽然黯然神伤。

    他曾经丧家犬般,和自己的战友倒在了逃亡的不归路上。

    彼时的耻辱与此刻的荣耀宛如冰火,轮番浇淋、炙烤着黄肃的心神,叫他再也分不清何处是故乡,何处,又是他乡。

    就在北城欢腾热闹之际,南城门外,鸳鸯将叶莲娘仨送上了回金陵的马车。

    “很想同你们一起回老家。我想我姆妈整治的好盐水鸭子了……”

    鸳鸯拉着叶莲的手,想起耳聋的母亲,一时黯然神伤。

    叶莲叹道:“谁谓河广?思乡人一心如苇,苦不得杭。我这些年也已受够了思乡之苦。你快回吧,休再累我频频回首。”

    鸳鸯笑道:“君乡亦我乡,君回如我归。你回来时,给我带只咸板鸭,可好?”

    叶莲连声应下,海月又亲了鸳鸯好几口,两边这才恋恋不舍挥手道别了。

    鸳鸯站在一棵参天松柏树下,挥着手中的大红手帕,满心落寞。

    忽然,一道温和醇厚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邦妮,我回来了。”

    “呀!”

    鸳鸯惊喜地回身去看,果然是比尔风尘仆仆地站在树下冲她傻笑着。

    “快来,让我瞧瞧你。”

    鸳鸯笑着冲比尔招手道。

    俩人便拉着手四目相对,痴痴笑了起来。

    “你瘦了。”

    “你也是。”

    “叶莲回来了。”

    “我收到你的信,已经知道了,傻瓜。”

    “傻瓜,我好想你。”

    “我更想你。”

    鸳鸯闻言笑弯了腰,拉着比尔便要回家,想给他做好多好吃的。

    “不行的。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还要马上回去,皇帝要大宴将士,奖励功臣。嗯,我也是功臣。”

    比尔无奈说道。

    “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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