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有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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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墙有佳人-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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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始道:“行公子,若少夫人言重了!”

    长孙行走过来,严厉地低声喝道:“阿若——”

    杜若双眼如刀:“长孙行,玉魂是同我一起逃难同生共死的伙伴,千军万马没有杀死她,却被污浊不堪的长孙府生生逼死!我恨你,我恨你……”

    她跪在他的面前哀求:“行公子,不能给我全部的爱,不能保护我们,请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吧!”

第45章 冀城告急() 
阿若,阿若……

    长孙行环视水阁:旧时物,旧时景,却不是旧时心情……

    那年开宗庙之后,杜若带着子衿离开了京城。

    他送杜若到了城外,杜若没下车,只让子衿给父亲磕了头,然后扬鞭上路……

    他怅然立在送别亭,一直到天黑……

    三天后,人们在灵水发现了长孙捷和家卫的尸体,人们很奇怪:长孙捷怎么到了灵水?

    只有长孙行从慕容媛躲闪的目光中发现了答案……

    七年前,杜若和子衿归来,轰动了京城,也让慕容媛和子初惶惶不安了很长时间。

    子衿回府拜父,认祖归宗。杜若却不曾踏进长孙府一步,而是自建宅子,深居简出,连长孙行都不见!

    阿若,同在一城,近在咫尺,你竟然不肯见我……

    “大人,大人,宫中来人了!”箭羽带着小黄门匆匆走来。

    长孙行跟着小黄门赶到乾象宫。

    慕容妃、瑞王元韶、庆王元清已经在这里了,紧接着长公主驸马五兵尚书齐项、度支尚书李汇之和中书令也陆续赶到。

    皇帝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狮子,在御案后走来走去……

    殿中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吱一声。

    慕容妃朝元韶使个眼色,元韶道:“各位,刚刚收到冀城关皇兄加急奏报:柔然郁九吕王子联合突厥土浑部和库索莫的木昆部,带兵四十万,分兵三路杀向我北部边城。由于来势汹汹,前两次大捷所获土地损失殆尽,现在敌军正攻往冀城关、燕京府。冀城关存粮不足,将卒疲惫,故而告急。这就是请各位半夜议事的原因。”

    皇帝阴鸷的双眼死盯着桌上的急报,大家一时搞不清他的意图。

    皇帝暴怒,拍着那份急报吼道:“混账,混账!什么七月大捷,什么连打胜仗,还说什么夺得大片土地!大捷呢?土地呢?一群蠕蠕之族合兵,就把一切都弄没了?窝囊!丢人!”

    他一脚蹬在御案上,沉重的案子从高阶上沉闷地砸下来,哐哐当当的,杯啊盏啊灯烛啊一应东西滚落得到处都是,慌得李品赶紧和小内侍们收拾,小内侍们战战兢兢急急慌慌地在殿内忙碌。

    空气愈发紧张!

    元韶道:“父皇息怒。父皇文韬武略,英明睿智,治理我朝三十年歌舞升平,百姓富足,如此才让蠕蠕们垂涎三尺。他们三部合兵,来势凶猛。儿臣不才,愿意援助长兄,共同御敌,为父王解忧!”

    元清也奏道:“父皇英明,儿臣受父皇教导,一直无缘为国效力。请父皇降重任与儿臣,儿臣定不辱使命!”

    皇帝怒气稍减,赞赏地看看儿子们,殿内空气和缓了不少。

    慕容妃想起在佛烛寺时子衿的话,插言道:“常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东南四州灾情严重,很难征粮。敌军聚集二十万,我方增援至少十五万之众。这人吃马嚼,运输辎重从何处而来?”

    元韶对臣子们说:“这正是为难之处,各位大人,请说说你们的意见。”

    皇帝哼了一声:“问什么意见,五兵部调动十五万人马,度支部马上调集军粮,五日内发兵。”

    齐尚书和李尚书一下子傻了眼:“陛下,这……”

    皇帝眼一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五日不能及时发兵,朕绝不手下留情!散了吧!”

    大家还要说什么,长孙行冲他们微微摇摇头。

    慕容妃与元韶一起离开乾象殿,慕容妃交代儿子:“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天助我们!你一定要抓住机会,争取能够领兵督战,接近元嗣,见机行事!”

    元韶问:“母亲,您觉得父皇会让我去呢?”

    慕容妃道:“皇帝越来越信不过别人了,如果子衿在这儿的话,十有八九是他;可现在子衿不在,元清窝囊,元韬太小,都没有可能;其他世家子弟中纨绔太多,人才太少,我想只能是你!”

    长孙行、李汇之、齐项出了乾象殿,两位尚书求道:“长孙大人,您说这短短五日,怎么能完成任务呢?”

    长孙行也叹口气:“二位,你们敢和陛下说完不成吗?北部大人贺莫父子是怎么死的,忘了?”

    齐项和李汇之顿时丧气了,前几日早朝时候,因为减免赋税的事贺莫大人与皇帝争执了几句。皇帝怒气冲冲,当在大殿上刺死了贺莫大人,余怒未息,又命令诛杀了贺莫大人的两个儿子。

    血腥未散,余悸犹在啊!

    他们叹息着分手,各自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中……

    长孙行回到家中,在书房独坐,夜很深了,他毫无睡意。这样多事的夜晚,他愿意自己静静。

    刚才在乾象殿,皇帝一句话都没有问自己,可句句话都是在问自己。这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啊!

    皇帝曾经不止一次问他几个皇子的表现,长孙行从来都是力举安王元嗣的。

    其实,很多人都清楚:元嗣就是内定的继承人。十几年前,皇帝立元嗣为太子。他怕外戚专权之事重演,于是赐死杜皇后,并将杜氏分散到各地安置,将一家望族拆得枝叶凋零。

    元嗣因为失去母亲痛哭不已,无论如何不肯原谅父亲的无情。皇帝一怒之下,将元嗣指派到落雁关守边。

    这个年少的皇子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拿下石水关、燕京府、冀城关等八个边城,将版图扩大了两千里,显示出卓越的军事才能。

    朝野上下一片赞誉之声,皇上嘴里不说,心里还是很得意这个儿子的,单从对安王的赏赐远远高过其他皇子,就不难猜测他的心思。

    元嗣皇太子的位置已经稳固,即便是元韶元清陆续长大,皇帝对元嗣的恩宠也未有任何改变。

    但近几年,原本英明睿智的皇帝越来越暴戾苛刻,刚愎自用,贪图享乐,慕容妃母子插手朝政的次数越来越多,他隐隐感觉到一些异样。

    今晚,皇帝发怒的原因明显是在怨怪元嗣,莫非皇帝又有了其他心思?或者他对慕容族已经不再忌惮,要重用瑞王了?

    那么,作为大司徒的他又该怎么做呢?

    更鼓三声,他觉得好累,不由长叹一声:老了,老了——

    子衿,儿子,帮帮老父吧!

    他把信交给箭羽,要他星夜送到东南州……

第46章 皇孙辞行() 
鸣凰每日早早起床晨练,已经是从小跟着父亲兄长养成的习惯。

    晨曦中,白衣少年手握长剑,出如风,游若龙,衣袂飞扬,轻灵似云……

    她的身后,藤萝摇缀,参差披拂,实在是一幅无比动人的青春画面!

    元韬看得入神,几乎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鸣凰回剑收势,平静呼吸,转身的时候,发现元韬,吓了一跳:“元韬,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元韬全然不同于昔日的张扬,他心事重重,欲说又止……

    鸣凰着急地跺着脚:“出什么事了?赶紧说啊,急死人了!”

    “冀城出事了!夷族反扑,冀城关告急,情势危急!”元韬惶急地看着鸣凰,“昨天半夜皇帝召集大臣紧急议事。”

    鸣凰也急了:“陛下怎么打算?议事的结果呢?”

    “当然是增兵支援,三叔和五叔都抢着要去。月儿,咱们也去吧?”元韬说出这话就后悔了,他看见鸣凰的眼睛黯淡下来,赶紧补话:“哦,你还要照顾你娘。这样吧,我先去,我一定会让我们的亲人都好好的!”

    他特意加重“我们”二字,鸣凰心里着急,并没有感觉出来。

    她定定地看着这个目光坚毅得不像少年的同龄人,眼睛有些湿润了,点点头:“你会的,一定会的!”

    元韬勉强笑一笑,抱住鸣凰的肩轻轻一摇:“那我就走了!”

    他的目光很温柔,也很坚决:“我要去见皇祖父!我要去冀城关!这些天我就不能来这里了,你自己接送秋先生,一定小心!等你娘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鸣凰笑着再次点头,红润的脸焕发着少女特有的美丽光彩。

    元韬情不自禁地慢慢搂紧手臂……

    这次,鸣凰没有挣脱,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战士,还有他这份炽热的感情!

    这一切,被站在门口的画意看见了。

    看着元韬走远,她才走过来轻轻咳了一声,鸣凰受了惊吓一般羞红了脸。

    画意故意逗她:“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有个英武少年,忍不住相思的煎熬,一大早就来找我们家姑娘啊?”

    鸣凰抱住画意的手臂撒娇:“哎呀姑姑,人家在发愁呢,你还有心思逗趣!”

    画意哼一声:“才不信呢,我都看见了!”

    鸣凰正了脸色道:“姑姑,元韬说:昨天半夜,皇帝紧急召集大臣议事:夷族三部合兵攻打冀城关,冀城关告急!”

    “啊,这可怎么办?”画意吃了一惊,“月儿啊,这事千万不能让你娘知道,你在她跟前一个字都不能提,脸上也不要带出来。”

    鸣凰道:“知道了,姑姑。朝食之后我就去接秋先生,秋先生和我约好的,先生说再诊这么一次,我娘就不用老吃药了,慢慢将养就成了。”

    用过朝食,鸣凰带着几个家卫出了门,她跟以往一样习惯地扫视周围:门口不远处有个挑着担子的串街货郎摊子,还有来来往往做小买卖的,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她放心地催马向前,到街道尽头拐弯的地方,想起前几天冲撞马车的事,出于习惯的警惕,她环顾四周。

    一家店铺门口一个正在张望的人突然缩回头去,鸣凰心中闪过一丝阴影……

    她勒住马,对身边的一个家卫说:“你回去,看看咱们门口的货郎还在不在,再观察有没有跟以往不一样的情况,尽快回来告诉我。”

    家卫调转马头回去了,鸣凰催马继续前行,细细观察,她感觉今天街道上人比往日要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快到朱雀大街时,家卫回来了:“小姐,那个货郎还在那里,咱们门口好像比往常热闹一些。”

    鸣凰脑子飞速地转着:养心别苑,去还是不去?

    她想起子衿的话:“多多小心,步步留神。”与子衿接触时间不长,她知道子衿话不多,却句句是金子。

    临行送别他只说了这句话,一定别有深意。虽然他是对元清和元韬说的,但未必不是对自己说的。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真的有情况,目标应该是秋先生。秋先生身犯何事与她无干,她只求保护好先生,看好母亲的病。但现在如果让秋先生出府,他可能会有危险;如果秋先生不出府,母亲的病会有耽搁。

    怎么办?真的是有情况吗?万一是自己错误判断呢?

    宁可错判,不可轻敌。这么一想,心下便有了主意。

    来到养心别苑门口,秋先生素常坐的马车已经候在那里了。鸣凰走进门,一会儿扶着捂得严实的秋先生上了马车,打马沿老路回府。一路无事,他们顺利进了母亲的院落。

    秋先生脱去风帽,露出一张夜暗年轻英气的脸。他冲鸣凰一笑:“我兄长和秋先生该到了,咱们去后门迎迎?”

    说话间,夜沉和秋先生也由家卫引着进来了。

    秋先生为鸣凰母亲看病毕,他们来到外间小客厅小坐。

    鸣凰自己的观察告诉大家:“我只是感到今天可疑,希望这是我的错觉,什么事都不要发生。秋先生安全最重要,否则因为我家的事连累了先生,鸣凰百身莫赎。”

    秋先生沉吟半晌道:“以子衿现在的地位,敢找他的麻烦的人还真不多。老夫猜想,多半是长孙府的慕容夫人和长孙子初。”

    夜暗道:“公子走时候交代过,让我们紧闭府门,不要惹事。”

    夜沉点点头:“是啊,我想,咱们还是躲着点,闹出事公子会给公子找麻烦的。”

    “如果先生猜测是对的,那就是我家连累先生和养心别苑了,鸣凰很抱歉!但是,也未必是你们的敌人……”她想起祖母曾经给她讲过的家事。

    她想了想,调皮一笑:“我还真的很好奇!不管怎么说,被暗处的眼睛盯着,浑身都不舒服。这是我家招惹的是非,由我出面最好,希望养心别苑全身而退。”

    她对夜沉夜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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