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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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江山-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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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钟沉沉地响起,预告着新的一天的来临。

    渐升的朝阳中,重楼缓缓转过身,道:“因为我要在她真正走上这条道之前,将前方的障碍一次清理干净。”至少,能不会扳到她的脚。

    “那么,我又有什么好处?”云雁落怀着胸问道。

    “你将会得到你所想要的进行变革的力量。”

    罢月没想到起床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尉辰,而是正坐在自家厅堂里悠然品茶的濯雨。

    “过得可好?”濯雨掸了掸衫袍上的薄尘,起了身,走至她的面前,就近打量着多日未见的罢月的气色。

    “很好。”罢月羞涩一笑,“他对我很好。”

    尉辰很温柔,像个恋人,总是竭尽全力地呵宠着她,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委屈,即使有时他看她的眼神太过深远,好似穿透了她的身躯看向另一个人,即使有时他唤着她名时的声音太过空灵,似乎在撩拨着她灵魂下的另一个自己。

    “这样便好。”他拍拍她受到爱情滋润的小脸道,“我今日来,只是替你父亲看看你。你也知道,他身为南宫之臣,要来东宫,总是有些不便。”

    “我爹他已经不气我了吗?”她尚记得那日圣旨一下,父亲的脸色有多难看。

    身为家族中唯一的女孩又自小丧母,她自幼便得到了父亲倾尽心里的疼宠。只是从那日得知尉辰向圣上求亲,父亲要她亲自向圣上推辞,却被她拒绝时,父亲竟然扬起了掌,几乎就要落下,又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忍祝

    她以为她的父亲当真是不要她了。

    “傻姑娘,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么会不要你了。”濯雨摸着她的发道,“即使你成了东宫的王妃,如果在这里受了委屈,还是可以回南宫哭诉的。”

    “我明白,濯雨,谢谢你。”

    “对了,还有,把这个交给二哥。”他取过手边的黄锦卷轴交给她。

    “这是”罢月粗略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猛然瞠大了眼,“这是圣旨!”

    “是今早下的旨。”濯雨点头道,“重楼昨夜派人回宫请赐药材。圣上下了令,让二哥及早领了人马给他们送去。”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给他送去?”这是公事,为什么要在她这里转个弯。

    “因为”他轻轻一笑,无限狡黠,“因为,只有你亲自交给他,我才放心。”

    罢月依旧不解,濯雨却是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快去吧,我也该走了,宫里头还积了很多事呢!”

    罢月点点头,遣了宫人送客后,旋即走进书房,轻叩了下门扉,便得到了那人全部的注意。

    “怎么来了?”尉辰起身迎向她,握住她小手的同时,为着那份冰凉蹙起了眉。

    “是濯雨刚刚来过,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圣旨?”他狐疑地接过她递来的卷轴,问:“为什么他自己不交给我?”

    “他说要我亲手给你,他才放心。”

    见鬼的放心。

    尉辰在心里冷哼着展开圣旨,还未看清上头的御令,就先为夹在其中的信笺皱眉。

    这是密函。

    他的心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顾不上罢月还在一旁看着,匆匆地扯去封缄读着,却只是两个字就让他脸上的血色顿失。

    “尉辰你还好吧?里面写了什么?”罢月看着他陡然难看起来的脸色,担心地问。

    “濯雨走了多久?”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扯住她的手臂问。

    “没多久”

    未等她的话说完,他人已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刮过廊檐,刮过殿堂,赶在濯雨上轿前一把揪过他的衣领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以为你需要这则消息?”濯雨不怒,挑了眉道,狡猾地像只狐狸,“怎么,不想去?”

    “那为什么要扯上罢月?我以为你视她如亲妹。”

    “我确实视她为亲妹,要不,刚刚在她笑着告诉我她过得很好的时候,我就会告诉她,在她幸福的时候,她的父亲已经被你这个新婿整的连降三品,早丢了南相之职,我也会告诉她,她家门生早就散去,她家早就不如以前。”濯雨拨开他的手,凉凉地看着他那张风雨欲来的俊颜。

    “那是朝政的事,与罢月无关。”尉辰咬牙道。

    “岂会与她无关,这不就是当初你娶她的原因?”濯雨冷哼道,“还是是因为悬月?”

    “你别太过分!”尉辰再次揪起他的衣领道。

    “彼此彼此而已,你接连动手扯下了花樊篱和宫无崖,我自然也不能让你日子太好过。”濯雨冲他摇指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去,毕竟是你舍了悬月,娶了罢月,现在悬月是生是死,你当然可以不管。”

    “你”

    “你们在说什么?”怕尉辰出事而担心地跟着跑出来的罢月在听清楚了他们所有的争执后,再也忍不住出声问道,“我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又和悬月有关?”

    “罢月?”尉辰再瞪向那人,濯雨是笑得更乐了,乐了见到他的窝里起了火。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跑向他,伸手紧攀着他的臂膀,指甲直陷入他的肌理里,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正在流失的一切。

    “没什么事,别担心。”他轻声安抚道。

    “没事?”她轻轻推开他道,“我爹被贬了官,我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告诉我没事?”在让她知道了她的幸福是多么虚假以后,还打算继续蒙骗她?

    “总之,”尉辰捏紧了手里的圣旨道,“别想太多,等我回来再说。”

    “其实你不是真心想娶我对不对?”在他转身就要跨上玉萧备好的马时,罢月再次问道,“你想娶的是悬月是不是?”

    尉辰沉默了,看向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眸盈满了泪,却又倔强地不肯让它们落下。

    “等我回来。”他狼狈地撇开脸,扬鞭策马而去。

    “濯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眼泪的罢月啜泣着看向濯雨,“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是真的。”濯雨叹了气道,心里有些不忍。这本是他们兄弟间的战争,却扯下了无辜的她。她可以继续幸福的,即使那是虚假的幸福,却远比得知真相也来的快乐。可是,现在局势不容。重楼表面容升,实则却是再贬,连生死都有对半的可能,而他的南宫又因为尉辰的接连出手而元气大伤,现在最得势的就是东宫,他不能坐视东宫的壮大,他必须先让尉辰忙得无暇再去算计他们几个。而对罢月,他只能说对不起了。

    “原来,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她仰起头,感觉到她的天地,在这一刻,已裂成碎片,朝她倾倒下来。

第69章() 
他是被一阵细碎的吵杂声惊醒的。

    “是谁?”楚歌揉了揉眼,坐起身,披了件外衣出门,就看见一个黑影往隔离区的方向走去。患疫病的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回家慢慢调养便可,而明天就是火烧隔离区的日子了。这个时候,是谁要去隔离区做什么呢?楚歌不禁拉紧了外衣,紧跟上那抹黑影。

    来到近处,他才发现那人并不是孤单一人,那人的肩头赫然还扛着一人!楚歌惊骇地捂住嘴,防止自己失控地喊出声,心里则早已慌乱不堪,他该怎么办?

    那人来到了一间病舍前,推开厚重的门,将肩头的人毫不怜惜地甩了进去。

    “月姐姐!”当看到那敞露在他眼前毫无意识地脸时,楚歌再也抑制不住地惊喊出声。

    那人随即闪到他的面前,一把捂住他尖喊不已的嘴。

    楚歌惊恐地瞪着面前唯一露在黑布外的一双浑浊的眼,手脚不停踢打着。

    “小主子!”

    “全叔!”这个称呼太过特别,他知道,只有一人会这么称呼他。停下了挣扎,楚歌颤抖着伸出手拉下那蒙面的黑布,不意外地看见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真的是你!你打算对月姐姐做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了小主子。”福全再看向悬月,确定她没有苏醒后,当机立断地抱起楚歌往城中疾弛而去。

    “放开我!”风“呼呼”地从他耳边经过,让他几乎连睁开眼的勇气也没有,“你打算做什么?”

    “带小主子回宫,那本不是小主子应该去的地方,娘娘已经担忧多日。”福全低声说道,飞掠的脚步不但没有放慢,反而加快。

    “你不能这样!你要对月姐姐做什么?”两旁的树在不断向后退去,楚歌知道,他已离那间屋子越来越远了。

    “惟有她的死才能成全我们的千秋大业。”

    他打算烧死月姐姐!

    这个认知让楚歌再度拳打脚踢起来,“你放开我!”

    然那横在他身上的手臂却是越箍越紧。楚歌惶恐地往后头望去,竟是连那处的灯火也看不见了。狠了狠心,他对着福全的耳廓用力咬了下去。福全没想到他会如此,一个不查松开了手,失去了托扶的楚歌掉落了在地,连翻了两下,消失在一片灌木丛中。

    “小主子!”福全跟着落至地面,却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踢开脚边的灌木,福全继续往前搜去。

    直到耳边又恢复了寂静,楚歌才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矮沟里爬了出来。他的手脚早已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用手背擦去眼角沁出的泪水,楚歌咬着牙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回走着。他知道,他必须赶快,赶在天亮前回去!

    可是他已经走了多久,扭到的脚已痛到麻木,天也已经亮了,而那道城门好象依旧在遥远的前方。

    “月姐姐”楚歌呜咽着,泪珠不甘地接连涌出了眼眶。

    “小九!”策马经过的尉辰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最小的弟弟,还如此狼狈。

    楚歌仰起泪迹斑斑的小脸,看到白马上的尉辰,仿佛看到了绝望中的希望,“二哥,救救月姐姐!”

    尉辰的脸立刻苍白一片,他没想到自己终究要赶不上了。“上马说!”没再多想,他捞起楚歌的身子,一分也不敢耽搁地向前赶去。

    心猛地咯噔了一下,重楼捂上心口,不明白这不祥的感觉是为什么。

    “四爷?”

    重楼茫然地眨了眨眼,“东西都整理好了?”

    “回四爷,都好了,”展风拱手回道,“已经可以起程了。”

    心慌地更厉害了,甚至有些扯痛,痛地让重楼忍不住大口地喘着气。

    “四爷,你怎么了?”展风立刻上前扶助他。

    “月儿呢?”重楼抓住他的手臂急问。

    展风困惑地眨了眨眼,还未来得及回答,仓皇冲入屋内的葵叶已抢先一步证实了重楼心中的不安,“悬月不见了!”

    当楚歌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熊熊燃起,火红的颜色深深地震撼着他的心。

    “在哪一间?”尉辰猛摇着他小小的身子,急急地问道。

    “这间!”

    尉辰放开他,刚要往前跑去,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二殿下?九殿下?”

    “灭火,快点灭火啊!”尉辰搁开他们的手,大声吼道,“里面有人!”

    侍卫们互看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跑去提水。然火势在大风的助长下更加壮大,显然已经等不到他们提水来灭火了。

    “月儿!”尉辰悲喊一声,重重地撞向那扇铁门。那门已被烧得通红,热得烫人,可是尉辰就像感觉不到源源传来的热度,一再撞门,企图撞开它,却是徒然,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火越烧越大。

    “让开!”一道长鞭如银蛇般劈向那扇铁门,深重的力道立刻打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重楼一个优雅地转身,收回的银鞭再度劈向那道口子,打开一个豁口。

    “展风!”随着他的一声长啸,展风闪电般地抽出大刀,砍向那口子,转眼间,厚重的铁门就碎成了好几块。

    “月儿!”顾不上那骇人的火势,重楼推开展风试图拦阻他的手,直往火里冲去。

    另一头,尉辰也拨开了阻拦他的侍卫,冲进了火常

    周身的温度在不断升高,悬月蜷缩在墙角,徒劳地想睁开缚住自己手脚的绳子。一根横木带着火向她砸来,她就地打个滚,险险地避过。

    四周都是火焰,厚重的烟雾层层弥漫,熏出了她的泪,呛哑了她的嗓。

    看来,这次“她”是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了。药晕她,捆绑她,点她哑穴,断绝了她所有的生路。

    悬月在心中苦笑着。

    想她一身利落身手,竟落得如此下常她终究是斗不过“她”的吧?她还未出手,“她”已可以轻而易举地收拾了她。

    她,终究是不适合这样的生活呢。

    眼前烟雾缭绕,她吸进了太多的浓烟,肺要炸开一般的撕痛几乎吞噬了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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