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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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江山-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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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丞,别太嚣张,好歹本宫也是御封的翁主,岂容你一再放肆!”悬月甩袖,大声呵斥道。

    “只要翁主愿意助太子一臂之力,整座皇宫翁主自可以来去自由。”

    “本翁主向来不参与此等游龙之争。也不代表你们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一个轻巧的转身,雪白的宽袖飘过,泛着寒光的流星已经出鞘,轻薄的剑身颤动着,带动着周遭的空气发出“嗡嗡”的声音,似龙吟,在宽广的大殿里回响着。

    “微臣奉劝一句,即使翁主已多日不服药,气力依然不会全部恢复,微臣并不想伤害翁主,翁主可以考虑考虑老臣的提议。”

    悬月冷笑一声,狭长的剑身已横扫面前围住她的一排人,雪白的身影在人群中旋转着,有如最美的舞蹈。

    “太子,”右丞凉凉地提醒道,“事到如今,已不容我们退却。”

    太子一双眉拧得更紧了,良久,两片薄唇才轻轻挪动,轻唤道:“晚晴。”

    一道纤细的黑衣闪电一样窜出,身出两掌拍向悬月,悬月迅速扬掌接下,然终究是气力不足,被硬生生地打飞了出去,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再想起身,脖颈上已密密地架上了一圈大刀。

    “翁主,微臣想您是打算考虑了一下,是吧?”右丞走到悬月的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目光带着得意,带着必胜的信心,让悬月不甘地紧紧握住了拳头,“带翁主去偏殿休息。”

    悬月咬着牙撑起身子,死死地瞪着那远去的身影,尽管眼前越来越迷糊,尽管手上的力气在加速流逝。

    “何必呢?”一双手将她抱起,她靠向的胸怀很冷,“明明知道自己争不过命运,又何必再挣扎?”

    她愤怒地转过头,已经模糊的眼对上那双冰静如冬湖的眸,想辩驳些什么,已再无一丝残剩的力量

    重楼走出营帐时,就见刚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已在一瞬间乌云密布。

    “要变天了。”他喃喃道。

    “爷,三殿下来了。”展风小声提醒道。

    重楼收回还留恋在天空的视线,看向领着南陵大步而来的濯雨。

    “出事了。”濯雨在十步外站定,沉声说道:“帝都宫变。”

    重楼淡淡一笑,复又看向阴云滚动的天空。

    “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33章() 
重楼和濯雨赶到龙帝的营帐,皇帝的随伺总管高全早已候在了那儿。

    “两位王爷。”高全给两人打了个千道,“圣上现下正气着呢,不见人。”

    “哦?”濯雨懒懒一笑,既娇又媚,“那父皇可有下御令?”

    “皇上谕旨,明早动身回京,两位爷儿还是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明儿一早赶路。”

    重楼淡淡一笑,回看一眼身旁的濯雨,就见那人一双媚眼中流波千转,笑意不觉更深,再转向高全,轻道:“有劳高公公了。”

    高全拱手回了个礼,两人也无意多留,转身即走。没走两步,重楼脚尖一转,闪至一顶营帐后,濯雨跟上,拉过还无知无觉的南陵,随他闪入视线的死角。

    “三哥,这是”一直不明所以的南陵刚想发问,又被濯雨捂住了嘴,只能瞪圆了一双眼,顺着他的手往龙帝的营帐望去。

    不一会儿,就见他们那不见人的父皇帐里走出一人,黑锦衣袍,金绣龙纹,眼不动却多情,唇不笑却温柔,不是尉辰还会是谁?

    “二哥?”南陵再难抑制地拉下濯雨的手,指着那远去的背影低呼着,“二哥为什么会从父皇帐里头出来?”这是哪出和哪出戏?大哥在帝都居宫而反,二哥在这里却是安然无恙?他以为消息传到的时候,父皇第一个该审该压的就是他了!

    “计中计罢了。我倒是想二哥还能忍那愣子忍多久,右丞倒是忍不住先动手了。”濯雨拍拍被南陵压得有些起皱的衣袖道。

    “愣子?”重楼扬了扬眉,摇头笑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大智者也可若愚,未到最后,谁胜谁负还没个准。”

    “四哥倒是悠哉,忘了阿月还在宫里头吗?”南陵凉凉道,有些不满两人一副全在自己意料中的模样,而自己却被蒙在了鼓里。

    “月儿不是泥做的娃娃,她经历过的远非你我可以想象,这点小事估计她还不放心上。只是”他顿了顿,想起了那方被她小心藏的黑色锦帕。

    “只是?”

    “只是,”他眨了眨眼,看向右手托着下颌的濯雨,“我好奇三哥这回儿想要小弟做些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几个兄弟的感情从未太好,尤其是他这披着狐狸皮的三哥。

    濯雨笑说:“我只是在想这回我们都载一块了,落水狗打落水狗岂不让他人独乐?”

    重楼摇了摇头,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半侧过了身,轻轻一笑,道:“我可不认为我是落水狗。”

    南陵撇了撇嘴道:“四哥倒是嘴硬。皇城的护卫可是归他管,现在出了事,他可是逃不了,这还不算落水吗?”

    濯雨竖起一指,摇了摇,咋了咋嘴道:“谁又知道真正站在幕后的到底是谁呢?”

    在棋盘上的棋子也正有可能是下棋者。

    桌上的香炉里燃着的是她不熟悉的桂香,窗外晃过的也不是她熟悉的梅花枝,所有的不同一再提醒她她正被囚禁在端庆宫的事实。本记得清清楚楚的日子因她这两天的昏迷而被忘得一干二净,她不知道现在已是什么日子,而重楼他们又到了什么地方,宫变的消息有没有传出去,所有她想知道的,她都不知道。伸出手,那只曾能自由甩动“流星”的手,现在却仅能拿起小小的瓷杯。这样的改变禁不住让她苦笑起来,曾几何时,她竟落得如此弱小?

    缕缕腾烟颤了颤,悬月侧过头,那唯一的一扇门口站着一道明黄,而他的身后是重重面无表情拄着长枪的侍卫。她冷笑一声,转过了头。太子也不为她一脸的讽刺所动,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药碗搁在桌上,“喝了吧,你受了伤。”

    悬月抬眼,冷望着太子,“我不会喝的。”

    “现在的情况,即使不再对你下药,你也逃不掉的。”

    他的眼又黑又深,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就好象没有任何人的生气。这是悬月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现在的他的五官没有怯懦地扭曲着,这让他的面容清秀起来,虽然比不上其他几位皇子那样出色,却自然流露出那份皇族的贵气。

    “这才是真正的你吗?”悬月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苦苦的味道很快缠上她的味蕾。

    “在皇宫里若以真面目示人,怕早已尸骨无存。”太子扶着桌面在一旁坐下,依旧不带任何的表情,悬月却能感觉到这句话里的辛酸。“我以无能之相示人尚且不能保住我自己,何况真正的我呢?”

    “大哥若不是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并不适合龙位,又怎会到这个地步?”

    “悬月,你太不了解皇宫。还记得老二给你的忠告吗?我也这么认为。趁还来得及的时候,尽快回头,到我这一步,要回头也来不及了。”

    “怎会来不及?宫变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到圣父那里,现在收手一切就来得及。”悬月拽住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道。

    太子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抽回她手里的布料,“悬月,你真以为父皇本就属意我为储?他只是把我推到刀尖上掩人耳目,好让他保护他真正属意的储君而已。”

    悬月踉跄着起身,倒退了两步,一脸不敢置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太子两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其实我比起老二他们几个,确实没什么资质。但是,我比他们几个更清楚我的父皇。他也许是个明君,但决不会是个慈父。无论是什么目的,他确实很宠你,甚至允许你着白色,但是不管是你还是我们几个,最后他终究只会救他自己而已。

    “我很清楚我的时代即将过去,现在如果我再不为自己做些什么的话,我怕自己将来会后悔。”

    “大哥”

    太子半侧过脸,那双眼带上了些哀色,让她有些心惊,“以前,我是有过毁掉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无论我成功是否,我都会保住你,所以你就老实地在端庆宫呆着吧。”

    “大哥”悬月急跨两步,他的衣袂去却已消失在了关上的门后。

    太子负着手站在门外,隔着一扇门,他仍可清楚地听到她的喊声,嘴角第一次带上了暖意。这也许就是老二对她恋恋不忘的原因吧,无关预言,只是看着她那一双眼,就会觉得有了勇气,有勇气在自己决定的路上走下去。

    “太子。”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样出现在太子的身后,“太子妃等,属下已送往安全地方。”

    “恩,很好。这场赌博我赢得几率不大,还是将她们早些离开我吧。”

    “既然明知如此,太子为何要怎么做?”

    “就算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吧,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太子仰首看向那半沉下地平线的夕阳,就像他一样,可是即使明知道结局并不会如自己的意,他依旧想赌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晚晴,你也走吧。”

    “属下愿留在太子的身边。”

    太子猛地回身,“留在我的身边不会有好下常”

    “晚晴知道,但是晚晴也是一样的,即使知道结局,仍是想试着为自己去努力一下。”晚晴垂下脸,“晚晴知道这是奢望,但是晚晴喜欢太子,即使太子已有了太子妃,可是晚晴还是喜欢殿下。”

    太子一怔,长叹一口气,伸出手触上她冰凉的颊,沾上些水渍,“傻瓜,我们都是傻瓜。”

    晚晴紧紧地挨着他厚实的掌。

    一扇门后,悬月沿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大家都是傻瓜,彼此你争我夺,到最后都只是在命运的手心里跳舞而已。

第34章() 
天上的月依旧皎洁,但这却是个动荡的夜。悬月合衣卧在踏上,双眼尽管合着,却是毫无半点睡意。一直被软禁在端庆宫,她对宫外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从窗外侍卫越加频繁的调动来看,她知道这场宫变离落幕已经不远了。侧了侧脸,借着从窗口一泄而入的月光,她看见自己长及膝的发丝散在软塌上,垂下地面。

    宫中女眷一旦及笈,理应盘起发丝,以表已经到了识事的年纪。可是即使早过了那个上元节,她依旧没有绾发,因为有些事她并不想明白,她想让那盏莲花灯依旧只是盏莲花灯,那对耳坠也依旧只是耳坠。窗外没有风,垂着的薄纱却轻轻晃动了下,其后的人影若隐若现。

    “秋叶,现在的你,我不想看到。”没有睁开眼,悬月平静地说道。

    帘后的秋叶往前急走两步,“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翁主,你可以怪奴婢,但现在听奴婢一句,请快些离开东宫吧,圣上已经围宫,太子爷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这么快!悬月撑起身子看向窗外,窗外应是漆黑的夜却在火把的照耀下诡异的明亮,错乱的脚步声阵阵,步步惊心。

    “请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加害翁主的意思,一切都是为了翁主啊!”秋叶一下一下地磕着头,透过那点点火光,悬月可以清楚看见她额上渗出的血丝。

    “秋叶你”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大力地撞门声音打断,右丞涨青着脸大步走了进来,直冲向她。

    “大人,不可以!”秋叶一把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大人,不要伤害翁主。”

    右丞却是一眼都未瞧她,用力一踹,就把秋叶踹了出去。秋叶滑了开去,嘴角寒森森地流出汩汩鲜血。

    “好大胆子,秋叶好歹是本宫的人”悬月大怒,立刻站起了身,却被右丞单手掐住了脖颈,用力抵上墙面。背脊撞上冰凉,剧烈的痛很快从中央蔓延遍她的全身。

    “翁主?”右丞冷哼道,“于我无用之人,留做何用?”

    他的手陡然收紧,悬月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抬手想抓开他的手,却连一丝力也使不上。

    “舅父,你这是做什么!”悬月迷迷糊糊地看到那抹明黄,耳边传来太子厉声地呵斥,“快放开悬月!”

    “要不是这贱人,我等的计划怎会落败至此!”右丞头也未回,两眼怒瞪着悬月,悬月看到那浑浊的眼里是不甘心的红,“你若真是预言之人,为何不从于我们?太子天命所归,为什么不从于他?”

    太子本牵制着他的手也顿住了,两眼定定地看向她,似也在渴求一份答案。那眼神,太过无辜,太过震撼,让她闭上眼,不忍再看向他。其实他又有什么错?他要得也只不是明符实至而已。

    “回答我!”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偏偏是我是我背负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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