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手术，需要三年的调养才能恢复手术前的最好状态。她术后醒来，忘记了很多事，为了她的情绪能平和安稳的度过这三年调整期，寒先生索性让医生催眠了她的大部分记忆。”
“近来，她渐渐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不过她的记忆出现混乱和断层，大概只记得些模糊的轮廓。她说，她要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想不起来这个是谁，但她说她一定要到这个地方去。”
沈蔓把事情删繁去简，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霍裴沣听了大概，沈蔓证实了寒元夕的病，还告知了寒元夕失忆，忘记了和他过往的全部。
然，也非忘的彻底。
沈蔓抿唇，霍裴沣的反应，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霍少就没什么想问的？”
“想问的太多，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不过听你所言，她人没事，这已是万幸。记得或者忘记，和她性命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寒元夕人没事，来日方长，能让她爱上他一次，自然也能让她爱上他第二次。
“霍少能这样想便再好不过，不过”
沈蔓起身，走到软榻边上，打开随身的手袋，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转而回到餐桌边。
她把文件搁在霍裴沣手边，再次落座，“不过你最好先看看这份协议，再说让我带你去见她的话。”
沈蔓的话音刚落下，桌上的手机，忽然频繁的震动。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视屏通话的邀请。
“姐姐，我又梦到那个人了。一条又黑又长的巷子里，只有一盏微弱的路灯，还有那个人背影，我看不清他脸，但是那种感觉很熟悉，熟悉的让人心疼。”
寒元夕的声音，迫不及待的从听筒里传出。
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的意味。
是她！
真的是她！
霍裴沣的心，蓦的像是狠狠被人捏进了掌心。
钻心的疼。
“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沈蔓紧张的问。
“没有，只是闷闷的，像是心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姐姐，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人，你认识他的，对不对？”
寒元夕很困扰的样子，“你知道那个巷子在哪里，对不对？”
“小夕，那只是一个梦。你要不舒服，我叫寒医生给你瞧瞧。”沈蔓委婉的转开了话题。
“姐姐，那个人”
“没有那个人，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乖，我晚上就回去。”
沈蔓哄着寒元夕主动的挂了电话。
霍裴沣皱眉看着沈蔓，薄唇微微颤抖着，问，“她真的把一切都忘记了？”
“是！要不要重新回到她的生命里去，一切都看霍少自己决定。”
沈蔓抬手，指尖在霍裴沣手边的文件上敲了敲。
第758章 霍少可以慢慢考虑（）
霍裴沣的眸光终于落在了手边的文件上，“这是什么？”
“这是寒先生给霍少的约法三章。”沈蔓顿了顿，感觉有些话还是早点说清楚更好，“小夕的命，半条是寒先生给的，半条是阿照舍的，这份协议是霍少必须同意，做到了才可能见到小夕。”
沈蔓说的含糊，霍裴沣有些听不明白。
他疑惑的问，“这话怎么说？为什么半条命是阿照舍的？”
“寒亦风，寒衍照包括小夕的所有师傅，以及iris集团以及幽冥古堡的全部员工和成员的存在，都是为了小夕能活下去。”
“寒衍照是第一批在小夕检查出身体出现状况之后，为小夕试药的人。当时第一批试药的人，一共十个，但是活到最后的，只有寒衍照一个人。”
“在小夕出现心衰的前两年，寒医生的团队研究出了一种办法，用药物养血，药血养成之后，把这人的血换到小夕身上，这样小夕的心…脏就会伴随的着药血的药效，渐渐恢复。”
“当然恢复也需要拿药继续养着，只要在五年之内情绪不出现太大的波澜，好好的将养下去，至少能恢复成正常的人七成左右的状态。”
“这个方式很残忍，但是比换心的方式，对小夕身体造成的伤害要小，后期恢复起来，速度也要快很多。重点是出现排异的可能会减少七八成的概率。”
这些事，沈蔓没有参与，只是听寒亦风提过。
寥寥几句，却叫人听来很不是滋味。
霍裴沣皱眉，虽然心底不希望是想的那样，但是他还是问道，“所以寒衍照把自己当成药血的培养器皿，最后把血换给了她？那寒衍照现在”
“他和小夕换血之后，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当晚就过世了。”
“他可有什么话留下？”
“有，他留下了一封遗书，如果注定小夕要有人照顾，他希望那个人是你。他还希望，你要能和小夕在一起，就请你料理他的后事世，不然，他希望能完整的留在这个世上，以静默的方式，永远陪着她。”
“她要知道，绝不允许你们这样做，一命换一命，她宁愿去死。”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小夕知道。关于寒衍照的那部分记忆，已经彻底被催眠，要再想起来，除非是受很严重的刺激。”
“这份协议，寒先生希望我怎么做？”
“你要想和小夕在一起，就必须抛弃一切的身外之物，代替寒衍照的身份，陪伴在小夕身边。至于你的身份，你们的故事，会有另外一个版本，至少听上去更符合现在的逻辑。”
沈蔓知道，寒夜定下这份协议，是在可以刁难霍裴沣。
但是真心不怕火来炼。
沈蔓知道，这个坎要是不迈过去，寒元夕的身体迟早还要出现变故。
催眠虽然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但是一生太长，变故太多。
没有人能保证，寒元夕将一辈子都想不来过去的事。
与其痛彻心扉，不如用甜蜜化解隐患。
沈蔓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能劝霍裴沣签下这份协议的人，也只有她。
那么多人的心血才换回来的一条命，实在难免要小心呵护。
“我知道，霍少这个身份和小夕之间，非要你做一个选择实在是很难。但是我站在小夕的立场，我希望她快乐，她健康，她能笑着度过余生。”
沈蔓长叹一声，然无奈苦笑，“只是霍少身边，太多人可能会对小夕不利，所以我们失而复得小夕，决不能再让她陷入危险之中，霍少要是无法选择，那我也只能遗憾的告知霍少，你要再见小夕，恐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这是寒先生，幽冥大人和她各位师傅的底线，也是我的底线。”
沈蔓的意思明了，“这份协议你可以拿回去慢慢考虑，寒先生给的时限是一周，我能拖住小夕的时间可能不到一周最多就五天。”
“我要拖不住，他们会给小夕重新催眠。你会有更长的时间考虑，直到小夕意识到恢复记忆的临界点，但是催眠虽然有效，但是可以抑制她记忆恢复的时间会一次比一次短。”
“如果催眠无效以后，他们已经准备好让小夕永远失忆的药，宁可让她彻底忘掉所有人，也不要她想起任何会伤害她的记忆。”
“霍少，你慢慢考虑，我的手机会24小时开机，也将永远等霍少来电。”
沈蔓再次起身，走到软榻边上拿起随身的手袋。
“我知道霍少做决定，处理事情，都需要时间。但是你一周之内没办法决定，我就当霍少是自动弃权。以后的事情，也只能以后再说了。”
该说的话说完，该送的东西已经送到，沈蔓全身而退。
总统套房，寂静的可怕。
霍裴沣翻开沈蔓留下的协议，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
最后一页补充协议，是寒衍照留下的遗书，不过是手写本的复印件。
这看是个选择，然则是向左向右的问题。
若是向左，这辈子和右便是无缘。
若是向右，与左此生便再无关系。
他必须回去，回一趟s市，见一见母亲。
…
飞机落定之后，霍裴沣直接驱车去了云麓台。
冬日清晨的暮霭将云麓台包裹的宛若仙境一般。
傅静姝把霍裴沣挡在了门外。
季白芍出来递话，“夫人说，和霍少母子缘断，此生还是不再相见为好，免得再刺伤了彼此。”
霍裴沣不肯走，只是让季白芍再进去通传一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和母亲面谈。”
季白芍叹息一声，婉拒了霍裴沣的请求，“霍少在选择寒小姐的时候，明知道夫人的选择，您还是一意孤行。其实那个时候您就该明白，夫人是真的被霍少伤了心。”
“夫人或许曾经为了拆散您和寒小姐，做了些您无法接受的事，但是夫人初衷也总是为了您好。但是这种方式，霍少似乎不能接受，所以最后弄成了现在这样。”
“夫人说，不管霍少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您。只要您是随心而为，只要您开心就行。”
霍裴沣有些意外，母亲是铁了心不再见。
他皱眉，准备硬闯。
季白芍挡在他面前，疾声厉色道，“霍少何必再为难夫人？这些年霍家发生的事，想必霍少并不清楚。您要想知道夫人为何不见您，不妨去问问，您的好林姨，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第759章 一步错步步错reens。（）
“林姨？”霍裴沣更不解了。
“大少爷娶了温…家小姐，霍少您还不知道吗？这可是夫人从中保的媒，不然以霍大少的条件，温老先生怎么看的上？”
傅静姝这些年的退让和隐忍，季白芍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若是没有夫人松口，让老先生老妇人把大少爷的名字入了族谱，大少爷怕是连继承十洲集团的资格都没有。”
“夫人苦心经营的那么年，霍少一份声明，就把自己前程和夫人的前程彻底断送，夫人早就心灰意冷。霍少向着前夫人，而您心中敬重的人，这些年又对夫人做了什么？霍少您可知道？”
“我并不知。”
“霍少自己去问问芳菲小姐，不就清楚了吗？”
季白芍把人请出了院门，“有些事，霍少明白就会知道，夫人是真心祝福您和寒小姐。这一次，她是真的希望霍少能真正的幸福。”
…
福嫂买菜回来，看到后院门口停着一辆眼熟的车子。
她上前敲车门，没有任何反应。
分明车里是有人的。
福嫂接着敲了好几次，车窗才缓缓的降下。
“霍少，您来了怎么不进去？”
“我刚到，麻烦福嫂告诉林姨一声，我有点私事要和她谈。”
福嫂想也没想就应下，“我现在就去告诉小姐，霍少您来了。”
福嫂一溜烟，转身进了院子。
霍裴沣定了定神，才下车，迈着步子踏入这几年未来的地界。
有些事，有些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
母亲也好，林姨也罢沈蔓和寒元夕，各自都有各自的目的。
霍裴沣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从小，他和霍芳菲就亲近，自然和林姨也亲近。
那时候，他是真的以为林姨是以真心相待，可现在看来，未必是他想的那样。
林诗意关了中医馆的铺子，暂停营业半天。
福嫂倒了茶水和点心上来，就去了厨房煮饭。
中医馆后院的暖阁置在一楼。
透明的玻璃房，窗外种着一排紫竹。
风过处，竹叶簌簌而下。
暖阁里静默一片。
福嫂送上来的是茉莉香片，用水冲开，芳香馥郁。
“我知你来必定有所疑问，我心愿已了，你问什么我都可回答，你不必有任何顾虑。”
林诗意把茶盏推到霍裴沣面前。
明代的青花瓷。
父亲最忠爱瓷器，在这一刻，许多事，仿佛不必开口，答案已然分明。
“静姨，您还深爱着父亲，对吗？”
“何为深爱，我不知道如何界定。”
“静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哥哥？”
“当年是我执意生下他，父亲把他送去了静姝婚礼上，我便知道这个死结，会纠缠我一生。从前我不争不抢，是怕这个死结，越系越紧。”
林诗意脸上淡淡的，丝毫没有任何内疚之意，“可是我错了，原以为风不动，云就不会动。可惜，我处处忍让，霍夫人还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年，霍夫人纵的他无法无天，再这样闹下去，迟早无法收拾。你父亲对我有愧，只要我开口，他无不依从。”
“我也很清楚，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必须用在最合适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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