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难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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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难当家-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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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好像脑瓜子好使一点,略一思索,就知道公子为啥这样吩咐了。

    草心纸,那是最低等劣质的纸,那些穷人家的子弟却都是攒着银子买了还舍不得用的,既然买了草心纸,那墨条也必然是去买最劣等的了。

    五花肉肥多瘦少,庄稼汉子最是喜欢了,油水足,这个天儿加点大白菜兑兑也是一道大菜了,往往过年的时候,庄户人家才舍得割上一斤半斤的。

    女儿红也不用买多好的,就买那入口直烧到心窝子里最便宜的就成。

    这鱼,对于庄户人家,那就是稀罕物了。沥州这边河流稀少,土地干旱,冬天舍得买鱼的,那都是有点家底舍得花钱的,这所有的东西里,这鱼倒是个贵重点儿的,难怪公子特地交待要买肥美一点儿的了。

    前胡心里细细盘算着,眼神立马明朗了。原来公子这是要上乌云山啊。他拍下自己的脑门儿,对啊,都好一阵子没去看郭猎户一家了,昨儿个自己怎么没想到呢。那昨儿个到底是因为自己透露给牛百户的行踪跟公子的安排不一样才恼了他呢?还是先恼了他才打算去乌云山呢?

    前胡一个激灵,立马摇摇头,还是不要想这个自己脑袋瓜子转不过来的问题算了。

    往日里去郭猎户家走走,都得看出门办事儿时顺不顺路的,时间允许,他们主仆就在郭猎户家吃顿饭歇上一两夜的,偶尔还跟着郭猎户上山打打猎物,时间若是不允许,他们就只能是去门前打个招呼,带上点儿吃食布头的就走。

    今年冬天看样子公子不必如往年那般忙累了,卫所的事情也有着落了,那些查账的糟心事儿,既然掌柜的们都收敛正形,回来突击查上几个就差不多。这还正好有这时间往乌云山走一趟的。难怪公子吩咐他沿路置办这些东西,郭猎户家在乌云山边上,也就是个普通农户,若带的东西矜贵了,反倒让主人家心里不安,这些寻常的东西,倒是能让一大家子欢喜的。公子考虑的向来是很周到的。

    想起出门是为这桩事,前胡心里就欢快多了,连带打着马儿都轻快起来。

第25章 乌云山4() 
周朦胧信马由缰,心里面乱糟糟的。她一晚上反反覆覆跟在炕上烙饼一样,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早晨醒来只觉得头还昏沉沉的。她心里无来由的被一层疑云笼罩着。到底为什么徐大人离任了说话怎么又管用了呢?还有那牛百户,往常只有自己差前胡去跟牛百户套近乎的,怎么牛百户突然就反过来打听她来了?

    还有那个在官兵簇拥下策马扬鞭的千户。他怎么会是新来的千户呢?周朦胧想皱着眉头想清楚个中缘由,又忍不住心里翻腾的欣喜。有生之年,竟然能再见他一面。

    可是马上,周朦胧的唇角就飞扬不起来了。再见一面又有什么用呢。唉。

    她今年都十六了。连十一岁的周朦胗都快要相看人家了,若不是拉了这破家烂业在身上抵挡着,恐怕自己早被嫁去了哪家做媳妇了。戚廷岳,今年也该二十岁了吧。

    对,二十岁。离开岳然山那一年,她十一岁,戚廷岳十五岁。这都五年过去了,可不是就二十岁了。二十岁的男人,唉,周朦胧刚刚还偷偷雀跃过的心底蒙上一层悲哀。二十岁的男人,早该成家立业了。说不定,孩子都不止一两个了。

    神志恍惚的晃悠到管道凉亭,前胡竟然还先她在那里站着等着,旁边是一个大包袱,想必是刚去置办的东西。心里闪过一丝歉然,周朦胧仿佛感受不到头顶温暖的阳光,黯然得一路都没开口说话。

    前胡倍感纳闷儿的默默跟着。公子这两天到底怎么了。昨儿个该皆大欢喜她给了自己一顿笤帚,好吧,自己算是给主子面子让公子打中几下,也不疼,前胡耸耸肩。那今儿这又怎的,按理说去郭猎户家,公子回回都挺欢快的,跟出笼的小鸟儿一样,怎么今儿好像被捉笼子里了呢?

    前胡突然捂住嘴巴,偷瞄了一下前面没生气的背影,好似后怕刚刚最后一句话会不小心被听见一样。罪过罪过,公子怎么可能会像被逮到笼子里的可怜小鸟儿呢,呸呸!

    乌云山也在沥州城范围内,不过这一带比较偏,人烟少。郭猎户所在的山下的这个小村叫黄泥岗村。不同于这些村民们都是务农种田,郭猎户是个外来落户的,有一身打猎的本事,种田地却是不行。所以一家子就靠郭猎户打猎来维持着。

    两人到的时候是下半晌,中午在路上主仆俩分了几个馒头和一只烧鸡。

    “婶子,喂鸡呢?”郭猎户家的小门轻轻一推,周朦胧就看见在院子一角撒着谷粒的郭猎户的妻子郭汪氏。

    “周姑娘和前胡小哥来了啊。”郭汪氏抬手一看,脸上满是亲热纯朴笑容,有点不好意思的望望手里缺了口子的碗里的谷粒,“这还是先头小超和小玲去地里捡的谷粒子。快,进屋坐来。”

    前胡扛着大包袱跟在周朦胧后头进了屋。“郭大叔呢?进山了?”周朦胧四下里一打量,简简单单几间屋子,却是好似只有郭汪氏一人在家。

    “没进山,去镇上了,昨儿个逮了几只兔子和狍子,你郭大叔说眼看着快过年了,天快不好了,趁现在还能打点东西拿去卖卖。”郭汪氏说起丈夫来,满是自豪。手里也忙不迭的端出两杯粗茶来,若不是待客,他们一家人平时连着粗茶都是舍不得喝只喝白开水的。

    周朦胧笑眯眯接过,一点都不嫌弃。“那小超和小玲呢?也不在家?”

    “跟他爹一起去镇上了,俩孩子闹着要跟着去。”郭汪氏笑着说道,说起自家孩子来,女人的脸上总是柔和慈爱的。

    见主子和郭家大嫂寒暄了几句,前胡就自来熟的解开包袱,“婶子,姑娘带点五花肉和几条肥鱼,我就给您拎厨房里去了啊。”

    郭汪氏早就看到那大包袱,回回周姑娘来都是不空手的,不过客人没提起,她先前也不好问。前胡说起来,郭汪氏站起身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好,“你看,你们俩来回回都还带东西做什么?待会你大叔回来,得说我不知礼数了。”

    周朦胧不在意的摆摆手,“这不是要过年了么,给大叔带点酒,给孩子们添碗菜的。这马上年底了,可巧我手头不忙想着出来歇口气的,少不得要在婶子你这叨扰麻烦的。”

    “唉,你这孩子,我们这农户人家,就是简陋粗鄙了,您看得上来住几天玩几天,该跟自家人一般的,您这太客气了。”郭汪氏嗔怪的看了眼周朦胧,这姑娘有钱,他们农户人家也不是说没见过手头有几个钱的,可往往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那鼻孔出气都比旁人粗。周姑娘认识有几年了,倒是和气的很,一点儿也都不摆谱的。她偷眼瞧了一下,那油汪汪的肉,肥多瘦少,八九十来斤该是有的,还有那几条鱼,三条还四条的,鱼身子也是滚圆的。桌上那酒坛子她一望便知,那是十斤的坛子。

    “婶子,上回瞧着您教小强认字呢?”周朦胧起身从旁边的油布小包里翻出那厚厚一摞子草心纸来,“这也不是什么好纸,给小强练练字吧。”

    这回郭汪氏手都有点颤抖了,面上泛了层又喜又惊的红,两只手在身侧的衣服上擦了又擦,才颤悠悠接过那叠纸来。“这姑娘,您这让我说什么好呢?待会该叫小强给姑娘磕头让小玲也磕头”说着她眼泪珠子就滚落了下来。

    若说鱼啊肉啊酒的,农户人家也不是长年见不到的。就算是见不得吃不上嘴,说实话也不过是喉咙吞吞口水的事儿,能顿顿吃顿饱饭,这些泥腿子们就心满意足了。若是一年下来能攒上几个钱的,割上点肥肉,打二两酒,过个嘴瘾也不是不能的。

    但是这读书,在泥腿子们心里,却是跟鱼肉酒不是一个高度了。对着鱼肉酒,那是吞吞口水的艳羡,而对着笔墨纸砚,却是从骨子里生出的敬畏和崇拜。

第26章 乌云山5() 
当年郭大叔的爹娘是逃荒在乌云山落户的,外来的能落个户就不错了,分不到几分地,而且到手也都不是好地,郭老爹也不是那种地的料,郭大叔也就学了打猎的本事。到说亲的时候就成了个老大难。对于这些有女儿的农户来看,要家底没家底,要田地没田地,空有一副好身板子干农活又不在行。

    后来犯难了好几年,郭老爹才从老远一个村里托人说了这郭汪氏。郭汪氏的爹,说起来是个老秀才,这也是为啥周朦胧说见到郭汪氏教孩子认字了。不过郭汪氏随了她爹,身子骨弱。汪老秀才书没读出来,坐馆的钱都不够吃药的,三天两头病歪歪的都没法坐馆去了。汪姑娘那时年纪小,虽不是药罐子,但跟一般人家家里下地抵半个男人的村姑也是不能比的,这样说来,倒是跟郭大叔同病相怜,也耽误了几年不好说人家。

    后来郭老爹抗了半边野猪上了汪老秀才家提亲,汪老秀才病歪歪的就一点要求,“我就一个闺女,不是个干重活的料,给口饭吃,不饿死了就成。”

    郭老爹用另外半边野猪,割了个两个猪蹄去镇上卖了,给汪氏扯了匹花布做身新衣裳,剩下的全下锅配菜给小夫妻俩办了婚事,宴请了黄泥岗村的老少村民们,毕竟这俩口子都不会种地,往后,说不得还跟乡亲们周济的。

    即便郭大叔是个好样的,靠着打猎的本事,没让郭汪氏下地干重活,但是郭汪氏偶尔还是会想起自己那病弱老爹拿着书卷摇头晃脑的样子。她心里总存着一丝念想,若是家里能出个读书人这念头就像那黑夜里的油灯,每到夜深人静就明明灭灭的。

    郭汪氏闲暇教孩子们认字,却是从来没用过笔墨的。都是拿小树枝在地上划拉。这乍一看到厚厚一摞草心纸,还有那墨条,真是老郭家的贵人啊,当初自家男人在去镇上酒楼卖野味被人掌柜的欺负,使劲儿压价,就是周姑娘解的围,还好心介绍了几家周家的酒楼收他家的猎物,这些年日子才稳当起来。

    郭汪氏忽然明白了当初嫁来时,为啥公爹舍得把大半边野猪全做了酒席宴请全村人了。好人家的好报,迟迟早早,总会来的。她忽然觉得自己都想替孩子们磕头了。

    “婶子,你还是去看看前胡,小心他毛手毛脚的把你灶上锅碗瓢盆都给埋汰了。”周朦胧看得出郭汪氏澎湃激动的心潮,假意让她去灶上看看,就是为了让郭汪氏稍微平静一下的。

    “诶,我去看看,劳烦前胡小哥了。”郭汪氏抹了把脸,把草心纸和墨条细细包裹好,往灶上走去。

    等把鱼收拾好,和肉分开撒上粗盐,挂上房梁,又把那酒坛子放到床底存着。郭汪氏的心里就平静得只剩下感激了。她又手脚麻利的去把儿子睡的小屋,和一间平时没人睡的小屋收拾出来。

    当时郭老爹也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一身好本身换了钱,省吃俭用的买了砖瓦,旁人农忙自己就砌墙盖顶的,在儿子说不上媳妇开始,直到郭汪氏进了门,有时三个月能盖半面墙,有时半年才能盖出另半面,村里笑话郭家心大的人多了去了,可是郭老爹硬是一点点的慢慢把几间小破屋一点点加盖出来。老的一间,年轻夫妻一间,再来一间给孙儿们。

    郭老爹去的早,郭汪氏夫妻俩就住了老人那间,带着五岁的小女儿郭玲,九岁的儿子郭强单独住一间,回回前胡来都是和郭强睡一个炕的,另外空出的一间,郭汪氏收拾齐整,还提了水细细擦拭,翻出棉被来晒晒,就打算招待周朦胧了。

    “都是老棉被,姑娘这几天就委屈了。”郭汪氏一边拍打被子,使劲儿想让被子更蓬松暖和些。

    “没事儿,这有什么委屈的。刚晒出来的被子闻着才香呢。”周朦胧是真的不怎么在意,乡下地方她又不是没待过。

    “待会儿我就把你那屋的炕先烧起来,这乡下地方夜里冷的很,保准不能冻着您。”郭汪氏拍拍胸脯。

    “芳草”门口传来洪亮的嗓门儿,接着就是小女孩的声音,“娘,我们回来了。”

    “他爹回来了,”郭汪氏扬着笑脸迎上去,“周姑娘和前胡小哥来了,还费了许多钱带了酒肉和鱼来,又给孩子带了草心纸和墨条”

    郭大贵早在村子口,就听人说家里下午好像来客人了,听着院子里有说话声,他就赶紧推着牛车赶回来,一看是周朦胧主仆俩,郭大贵脸上也是喜笑颜开的,“姑娘都好一阵子没来了,怎的来还花那么些钱的?多亏了您哪,我这回回上镇子上去猎的东西都有去处,价钱又公道,家里不知道沾了姑娘多少便宜呢。”

    “周姐姐好。”小玲和小强有些腼腆的打招呼,来往的不多,他们心里却都是记得这位姐姐的。

    “唉,你们好,来,吃糖来。”周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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